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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今儿这柳条可是再好不过的,姐姐要给你做一个最漂亮的花篮,再给你做支柳笛哨,教你吹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温暖的春很快就变成了酷热的夏。
恼人的夏蝉一声紧接着一声,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炙热的太阳将天地间烤成一片火炉,皇宫内除了守卫,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宫人,都只躲在屋内避暑。
小孩子贪玩,尽管天气火热,奈何小扶宁就是玩的高兴,死活不愿在屋内午睡。
初辰被她搅得也没什么睡意,就抱了她出来,在玉兰树下铺上一块旧布,席地而坐,吹几曲笛哨哄她入睡。
吹的小曲还是娘亲教给她的,原本是杨夫人云南老家的乡间小调,经清脆的柳笛吹出来,格外动听,连暑意似乎都被吹淡了一些。
吹累了,初辰看了看小扶宁,大大的双眼仍然睁着,因炎热的天气而红扑扑的小脸蛋,此时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初辰忍不住在妹妹的脸上啜了一下,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平躺在她双腿之上,轻轻的拍着她,想了想道:“姐姐再给你念几句词吧,念完了,宁儿可一定要睡觉哦!”
深秋绝塞谁相忆,
木叶萧萧。
乡路迢迢,
六曲屏山和梦遥。
佳时倍惜风光别,
不为登高。
只觉魂销,
南雁归时更寂寥。
南雁思故园,离人思家乡。
不自觉的念出这首词,往事自心中一幕幕的喷出。
想到去年此时,父母双亲都还在,恍恍惚惚间,似是还能闻到内院中娘亲亲手栽下的蔷薇花香,还能看到父亲身着单衫持剑在花间习武的硬朗身姿
初辰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之中直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突然,怀里的扶宁一下子挺直了身子,伸出小手,指向头顶的玉兰树,稚身稚气的大叫起来:
“姐姐,姐姐,树上有人!”
一听到扶宁说树上有人,初辰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刚才的感伤了,抱着扶宁飞快的自地上起身,连连退后好几步,方才一脸警惕的抬首向树上望去。
高大的玉兰树上,巴掌大的玉兰树叶密密麻麻的,将盛夏的烈日遮得严严实实的,偶尔从缝隙之中透过几丝阳光,却只见青色的衣角自枝叶间一闪而过,下一瞬,一个人影自树上跃下,轻轻的落在初辰跟前。
“是你?”
“是你?”
第4章 少年华离()
面向而对的两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下一刻,因着这份不约而同,两人又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初辰微微低下头,只觉得脸庞发烧,鲜红印记没有遮盖到的肌肤顿时羞成了粉红色。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树上落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月余前赠送柳枝的那名少年公子。
那位公子大概也没想到会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初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挠了挠头。
“你是不是头皮痒痒啊?”
稚声稚气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少年愣了一下,瞪大了眼低头看向扶宁。
初辰忙低声喝道:“宁儿”
小扶宁虽然少见外人,却是个活泼性子,不怕生,笑嘻嘻的歪着脑袋道:“宁儿每次挠头就是头痒痒啊,姐姐就会给宁儿洗洗,洗洗便好了了你也让姐姐给你洗洗吧,洗洗便好了”
初辰听得此话,直恨不得捂住扶宁的嘴巴,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耳根子都红的发烧了。
少年此时方才听懂扶宁这话的意思,笑了几声,弯腰捏了捏扶宁的小脸蛋,温和的笑道:“哥哥的头一点儿也不痒痒,不用洗的,哈哈”接着,他直起身,满脸歉意的向初辰行礼,
“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勿怪,之前听到曲笛之声,甚是动听,遂寻声而来,偷听芳音,惊吓到了你们,实在是抱歉!”
初辰一愣,原来人家连她吹笛都听到了,也不知道在树上待了多久,心中窘意更是倍增,话也结巴起来,
“没没事,公子公子不必不必如此多礼”
话还没说完,突然香梅自屋中跑了出来,二话不说,伸出双手警觉的护在初辰身前,一双眼只是上下打量着这陌生男子。
先前她睡觉醒来,见屋中无人,便睡意惺松的探首看向窗外,这一看不打紧,却发觉院中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男子,顿时吓的整个人都清醒了,生怕是什么歹人。
“你是谁?离我家大小姐二小姐远一点!”
少年微一皱眉,“大小姐?二小姐?”
初辰拉了拉香梅,示意她自己并无事。
扶宁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天真的道:“香梅姐姐,哥哥头痒痒了,想找姐姐洗头呢”
“啊?”
香梅扭过头,惊奇的瞪大了眼。
初辰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捂住小扶宁的小嘴巴,急切的冲香梅摇摇头。
少年好笑的摇了摇头,看向初辰道:“姑娘的曲调着实清雅,听你吟的词,似是思念家人。”
听得家人二字,初辰的眸子暗淡下来,香梅面上也浮现出一层哀伤,唯有尚年幼不知事的小扶宁,在姐姐怀里晃着小脚丫子,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见此情景,少年察觉到了不对,心中暗悔自己提到人家的伤心事了,忙行礼致歉。
初辰摆摆手,语调之中满是悲伤,
“公子不必致歉,我姐妹三人家中突逢大变,来这宫中也不过几月,如今,只是在这一方小小院落里苟且求生,家没了,父母双亲更是没了,深宫之中,现下也只余我姐妹三人相互扶持”
话未说完,晶莹的泪珠已成串成串的自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滴落下来,一边的香梅也只捂着嘴跟着无声啜泣。
小扶宁见姐姐哭了,香梅也哭了,不明究里,只哇的一声也跟着大哭起来。
她年纪太过幼小,对于父母根本是已无印象,成日里只对着初辰和香梅二人,早已视其为最亲之人,如今见这两人都在哭泣,只把她也吓哭了。
眼见得自己一句话惹得三个人抱做一团都在痛哭,少年脸都急红了,又是跺脚,又是摆手,几次欲张嘴劝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急得直叹气。
转了几圈后,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将面上挤出一团温和的笑容,放低了声音道:“快别哭了,我下次来,给你们带好玩儿的”
一听到好玩儿的,小扶宁第一个停止了哭声,立马转过头,挣扎着从初辰怀中下来,一摆一摆的跑到少年身下,一把抱住他的双腿,仰面看向少年,双眼放光的道:“宁儿乖,宁儿不哭了,是什么好玩儿的啊?什么时候给宁儿带呀?”
少年本是硬挤出的笑容,在见得小扶宁那一脸馋巴巴的样子后,却是被逗得开怀大笑,又捏了捏她的小脸,将她抱起,点点她的小鼻子,故作认真道:“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东西了!”
越是这么说,扶宁越是着急,只抱着他的脖子不愿下来,两条小短腿又是踢又是摇的,非要立刻就跟着他去拿,那撒娇的模样逗得初辰和香梅也不禁破涕为笑。
四人在树下席地而坐,初辰拿出笛哨,在一边轻轻吹起来,少年抱着小扶宁在一边逗她玩乐,香梅拿出针线给扶宁做着小衣,一时之间,小小的一方院落里似乎酷暑尽散,满盛清欢。
眼看得夕阳西下,少年抬首看了看天光,放下扶宁,向三人告辞,说是要回去了。
扶宁大为不舍,吵着要跟了去,初辰忙抱了回来,七哄八哄的,方才噘着小嘴满不情愿的跟着香梅进屋里去了。
院落中只余两人,天边的晚霞倾泻千里,白日骄阳的余温还未散去,知了在树上轻轻的一声接着一声懒懒的叫着,空气中弥漫着树木青草花朵夹杂在一起的淡淡香气,一切景物都被落日的余辉渲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呢!”初辰柔声笑问道。
少年露齿一笑,“楚华离!你呢?”
“你姓楚?”初辰满脸愕然,心中一动,他姓楚天下人皆知,当今皇上便是姓楚,他又在这深宫之中出现,莫不是与当今皇上有何关联?
一想到那位将她们带至宫中却又不闻不问的人,初辰心中却是有些许的恨意,若不是他强行将她们带入宫中,她本可以同妹妹,还有香梅,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外面的世界里,就算没有了父母双亲,也还有余妈妈,还有翠儿姐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孤苦无依,回想初进宫的那个冬天,她们三人差点没能熬过去
楚华离听得初辰的反问,却拧起了双眉,深眸之中浮现出几分痛苦,他淡淡道:“若是可以选,我宁可不姓楚!这个姓氏带给我的,并非荣耀,只是孤苦罢了!”
初辰看向他的脸,那张脸依稀还有几分少年的稚嫩,可是更多的却是坚忍。
初辰没有再问。
楚华离抬首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一丝赞赏,遂即又换回了之前的温和:“可别吓到了你,其实,你我大概都一样,在这世间,无依无靠,无亲无故,什么都不及一日三餐的好好活着重要!”
初辰抿着双唇笑了笑,不自觉撞进他的视线,心中一跳,赶紧移开了目光。
楚华离似是也有些不自然,再次看了看天光,转过了身,准备离开,犹豫了一下脚步,又转头问道:“对了,能冒昧问一句,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大概是怕初辰误会,他又慌忙解释道:“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从来都是一个人,今日同你们相处的很愉快,你的笛声让我心有所感,我以后,还能再来吗?”
初辰的双手在袖中紧紧的绞在一起,半晌后,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初辰我叫杨初辰”
楚华离默默念了一下,冲她笑了笑,一跃窜上树枝,只见树枝晃了两晃,人影就不见了,从树间传来一句话,
“初辰,你的眼睛,真好看!”
而后,再无声响。
初辰听得这话,立马闭上双眼,双手紧紧的捂住发烫的脸颊,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快速跑到房内,一下子坐在铜镜前。
只见镜中那女子一头墨染黑发如云一般倾泻在肩上,弯弯的两道黛眉,眉下的那双眼,此刻似喜非喜,似羞还羞,如藏着清晨的花露,清纯中却又藏着一段天生的风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可是,当目视到那满脸大大小小的红色印记时,初辰刚刚泛起的那一股娇羞瞬间冷了下来,自卑感油然而起。
一个满脸红记的女子,眼睛再如何好看,也终究是个丑八怪吧?
香梅奇怪的看看她,又看看铜镜,待看清初辰脸上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心中似是有了眉目,捂嘴打趣笑道:“呀,那位公子可真是厉害,他这一走,大小姐的魂儿也只跟着一起走了!”
初辰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嗔道:“别乱讲,咱们跟楚公子只是初相识而已!”
“楚公子?他姓楚?”
一听到这个姓,香梅嗖的一下站起身来。
初辰忙回头看去,果然见得她气愤滔天,连忙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紧。
“他居然姓楚?他跟那个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大小姐,你莫不是忘了,咱们是为何会被困在这里的吗?去年冬天,咱们差点没能熬过来!还有我姑姑,还有翠儿姐,小红姐,都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那个皇上,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将咱们关在这宫里一辈子!这宫里姓楚的,不会有一个好东西!”
初辰慌忙起身抱住她,好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说了,快别说了香梅!”
安慰着香梅,心中却又思及往事,悲从心中来,自己倒先哭了起来,香梅也靠在她的肩上跟着哭了起来。
因怕扰着刚睡下的小扶宁,两人哭了一会儿就停下了,下意识的都不再提刚才的事,也不再提楚华离。
第5章 知心之交()
第二日,第三日,初辰与香梅都不再提起楚华离,仿佛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反倒是小扶宁,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记性怎么这么好,隔一会儿就要跑到树下仰头看一会儿,然后就跑来问初辰那个人怎么还没来。
初辰知道她问的是谁,却又只能哄骗她,小孩子毕竟比较好哄,一会儿就被转移开注意力了。
待将小扶宁哄走后,初辰自己却又总是下意识的看一眼那棵玉兰树,内心有些期盼,待察觉到自己这份期盼时,又不禁暗暗的嘲笑自己,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如此当真吗?自己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相信他呢?更何况,自己现在这番境地,每日能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