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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孕吐刚刚好一点,胎动又频繁起来,夜里根本睡不好,经常失眠起夜,我常常会在夜里听到她从楼上走下来的脚步声,然后会过很久很久再上楼,我猜想她可能是想你了。”
纪云深伸手揉了揉醉酒后发疼的眉骨,内心早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他越挣扎,陷得就越深。
赵嫂并没有发现电话那边的异样,继续说道,“今天我发现她的双手双脚开始有浮肿的现象,食量虽然比孕吐反应严重的那些天好点,但也基本吃不下什么,整个人除了肚子大了点,其他的地方都瘦的不像话。”
“今天还跟我说,想吃豆腐了,但您也知道,在这深山里,想要吃到新鲜的食材并不容易。”
“我能感觉得出来,她这几天尤其不开心,常常一发呆就是一上午不动,有的时候拿着手机坐在竹林里,也是一动不动,哎,看着可怜啊!”
心痛到麻木的那种滋味,他活了将近三十年,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可是这一秒,他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万箭穿心后的渺茫还有惶恐。
赵嫂停了话语,似乎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电话这边的纪云深缓了将近大半分钟,才用着低缓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调子说道,“以后关于她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跟我说,怕她甩脸子的话,你就背着她点。”
“哎,好嘞。”
赵嫂跟他通话,哪敢先撂电话,想等着他挂断,她再跟着挂断,可是左等右等,却等来了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说,她想我了。”
“嗯,我是这么觉得的,先生,毕竟女人怀孕的时候要比任何时候都敏感,也要比任何时候都脆弱,我年轻怀孩子那会,别说老公不在身边,就是我说一句话,他没有及时回应,就够我哭上半个小时了”
电话那端是诡异般的安静,赵嫂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在这种富可敌国的家庭里,最好就是少说话多做事,说多错多,显然她今晚就是犯了这个最低级的错误。
刚想要开口解释,就听到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
“唉,先生”
赵嫂在纪云深马上要切断手机信号的那一秒,赶紧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纪云深一愣,将手机重新贴回耳边,“怎么了?”
“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把林城的事情安排好,过来陪太太几天吧,怀孕的女人最需要的其实还是丈夫的陪伴。”
逞强也好,不想爱也罢,但那些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而穿上的盔甲,如果能够穿透盔甲看进去,那里面大概早就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将另一只手上夹着的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便迈着阔步,朝着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走去。
上车后,他直接用车载电话,拨通了傅青山的号码。
傅青山已经回了军区办公室,正收拾东西,准备赶早上最早的那班飞京都的飞机离开。
微醺令他的眼前都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影子,他看到屏显后,就停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滑下了接听键。
“老傅,你现在在哪?”
傅青山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复古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十一分了。
“在林城军区办公室,正收拾东西准备搭最早的一班机飞回京都。”
“先不用收拾了。”前面是三十几秒的红绿灯,男人踩下刹车,声音较之刚刚在紫夜里,好像莫名的多了三分不知名的情绪,类似于欣喜和兴奋,“你在林城多留几天,帮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再走,我去山里待几天。”
也就是说,他要留下帮他收拾烂摊子,然后他去山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我说老纪,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所以在你的眼里就真的变成傻逼了?不管,你去山里陪老婆孩子,却要我在这给你看一堆无聊的军事文件?开一些无聊的军事会议?想得美。”
傅青山吐槽完,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到电话那端的男人用着极轻极慢的语调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没找到林嫣,而对我有五分客气,看来你在心里已经默认她死了,这是好事,你继续收拾东西吧。”
“哎哎老纪”
回应他的是一片急促的嘟嘟声。
傅青山将脚边收拾好的东西踢出老远,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机,将电话回拨了回去。
嘟声一声两声三声的响起,直到快自动挂断,对面才接了起来。
能够听出来,傅青山的声音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三分怒意,不知道是因为听到林嫣两个字就会失控的自己,还是单纯的就是为了自己。
“我说老纪,你能不能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非要到最后才使出大招?我又不是那些小姑娘,你这么撩我,我也不可能跟你有什么。”
“德行。”纪云深冷嗤了声,用着漫漫淡淡的语调说道,“你见过谈判的两个人,会一上来就使出杀手锏?”
所以他也认为,林嫣是他的杀手锏。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否认,可心里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却咄咄逼人的问他,难道不是吗?
不是吗?是的。
“在办公室里等我,我大概还有二十分钟会到。”
“好,我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烟灰色宾利车子穿过微亮的晨曦,驶进军区大院。
傅青山站在军长办公室里,看着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逐渐驶进,最后停在军长办公室楼前的停车坪上。
下一秒,身高腿长的男人便从车子里走下来,迈着沉稳的阔步走向军区大楼。
大概过去了两分钟,傅青山身后的门被男人推开,一尘不染的深黑色皮鞋在红衫木地板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傅青山转过身去,面朝向从门口走来的男人,“那些军事文件你都放哪了?还是之后派人送过来?”
“那些都不着急,主要是中缅边境的毒枭和难民潮的事情,因为之前没想要进山就没跟你说,根据特种作战部队打入中缅边境的毒枭组织里的线人来报,说是昨天中午,温家明和孟东行到了缅甸,要面见的人,正是这个刚刚崛起,就已经响彻金三角的跨国大毒枭。”
“消息可靠吗?”
傅青山好看的眉头慢慢的蹙紧,低下头,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抽出一根递到了纪云深的身前,“以温家明的财富,和孟东行在黑道界的地位,是不可能跟这样一号人物牵扯在一起的,当然,除了钱权交易。”
“钱权交易固然是所有人都避不开的名利场,但也许还有比这个还诱惑人的”
纪云深没有说完,而是低头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缭绕的青白烟雾后,那张脸清冷沉静,没有半分情绪,“比如女人。”
“你别告诉我,那个大毒枭是个女人?”
傅青山惊讶的睁大眼睛,凑到嘴边的香烟都忘了吸。
纪云深瞥了他一眼,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慢,没有情绪,“所以,你失忆前,我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别小看女人,尤其林嫣,你没听,最后就落得了四枪一场车祸,老婆孩子锒铛入狱的下场。”
“草,你一天不埋汰我,是不是会死?”
“死倒不会,就是会觉得无聊。”
纪云深低低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往外走去,刚刚迈开脚步,就听到身后的男人,用着难以置信的语调问道,“所以,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几句话?这些在电话里不能说?”
“关于军事机密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傻到在电话里说?”
像他们这种军区挂着军衔的,无论军衔大小,手机都是会被人监控起来,会有专门的人过滤,有没有人通过通讯手段泄露国家机密。
失忆后的傅青山,其实并没有失忆前的傅青山那么圆滑通透,虽然他正在恶补其中盘根错觉的一切,但有的地方的处理,还是会显得过于生硬。
“知道了,我会留意着,你电话保持畅通。”
纪云深点了点头,便抬脚离开了军区办公室。
早晨四点多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只是将东边的云彩染成了橘红色。
他迎着微露的晨曦,快步走向停车坪前的烟灰色宾利车,突然觉得过去那四个多月见不到她的日子,是人间炼狱。
大概以后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乔漫几乎又是一夜没睡,孩子踢来踢去,再加上胎位压迫膀胱导致尿频起夜,好像连一个小时的觉都没睡上。
晨起的空气特别好,她赤脚下了床,第一时间就是把落地窗的门打开,走到外阳台去呼吸新鲜空气。
这两天卧床卧得比较多,整个人看起来都病恹恹的,很颓废。
她穿着过膝的连身卡通睡裙,裸露的双臂,和睡裙下的那一小截美腿,因为清晨的沁凉空气,而冷得迅速泛起鸡皮疙瘩。
赵嫂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并推门进来的,因为知道乔漫最近有早起的习惯,但当她看到乔漫只穿着无袖睡裙站在外阳台上时,眉心不由自主的蹙紧,低呼了一声我的小祖宗啊,就快步跑过来,把站在外阳台上的乔漫拉回来,并迅速的关上落地窗上的门。
“太太,您怎么能刚起床就跑到外阳台上去,而且还穿着这么单薄的睡衣?”
山里的空气和温度本来就比外面的低,再加上早晨的湿气重,就更显得凉意深浓。
“没事,我的体温高。”
孩子月份越大,她感觉她的体温就越高,手脚常常发热到发烧的状态。
“您这怀着孕,万一感冒发烧了,只能挺着,吃不了药打不了针,最后糟蹋的还是您自己,听我的话,别跟自己过不去。”
乔漫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温温浅浅的一笑。
她从来都觉得像赵嫂这个年纪的女人,就像妈妈,如果她还活着,大概也会跟她说这些话。
“我已经做好早饭了,洗漱一下就下来吃吧,晚了粥该凉了。”
“好的,我知道了。”
赵嫂听到她的回答后,才缓慢的转过身,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不赞同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所以她边走着,边摇着头,似乎对她刚刚的举动很费解。
乔漫也没有做过多的反应,而是套上拖鞋去浴室洗漱,出来后换了一套居家卫衣卫裤,便下楼去吃早餐。
胃口并不是很好,她吃了两个小笼包就放下了筷子,赵嫂在旁边又劝了好久,她才又勉强自己喝了半碗粥,然后就回了楼上,去书房。
书房里的书虽然大多数都看完了,但最近她迷上了东野圭吾的悬疑推理书,看着烧脑又可以很好的打发时间,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所以只要觉得无事可做,或者发慌到无聊的时候,都会跑到书房,窝在矮榻上看书。
时间不知不觉得从指缝间溜走,外面的天色由最初的明亮,渐渐变得昏暗,如果不是那一声惊雷,她都不知道外面变了天,甚至已经开始下起了雨。
她合上放在腿上的书,抬眸看了一眼窗外。
高大茂密的竹林,被肆虐的暴风雨,吹打的摇曳成了一片,叶子间摩挲出的沙沙声,透过窗玻璃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便把书放到矮榻上,起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赵嫂正在准备午饭,她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便下楼告诉她,自己的午饭会推迟一些吃,现在要回房间睡一会。
如果不是心慌意乱,大概一定会发现,赵嫂准备的午饭是两个人的。
没听赵嫂回答,乔漫就朝着楼上走了去,她在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做法,即便赵嫂劝她,她也不会听,而赵嫂也很聪明,在她已经下了决定后,也从来不劝,因为她知道那既改变不了什么,还会让她多想。
回到房间,乔漫躺进被窝里,大概是看悬疑推理的看得太烧脑了,以至于入睡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是空白的一片,也是难得的一场好眠。
纪云深的烟灰色宾利车子是在下午的一点钟停在别墅门口的,从停车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赵嫂在忙碌,当然,并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二十分钟之前就给赵嫂打过电话,赵嫂说她刚去睡,因为她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她也没有多加劝阻,他听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没来之前,他几乎要被那种疯狂到难以压抑的思念撕扯成了碎片,可当车子熄火的那一秒,他竟然觉得失了勇气。
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几秒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拿过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