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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恨确实还不会走路,还不会用猫的身体走路。
高公公忙道:“皇爷,多少还是用一些吧?猫也劝呢。”
李砚低头,给陈猫猫顺了顺毛,才终于道:“传膳。”
高公公松了口气,退出去安排。害怕皇爷后悔,很快就回来了,请皇爷移驾用膳。
李砚起身,才走出去两步,回头一看,陈猫猫正跟在他身后,走得踉踉跄跄的。
“给猫也弄点吃的。”
“是。”高公公说着就要上前抱他。
还没来得及靠近,李砚便俯身把猫抱起来了。
李砚在桌前用饭,陈猫猫在桌边吃东西。
陈恨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平时陈猫猫是怎么吃东西的,忍着想要捂脸的羞耻,陈恨吐舌头,舔了一口眼前的鱼汤。
不知道是不是猫的天性,陈恨忽然觉得鱼简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他吃得正欢,那头儿,李砚放下玉筷,濯手漱口,就回去批折子了。
算算时辰,加上前后净面洗手,李砚才吃了半刻钟不到。
李砚重新在案前坐下时,抬眼看见陈猫猫正努力想要翻过高高的门槛。
陈猫猫从前是一只胖却灵活的猫,但是陈恨不是。
他需要很费力很费力的,才能跌跌撞撞的走到李砚面前。
李砚仍旧用小毯子把猫给裹好了,让他睡觉,提笔批折。
陈恨还是难受得很,趴着睡了一会儿。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还是高公公说话的声音把他吵醒:“皇爷,上榻去睡吧?”
李砚撑着脑袋,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不用,朕就是缓一会儿。”
他说完这话,就直起身子,随手又拿了封奏章来看。
陈猫猫从毯子里钻出来,还是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一人一猫好劝歹劝,才让李砚起了身。
李砚去偏殿洗漱更衣,高公公则留在内室铺床焚香。
高公公出去时,李砚还没回来,他摸了摸陈猫猫毛茸茸的脑袋,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呀?小猫猫,你告诉老奴,你们家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呀?”
陈猫猫只是朝他喵了一声。
“你告诉老奴,老奴好告诉皇爷,让皇爷安心用饭,安心睡觉啊。”
这回陈猫猫连喵也不喵一声了。
“糊涂了,怎么会想到要问你?”高公公轻叹一声,“他连皇爷都不要了,他还会要你么?”
陈恨怔了怔,有些晃神。
这时李砚正好回来,高公公便道:“皇爷,老奴把猫抱下去吧?”
李砚站在门那边,面色晦暗不明,只道:“不用,留着。”
李砚在榻上睡着,陈猫猫就在榻边的地上睡着。
猫的眼睛实在是很好用,陈恨看他看得很清楚,连他眉间愁色也看得分明。他也知道,李砚根本没睡,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
榻前留了一支小蜡烛,才烧去短短的一截,江南来了急报。
听见传讯的铃响,李砚迅速坐起,不做犹豫便披衣起身。
陈猫猫喵了一声,也赶忙跟了过去。
养居殿重新点起蜡烛,才歇息了片刻的李砚再一次坐回了案前。
陈猫猫悄悄地把脑袋挤过去,仿佛也想要看看江南来的急报,高公公轻声道:“皇爷,还是老奴把猫给抱下去吧?”
李砚还没来得及打开急件,转头去看陈猫猫,陈猫猫被他这么一看,便往回缩了缩。
“它大概也是……想他了。”
李砚不再说话,转头去看江南发回来的折子,没看两行,面色愈发凝重。
陈恨也凑过去看,只看了两行字就知道大概内容了,这说的是青陂陷落,至此,他布的局已然齐全,反攻的时机到了。
这封折子是徐醒写的。照陈恨之前的吩咐,若他死了,把他已经死了的事情瞒着李砚,不上报。
原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李砚却捏紧了手中的奏折,低声道:“宣苏相进宫。”
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再加苏丞相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一脸疲倦的坐在李砚面前。
李砚将才收到的奏章往案上一甩,厉声道:“这样大的事情,他怎么敢自作主张?”
“既然是侯爷设的局,侯爷自然有自己的主张。”
“拿江南十九座城做诱饵,他自己还身在前线,他怎么敢?”
“臣等也不是没有劝过,侯爷说……”
“说什么?”
“侯爷说:‘在座诸位若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本侯也就……’”苏相叹了一声,“时机已到,皇爷与臣等在长安留守,尽全力配合江南,方才不负侯爷一番苦心。”
“朕当然知道。”李砚顺手抓起案上的小香炉,却没有砸下去,又放下了,“只是他……”
仿佛是急于证明什么,苏相忙道:“皇爷放心,侯爷无碍。”
“你……”李砚想了想,低声道,“写封信问问他,受伤了没有,他若是回了信,就拿给朕。”
李砚不愿意自己写信去问,毕竟他二人之间的烂账还没能算清楚。
不愿意自己写信,但还是想知道他的状况。
苏相应了,只是心虚,劝慰李砚,也劝慰自己,道:“江南战局转好,侯爷很快就能回来了。”
他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
*
如陈恨此前所料想的那样,战局一转,要收复江南与闽中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江南接连传回捷报,李砚再不用整日整日的不吃饭不睡觉,也不用大半夜的起来看江南的折子。
永嘉五年年底,肃平闽中,班师回朝。
永嘉六年大军回朝,那日落了今年的最后一场小雪,华盖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李砚披着大氅站在城楼上,身后是朝中百官。
李砚出门前,还把陈猫猫带上了。
“你也想他罢。”
陈猫猫就藏在他的宽衣袖里——这一年来,陈猫猫好像返老还童,换了新的毛,再加上吃的不多,很快就瘦下去了。
李砚站在城楼,检点将士万千,匆匆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见想见的人。
直到统军回来的吴端将奏章呈给他。
陈猫猫躲在他的衣袖里看,那是陈恨早些时候就写好的折子,死之前就写好的,告诉李砚他要留在封地,他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李砚一字一句的看完,喉结动了两下,闭了闭眼睛,低声再问一遍:“他不回来了?”
——他已经回来了,只是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恨恨……是只渣猫
最近要准备考试来着,我努力日更,把正文先写完,番外……我过几天整理一下大家之前的提名,先留给大家投票叭(因为大家想看的都不一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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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前尘(2)()
“他不回来了?”
李砚只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便将折子收进袖中; 再不问其他。
*
吴端班师回朝的晚上; 怡和殿设宴庆功。
陈猫猫没有躲在李砚的衣袖里跟去,他一只猫窝在养居殿舔鱼汤。
陈恨闷闷地想,这也算是给自己庆功,想着又吃了一口汤水。
还没吃两口,养居殿的殿门一开; 李砚回来了。
陈猫猫晃晃悠悠地跑向他,李砚朝他笑了笑,把他抱起来。还像从前那样; 把陈猫猫放在一边,李砚批折子。
只是这回批的折子只有一封,陈恨的那一封。
“不回来。”李砚喃喃道,“朕还没找他算账,他不回来。”
他提笔; 不在折子上做批复; 反倒另起一张纸,写了一封满纸公务的信。
说江南事务,要他回来同朝中交割;说战时给他的兵权,也要他亲自交还;还吓唬他; 说御史台有人弹劾他,要他回来解释解释。
满纸公务,满纸都是催他回来。
末了,李砚还抱起陈猫猫; 给他的爪子涂上了墨汁,在信纸上按了一个猫爪印。
你的猫还在朕手里,你快回来。
陈恨原本如往常一样在偷看,看到后面不敢再看,迈着小短腿就跑出门去了。
白日里下过一场小雪,李砚回来时还在下,现在才停。
陈猫猫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脚印,他把脑袋埋在雪地里,糊了满脸的雪花,又在雪地里打了两个滚。
一个小太监正巧经过,连忙把猫抱起来:“哎哟,祖宗哟,你在雪地里撒欢儿容易,要是又病了可怎么好?你顾念着点皇爷吧,别闹了。”
——你顾念着点皇爷吧,别闹了。
听见这话,陈恨愣了愣。
随后李砚出门来,站在檐下,向他伸出手来。
小太监低着头,将猫呈给他。
李砚把猫抱进怀里,吩咐道:“备马。”
大晚上的要出门,而且才吃过了酒,到底不妥。陈猫猫敢叫唤两声表示抗议,那小太监却不敢不听吩咐,忙退下去预备。
李砚一手抱着猫,一手扯着缰绳,驱着马慢慢地往宫外走。
怡和殿的宫宴早就散了,大臣们也都回府去了。
出宫门时,却遇见了吴端。
李砚勒马,只看了他一眼:“何事?”
吴端朝他抱拳:“臣来时,离亭让臣一定求皇爷批了他的折子。”
李砚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驱马就走。他低头,捏了捏怀里小猫的粉脚脚,玩了有一会儿,才道:“你同他,私底下有联络的方式罢。”
人都死了,联络的方式,也就是烧纸托梦了。
而吴端惯不会撒谎,低头不语,李砚便以为他是应了。
“你告诉他,你们谁来求情也没用,朕不批。”李砚抿了抿唇,淡淡道,“叫他自己来求朕。”
说完这话,李砚便松了松缰绳,驱马走了。
李砚去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府早前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净,又经过几年的日晒风吹,几乎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李砚让人把这块地儿圈好了,却也没再动过,大约也是在等陈恨回来。
而陈恨用猫的眼睛看得很清楚,焦土荒原之上,有一树梅花。
不是原先那一株几百年的花树,是新栽的,长得还矮,花开的也不多,病病歪歪的被风吹着。
李砚驱马,径直走近,只是抬手折了一枝梅花,将花枝子与陈猫猫一同揽在怀里抱着,就这么回宫去了。
*
送去江南的信还没有答复。
当然没有答复,怎么可能会有答复?
陈恨临死前留了一封折子,留了五封信笺,偏偏不能预知李砚要给他递什么样的信,不能留下一封回信。
虽然没有答复,但是江南寄了一封信笺给李砚。
是陈恨抄的一句诗——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砚看到信的时候,都被他气笑了。该做的都做过了,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还是兄弟,还是君臣。
笑过之后,他却把江南递上来的折子给批了,准了陈恨要留在封地的事情。
这是陈恨生前就料到的,他会允准的。
不过生前陈恨或许不知道,但是陈猫猫知道。李砚一直在暗中谋划,他要亲自去江南走一趟。
李砚要是真去了江南,什么事情就都瞒不住了,所以陈恨不想他去。
可喜大局才定,李砚在宗族里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监国人选,他要去江南的事情也就被暂时搁置下来。
前些年,因为朝中事务繁多,李砚一直不得闲。
今年六月,他抽空上了一趟三清山,祭拜母后,拜会皇姊。
从三清观中出来,要下山时,李砚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捧着莲灯,正从走廊那边走过去。
于是转头去问身边的长清公主:“皇姊,那是谁?”
“那是小瑞王爷李释。”
李砚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朕不记得封过瑞王。”
“是……”来不及编谎话,长清公主只道,“他从前来观里祈福,被家里继母欺负,离亭……”
“谁?”
“离亭。”长清公主温声道,“离亭帮他解的围,走的时候怕他受欺负,就破例给他封了王,又把他留在观里,托我照顾。”
李砚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匪鉴:“叫这位瑞王爷明日进宫一趟。”
长清公主见他模样,觉得不妙,才要劝他:“阿砚……”
“让他进宫念书罢了,皇姊慌什么?”李砚垂眸,弯腰把跟在他身后的猫抱了起来,冷声道,“他的人,朕可不敢动。”
长清公主自觉失言,将目光转到他怀里的猫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