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雨沿着屋檐滴落,很快便是形成一道雨幕,将夏日的酷热带走。
简宁低下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火|热。她本是想防止刘瑾暗算自己,可到这一刻,她忽然觉着自己的明哲保身似乎有点愚蠢。
天知道这世上还有多人像三娘一般绝望地死去,她身为一个穿越者难道真就吝啬那一点点智慧吗?她会万劫不复吗?她望着眼前的朱厚照,心里忽然生出几许期待。
明朝到了此时,天子与朝臣的争斗,君权已落了下风。但君就是君,不然刘瑾凭什么得瑟?自己不能整死刘瑾,得留着他好好替自己挡刀,如此自己就能做点什么了。
不知自己有多大力量,但起码赚钱的事自己应该还能想出一点来吧?看朱厚照这样子,心里还是有百姓的,只是他能打的牌实在太少了。
想到这里,简宁不再犹豫,当下道:“等第一步走好了,陛下就能谋算下一步了。”
顿了顿又道:“陛下赏赐了民女那多东西,民女也有一物想送给陛下。”
说罢便是冲张妈道:“张妈,将各类香皂拿些过来,还有纯露。”
“是。”
“有东西送我?”
朱厚照的情绪立刻被转移,说实话除了父母赏赐,他还真没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这还是头次被旁人送礼物,顿觉很新奇。
很快张妈便端着托盘上来,朱厚照瞄了一眼,好奇心大起,“用油纸包着,用瓷瓶装着,是吃的么?”
简宁笑着冲李娘使了个眼色。李娘心领神会,很快便是端了热水上来,简宁拆开一块肥皂,一块粉丝的物件出现在正德眼前。与此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离娘草(玫瑰)的香味。
“这是什么?”
如好奇的猫儿般,他的身子不由前倾,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
简宁沾了水,用肥皂在自己手上打了下,细腻的泡沫涌现,正德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是猪胰子?不对,猪胰子可不是这样的。”
“回陛下,这是我家姑娘发明的,名叫香皂,可用来洗脸,洗澡,洗发”
张妈一脸骄傲,又拿出一块土黄|色的香皂道:“这是肥皂,可用来清洁衣物,陛下,这洗得可干净了,都是大姑娘自己做的。”
正德听得新奇,忙从简宁手里接过肥皂迫不及待地尝试了起来。这一试便察觉出不同来。按理说,他从小锦衣玉食,用得都是天下最好的东西,可却从来没用过这样好的清洁之物。
用完以后手润得很,一点也不干,最关键,感觉清洗得十分干净,比猪胰子好多了。
“这东西其实也能卖。”
简宁道:“若是让御医再调配些草药香皂,想来会更受欢迎。”
“那你怎么不卖呢?”
正德越看越稀奇,又将托盘里的其他香皂打开,只见各色香皂是看得人眼花缭乱。那金银花香皂更是做得美不胜收,能直接看见干花,这东西要是母后看见了那也是要心动的,莫说普通女子了。
“民女这家底哪里敢卖这东西?”
她抿嘴一笑,“所以就献给陛下了。”
“给朕?”
朱厚照愣了下,“朕就算不通商贾事却也知物以稀为贵。这香皂且不提,就这土黄|色的肥皂,若是价格合适,定能行销我大明,这得是多少钱?你就这么给朕了?”
他说着便心里热乎了起来。
简云舒这人真没得说,若是男子定是大大的忠臣,也不枉朕对她一片关爱。
见惯了朝堂那些虚伪面孔,此刻朱厚照只觉眼前的女子无比高洁,都说相由心生,大概正是因为性子淡泊所以才有这样的气质容貌吧。
“朕哪能要你的?这东西可当传家手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简宁一笑道:“献于君上,还求君上庇小女子平安一世。”
说着便是做了个鬼脸。朱厚照不由呆住。见惯了这人清清冷冷的样子,忽然做起了俏皮事,只觉心脏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与平时不同,虽还是那容貌,可这一笑一挤眉弄眼,却是生生增添几分娇俏,让他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里冒出来般,不自觉道:“没有这个,我也会护你一世。”
话一出口便觉脸上发烫,感觉有些怪怪的,随即又轻咳了一声道:“嗯,你是个好的,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就收下了,待买卖成了,朕给你分一成。不能多了,不要说朕小气,朕这钱留着还有其他用处。”
简宁一喜,道:“多谢陛下!”
“哈!你倒实在。”
朱厚照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点什么,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吧?接而又想起她的遭遇,更是不由怜惜地道:“朕不是让人送了很多补品来么?怎么也不见你吃?你看你瘦的。书不要急着写了,朕不急的,不要将身子熬坏了。”
一旁伺候的张永只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口气柔和的,何曾见陛下有过这般怜惜的口气?他们陛下虽不好杀但也绝不是个好脾气的,还是头次见他老人家对一个姑娘家这么温柔呢。
简宁本在欢喜自己能从皇家贸易里分一杯羹,可一听这话顿觉有些不对劲。抬头见朱厚照正一脸温情地望着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冷颤,随后便觉脸上有些发烫。
避开朱厚照眼神,她轻声道:“这纯露用来擦脸也是极好的,陛下也可让人做了卖给那些女儿家,对皮肤可好了。”
“你皮肤这般好,可是用了这个?”
简宁脸一红,低头道:“陛下,慎言。”
朱厚照却是来了兴致,他也不懂自己的心情,只是忽觉简宁这样很好玩,有点想欺负她。
亲自夹了一筷子茭白肉丝给她道:“朕给你写了两首诗,你怎么也不用诗词回朕?”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简宁就生气了,不自觉撇嘴,“陛下明知故问,何故来戏耍民女?”
见她又撇嘴,朱厚照心里喜洋洋的,故作惊讶道:“咦?云舒你何出此言啊?朕虽有借古诗,可也有自己写的,难道你是看上朕写的东西么?”
简宁瞪大眼,见朱厚照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便知他故意戏耍自己,便是大了胆子道:“民女不敢,民女不会写诗,故而不知怎么回陛下的诗。”
朱厚照见她虽是极力克制,可却已显出真性子了,心里便是美滋滋的,小样,跟我斗!
“简云舒,你好大的胆子!”
他忽然一拍桌子,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永等人直接下意识地就跪了下来。而张妈等人呆愣过后也是立刻跪下,嘴里直呼,“陛下息怒!”
简宁也是吓了一跳,可她不知朱厚照怎么忽然翻脸了,她站起身,可转眼就看见朱厚照眼里闪着捉弄的光芒,顿时就被气炸了。
这个熊孩子,当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她性子已算好了,居然也有点想打他的冲动。
见她站了起来却是直直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才福身道:“民女冒犯君上,还请君上明示。”
“你胆敢欺君,还要朕明示么?!”
喜儿直接瘫地上了,就是小地方来的人也知欺君可是大罪啊!然而三娘欺天子什么了?
简宁跪了下来,磕头道:“民女不知何时欺君,还望陛下明示。”
语气一下没了温度,又带上了之前的毕恭毕敬与疏离。朱厚照眼角一抽,感觉自己好像玩过火了,忙道:“哼!你可是晋陵百小生,你写的书红遍大江南北,那长生殿的词美得不像话,你敢说自己不会作诗?!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民女的确不善写诗,并未欺骗陛下。”
朱厚照听得出她口里的不忿,心里道:“小妮子,还真跟我养的那小豹子似的,性子挺拧啊!”
想想又不服气了,这家伙当真小心眼,刚还说自己好这会儿没准又在心里编排朕。
“朕不管,朕就是要你作诗一首。”
他敲了下酒盏,“朕命你,现在就作首诗来!不然朕可就要学那曹丕了!”
简宁抬头望着朱厚照,见这家伙已沉了脸色,心里便是咯噔了一下。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简宁你还是太天真了!熊孩子比起大人最可怕的地方可不就是性如六月天么?说变脸就要变脸的。
可惊恐后,被刘瑾借着皇权压迫的那种抵触感又上来了,她望着天子,一字一顿道:“陛下当真要民女现在就作诗?不然就要杀了民女么?”
张妈等人已瘫软在地,他们本就小民,不过跟着简宁见了点世面。可如今面对这世上最有权利之人的怒火却是没了章法,只嘴里机械式地重复着,“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第69章昏君()
朱厚照本只想捉弄下她,可见她态度就淡漠下来,顿时心里就来气了。
朕可是天子,再没用那也是天子,这是什么态度?
某人心里炸了毛,便冷着脸道:“好好的风雅之事你非得搞得一本正经,既然你问了,朕就回答你!是,你一定要七步内成诗,不然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好你个朱厚照!
简宁淡漠的眼里闪出一片冰冷。
风雅?曹丕与曹植那叫风雅?那是血淋淋的皇权争夺,骨肉相残!我一本正经?果是没人权的旧社会,皇帝老爷放个屁臭的也得说成香的!
怒火在简宁心里回荡着,再聪明也不过就是这个年纪,涵养功夫又能深到哪里去?更别提独立自主惯了,一次次被这权利压迫,多年所受教育,不抵触才怪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去,双手覆压,深深一拜,道:“不敢学曹子建,让君父蒙受屈辱,民女这便作来,若有辱圣听,还望陛下恕罪。”
朱厚照心里抽了下,不知怎得竟是有些忐忑,可随即一想,自己身为天下共主对她这般好,她竟还不稀罕,动不动就跟他耍小性子便觉气不打一处来。
果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古人诚不欺我!不能被这妮子拿捏住了!
某昏君暗搓搓想着,脸上表情更冷了几分,“真是狂妄,难道你竟是比曹子建还厉害么?”
简宁抿了抿嘴,低头道:“民女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朱厚照见她嘴里说着不敢,可口气却淡漠的好似挑衅,一股怒火在心里盘旋,“给朕作诗。”
简宁点头,也不起身,直接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字一顿,声音淡漠却是字字沉重。
朱厚照呆愣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一把捏住简宁的下巴,道:“简云舒,你这是在讽刺朕么?!嗯?!”
“民女不敢。”
“不敢?呵呵”
朱厚照冷笑,“任尔东南西北风?!好,好,好!你真有骨气,朕是小人!”
说罢放开简宁,道:“还愣着做什么?!狗奴才!前面开道,朕要回去了!”
说罢便是一脚将椅子踢翻,怒气冲冲地走出花厅,也不管外面是不是下雨,只管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道:“哼!不信你不求饶,你要是求饶,朕就原谅你。”
可等宫人们打起伞,身后也未传来简宁的声音,朱厚照咬咬牙,忍不住道:“什么鬼地方,菜难吃,人磕碜,朕再也不来了!”
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一片吵杂,唯独没那个清冷的声音。
朱厚照一甩袖,大踏步离去。
张永跺脚,冲简宁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怎么敢跟陛下置气?快追上去啊!皇爷就是个孩儿脾气,你服个软就没事了!”
简宁沉默不语,只跪在地上,见正德走远了才深深一拜,“民女恭送陛下!”
张永跺脚,忙追了出去,连连冲朱厚照道:“皇爷息怒,皇爷息怒,这些读书人都是死心眼。”
“朝臣都是铁骨铮铮,她也铁骨铮铮,就朕是小人?是昏君,暴君?!”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听听她作的诗!哈,任尔东南西北风!好,好,好,当真是首好诗!感情朕逗她玩下倒成昏君了!她哪来那么大火气?!”
张永很想撇嘴。
你是天子,那一句“欺君之罪”还轻么?简云舒没被您吓倒,当真是有几分胆色,杂家佩服啊!
可这话他却不敢说,只得劝道:“皇爷,消消气,待奴婢明个儿再来说说先生,让她认个错。”
“不用了!”
朱厚照上了马车,道:“再也不来了,不许跟朕提这人!”
“大姑娘”
张妈瘫软在地,眼睛发红,“您,您还是跟陛下服个软吧,陛下,陛下他可是天下共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