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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陈恨傻了吧唧的把带子解下来了。
高公公将带子夺过来; 重新给他挂上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两头都绑着,一头绑他; 一头绑你; 你拆下来做什么?”
陈恨随手拿那带子翻花绳玩儿:“你不说清楚。”
高公公拍了一下他的手; 正色道:“别玩儿。”
“我……”陈恨低声抱怨道,“有点紧张。”
“去吧去吧。”高公公推了他一把,“养居殿没人伺候; 你去伺候吧。”
“玩也不让玩儿……”陈恨一抬眼; 却看见李砚就站在阶下等他,吓得脚下一滑,“皇爷……”
才说的不能说话; 他转眼就忘记了。高公公戳了戳他的腰,要他注意些。
台阶不高,只三级,李砚一伸手就抓住他了。也不用陈恨帮他系那带子,他自个儿就捻了起来,穿过腰带,绕了三圈。
每系一圈,李砚就看他一眼,目光与红绳都系在他身上,系得紧紧的。
而陈恨自觉犯了规矩,被高公公一提醒,不敢再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瞧着他。
倒好像从没见过他的模样。
其实他只是在心里犯嘀咕,从前怎么不曾注意,皇爷与侯爷的衣裳,都是一个款的?
李砚心情颇好,拽着他的手,把他带下台阶来:“走了。”
谨记着不能说话的规矩,陈恨便乖乖地跟着他,不说话。
穿过个廊子就到了,一路无人,李砚道:“朕与你父母俱亡,无人做主,上回在行宫,才自行做主,写得了婚书。现下回来了,还是要告知他们一声。”
陈恨才要开口,只听李砚又道:“知道你不喜欢陈家,没有管他们,只从三清山上请了两位阿娘的牌位下来。”
这回倒是忘记什么不能说话的规矩了,陈恨点点头:“谢谢皇爷,皇爷想的周全。”
哪能不周全呢?李砚在梦里翻来覆去的想了百来回。
殿中两个牌位。
两位娘亲生前也都不是讲死规矩的人,他二人只叩过三个响头,就算是全了礼数了。
牌位叫人捧下去供着,而陈恨被腰上系着的那根红绳子牵到内室去。
陈恨扭了扭脖子:“皇爷,我能先卸两件衣裳么?太重了。”
“嗯。”李砚把他腰上的红绳子拆下来,转手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皇爷,你……”你傻了?陈恨举起自己的右手,“这样没用。”
“那就不脱了。”
“重,从前封侯也没穿这么重。”陈恨抱怨道,“现在就我同皇爷两个人,里里外外都这么熟了,不用讲礼数了,脱两件衣裳没关系的。”
“随你。”
解下红绳,怕他生气,陈恨便将自己绳子的那头儿衔在了口里。
红绳无钩,陈恨却自个儿上了钩。他朝李砚笑了笑,解了外边两重衣裳,搭在衣桁上。
他一面将带子系回手腕上,一面道:“其实就穿这么一回,这也太重了些。”
“你若是想,可以多穿几回。”
多穿几回……
好了,陈恨知道是什么时候穿了,难怪方才不要他脱。
“那还是不了。”陈恨摆手,在心里暗戳戳记了一笔——李寄书爱制服。
下回李砚要是不高兴了,可以用这个哄他。
但是现在……现在不行。
这时候天色还早,桌上摆着的点心又全不是甜的——他怀疑李砚是怕他一吃起来就忘了事儿,所以特意吩咐底下人,不要甜的。
陈恨不大喜欢吃,同李砚分着吃了两个团子,起身在房里溜达,消消食儿。
忘了自己与李砚之间还系着绳子,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全然不知他把李砚也牵着到处走。
李砚这时候也好脾气,跟在他身后陪他乱走。
最后走到榻前,陈恨随手一掀被子——满床的瓜子。
这东西一准是高公公放的。
只是他同李砚两个男子,撒再多的瓜子,这寓意也成不了真。
陈恨摸了摸鼻尖,伤感了那么一瞬,转眼就脱了鞋爬上床,把满床的瓜子都收拢起来,准备剥瓜子儿吃了。
李砚算到了点心别放糖,却没算到他还爱剥瓜子儿。
陈恨盘腿坐在床上,转头见李砚也在,才想起来还牵着绳子,他去哪儿,李砚跟到哪儿。他拍了拍对面的位置:“皇爷,坐吧,时候还早,我们说说话。”
李砚随手拿了个花瓶子摆在床边,给他装瓜子壳,也上了榻,就盘着腿坐在他对面。
他不爱吃瓜子,只是看陈恨喜欢吃,才时不时捻起一两颗。
陈恨有一项绝技,他可以一边剥瓜子,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话。这个绝技是跟他娘学的。
“我十五岁加冠的时候,我娘就给我操心大事了。那时候我想,要是连人都没见过,就绑在一块儿了,还挺不自在的。”陈恨想了想,“谁知道最后,就同这辈子见得最多的皇爷一起了。”
他放下手里的瓜子,点着手指算了算:“我同皇爷,有十来年了吧?”
李砚点头:“十五年了。”
十五年,说长也不长,宫墙里榴花开落几回,也就过去了。
而陈恨却想起李砚重生了一遭,他又等了几个十五年呢?
陈恨默了默,李砚哪里知道他想的什么,怕他闲得无趣,便道:“你好久没讲故事了,讲个故事罢。”
“嗯……”陈恨想了想,“今日不讲故事。”
“怎么?”李砚轻笑,“你的故事也有讲完的时候?”
“今日不叫旁的人抢风头。”陈恨想起从前被自己随手丢在外室花瓶里的话本子,“今日臣给皇爷‘尽忠’。”
陈恨把脸埋在衣袖里,使劲嗅了嗅,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献宝似的将双手伸到他面前:“皇爷,我今天洗得有点香哦。”
是挺香的,闻着就是甜的。
李砚起身,陈恨一愣:“皇爷,你把我的瓜子弄翻了。”
李砚一拂袖,就将陈恨拢起来的瓜子儿全拂开了。
不但把你的瓜子给弄翻,还要把你也给弄翻。
*
次日晨起,陈恨翻了个身,揽着被子捂着腰坐起来。
高公公给他的那根带子,压根就不是他绑李砚,是李砚绑他用的。
李砚绑花结,比他这个玩儿花绳的江南人都会系。绑在手腕上,绑在脚踝上,松松地系着脖颈,略紧地圈着腰,也缠着别的什么。
江南四百四十曲,几乎首首都是绮丽隐晦。陈恨唱的时候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其实骨子里还是规矩。
穿越之前就单着。过来之后,也就前几日在九原行宫里,同李砚弄过两回。那两回李砚还顾忌着,没太过火,让他唱唱曲儿算是最厉害的。
陈恨此生没见过昨晚这样的架势,而李砚也不知道自己碰了哪儿,就把人给惹了。
没流泪,眼睛红了,像桃儿熟时,最先红起来的那一抹。
陈恨用额头撞他,说不要了,而李砚吻吻他的额头,咬着他的耳朵说荤话:“忠义侯,你不要了,得你放朕走呀。”
李砚说话哄人的时候百依百顺,但是动作不带停的。
陈恨手软脚软的,像江南的春水,推不开人,反倒将人越缠越紧。问李砚什么时候好,永远都是下一回就好。
下一回,永远做不完的下一回。
陈恨揉了揉眉心,殿内换了新香,还开了半扇窗子,不像昨晚那样,黏黏腻腻的。
他下床穿鞋,榻前摆着热水巾子,还是才换上的。衣桁上挂着新衣裳,蓝颜色的春衫,绣竹叶的。
陈恨一边用发带系头发,一边推门出去,外边李砚与李释在,都不说话。
一见他来,李砚就起身,双手圈着他的腰,把他抱到位置上去。
陈恨的腰碰不得,又疼又酸。想一想,这全都赖李砚,于是抬手就打他。
“起来了怎么没动静?朕以为你还睡着。”李砚把甜的点心塞给他,陈恨只尝了一口就消火了,甜的,尝了一口又一口。
将一整块枣泥糕都吃了,陈恨拍了拍手,转头去看李释:“世子爷怎么过来了?”
李释清清冷冷的,略垂了垂眸,道:“我在宫里念书,这是第一日,来谢恩。”
“时辰不早了,世子爷还是快去罢。”
“我这就去了。”李释顿了顿,“你的嘴怎么了?”
“嗯?”陈恨用指尖碰了碰唇,微肿,想也知道,大约还红透了。
李砚道:“小孩子不要问。”
而陈恨与他同时道:“吃瓜子上火了。”
说谎话也不串供的。李释起身行礼,愤愤地一甩衣袖就出去了。
李砚轻轻拧了一把陈恨的腰:“你方才说什么?”
“没有。”陈恨往案上一趴,又捻起一块点心来吃,半讨好道,“皇爷精神头儿真好。”
“朕偏执,早让你要小心了。”
陈恨懊恼捶桌:“谁知道皇爷说的是那种偏执!”
作者有话要说: 恨恨:皇爷,我今天洗得很香哦~
诸位,这个应该算是车吧(挠头)
感谢蓝影然的5瓶营养液!感谢迟昼的2瓶营养液!感谢chh的1瓶营养液!
第89章 忠奸(1)()
永嘉二年四月二十七,阁中将徐府与几个世家; 上下查清; 拟好了旨递上来,
阁中几位大臣; 由朝中苏相牵头; 为配合江南的改制; 迅速把徐府清算完毕,把折子递上来的时候正是傍晚。
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近来在宫中念书; 就住在了西边的弘庆殿。
李释每日早晨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武场打一个时辰的拳,回去收拾收拾; 就去先生那儿念书。
玉堂里还养着几位老先生,从前是教李砚兄弟的,赋闲许久。这会子让他们再教,几个老头子全围着李释转; 也亏得李砚能经得住折腾。
雷打不动的是; 李释每日得了闲; 要去养居殿请安。
请谁的安?自然是请忠义侯的安。
陈恨给他讲过几日的文章,算是他半个先生。李释每日傍晚去,只告诉陈恨今日又念了什么书; 有什么体悟。但他的话少; 坐不到一刻钟就回去了。
四月二十七这日,阁中前脚刚把折子递上来,后脚李释就到了。
高公公引他进去时; 李砚同陈恨正凑在案前看折子。
“这儿是不是说得不大好?”陈恨顺手拿过李砚手里的朱砂笔,手腕轻转,在纸上画出一个红圈儿。
高公公赔着笑,轻声提醒道:“皇爷、公子,世子爷来了。”
“来啦。”陈恨抬眼,只见李释低着头作揖,吩咐高公公,“琉璃缸子里的荔枝拿上来给他。”
这时李释略抬了眸,陈恨便朝他招了招手:“今日事情多,世子爷先过来坐着吧。川蜀知府送了荔枝,你尝尝鲜。”
李释在书案的对面坐下了,双手置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垂着首。眼角余光只瞥见案上的三卷帛书。
其中一卷是治徐府的罪的圣旨,阁中拟了一半,李砚同陈恨在改,全是朱砂御批。
一卷是给太子爷平反的,同样是阁中拟的,才改了两句,还只有两个圈儿,看来要改的还多。
还有一卷,是李砚代老皇帝下的罪己诏,没有旁的人经手,是李砚自己拟的。李释认得他的字,一笔一划都像刀剑,凌厉。
哪一卷帛书都是要紧的东西,这两个人竟然也全不避讳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桌上给他看。
高公公很快就捧着装满荔枝的琉璃缸子进来了,特意拿了张小几来放,就放在李释的手边。
李砚同陈恨正低声商量着事情,高公公只转头看了一眼,轻声对李释道:“世子爷先吃着吧,若是晚了,想回去了,悄悄的回去就好。”
荔枝鲜红,才从冰凉的井水里提上来。
李释尝了一颗,很甜。
再待了一会儿,见他二人的事情还多,李释心里还记挂着今日先生布置的文章。如高公公方才嘱咐他的一般,只是敛着衣摆,悄悄地起身,退出殿外去了。
他出来时,高公公同匪鉴守在殿外,稍点头示意,也就回去了。
养居殿里,两人改那几卷帛书,耗去了不少时间。
清算徐家没什么厉害的,最要紧的是给太子爷平反。
事关太子爷在人心里、在史册里的模样,这件事情须得清清楚楚的。
阁中似乎还有所顾忌,帛书拟得模棱两可,李砚同陈恨便逐字逐句地改过来,算是他们做兄弟的一份心。
一直忙活到月移东墙的时候,陈恨揉着眉心转了转脖子,目光落在一琉璃缸子的荔枝上:“世子爷没怎么吃就走了。”
“叫人给他送就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