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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清眼睛的轮廓,却不知为何在那双眼睛里,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大人!小人没有偷逍遥王的钱袋,小的当时正从听从扈老爷吩咐去楚家纵火出来,又如何能去盗取逍遥王爷的钱袋?”在挣扎中,那人终于将口中塞着的布团吐出,可是为自己辩白的一番话,却让全场哗然。
被逍遥王说是小贼的男人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终于能说话,为了不因为冒犯皇室而被灭门,急急将另一件事说了出来。
这话一开口,在场围观的群众便有一种‘哦!’的了然神态,再看向扈博易那青红相交的脸色时,心中的念头都各自转开了。
只是,待大家回过味来,看着在这公堂上跪着一地的人,突然觉得,这哪里是两个案件,分明就是一个。楚家这边方才状告扈家雇人纵火,这边逍遥王就提着小贼进来,而好死不死的这小贼居然自己说自己是楚家纵火案的凶手!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由得,众人都偷偷把视线瞄到坐在三皇子边上,如一滩烂泥一般靠着椅子,抖着脚,即便如此不堪的动作做起来也让人感觉到贵气逼人的逍遥王身上。
同样,楚清与父亲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找的人居然跑到逍遥王手里,但如今看来似乎形式已经改变,天平向楚家倾斜,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你胡说!不要在公堂之上血口喷人!”扈博易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那贼人,眼神中满是浓浓的警告。
可惜,此刻他的警告在贼人眼中远不如逍遥王那不可一世的笑容:“大人!小的怀中有证据!”
“哦?证据!”剧情的转折让刘贺愣了一下,听到贼人这大声急促的辩护才下意识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贼人急急点头:“小的怀里有着事成之后,扈家给的尾款,银锭下还刻着扈家的记号。”
这话一出,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法发作的扈博易顿时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若这人是楚家带来的,他还可以反咬说是此人与楚家联合起来诬陷,可偏偏是南楚最不能得罪的逍遥王带来的,他简直无法开口强辩,就怕惹祸上身。
不自觉的,他扭头看向自己的靠山,三皇子。可是,此时这个病皇子好似体力不支似的,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这公堂上发生的一幕幕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王爷”刘贺看了看贼人被五花大绑的样子,眼神犹豫的看向一脸看戏的逍遥王,那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了。
“阿禄,给他松开。”逍遥王一句话,原本站在他身后那黑衣侍卫如鬼魅一样飘过,再站稳时,那贼人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
刘贺一个眼色递过去,李捕头立即向前弯腰从那贼人怀里摸出一个锦囊,双手递到前者手中。
刘贺打开一看,倒出几锭银子,翻过去一瞧,果然,在银锭的底部都刻着扈家的标记。大户人家在金银上刻记号,本是防止意外丢失或者失窃,如今扈家的银子却变成了罪证。
当锦囊出现的那一刻,扈博易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空一般。这一局他输得太冤,原本是铁板钉钉的事,却不想被一个逍遥王搅局。就连原本以为是棵大树的三皇子在这位世袭王爷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扈博易脸色苍白的强撑着,脑中已经在思索如何挽救。这一下,他赔偿金银是小,扈家商号丢了信誉才是大。
第51章 皇子有请()
他的好女儿,给他出的好主意啊思及此,扈博易原本涣散的眼神闪露一抹凶光。
相比于扈博易的颓败,楚家这边显得要心情好多了。之前受到的压抑纷纷散去,心中只等着大老爷宣判结果。
只是,楚清清幽的眼底却若有所思。原本,她的人证中还有扈少安,这个最近被她收买的花魁迷惑的纨绔公子,这将作为她最后打击扈家的底牌,为的就是防止凶手的翻供。可是,因为逍遥王的出现,打乱了她的布局,也使得她这步棋暂时保留,这是好还是不好,此刻她看不透。
楚清再次看向突然变成一旁看戏的逍遥王,心中疑惑不断:此人,为何要帮她?
不等她心中想出结果,堂上刘贺小眼睛珠子一转,已经开始宣判结果:“扈家商号雇凶纵火烧了楚家商号仓库一案已经证据确凿。根据大楚律,扈家需赔偿楚家损失金额五千两白银,因人为纵火,纵火之人需牢狱一年,扈家家主牢狱两年,杖责五十。但,根据律法情节不严重者可交赎银相抵”
楚清挑唇冷笑,重拿轻放么?既给了逍遥王的面子,也不至于得罪三皇子。这刘贺还真是深得为官之道的精髓。
只是,这逍遥王既然出面了,肯如此简单罢手?
楚清很想搞清楚这个逍遥王的目的,可是这时又从堂外进来一个同样黑衣的男子。此人一进来就目的明确的走到逍遥王身边抱拳行礼:“王爷,马车已经备好。青衣姑娘已经在芙蓉园里等着您。”
青衣是谁,在安宁城的大老爷们没一个不知道的。那是千金买一笑的花魁中的花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在这突然听到青衣的名字,无数人都向逍遥王投以羡慕的神色。
逍遥王闻言,双眼一亮,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再管之前之事,对属下催促:“阿禄,阿寿,我们快走,别让青衣美人等急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便往门外冲,刚到门边又折返回来,走到那贼子身边,一脚踩在对方背上,嘴里念念有词:“看你下次还敢惹爷。”
众人嘴角一抽,同时心中想道:果然是个纨绔子弟。
之后,这位爷谁也没打招呼,便匆匆离去,那迫不及待的感觉,让不少男子都会心一笑。
逍遥王离开之后,人群中隐隐传出一句话飘入众人耳中
“当今陛下真是喜爱逍遥王,他身边的四大护卫福禄寿喜可都是御赐的高手”
这句话,无疑让民间的众人更了解了逍遥王在皇室中的地位,却也让一直假寐的三皇子眉宇间飞快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怒意。
只有楚清微微皱眉不被这句话影响,因为在逍遥王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只是等她想再分辨的时候,却再也无迹可寻,让她难以捉摸。
莫名穿越,让身心疲惫的楚清原本想借着这得来不易的健康体魄,悠闲度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康。
可惜,天不遂人愿。种种算计,种种心思却一步步逼着她要反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楚家状告扈家,从明面上看,似乎是楚家胜了一筹,扈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是,楚清心中却知道,楚扈两家之间的矛盾却更加激化了。
从青楼那边传来的消息,扈博易在花大笔的钱免去牢狱之苦后,回到家中大发雷霆,人人遭殃,让扈少安都不得不逃出家门躲到了那青楼女子的房中。
恐怕等扈博易从气愤中冷静下来后,想着的是如何扳回一城吧。
只是,楚清却没有想到,扈家的动作会那么快。扈家,联合安宁所有商号一起打压楚家商号,商号里堆积的货物没有订单,只能沉默下来。
初秋,清风里已经带着些许凉意。楚清走下小轿,将身上的披风拉紧,在名柳的陪伴下,向坐落在花丛中的牡丹亭而去。
这段时间下来,名柳已经成熟很多,不再动不动就哭泣,也不再事事好奇。或许,应该说她如今只是把好奇放在心上,学会了动脑子去想。楚清从未想过要把名柳塑造成如何,只是希望这个从小陪伴她的丫头,能够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
而扶苏,她已经将这个外表文秀,内里却如同野兽般的少年交给了父亲,让他从最基础的东西学起。这个少年,她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他能不负所托。
牡丹亭外,皇家侍卫层层把守,名柳与楚清呆久了也染上几丝面对权贵的不卑不亢,淡定从容的将名帖递上去:“我家小姐受三皇子之邀前来。”
那侍卫仔细检查了名帖之后,派人前去通报,自己则侧身放行。
楚清抬起额头远眺,在远处的牡丹亭中,早已坐着白衣翩翩之人,那不曾相离的银衫女子依然守在身边。
这画面是美好的,毕竟赏心悦目的容貌和雍容华贵的气质已经足以让所见之人,心中震撼。此刻,楚清已经忘记了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大美人的事实,只是将这美好得不忍破坏的一幕悄悄的收纳眼底。
此时,通报之人已经到达亭外,向亭中之人告知楚清已到。
隔得太远,楚清听不清他们的交谈,却清楚的看到那如莲花般洁净的男子因为侍卫的话,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泛出点点笑意,那笑容如芙蓉花开,瞬间暖心,让楚清心中不由得一抽。
藏在袖口中的五指握紧,那苍白脸色下的笑容,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曾几何时,自己同样强撑着微笑示人,那人还曾说过自己的笑容就如向阳花一般,虽然淡,却带着顽强的生命力。
“小姐?”察觉到楚清的异样,名柳低声提醒。
收敛心神,楚清重新露出一个醉人心扉的笑容:“走吧。”
名柳点点头,不再言语。她看得出小姐有心事,但小姐不说,她也无从相问。在她心中,只盼望小姐快活自在的活着,那些折磨人的事莫要在牵连到自家的小姐。
思及此,她偷偷抬头看向那远在亭中的尊贵之人,心中疑惑。她不明白,三皇子殿下突然邀约自家小姐是何含义,一直以来,这位天之骄子,不是与扈家走得更近么?
第52章 三皇子的消息()
莫不是因为前几日扈家败诉之事,让他来寻小姐的麻烦?可是也不对,即便真的是要寻麻烦,那也应该是去找老爷才是,怎么来找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突然楚清的声音出现在名柳耳边。
“想不明白便不要去想,继续走下去,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豁然开朗。”
名柳点头:“名柳记住了。”
话语间,两人已经行至亭前,楚清带着名柳对亭中之人款款施礼:“民女楚清,拜见三皇子殿下。”
“楚姑娘无须多礼。”清冷中带着飘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第一时间免除了楚清即将跪在地上的行为。
楚清心里吐了口浊气,腹诽道:若是将来有机会见到这个国家的君主,她一定什么也不要,只求免了她这动不动就要跪拜的规矩。
这不是楚清自大,而是她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她定然是因为手中有着令皇权都不得不顾忌的势力,否则以她平民之女的身份如何能面圣?
此时此刻,这不过是她心中的一句腹诽,却不想在未来却变成真实。
楚清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等待着三皇子的话。毕竟自己是被他约来的不是?主人都不着急,她一个客人着急什么。
“银姬,请楚姑娘入座。”赵晟皋淡淡吩咐。说完,又轻咳了两声。
银姬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向楚清走来:“楚姑娘请坐。”
楚清微微颌首,脸上笑容未变,按照银姬的指示坐下,而名柳则低头不语跟在她身后。
赵晟皋望着这个脸上一直泛着笑容的少女,那沁人心暖的感觉让他咳疼的肺部得到一阵舒缓。第一次,他知道一个人的笑容能够缓解病痛。
或许是被打量得太久,让楚清疑惑的抬起精致绝美的小脸,看向赵晟皋。后者对上那清幽的眼神先是一愣,突然笑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
“楚姑娘很是疑惑本殿之约?”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抓住的无垠,好似就在耳畔,又好似远在天边。这种隐藏着一丝虚弱的声音,曾经是楚清熟悉的,而这种强撑着的坚强也让她微微心痛。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在心痛眼前的男子,还是心痛自己已逝的前世。
收回飘远的思绪,楚清不假思索的点头:“不仅楚清不明白,就连楚清父母也感到惶恐。”
赵晟皋一笑,在阳光下让人感到透明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桌上的玉杯:“本殿听说最近楚家商号寸步难行。”
如深潭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芒,楚清换上懵懵懂懂的表情,无辜的看向面前这个男子:“生意上的事,楚清不是很清楚。”
那懵懂的绝美小脸,无辜的眼神,若是一般人,恐怕真的会被她骗了去。可是,赵晟皋不会忘记那日在公堂之上,这个小人儿那仅说的一句话,直接将扈博易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将住。
若真的不懂,真的不清楚,她又怎么会适逢其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