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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纪总,我回林城是来做生意做客的,可不是当犯人的,虽然纪总在林城一手遮天,但也不能不讲道理,所以,能不能麻烦纪总让你的人先把我的人放了?”
“好说。”
纪云深伸出手摆了摆,刚刚还被牢牢控制的十几个人,立刻被身后几十个黑压压的雇佣兵保镖给松开了。
温家明又笑了笑,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只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浑身哪哪都疼,不比你们年轻人了,我要先回酒店休息了,就不多陪纪总了。”
他迈着苍劲的腿朝着废弃工厂的门口走去,路过纪云深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纪总,我们来日方长。”
“借您吉言。”
温家明低低的笑了两声,便迈开脚步,继续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在马上要出去的时候,摆了摆手,示意他的人可以离开了。
十几名国际雇佣军团队的顶级杀手,跟在温家明的身后离开了废旧的建筑物,嘈杂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建筑物里不停的回荡,然后很快又归于了沉寂。
刚刚纪云深和温家明之间的对垒博弈,孟东行一直都很沉默,像是他会来,就只是为了亲自用现身的方式告诉温家明一声,他孟东行出生入死给他卖命那么多年,从今天开始,就跟他一刀两断,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和摆布了。
纪云深倒也没在意他的反应,毕竟因为温橙的关系,他不可能对温家明太过分,不然没法对温橙解释。
而且他似乎也没有对温橙提过她生病那几年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温家明要把她联姻给傻子的事情,也许是清楚温橙心底对温家明的感情,怕她知道了以后受不了。
孟东行在温家明一行人离开后,紧接着就站起身,并学着刚刚温家明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纪总,我们走吧,大鱼既然已经浮出水面了,我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了,从今以后,他要是再想搞小动作就难喽。”
纪云深淡淡的嗯了一声回应,隔了两秒,也跟着站起身,在孟东行要迈开长腿的时候,伸手按住了孟东行的肩膀,“你对温家明和秦玉澜的事情了解多少?”
孟东行挑了挑眉骨,“不太了解,我知道的那些也都是大家传说中的那些,这些年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包括温橙的母亲,包括后来娶的这个小娇妻,可以说就是娶回家当摆设,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不然一个身家万贯的商人,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还有,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做这些是为了秦玉澜吧?他这些年事业如火如荼,想要把手伸回林城,证明一下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他说的,一个已经成为一堆灰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纪云深摇摇头,“不对,他是故意的。”
他深邃的双眸对上孟东行的眸光,“如果他摆在台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装装样子,来掩盖真实的自己,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秦玉澜和乔明章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传说中是他和秦玉澜相忘于江湖,但林城尽人皆知,是秦玉澜怀着孕甩了他,并对外声称做掉了孩子。”
“而他的人设也一直都是苦情人设,是大众同情的那一方,后来他不经意的发现秦玉澜当年并没有做掉那个孩子,但时间又消除不了他对秦玉澜和乔明章的恨之入骨,那么是不是只有步步为营的对秦玉澜和乔明章下手,才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
听说秦玉澜刚嫁给乔明章的时候,两人琴瑟和鸣很恩爱,后来乔明章的事业越做越大,身边的诱惑越来越多,才会和秦玉澜渐行渐远。
如果假设所有的诱惑,都是温家明抛出来的。
后来乔漫弟弟乔晋的死,乔明章和秦玉澜的离婚,秦玉澜精神出现问题被关进疯人院,以及后来乔明章娶了肖敏,又被肖敏戴了绿帽子等等的事情,又都是他一策划的,那么整个棋局就彻底完整了。
孟东行的剑眉微蹙,沉思了两秒,又缓慢的说道,“这样未免也有点太强词夺理了,乔漫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是秦玉澜给他生下的唯一血脉,他没道理对乔漫动手,这样联想也根本解释不通啊。”
纪云深又摇了摇头,声音愈发的低淡,“你错了,他那么恨秦玉澜,肯定也会恨秦玉澜生下的女儿,他先是一次又一次把秦玉澜和乔明章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们先后离开的这个世界,人生没有了动力,也没有了意义,而乔漫,或许就是他继续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也只有这样,所有的一切才能解释清楚,他也已经不是冷血无情,而是丧心病狂,得不到的就要全部毁掉。”
孟东行一时沉默了下来,这些年一直呆在国外,后来遇到温橙,为了她,他开始替温家明出生入死,相处下来,只觉得温家明比一般的商人要杀伐果决,从不拖泥带水,但从没想过,他会因为一段青涩的初恋,毁掉那么多人。
“如果像你说的这样,他还是会对乔漫动手,利用纪家,利用舆论,打压你,折磨乔漫。”
纪云深闻言,隔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一些,有一种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的错觉。
他们各自拾捡起放在地上的黑色雨伞,并肩的往废旧建筑物的门口走去。
深夜把周围的草甸渲染成黑魆魆的颜色,并随着夜风来回摇摆,两人走出建筑物,耳边都是呼啸的风雨声,以及草甸随风摇曳的声音,他们迎着烟灰色宾利车子的远光灯走,每走一步,好像越接近光明一点。
深夜十一点,林城军区大院。
小白一溜烟的从男兵宿舍跑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了窝在一楼大厅长排椅上的女人,或者说女人不太准确,更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一头如瀑的黑长发,身上是一件已经湿透的白色衣裙,棚顶的灯光倾泻下来,打在她的身上,将她衬得犹如童话世界里的白雪公主。
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拼命用力的想,却也想不出来到底和她在哪里见过,还是说只是他脑海中对标致美女的一个幻想,以这个女人的容貌和气质,如果非要说他在哪里见过,他不可能会印象模糊,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他撑着伞走到门口后,先是把手中的雨伞收掉,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纪晗的身边,用着有些偏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姐您好,请问您是傅长官让我开车送的人吗?”
纪晗听到头顶上方的声音,抬起几乎没有焦距的双眸看过去,机械似的点了点头,“是是我。”
“哦,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小白做出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纪晗从椅子上下来,没穿高跟鞋,而是像之前那样拎在手里,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小白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不禁微微蹙了蹙,但也没有开口去劝或者去安慰,她是傅长官的朋友,傅长官都没留在这里安慰她陪着她,他只是一个傅长官安排过来跑腿负责送人的,不负责安慰。
因为纪晗是光着脚走,地面上有着入夜时某连官兵打碎茶杯的尖锐玻璃碎片,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没来得及仔细打扫,而残留的玻璃碎片,就那样刺入她的脚底,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察觉,继续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如果不是小白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的身后,并看见了她脚底流出来的血,她可能已经走出一楼大厅。
“小姐小姐,这位小姐,你的脚受伤了。”
小白连叫了几声纪晗,纪晗才从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的思绪中抽了出来,她缓慢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小白,“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脚受伤了,我带你去军医室包扎一下吧。”
纪晗顺着小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脚底早已经被玻璃碎片刺伤,已经流出了很多的血,也后知后觉的感到了锥心刺骨的疼。
她漆黑的眼睛像是突然就漫上了一层湿漉的星光,然后隔着棚顶的光线,看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白,“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了傅长官的办公室,你能不能抱我上去,然后让军医到那里给我包扎?”
小白很为难,他挠了挠头,淡淡的解释,“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傅长官的办公室连我们都不能随便进,虽然您是傅长官的朋友,但我们军队有军队的规定,请您理解一下”
见纪晗的表情很落寞,小白也不敢把话说得太刻板,“或者等明天傅长官来的时候,我去找他,让他把你落在他办公室的东西交给我,然后我再亲自给您送过去”
小白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你的脚怎么了?”
居然是陆遇白陆长官。
小白赶紧打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恭敬的问好,“陆长官好。”
陆遇白一身军装走过来,弯腰就抱起了光脚站在那里的纪晗。
她脚底的伤很严重,不停的往出流血,被陆遇白抱起来后,就不停的从半空中往下滴落,因为大厅里很静,能够很清楚的听到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她脚受伤了你就让她在这站着?傅青山呢?他人跑哪儿去了?让他给我滚过来。”
“陆长官,傅长官已经离开军区大院,回回回家了。”
陆遇白看向小白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简直黑得不像话。
小白身为下属,如果解释就等于顶嘴,而且陆长官素来都与傅长官不对付,生怕再给傅长官填什么麻烦,他也就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解释,只是低下头道歉,“抱歉,陆长官,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情不关傅长官的事情。”
纪晗喝了不少酒,此刻窝在陆遇白的怀里,竟然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疲累到了极点。
这栋楼是傅青山所在的特种部队的军事办公楼,除了他办公室里的休息间,根本就没有能供人休息的地方,陆遇白见纪晗闭上了眼睛,就对一旁的小白吩咐,“跟我去楼上,把傅青山的办公室门打开,我要带她去那里休息,然后你去医务室把军医给我请过来给她脚底包扎。”
小白听后,赶紧慌张的拒绝,“陆陆陆长官,这这不符合规定我不能”
“少跟我废话,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小白还是拒绝,“陆长官,容我请示一下傅长官”
“不许告诉他。”
陆遇白微微眯起锐利的眸子,好像无数的冰刀朝着小白飞过去,“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在我手下,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现在,我命令你跟我上去,把傅青山的办公室打开。”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脸色苍白,安静得像是一只猫一样窝在他胸口位置的纪晗,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的心疼,“没看到她已经冻得不行,马上要昏睡过去了吗?还有她脚底下被玻璃碎片刺伤的伤口,正在不断的滴着血,你是打算让她淋着外面的大雨,流着血,然后彻底昏睡过去吗?”
第349章 353,纪云深,你不是说你累了吗?()
“先不说她这么娇贵的身体能不能禁得住这么折腾,你就说我能不能允许她遭这样的罪?”
小白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停的绞着身侧的裤子布料,听着陆遇白一字一句又铿锵有力的训斥。
还在说着,陆遇白就已经绕过小白,抱着纪晗往楼梯口走了过去,“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开门,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办公室,我人就在那等他,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说过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让傅青山冲着我来。”
小白当然听懂了陆遇白话里的意思,他并不想让他告诉傅青山这件事情,就是打算亲自领着那个女人,在傅青山的办公室里等着兴师问罪,给傅青山来个措手不及,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再优秀的男人,碰到女人这种生物,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看来陆遇白也不例外。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要是再不识趣,就显得过于迂腐了。
虽然这样做不符合规定,但陆遇白的职位低于傅青山,他就算再看不惯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主要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人微言轻,除了服从命令,好像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叹息了一声,认命的跟在陆遇白的身后去开门。
开完门,他紧接着又冒大雨去请军医过来,等到军医给昏睡过去的女人包扎完伤口,换过衣服,又打了破伤针以后,已经是凌晨的两点钟了。
小白怕出差错,过后傅青山追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