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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脸埋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混混沌沌的想道,索性就这么睡罢,什么镣铐帛书,都明儿再说罢。
陈恨翻了个身,不知道撞上了谁。
那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顺着摸了摸他的耳朵,最后挑挑他的下巴,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脖子。
摸过他多少回了,就算陈恨正迷糊,也知道那是谁的手。
李砚。
陈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借被子掩着看他。
李砚换了衣裳,松松散散的常服,就架着腿坐在榻边地下。
陈恨吸了吸鼻子,冷不丁问他:“又喝酒了?”
他忽然说话,李砚也愣了愣,听他语气并无不快,也点了点头,答他的话:“嗯。”他将摆在地上的酒坛子往边上挪了挪:“熏着你了?”
只听见地上酒坛子相碰,响了一阵,陈恨便问道:“喝得多了?”
“一点儿。”李砚低头,抹了把脸,“我去把蜡烛点起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只手撑在榻边,李砚起身,还没站稳,拖着步子往前迈了两步,却险些被满地的酒坛子绊倒了。
陈恨坐起来,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又是叮当响了一阵,直至没了动静,陈恨才道:“皇爷别去了,过来躺会儿罢。”
他往里边挪了挪,给李砚让位置。
其实没喝多少,只是酒坛子撞起来,听起来动静大些,李砚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
李砚又抹了把脸,转身在榻上躺下。
陈恨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确实是有些烫了:“喊高公公来伺候么?”
“不喊。”李砚把着他的手,叫陈恨用手背探了探他两边脸,笑着耍无赖,“要你伺候。”
陈恨抿着唇不说话,却拖着链子下了榻。借着月光照亮,看见置在木架子上的铜盆里还有清水,挽起衣袖,将干净的巾子在里边漂了一遍。
脚上挂着的铁链子就横在李砚身前,铁链子冷得很,李砚握着,顺着链子去握住他的脚踝,被陈恨避开了。
水声响了一阵,带着凉意的帕子贴到李砚的额头上。
陈恨一面给他擦脸,一面道:“早晨起得迟,这个是我的洗脸水。”
洗脸水就洗脸水罢。
陈恨又递给他一盏冷茶:“这个是我中午喝剩的茶,皇爷凑合喝罢。”
残茶就残茶罢。
李砚笑了笑,陈恨收回手,将巾子丢回水里,激起一阵水花。
“皇爷好些了么?”
李砚把着他的手,凑近了,教他摸摸自己的脸。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时不时闹小孩子脾气,念着他喝醉了,陈恨也就随他去了,指尖描摹过他的眉梢与眼角。
好半晌,李砚抿直了嘴角,低声问道:“那两封帛书,你藏在褥子底下了,是吗?”
陈恨一怔,随后气极反笑。
还真是在一块儿待了十来年的人,李释中午给他拿来的帛书,他晚上就知道了。不光知道有帛书,连他藏在哪儿都知道。
李砚抬手,抚在他的面上,摩挲了两下,又道:“是你自个儿拿来,还是朕来拿?”
陈恨垂着眸,想了一会儿:“我自个儿拿给皇爷。”
他爬上榻,从角落里把两封帛书翻出来。
“这一封,是苏相给我开的,他不知道事情原委,还请皇爷不要怪他。”陈恨递给他一卷,却将另一卷略旧的帛书死死的抓在手里。
李砚挑了挑眉,颇玩味地问道:“另一封是你假造的圣谕?”
“不是,这一封——”陈恨将另一封帛书也交给他,“是永嘉元年,皇爷封忠义侯的帛书。”
李砚亦是怔了怔,随后将帛书拿过去了。
“我早该想到。”陈恨顿了顿,一字一句说得轻,“我不是从前的忠义侯,皇爷也不是从前的皇爷了。”
“还是的。”
李砚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才要坐起来,就被陈恨按在了榻上:“皇爷。”
文人的手他的手细瘦些,也软一些,凉凉的,覆在他的额上。滑着向下,贴着脖颈,顺着他松松垮垮的常服衣襟向下,过胸口,在他的腰上打转儿。
“怎么?”李砚笑了笑,坦坦荡荡的躺在榻上,随着他没什么技法的胡摸,“现在懂得服软了?”
要说服软,其实李砚永远也不信,陈恨会有朝一日会服软低头。
他的手就只在腰上绕圈,转着转着,就把李砚的腰带给解了。
“好了,别找了。”李砚按住他的手,“解镣铐的钥匙没有别在腰带上。”
镣铐一响,陈恨转了个身,跨坐在李砚的腰上,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俯身看他。
“怎么了?”李砚微抬起上半身,鼻尖对着他的鼻尖,“怎么忽然这样了?想要什么?”
陈恨低头,在他唇边啄了一口。
一时间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是假,是实是虚,李砚从旖念中抽身而出,轻声道:“离亭,是贿赂么?没用……”
陈恨将唇贴过去,全不管酒气呛得他直咳嗽,不管不顾的拽着李砚就要亲,一只手摸摸索索的往他的衣襟里探,另一只手蛇似的在他背上游移。
李砚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就变成祸国美人儿的做派了?
他几乎怀疑是陈恨从前说过的天道要他这么干的,否则陈恨又怎么会这样?
后来李砚也想不得其他的事情。陈恨吻得极烂,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倒像是泄愤。李砚引着他带着他,两人才舒坦些,得了趣儿。
就是这趣儿不怎么长久。
换了冰凉的刀刃贴在李砚的颈上。
趁着李砚意乱,陈恨摸在他背上的手从枕下摸出匕首,架在他的颈上。
好么。
李砚自嘲的笑了笑,他就说,分明是个硬骨头的人,怎么会忽然之间弯腰讨好,原来为的是这个。
陈恨对他,还是摸得极准。
刀就架在脖子上,饶是武力差距大些,李砚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怀疑,陈恨要是厉害起来,扎自个儿一刀都不喊疼的,况他李砚在陈恨面前,现却只是个不得宠的人。
陈恨往后退了退,抹了抹唇。方才李砚把他下唇咬了个口子,他这一抹,正好抹出一道血痕来。
陈恨吐舌,舔了舔伤口,低声道:“帛书给我。”
李砚将才到了手的两封帛书递给他。
陈恨将帛书往怀里一收,又道:“钥匙。”
“钥匙不在身上,方才你都摸过了。”
陈恨似是全没听见,又冷冷的道了一句:“钥匙。”
那么多年了,李砚了解他,他也了解李砚。李砚不会把钥匙放在其他地方,他会带在身上。陈恨说不出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
李砚停了停,一摸左手衣袖,将钥匙递给他:“离亭,就算解开了镣铐,你也出不去。”
陈恨接过钥匙,一手持着匕首,一手去解脚上镣铐,警惕的目光片刻不离李砚。
解开镣铐的瞬间,李砚直起身子,劈手夺刀,却只听见银的环扣又一声轻响。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提过好几次,恨恨会仿皇爷的笔迹,皇爷也会仿恨恨的笔迹,但是恨恨宁愿带上一年前封侯的真圣旨(有被人识破的风险),也不要自己做一个假的
(我狂吞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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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兵败(4)()
那镣铐咔哒一声; 把李砚的手腕铐上了。
陈恨眼疾手快的重新夺过匕首; 往边上一翻,正好下了榻。
李砚拧着眉头看他,沙哑着声音道:“你出不去。”
“这个不劳皇爷费心。”陈恨坐在地上; 用手摸摸被铐了快一个月的脚踝。
李砚往外扯了扯被铐着的手; 惹得铁链一阵乱响; 他预备下榻; 却被陈恨反手按在了榻上。
陈恨像话本子里的妖精似的朝他面上吹了口气; 道:“皇爷睡会儿罢; 都使不上劲儿了,还强撑着做什么?”
李砚费力地转了转手腕,这时候连话也说不出了:“你……”
陈恨端起榻前茶盏; 低头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皇爷还挺乖的; 全都喝了。”
陈恨拖过被子给他盖上:“一点点麻筋散; 不伤身子的。章老太医临走前怕我出事,悄悄塞给我防身用的。”
李砚喘着粗气; 好疲倦地睁着眼睛,盯着他瞧,想要伸手拉住他的手,却连动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垂眸见他这副模样,陈恨抬了抬手,将自己的指尖塞到他手里。
就这么,李砚还是抓不住他; 全不像方才那个什么都要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帝王。
他握不住,陈恨的手水似的在他手里划过去。
“趁皇爷还清醒着,我同皇爷说两句话。”陈恨却握了握他的手,也不急着走,掀了掀衣摆,在榻边坐下,“钥匙我丢进明镜湖里,等皇爷缓过来了,就让人去捞罢。”
李砚抬了抬眸,陈恨把手收回去了。
他低着头,一边把匕首收入鞘中,绑在了腿上,一边逗他:“明镜湖是活水罢?要不还是丢进御河里罢?要是找不到钥匙了,皇爷那儿有备用的罢?”
“谢谢皇爷‘金屋藏娇’近一个月,我明白,皇爷是为了保我,我生气,但是心里不怨皇爷。现在我锁皇爷,皇爷也别怨我。”
“皇爷要实在生气,睡一觉起来,我这个人也就不在这儿了,没得气坏了身子,只当我不在了便好。”
他叹气,幽幽的念了一句唱词儿:“‘人间君臣眷属,蝼蚁合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等为梦境,何处升天?小生一向痴迷也。’”
他这话像是咒语,一念出来,李砚也就完了,直往无边的虚空堕去,没有凭附。李砚强撑着,睁着眼睛看他。
或许怨恨不甘,或许留恋不舍,陈恨也全不管了。
他转头,将李砚眼中好复杂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
他不急着走。李砚躺在榻上,半垂着眸,隐约之间,看见陈恨慢条斯理的,也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
陈恨背对着他,还是一身蓝衫,掖幽庭的装扮,头发挽得松垮,风流不羁的模样。
“夜里转冷。”陈恨自顾自道,“我借皇爷一件外衫穿穿。”
他从衣桁上拣了一件李砚的外裳来穿,深色的,绣云纹。仿佛只要披着它走进夜色之中,他就与夜色浓重融为一色,再也寻不回来了。
只有衣上浅浅淡淡的龙涎香还在。
李砚躺在榻上,好无奈地想,他就算要走,也求他多拿两件他的东西走。
随手丢在案上的玉饰,落在墙角无人去拾的铃铛,就算途中典当了,也多拿两件东西走罢。
可是他没有拿,除却身上一件外裳是李砚的,别的什么也不动,反倒还给他留了东西——
这时候陈猫猫跳窗子回来了。
陈恨以为药力发作,李砚已然睡过去了。
于是他抱起白猫儿,把它放到李砚身边,对陈猫猫说:“今后你陪他吧。”
陈猫猫舔了舔他的手指,逗得陈恨轻笑一声,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把它往李砚那边推了推。
都不要了,猫与人,他统统不要了。
陈恨从褥子底下拿出早前写好的一封信,薄薄的一张纸,夜里风大,他便用捡起来的铃铛镇着信纸。
铃铛是早前李砚给他的那一个,他不大喜欢,丢出去几回,又捡起来几回,现在也留给李砚了。
他想了想,最后却用钥匙换了铃铛,用镣铐的钥匙压着信纸。
他尝过被锁起来的滋味,正是因为尝过了,所以才不舍得叫李砚也尝尝这滋味。
再没别的什么事了,陈恨倾身上前,碰了碰李砚的唇角:“皇爷,夜安。勿念,再会。”
拂袖转身,夜风吹动衣摆簇簇。
他再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高公公候在外边,见他出来,一时间吓得不轻。
陈恨朝他做个了噤声的动作:“嘘——高公公帮我把西边暖阁里的小手炉拿出来好不好?就放在榻上。”
“你……皇爷呢?”
“皇爷想通了。”陈恨笑了笑,随口扯了个谎,“放我走了,在里边正难受呢,我得快点走,要不等会儿他就后悔了。”
高公公犹豫道:“可……”
陈恨不再同他绕圈子,推了门,径直往外走。还没走出两步,就是连养居殿前的台阶都还没跨下去一级,当即就有人将他拦下了。
李砚的侍卫匪鉴领头,不是宫中的禁军,是李砚的亲卫。
“忠义侯陈离亭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