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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夙以为此计甚好,她并非高调之人,也不是看重父亲身後的荣耀,她只是想争一口气,想洗脱凌府那莫须有的罪名,也想要完成父亲和凌未叔叔的遗愿。而如今既然臣暄已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她便也没什麽异议了。何况父亲能与凌未叔叔共入忠烈祠,倒也是两位逝者彼此为伴。
书信一封封地送进来,有喜有忧,喜事说得多一些,忧的则一笔带过。鸾夙知晓臣暄并未刻意隐瞒,他若只是报喜不报忧,恐怕她也难以相信。
他们本就如此坦诚,从前是,以後也该是,他虽护着她,也该让她知晓他所处的环境何时风云,何时明媚。
如此一直到了来年正月,臣暄才腾出时间再来「觅沧海」。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鸾夙下了两碗汤圆,烧了几个菜,正与坠娘一道小酌。这边厢丫鬟刚禀过来人,那边厢臣暄已迈步而入,边走边笑:「今日元宵节,我还怕你们出了门。」
她们出不出门,他怎会不知道?坠娘在心中暗道,识趣地端着自己的碗筷悄悄退下,又吩咐厨房多烧几个菜。鸾夙则接过臣暄的披风,笑着回话:「外头又冷又闹,我怕挤着。」
「我还以为夙夙想着我,没心思出去。」臣暄又恢复了几分调侃。
「殿下怎不在宫里陪圣上过节?」鸾夙有些羞赧,连忙换了话题。
「刚与朝臣饮完宴,还是父皇催着我过来的,」臣暄兀自坐定笑道,「他怕儿媳妇孤单。」
无论她怎麽说,他总能扯出暧昧的话题来。她前几日怎会认为他是她的良师益友兼知己?鸾夙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臣暄了。
如此一想,她索性绷了脸,佯装着恼。臣暄见状果然赔礼:「我饮了酒,口不择言,夙夙莫怪。」
他这样一说,她才发现空气中弥散着些许酒气,并不浓重。鸾夙稍稍舒了娥眉,正欲给臣暄倒杯醒酒茶,手却又被他捉住:「夙夙,修建忠烈祠的事,还有为凌相翻案之事,今日父皇在元宵夜宴上,已亲口定下了。旨意明早便会下来。」
「这麽快?」鸾夙大喜过望:「殿下没诓我?」
臣暄笑着抚上她的乌黑青丝:「没诓你,礼部连日子都看好了,三月初三动工修祠。父皇说过了正月,便将追封凌相的旨意颁下,待忠烈祠建成之後,一并迎了牌位入内供奉。」
鸾夙听了连连点头,眼眶一热几欲落泪,半晌才哽咽说出了「谢」字,却又被臣暄一把揽在怀中,无言安慰。
外头恰时传来一声低低禀告:「殿下,姑娘,酒菜都做好了。」是坠娘的声音。
鸾夙连忙推了推臣暄,却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由大窘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臣暄这才低笑出声,松开怀抱淡淡道:「进来。」
坠娘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鸾夙一脸娇红,立在案前手足无措;臣暄的前襟略微褶皱,他却浑然不觉,眉间还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坠娘纵横欢场数十年,一瞧便知方才屋内的状况,忙搁下酒菜出了屋子,关门时还朝着鸾夙微微一笑。
鸾夙被这样一闹,方缠的感动欲泣全然无踪,俯身给臣暄倒了杯酒:「撇开儿女私情,圣上与殿下於我阖府有恩,我敬殿下一杯。」
臣暄见她神色肃然,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有意缓解这伤感的气氛:「所以夙夙以身相许?」笑罢又伸手前来欲揽她的肩头。
日期:2013…11…17 18:14
「臣暄!」鸾夙连忙後退一步,蹙着娥眉浅浅嗔道。说完这句,她却又震惊自己的口无遮拦,一时犹疑不定是否道歉,咬着下唇不再做声。
臣暄瞧着鸾夙又羞丶又恼丶又惊丶又悔的神色,哈哈大笑起来,再无顾忌地揽过她的腰肢,附在她耳畔低低诱道:「再喊一次。」声音带着几分磁性,伴着酒气吹拂过来。
鸾夙连忙别过脸去,声若蚊蝇:「是我失言无礼,这便向殿下赔罪。」
「我可没瞧见你有赔罪的意思。」臣暄仍不罢休,继续在她耳畔调笑。
鸾夙气得一跺脚:「殿下已在宫里吃过了,我可没吃呢!」边说边使劲挣脱了臣暄,坐在案前兀自支起筷子。
臣暄这才轻咳一声,徐徐在鸾夙身边落座,只看着她吃菜,自己却不动筷子。鸾夙执筷的手不禁有些抖,好不容易在臣暄的注目下吃了几口,又听他问道:「药都按时喝了?」
「喝了,」鸾夙回道,「要不是配着你送来的冰糖,我定然喝不下去。」她这样说着,忽然便想起在南熙受手伤时,聂沛涵逼着她喝药的情形,一时间不免有些黯然。
臣暄不动声色看在眼中,顺势便道:「关於周会波的事,慕王回话了,让把人给他送去。」
鸾夙点点头,话里带着些回避之意:「不是说过不提他了吗?」
臣暄却对此话只做未闻,继续说道:「统盛帝膝下共有九子,大皇子丶三皇子相继薨逝,馀下七子之中,四子聂沛瀛与七子聂沛涵最为出众,是储君之选。聂沛瀛八面玲珑,在朝中素有仁慈之名,颇得众臣拥戴;聂沛涵胜在军功卓越,在武将之中威望极高。两人各有千秋,几个皇子也各有心思,目前看来,与聂沛涵最相好的是九皇子聂沛潇」
鸾夙一直耐心听着臣暄说话,听到此处再难忍耐,放下筷子渐渐沉了脸色:「殿下这是何意?」
臣暄面色坦然:「如若你想以逃避的方法来忘记他,我可以不提,只怕你还是会记着。这样也没什麽用。」
「殿下不信我?」鸾夙心虚地垂了眸。
「不是不信,」臣暄严肃回道,「是不欲让你逃避。夙夙,我是要娶你的,以後你会是大宣朝的太子妃,再以後还会母仪天下难道你要永远避谈南熙?倘若聂沛涵继承皇位又如何?你心性坚韧如斯,现下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听了?」
他神色如常地看着她:「这不是我认识的鸾夙,更不是凌芸。」
鸾夙咬着下唇,半晌才回叹一声:「我怕你介怀。」
「我没有介怀,我只会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臣暄再次握上鸾夙的手,好似是要给予她莫大的勇气:「你如今有我,我会让你忘了他,你又何须自欺欺人?除非你不信我。」
鸾夙有些黯然,更多的却是动容:「我信。」
臣暄便轻轻拍了鸾夙的手背,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快吃吧,菜都凉了。」
「听了一肚子说教,早不饿了。」鸾夙开始恢复本色。
臣暄笑着将她抱坐在怀中,宠溺地道:「我就喜欢夙夙伶牙俐齿。」
他们这个姿势好似过於暧昧了。鸾夙只觉周身一紧,坐在臣暄腿上动也不敢动。她虽是处子之身,可毕竟出身青楼,对於男女之事并非半点不知。鸾夙只好将双手撑在案上,刻意避离臣暄的怀抱,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臣暄却不愿轻易放过鸾夙,一个缠绵的吻落在她耳垂之上,随即轻咬起来:「夙夙」
鸾夙感受着那略带酒意的暧昧之语,这亲昵的动作令她大感吃不消。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口,只得小心翼翼避开他的撩拨。
「别动!」臣暄感到她的不安分,在她耳畔低低警告:「我有分寸。」
鸾夙只得危坐於臣暄怀中,紧紧绷着身体,不敢再动。
臣暄再次轻笑起来,那温热的鼻息附在她的耳畔与脖颈:「这麽久我都等了我会名正言顺地要你。」言罢又伏在她香肩之上深吸两口气,才渐渐松开手上力道:「左右父皇也同意了,待凌相的牌位入了忠烈祠,我便光明正大迎娶你」
虽说冬日里穿得厚,可鸾夙还是能隐隐感到她後腰之上抵了个硬物。此刻见臣暄松了手劲,她立时便欲站起身来。谁知臣暄仍旧将她抱在怀中,再次声明道:「至多一年,再久我也等不了了。」
鸾夙一想起过了这个年,臣暄业已二十有四,便能体会他与中天帝的急迫心情,自己也添了几丝愧疚:「殿下」
「唤我『存曜』。」他笑着提出要求。
鸾夙抿着嘴唇半晌,才勉强张口挤出两字,不是「存曜」,而是「臣暄」。
臣暄笑得更为爽朗:「好听!」
鸾夙见他今晚一直这样轻浮,便起了赶人的心思:「宫里的宵禁快到了,殿下早些回去吧。」
日期:2013…11…17 18:15
臣暄这才敛去几分笑意:「别急,我还有一桩事没对你说。」他看着鸾夙嫣红的侧脸:「慕王将交接周会波的地点定在了两国边界,祈城境内。」
鸾夙听不出此言与自己有何干系。
臣暄继续解释:「慕王在信上说,飞将军想要见见你。」
鸾夙一怔,想起她自己是如何逃出房州的。当时丁益飞并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对她的态度也多是厌恶。如今她的身份既然大白,丁益飞定然也知晓她才是凌芸,他想见她,以师叔的身份与她冰释前嫌,无可厚非。
只是她没想到,臣暄会将此事如实相告。毕竟她看不到聂沛涵的回信,如若臣暄存了私心,特意瞒着她,再回绝了此事,自然也不为人知。
臣暄对她的确坦诚以待,极为尊重。
想到此处,鸾夙也有些动容。他既然尊重她,她也理当尊重他。鸾夙侧首靠在他的肩上:「我听殿下的。」
她感到环着她的双臂再一次收紧:「他毕竟是你的师叔郇明已逝,你在这世上已无亲友,趁着如今还未嫁入东宫,身份轻便,去见一见吧。日後你若成了北宣太子妃,两国有别,想见也不容易了。」
今夜臣暄已两次令鸾夙感到吃惊。她没想到他竟赞同她去见丁益飞。可他们都知道,这也许只是某人的幌子,即便不是幌子,到了祈城,见到丁益飞的同时,她也会见到那个人。
臣暄适时地解了她的疑惑:「统盛帝对移交叛臣之事极为看重。眼下南熙争储愈演愈烈,聂沛涵本已被传入京州问话,可统盛帝却命他亲自去祈城交接此事」
诚如她所料,去见丁益飞的同时,她还会见到聂沛涵。
鸾夙变得不安起来。
臣暄察觉她的犹豫,轻轻用话语安抚她:「原本父王定了朗弟负责此事,我今日已自请前往。」他的语中有着自负与调侃:「我陪你去,他也使不出美男计。」
话虽如此,鸾夙却知晓臣暄是担心她。否则黎都政务繁忙,他又何须亲自负责这等小事?鸾夙越想越是触动,千言万语化作浅浅一笑:「谢谢你,臣暄。」
(本章完)
日期:2013…11…18 20:33
第81章
臣暄选定了二月初二启程前往南熙。这一日恰好是「龙抬头」,辰时在序央宫前主持了祈雨仪式,他便去「觅沧海」接了鸾夙,一路南下。而押解周会波及其家眷的囚车,则已在卯正时分先行出发。
鸾夙坐在车辇之中,看着食盒里各式各样的点心茶水,感到十分汗颜。这哪里是押解犯人,这简直是北宣太子微服出游。她不免有些担心:「殿下这样贸贸然离开黎都,圣上身边岂不是没个商量的人?」
臣暄闻言不以为意:「你是小瞧父皇了,他既能赤手空拳打下大宣朝的江山,又岂是没有主意的人?何况朗弟这些日子都在宫里陪着他,六部诸事也会由专人誊抄一份,每日快马传递到我手中。」
饶是臣暄如此说,鸾夙还是心有不安:「若不是为了我,殿下又何须亲自跑这一趟。」
「夙夙就是喜欢多虑,」臣暄适时安慰道,「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两国邦交。南熙派了慕王亲往交接,北宣自不能随意派个朝臣了。若说咱们吃亏,便是亏在父皇子嗣单薄,朗弟毕竟是义子,又只是侯爵,派他去祈城难免会被诟病咱们礼数不周。」
他对鸾夙淡淡再笑:「你放心,咱们一来一回至多费时两月,我已安排妥当,不会出事的。」
「但愿如此。」鸾夙轻叹,又觉得臣暄实在自负,可她终究没有再说什麽。
许是今早祭祀太过辛苦,亦或是这几日过於操劳,臣暄随即在车中闭目养神起来。鸾夙见状也不多说,将随身携带的一本《地域志》拿出来,细细翻读。
刚读了两三页,鸾夙便听臣暄问道:「你喜欢看这些?」
「吵着殿下了?」鸾夙将《地域志》放在膝上:「是我不认路,方向感极差,总想着亡羊补牢。」
说到自己不认路,鸾夙忽然又想起了聂沛涵。从前她在怡红阁後院救下受伤的臣暄时,正是因为迷了路,才会遇见他。她迄今还记得那日看见聂沛涵的感受,惊为天人之际,又觉得毛骨悚然,那样雌雄莫辩的绝世邪魅,独自站在荒芜之地,语调幽冷,说出的话也是句句讽刺。
日期:2013…11…18 20:34
很美,也很诡异。
鸾夙不欲让臣暄看穿她这份心思,连忙胡乱指了其中一页注释,向他仔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