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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享天大的福,就要有天大的命!若是命不够硬,也不必去想能享怎样的福了!除了父母亲人,旁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那必是有原因的,也必是有所图的,所以呢,就安心的受着,好好儿的享福,付出的日子可是在后头呢!”
听了初辰这一番言语,林妈妈眼里闪着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叹息道:“难为你小小年纪,看事竟是如此通透!”
“不通透又如何?林妈妈您还记得我是为什么活下来的吧?既留了这条命,在这世间苟延残喘,那为何不想的通透点呢?否则,岂不是要同自己过不去了?”初辰抬头对她一笑,那笑容就如同千万朵鲜花,瞬间竞相绽放。
林妈妈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听说皇上对你娘念念不忘,但凡是遇到能有一处或者有几分像你娘的女子,都会收入后宫,但是天子无情,一段时间后,又不再惦记,那些女子便会可怜的在这宫里孤独终老,有些,甚至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哦?是吗?”初辰认真的看向林妈妈的脸,见她闪开了目光,便微微一笑,
“我从小便听我娘亲讲过,女子太过貌美,并不是一件幸事。所以她无事从来不会出府门半步,只是在家里待着,一心相夫教子,她不欲惹人,可是别人垂涎她的美貌,那便不是她一个弱女子所能左右的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左右我是无福见识你母亲的,你大概就生的像她吧,啧啧,又是一个祸水!”林妈妈一脸嫌弃的道。
“你才是祸水呢!”
香梅终于插上一句嘴,小脸气的鼓鼓的,
“我家小姐不知有多心善,才不是什么祸水呢!”
初辰见她那模样,只觉好笑,用书掩着嘴吃吃的笑了几声。
林妈妈见她主仆二人这样子,也懒得再与其争辩,转过身不再看她,只将香梅气得更甚。
第52章 突然造访()
入夜,深蓝的夜幕上布满繁星,星星点点的,只将那金黄的月都衬得暗了几分。白日里的暑气已消了大半,舒适的夜风带着阵阵夜来香的味道,钻入各个角落。
初辰一袭月牙白素纱长裙,黑发垂腰,淡淡的远山眉,明亮清透的眼中,似是装满了那漫天星辰。
此时她正在殿中诵经完毕,上前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又退回来叩拜,这才微微的出一口长气,准备离去。
突然,她只觉得这夜有些安静,安静的过了分。往日她在诵经时,侍候的那些宫人虽不在殿中,却会有几人在殿外侍侯,包括香梅,时不时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或者衣袖声,今日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
初辰心中暗暗一惊,不自觉的握紧了衣袖。从上次香梅中毒事件之后,她便深知,这宫中已有人盯上了自己这条性命,不欲让自己再活下去,难道
她深吸一口气,猛的转过身,看向门外,这一看不打紧,却是立时吓了她一跳。
门边站立着一个中年人,一身明黄衣衫,上绣祥龙穿云纹图案,腰间系着九龙羊脂玉环佩,黑发整齐的梳起,戴着一顶赤金龙首冠,冠的正中央,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正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那张脸庞因保养得好,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只是,所有的沧桑都刻画在了眼里,此刻,那双眼正看向初辰,似是迷失了心智,又似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回忆之中。
初辰稳了稳心神,眼中的戒备之心立时换成小女儿家那羞涩清纯的模样。
“臣女杨初辰,见过圣上!”
“初辰?起来吧!”皇上被初辰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双眼重现清明,只是仍有着说不清道不楚的几丝情绪在内。
“朕记得,你初入宫时不是这般模样的。”
“圣上真是好记性,”初辰微抿唇一笑,眼里的星星立时更加明亮起来,
“臣女去年曾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丧失了部分记忆,脸上的胎记也尽皆消失了,臣女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皇上见初辰说到最后,似是有些忧愁的模样,便大笑了起来,柔声道:“那还用想吗?自然是福了,你现在的样貌,同你娘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朕记得,你娘亲的眉便是这般,淡如远山,还有你这双眼,这鼻,这唇,无一处不与你娘亲相像啊!”
初辰听着他一处一处的评论,感受着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有自己的脸上移动,心中只觉恶心不已,再听着他貌似深情的回忆娘亲,那怒火与恨意,便一分一分的在心底熊熊燃烧起来了。
尽管心里翻腾着无边仇恨,面上却只笑的更甜,娇媚如花的脸庞如同一朵开的正好的蔷薇,在清冷的月下徐徐绽放,勾人眼神。
“圣上知道娘亲年轻时候的模样?”
皇上被那笑容荡的略微失神,不自觉的接口道:“是啊,那个时候朕还是个太子,奉旨前去云南,哦,对,你父亲还与朕一道去的,然后就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你娘亲。朕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你娘亲的时候,她端着茶自门外进来,也是笑着的,就像你现在这般,笑的如同江南烟雨,空灵脱俗,却又让人抓不住”“
初辰只调皮的眨一眨眼,娇憨笑问道:“那圣上可是当时就对娘亲动了心了?”
“那是自然,那样的女子,想必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不动心吧,即便是像你爹那样的武夫,对着你娘那般天仙之姿,不也动了心思?”
初辰听到皇上形容父亲只是一个武夫时,眼里有着异光略闪了闪,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向内走去,边走边道:“圣上既来了,便进来坐坐吧,初辰也与您煮盏茶,您尝尝,手艺可是比不比得上娘亲当年。”
皇上眼神直直的跟着初辰玲珑的身影,抬脚向内走去。
殿外,在远处的黑暗里,一众宫人尽皆低头站立不语,马江明亦在队前。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正殿,又转过头对着宫人吩咐道:“本公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圣上不希望有人在外乱嚼舌根,所以你们现在,生了眼睛只当没生,生了耳朵也只当没有,闭紧自己的嘴巴,若是哪一日,这九阳殿之外起了只字片语,本公公必拿你们是问!”
“是!”
香梅与林妈妈在队中小心的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妈妈看出了香梅眼中的担忧,不被人察觉的冲她微微摇了一下头,而后便垂目看向地面。
香梅内心焦急不已,她不知道今夜怎么突然皇上来了,虽然上次是皇上的旨意来得及时,使得小姐不必同那太子成婚,可是那是在计划之中的,而今夜的突然造访,却是计划之外的。
现如今小姐同皇上两人独处于屋内,她也不知小姐会做何打算,只期望她别见着皇上会压抑不住内心的仇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初辰引着皇上到得偏殿内,待他坐下后,便将煮茶的器具捧至他对面的小条桌上,而后伏身坐下。因着初辰无事之时爱好烹茶,所以这殿中始终备着一个小火炉,留待烹煮用。
初辰细细的翻过炉里的银丝炭,将装有水的铜壶放置火炉上等水开,而后又取过一罐茶叶,倒入碟中,微微低头细细挑拣起来。
“你也爱烹茶?”
皇上突然问道。
初辰双眸微抬,嗔笑着看了皇上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烹茶,是一个静的过程,看着茶汤渐渐着色,茶叶慢慢舒展,那种感觉尤为奇妙;自己煮出来的茶,在品的时候,无论是茶汤的香,醇,韵,滑,都可以让人心生宁静,自茶汤之中看到春天,看到新生万物!回归到最后,茶汤依旧是茶汤,却是真水无香”
皇上听了这一番言论,略有动容,不禁右掌轻拍膝盖,连连道好,看向初辰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不多时,只听见铜壶内咕咚咕咚的水花翻滚声,初辰取过一边放置的红木制成的木勺,用木勺舀上挑拣好的茶叶放入雨纹青瓷大盖碗中,又取过一块棉布,小心的将壶提起,将壶中水慢慢倒出,淋于茶叶之上,蒸汽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弥漫在房里。
皇上仔细的看着初辰一丝不苟的泡茶汤,烫茶盏,去茶沫,眼里又恍惚起来,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你煮茶的动作,姿态,连脸上的神情,都跟你娘一模一样朕记得那年,她也就你这般年纪,与你现在这般,最喜穿素色衣衫,随便挽个发髻,与朕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脸上从不喜涂脂抹粉,就像一块浸在溪水里的水晶,那般清透夺目她总是很少言语,说起话来温温柔柔,极爱笑,笑起来,只会让人忘却万千烦恼,她爱抚琴,爱吹笛,也爱女红跳舞,好像女子该会的她都会,像下棋写字读书之类的,女子不该会的她也都会自那之后,朕再也不曾遇见第二个像你娘那般聪慧绝伦的女子,世间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如你娘那般美貌与才情都堪称完美的女子”
“是吗?”初辰一双素手捧起一盏烹好的茶,离座来到皇上身前奉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向皇上,唇边浅浅的笑容。
“是的,就是这般笑容,就是这样的,你娘那个时候,天天对着朕这样笑,每次送茶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皇上突然痴迷起来,贪婪的盯着初辰的脸庞,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的笑容。
初辰半是娇羞半是妩媚的别过头,又将茶盏往前递了一点,柔声道:“圣上,您尝尝,初辰煮的茶,味道可好?”
皇上恋恋不舍的移回目光,接过茶盏,端至唇边抿了一口,不由又赞叹起来,
“这茶香四溢,入汤八分,虽不至满,但却是朕最爱的火候,好,好!”
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示意初辰再为他倒一杯。
初辰只含笑又为他奉上一盏,看着他脸上满意的表情,心中却不由闪过一个片段。
那时她刚五岁,父亲自军中归来,与娘亲坐于花园之中就着夕阳赏花品茶。两人轻语呢喃,父亲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周边美景一片,却只装着娘亲一人的身影。
娘亲那个时候还似未出阁的姑娘,丝毫看不出已为人母的痕迹,总是娇嗔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然后奉上一杯自己烹的茶。
初辰那时年岁尚小,不懂父亲与娘亲之间的情深,只是奇怪的问娘亲为什么总是自己煮茶给父亲喝,父亲听了,哈哈大笑道:“那是因为你娘亲拿父亲练茶艺呢!”
娘亲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含笑对着初辰讲:
“身为女子,最幸福的事便是这些日常之中的琐事,为你父亲煮茶,为你做衣衫,娘亲现在,有你父亲,亦有你,所以,很幸福呢!”
天边那绚丽的晚霞,亭下丛丛盛开的鲜花,衬着娘亲那发光的笑颜,让初辰觉得,这个时刻的感觉,大概便是娘亲所说的幸福了。
初辰又追着问父亲,是如何与娘亲相识的。父亲便将她搂在怀中,在娘亲那略带羞涩的笑容中,慢慢的为她讲述当年之事,讲完后又感叹了一句:
“你娘亲现在烹茶的手艺还一如当年啊!我记得那个时候,皇上总是喜欢喝八分火候的茶,我却是喜欢喝十分火候的,你娘亲便总是私下里单独给为父另沏泡一杯,哈哈哈”
“哦,原来那个时候,娘亲就喜欢上了父亲呀!哈哈哈!”
初辰拍着巴掌在父亲怀里笑的前仰后合。
一句话逗得父亲仰面大笑,娘亲却羞红了脸庞。
初辰暗暗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以前的事,转过身,收拾茶具,借此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忍下眼中的泪意与心底的恨意。
是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设计害死了她的父亲,逼死了她的娘亲,若不是他,她与妹妹就不会没了家,就不会进了宫,妹妹也就不会惨死!都是他,一切都是他!
初辰只觉胸中的仇恨与怒火下一刻便要喷薄而出,握着木勺的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真是好久没喝到如此合朕口味的茶了,那些宫人,不是煮的不够,便是煮的太过,初辰,来,再与朕沏一盏!”
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初辰努力稳下情绪,柔柔的笑着应了一声,转身接过杯盏。
她自桌前取过装着茶汤的大盖碗,用玉勺向杯盏中舀去,边舀边轻声念道:
“香叶,嫩芽,
爱诗客,慕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及至诗念完,她已将一盏茶奉至皇上手边,皇上脸上掩不住的赞叹与恍惚,
“好一句将至醉后岂堪夸!你与她一样,不仅生的貌美,也才情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