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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仍住在侯府里呀,我来时还在想,你会不会已经搬出去了。”贺行笑了笑,“皇爷就是要废了你,才好把你圈在身边呢。”
“这话说的,倒像皇爷强要了我似的。”
“不敢不敢。”贺行仍是那样温温吞吞的模样,“你敢这么说皇爷,我可不敢。对了——”
贺行抱起置在一边的琵琶,缓缓地解开裹着琵琶的锦缎:“我记得你从前喜欢听我弹琵琶,正好我谱了新曲子,先弹给你听好不好?”
他既这么说了,陈恨自然不能说不。
贺行生来瘦弱。
小的时候旁人说他抱着琵琶,就像抱着美人儿似的。现在他抱着琵琶,指尖轻弄,倒像是美人儿的手拂过他的面颊,搂着他的脖子、揽着他的腰了。
一曲终了,贺行看向他,倒像是邀功似的,要他夸一夸。
陈恨装傻,低头啃团子。
到底是练琵琶练出来的好脾气,贺行也不恼,只温声道:“礼也收了,曲也听了,我有一件小事要求离亭,不知道?”
可算是来了,陈恨眉心一跳,道:“你说。”
“顺王爷同若宁公主是亲生兄妹,自幼相互扶持,感情好,此番春猎,若宁公主却陪着长清公主在三清山上修行。长清公主若是不放人,只怕顺王爷此番入长安,连妹妹的面都见不着了。”贺行垂眸,弄了弄衣袖,“顺王爷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想,又不好冒冒失失的冲去三清山上。所以我斗胆,来替顺王爷求你。你同皇爷感情好,你若开口,皇爷保准会答应。”
“顺王爷要见若宁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贺行揉了揉袖口,倒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若是能让若宁公主也去春猎……”
原来为的这个。
陈恨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贺行又道:“其实从前春猎,也不是没有女眷随行的先例。若是害怕公主出事,我可以安排人照顾她的。只是皇爷那儿,顺王爷与我都开不了口。”
“若宁公主也是皇爷的妹妹,妹妹要去玩儿,哪里有不护着的道理?”陈恨道,“这事情我帮你说,算是还你的礼。不过皇爷答不答应,可就另说了。”
贺行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候笑得才有几分恣意:“谢谢,你一开口,皇爷不会不答应的。”他一只手搭上琵琶:“我再给陈公子弹两首曲子好不好?”
“不用不用。”
贺行失落地将手收了回来,很快却又换上笑容:“那我们现在进宫好不好?”
“可别。”陈恨半真半假地答道,“我整日在皇爷身边伺候,好容易皇爷给我放了半天假,我可不赶着回去伺候。”
“这样啊。”贺行眨了眨眼睛,“那等到了正午,我再陪你进宫,好不好?正巧顺王爷也在宫里,我去找他,你去找皇爷,好不好?”
陈恨看了他一眼,应道:“好。”
可是贺行紧接着又道:“我来求你的事情,可别告诉顺王爷。”
陈恨一愣,莫不是他想错了?他原以为贺行是要借着自己,叫皇爷当着顺王的面就将这事儿定下来,那也就逃不掉了。
这会子却又不要他知道了?
藏在袖中的手指点了点,陈恨笑问道:“怎么?一番苦心不要顺王爷知道?”
“我怕王爷知道了,要生气。”贺行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他不让我掺和这些事情。”
*
正午时候入宫,就在宫道前遇见了顺王爷李渝。
他身形高大,略有几分胡人模样,一身素衫的贺行站在他身边,倒像是一只白羽的鸟儿偎着他。
见过礼后,李渝稍低了头,刻意温柔了声调问贺行:“怎么同陈公子一起来?”
贺行笑着说与陈恨约定好了的理由:“离亭入宫来找皇爷,我来找王爷,我们俩就碰见了。”
于陈恨,李渝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只朝他点了点头,便带着贺行走了。
他二人走时,陈恨还听见贺行对李渝道:“王爷,皇爷是很看重陈公子的,你应该……”
李渝笑了两声,也不说话,由他念叨。
而陈恨到养居殿的时候,养居殿正摆膳。
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早晨只吃了两个团子,陈恨溜进去,绕过小太监们,自自然然地在李砚身边坐下:“怎么皇爷身边连个试菜的都没有?”
李砚将手里未用过的筷子塞到他手里,自己转身去拿了高公公新奉上来的。
陈恨低头挑着鱼刺,随口道:“皇爷,今儿个贺行来找我……”
一听贺行,可了不得。李砚面色一变,只将玉筷子往桌上一拍。
他分明气急,却不说话,怕扰了陈恨。
而陈恨垂眸去看,那玉筷子被李砚拍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爷:火大jpg。
我很努力地在写权谋,但是大家都知道……嗯
我看这是在为难我胖虎jpg。
不过我考完试啦!(插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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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弦上(7)()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李砚的手劲儿这么大?
玉筷子都被他折断了。
陈恨缩了缩脖子; 将自己未入口过的筷子递给他:“奴没用过的。”
李砚看着他,叹了口气; 摆手叫高公公领着小太监们下去了。
殿门一关上,陈恨迅速认错:“对不起,皇爷。奴记得奴答应过你; 谁找都不理的; 奴记得的。但是……”
李砚却问他:“饿了没有?先用膳。”
这分明是憋了火; 这时候同他讲话,恐怕落不得什么好。
陈恨拿起勺子; 将碗里的肉丸子捣得烂烂的; 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吃了。
一桌子的菜没动多少; 高公公在门外听着动静; 很快就带着人进来收拾了。
用茶水净过口; 又用温水洗过手。陈恨站起来; 略带了几分讨好; 给李砚奉茶。
伺候的人动作快,风卷残云的; 就又退下去了。
一肚子的火被陈恨一盏茶水浇熄大半,李砚放下茶盏,问他道:“但是什么?”
“但是当时话赶着话,奴没法子回。”
姑且算他过了。
就是这过得也太容易了些。
李砚起身,一拂衣袖往内室去:“那个贺行,找你做什么?”
“因为若宁公主的事情。”陈恨跟上他的脚步; “说是若宁公主陪着长清公主在三清山上修行,顺王爷怪想的,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奴帮着跟皇爷说一说,春猎的时候,把公主也带上。”
“那你就进宫来帮他说话了?”
“不是。”陈恨想了想,“一开始贺行死活拉着奴进宫来,只是后来,又千万嘱咐奴不要让顺王爷知道这件事。恐怕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嗯。”李砚笑了一声,“李渝的‘反’字都快写在额头上了,你来时瞧见他了没有?”
“碰见了——”
李砚在衣桁前站定,伸手解了腰带。陈恨便顺势站到他身前去,手指勾着衣带一抽,帮他解了外裳,继续道:“打了个照面,也没说什么。皇爷的意思,是顺王爷不安分?”
李砚淡淡道:“他在闽中屯兵。”
“那这回春猎,皇爷是不打算把他放回去了?”
“是,找个由头,扣人收兵。”
“皇爷大抵是都布置好了罢?”
“他与徐歇,朕一同办,用同一个罪名治罪,三月春猎就了事。”
解下外衫,李砚便走到床榻边,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
陈恨只在一边站着:“那若宁公主……”
李砚却点了点身边留给他的位置,要他也上来。
陈恨推辞道:“奴在外边逛了一天了,满身都是灰尘。”
李砚一抬手,也扯了一把他的腰带。陈恨下意识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过来。”
这回李砚都这么说了,陈恨也再推辞不得,解了满是灰尘的外衫,随手往榻前一搭,就爬到榻上去了。
他二人就这么随意地盘着腿,相对坐着。
陈恨想了想,仍正色道:“贺行来求我这件事,又不让我告诉李渝,但大约他二人也是通过气的了,唬我的罢了。”
“嗯。”
“李渝要反,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三清山上的妹妹若宁公主。所以,奴想着,他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公主带回闽中去,也好叫我们没法子用公主牵制他。”
“嗯。”
“把公主扣着不放,是下下策,太惊动他们了。他要公主,给他就是了,我们暗中加派些人手盯紧他便是了。也不知道他在闽中留了后手没有,不过他人进了长安,总没有叫他跑了的道理。”
“你怎么看那个贺行?”
“他……太单纯,许是李渝说什么,他做什么。奴看不出破绽。”
李砚冷不丁道:“你从前,不是还趴在墙上偷看他弹琵琶?”
“嗯……”原本正好端端的说正事儿,这时候却忽然说起这个来。陈恨抓了抓头发,“其实他弹琵琶还挺好听的。不过说他单纯,确实没有私心,看他模样,确实是一心一意为了李渝着想,别的也没什么。他确实是单纯。”
单纯单纯,陈恨单纯地把这话说了三遍。
李砚挑了挑眉:“嗯?”
陈恨弱弱地解释:“那时候应该是年轻气盛些。”
“等李渝倒了,你府上是不是该添一个弹琵琶的了?”
陈恨连声道:“不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皇爷……不是要小睡么?奴给皇爷铺床。”
“诶。”李砚伸手拉住他的衣带,陈恨再动一动,那衣带就要被他扯开,“事情没说完,睡什么?”
正经事情——要处置顺王爷李渝的事情说完了。
但是同样正经的事情——皇爷李砚生气的事情还没说完。
“皇爷?”陈恨拍了拍他的手。
坐得累了,李砚架起一只脚来,扯着他的衣带,转头看他:“你自个儿也记得,你答应过朕的,不要理会旁的人。这下子你食言了,算是欺君,是要罚的。”
陈恨辩解道:“那时候确实是话赶话了,而且奴也没答应别的事情,马上就来找皇爷说了。”
李砚自顾自道:“你从前说的那个庭杖……”
所谓庭杖,就是扒了裤子打屁股板子。从前陈恨与他讲起明代的几个文人,提过一嘴庭杖。
陈恨讲的每一个故事全被李砚记在心里,然后在陈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变成一个接一个的坑。
李砚的意思或许没真的庭杖那么厉害,但是——
陈恨讪笑着推开他的手:“那不行,那是皇权折辱士大夫文人的刑罚,文人心里要记恨的。”
倒也不是说真的,也就是逗逗他罢了。李砚揉了一把他的后颈:“不罚一罚你,你就不懂得长记性。”
“确实是……情势所迫来着。”陈恨低了低头,正经道,“不过,奴到底还是皇爷的臣子,不是皇爷的宠妃,所以……”
所以以后遇上这种事情,该管的还是要管。
李砚面色一凝,身子往前一探,去拿他随手搭在榻前的腰带:“还真是,不绑绑你,你还真不懂得长记性。”
“长记性和绑我有什么关系?”
一手牵着他的腰带,那腰带在李砚的手指上绕了两圈,他道:“绑了你就知道了。”
“嗯……皇爷再见。”陈恨一弯腰,从榻上溜走了。
李砚也不追他,他跑不到别的地方去,方才解了外衫,穿着一身中衣,陈恨面皮薄,跑不到别的地方去。
果然,陈恨才跑出两步,就溜回来了。
“皇爷,奴觉得你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
“这种事情讲个你情我愿,礼数周全……”
李砚有意问他:“什么事情?”
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陈恨挠挠头:“没什么事情。”
一个榻上,一个地下,僵持着站着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理由再多,总归是奴食言了。”陈恨张开手臂,整个人朝他倒过去,“相逢一笑泯恩仇嘛,抱一抱嘛,不要绑了。”
陈恨一脑袋栽进李砚怀里,忽然喊了一声疼,捂着脑袋,往后一仰,直倒在了榻上。
他忘了自个儿额上还带伤,碰的这一下,疼得他眼角都沁出泪来。
李砚将腰带一丢,俯身看他的伤口:“今儿又是毛手毛脚的。”
陈恨躺在榻上直抽气。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
这日下午,两人回了城外军营。
说着闲话,慢悠悠地晃回去,匪鉴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