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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夙揉了揉额头:「我只记得昨夜与世子喝酒然後」
「然後你便醉了,」坠娘接过鸾夙的话,「世子见你醉酒,便命丫鬟将你扶到榻上。谁知你又吐又闹,折腾了半宿,世子只好回镇国王府邸歇下。
「那世子他」鸾夙低低疑问:「他可醉了?」
「仅是微醺,并不大碍。」坠娘将被褥遮上鸾夙双肩,再道:「丫鬟们都在屋外候着,你既发热,便好好养着吧。」言罢又将汤盅递上:「先把药喝了。可需丫鬟服侍?」
鸾夙摇了摇头,接过汤盅兀自啜饮:「我素来不常生病,今日这病当真来得莫名其妙,昏昏沉沉难受得很。」
坠娘掩面一笑:「你从前最爱装病拒客,如今总算尝到个中滋味了。」她见鸾夙已将汤药饮下,便接过空置的汤盅,再道:「世子那处我已禀告过了,他嘱咐你好生歇着,等你将养一日再过来瞧你。」
鸾夙点头:「我省得,正好清静两日。」
坠娘见鸾夙尚算清醒,再将右手探上她的额头,道:「没有昨夜烫手了,想来这几日便会大好。我得去外头招呼着,你有事便吩咐丫鬟吧!」言罢已兀自起身,端了空盅出了鸾夙香闺。
日期:2013…08…19 20:59
坠娘低着头徐徐往隐寂楼外走,方走到楼前,便瞧见臣暄一袭白衣立在楼外,正抬首望着楼上匾额。匾上「隐寂楼」三个烫金大字笔势奇雄丶笔锋强劲,正是臣暄亲笔所提。
坠娘自知理亏,低低俯身请道:「属下知错。」
臣暄好似没瞧见来人,仍旧望着匾额出神,半晌,方问道:「她身子如何?」
「有些发烫,乃是药效後遗所致,并无大碍。」
隐寂楼原就地处清幽,自翻修之後赠予鸾夙,楼前更是鲜少人迹。昨夜忽降一场大雨,风中已有凉意徐徐,此刻臣暄一袭白衣独立楼前,衣摆飒飒恍如谪仙。他清俊面上隐有倦意,一双幽眸带着冷色:「容坠,你来黎都多久了?」
「回世子,二十年整。」坠娘恭谨回道。
「二十年整」臣暄在心中细细盘算:「从前名动黎都的舞娘容坠,二十年来容颜未改,心却重了许多。」
坠娘闻言心中一惊,不敢接话。
臣暄终是将目光缓缓移至坠娘面上,徐徐再道:「女子最好的年华,你都给了臣家,二十年来尽心尽力,终究功大於过如今也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殿下!」坠娘抬首惊呼:「属下知错」
日期:2013…08…19 20:59
臣暄对坠娘的自愧恍若未闻,语调微寒道:「我知你早便培养了接班之人。我给你半月时日交接事宜,半月之後,你便离开黎都吧!」
只这一句,臣暄已转身迈步,徒留坠娘立在原地,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秋风萧瑟,草木摇落,似在惆怅过往辛酸,又似感叹红颜凋零
(本章完,还有一章)
日期:2013…08…19 21:10
第19章:美人之欲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原本鸾夙以为将养两日便可痊愈的头疼脑热,前後却足足拖了七八日。这几日中,臣暄只来探过她两次,他不来,她亦不多问,每日只在榻上看书小憩,日子倒是从未有过的悠闲清静。
无须被迫卖笑,亦无风流花客,她只需日日呆在这偏僻的隐寂楼内,没有一丝靡靡之音可入耳中。这样的日子,鸾夙很喜欢,也很珍惜。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倒也不慢,待到鸾夙能够自如行走,又在屋内养了两日气色,时令已是九月初二。她近日安心养病,不闻外物,甫一痊愈,才知晓黎都城内烟花之地已添了两桩新的谈资:一是鸾夙自己名动北熙,二是坠娘脱籍从良。
自鸾夙与臣暄相携出席芙蓉园夜宴迄今,前後不过半月光景,她的艳名却已在公卿之中迅速传开。那日鸾夙的芳菲风情丶伶俐口齿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尤其一番「茶事九编」的言论流传甚广,更有文人墨客以此为引,做起了诗赋。
如今黎都城内,上至公卿世家,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道镇国王世子眼光至高丶艳福不浅,采摘了一朵色艺双绝丶不同寻常的解语花。
鸾夙风头一时无两。
黎都城是北熙国都,城内烟花柳巷亦不在少数。然歌舞美人虽多不胜数,多年以来却都是後浪推前浪丶新人换旧人,从未有哪个美人能够屹立不倒,独占花魁。尤其自「南熙第一美人」□初声名鹊起之後,北熙尚无一位青楼女子可与之齐名比肩。恰逢鸾夙在芙蓉园夜宴之上「一鸣惊人」,博得满园子弟喝彩,如此在公卿之中一传十丶十传百,倒也迅速使她冠上了「黎都第一名妓」的雅号。
日期:2013…08…19 21:21
再加上今年三月□初来到黎都之时,曾有几位公卿子弟成功一睹芳容,此後他们又在芙蓉园内瞧见鸾夙,皆发出了「□初不过尔耳」的感慨。这便更为鸾夙的芳名披上了一层光艳之色,亦令外人遐想不已。
沉寂许久的北熙烟花之地终於有了振奋之时,青楼女子皆以鸾夙为榜样,以期能如她那般觅得显赫才俊,又得绝世情思。黎都声色场内渐渐传开「南□初,北鸾夙」一说,且愈传愈快丶愈传愈开,大有将鸾夙捧为神女之意。
鸾夙自己听闻这一说法之时,面上并未见得有几分开怀,她正为坠娘的离开而感慨万千。若要说坠娘无情,这七八年间却分明是对她青眼有加丶颇多关照;可若要说坠娘有情,她又对她心存利用丶动机不纯。鸾夙为坠娘脱籍从良而庆幸开心,却也为坠娘不告而别有些心中不快。
对这个养育教导自己八年的女人究竟是感恩还是怨恨,鸾夙自己已说不清楚。
日期:2013…08…19 21:22
「在想什麽?」鸾夙心中正滋味莫辨,忽闻屋外传来久违之声。
说是久违,不过仅是几日未见。大约是这半年里两人日日相对,是以甫一疏远几天,她才会觉得有些失落。鸾夙不知臣暄心中是何想法,只淡淡转首道:「坠姨脱籍从良,可是你交代的?」
臣暄挑眉一问:「为何与我有关?」
「你不是她的主子吗?」鸾夙反问:「你若不发话,她如何敢走?」
臣暄面色坦然:「她为镇国王府操劳半生,如今已是四十许人,能觅得良缘,实在难得,我自问不应阻拦。」
鸾夙轻轻点头感叹:「二十年前容坠之姿名动天下,听说曾一舞倾倒无数王侯。想不到其中当真有人能痴心守候二十年,等来这一段再续的未了之缘。坠姨劳碌半生,如今晚年可保,亦算圆满。」
臣暄闻言看向鸾夙,若有所思问道:「夙夙很是感慨?」
「不过是由人思己,亦想知道我二十年後又该如何。」鸾夙唏嘘不已:「能如坠姨这般觅得真情,即便等上二十年,也是值得。」
日期:2013…08…19 21:22
臣暄沉吟片刻,才缓缓叹道:「夙夙不像是伤春悲秋之人。」
「欢场女子,皆以脱籍从良为毕生向往。差一些的,做个侍妾;好一些的,做个填房;若是有谁能得夫家明媒正娶,必是惹得周遭艳羡不已。」鸾夙越说越是黯然:「我虽不甚在乎这些名分,却也能懂得她们的心情。」
鸾夙沉默须臾,终是幽幽叹了口气:「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纵是我亦不能免俗。」
臣暄看着鸾夙面上神情,殷切回道:「夙夙定能觅得良人。」
鸾夙垂眸:「承世子吉言,但愿如此。」
日期:2013…08…19 21:32
不知为何,鸾夙觉得臣暄近些时日态度冷淡许多,不复以往谈笑调侃,更无诗画切磋。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呢?鸾夙在心中仔细回想,应是在她生病之後。
鸾夙不愿细究个中缘由,左右她不过是陪他演了一出戏。他们在人前假作痴缠,但是人後如何相处,全凭臣暄定夺。他若愿与她谈笑,她无从拒绝;他若沉默以对,她亦不会多话。她不过是他戏里的陪衬,她只要他的君子一诺。
鸾夙想了半晌,一个念头终究在心中藏不下去,遂再问道:「坠姨走後,闻香苑谁来接手?」
「拂疏。」臣暄淡淡回道。
鸾夙恍然大悟:「原该是她。」她一直记得自己挂牌那夜,坠娘曾对她说过的话——「我原是对你有别的安排,是世子执意选了你。」
她原本并非坠娘心中的上乘做戏之选,只不过是因为臣暄的意思,坠娘才松口劝她去与臣暄搭戏。当初坠娘究竟对她做的是什麽安排,鸾夙无从知晓,恐怕今後也再无机会知晓。然而拂疏既接了这闻香苑,已足以证明坠娘有多信任拂疏。
如此重托,拂疏在坠娘心中份量之重,应在自己之上。
日期:2013…08…19 21:32
鸾夙看向臣暄,只见他淡淡点头道:「拂疏性子温顺,八面玲珑,是接手此处的最佳人选,坠娘选得不错。只是拂疏不过十七八岁,却要做这妓院老鸨,倒也有些难为她了。」
鸾夙没有接话。
臣暄见状再嘱咐道:「拂疏既已接手闻香苑,往後你有事便可与她相商,不必顾忌我。」
鸾夙点头:「我省得。」
此後二人皆是无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须臾,臣暄又隐晦道:「「那日的事拂疏不会记恨於你。如今她既已效力於镇国王府,自然知晓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是以你无需对她做任何隐瞒。」
鸾夙立时脸色一变:「包括我的身世?」
这一次臣暄痛快否认:「她尚不得知,我想问过你的意思。」
臣暄自问这句话说得坦坦荡荡,然而听在鸾夙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她听臣暄言语之中,似乎很顾虑她与拂疏之间的关系,好似她二人会为了他争风吃醋一般。鸾夙在心中缕了缕由头,立时想通了前因後果——拂疏曾在臣暄面前的卖弄歌舞。
犹记得当时臣暄还对拂疏有百般偏见,说她是「心术不正」,如今不过月馀功夫,他却已在自己面前开始维护起拂疏来,甚至有意将自己的身世据实相告。
如此一想,鸾夙面露低低嘲讽:「世子当真是将拂疏看成心腹了。只不过她是世子的心腹,可不是我的心腹,她只需知晓世子的意思即可,我自问并无必要告知我的私事。」
臣暄硬生生将鸾夙这话受下,也并未多作解释,只是回道:「我省得了。」
日期:2013…08…19 21:36
鸾夙点头「嗯」了一声,半晌再问:「可要我当面见过拂疏姐姐?」
臣暄看了鸾夙一眼,沉声回话:「不必。」
鸾夙从案上起身,幽幽叹气:「『南□初,北鸾夙』,世子当真煞费苦心,教我平白得了这样大的荣耀。」
臣暄张口正待说些什麽,此时却忽闻敲门声起,随即一个亮嗓清喉在门外温顺道:「世子殿下,拂疏求见。」
拂疏来的是隐寂楼,是人尽皆知的鸾夙香闺,然她敲门而入,却只招呼臣暄,可见并未将鸾夙放在眼中。
鸾夙自己心中也十分清明,她与拂疏年纪相仿丶姿色相当,如今又同为臣暄办事,免不得要被他拿来比较。既然拂疏明里已接管了闻香苑,地位自然要在她之上。
这般一想,鸾夙便没有出声。反倒臣暄蹙了蹙眉,才徐徐道:「进来吧。」
房门渐开,美人渐露,但见拂疏端着一盅汤水施施然入内,将托盘放在案上,浅笑道:「今日早膳,世子夸赞拂疏这一道『翡翠芙蓉羹』做得好,拂疏眼见午时将至,世子仍未传膳,便特意先做了这道羹汤来,斗胆提醒世子切莫误了用膳。」
日期:2013…08…19 21:37
拂疏言语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下属,反似侍妾,仍旧看向臣暄笑道:「世子诸事虽忙,身子第一。」言罢才又看了鸾夙一眼,淡淡道:「鸾夙妹妹大病初愈,不如也一道用了吧。」
鸾夙看着拂疏容颜,并未在她面上瞧出半分尴尬之意,可见拂疏做这一套功夫乃是坦荡自然,并未在意臣暄与自己的关系。的确不应在意的,自己本来便是与他做戏,旁人不知,大约还会存有几分顾虑,如今拂疏既已知晓内情,自然不会有诸多顾忌。
如此一想,鸾夙倒是坦然了几分,面上亦对拂疏笑道:「拂疏姐姐为世子亲做羹汤,鸾夙怎好僭越?恰好鸾夙病中初愈,已有多日未曾外出走动,今日正寻思着想要出去逛逛。姐姐来得正巧,既有姐姐在此与世子为伴,鸾夙恰好出去透透气。」
她说着又转首看向臣暄,浅淡笑问:「世子可准了鸾夙之求?」
臣暄不假思索点头回道:「出去走走也好。」
鸾夙闻言露出嫣然一笑,转身入了屏风之後。须臾,已裹着一件桃红色披风款步而出,一边系着脖颈上的绳子一边笑道:「世子与姐姐慢坐,鸾夙去去就回。」
日期:2013…08…19 21:46
今天没了,明晚再发。
日期:20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