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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
张妈瘫软在地,眼睛发红,“您,您还是跟陛下服个软吧,陛下,陛下他可是天下共主啊!”
简宁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若今天服软,他日便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说罢便是起身,朝着后院而去,留下一屋子一头雾水的人。
开始她是冲动了,可想到这大明的风气,便硬生生地昂着头没服软。
她已得罪刘瑾,不能再将自己的名声败坏了。媚上,无疑是这年代最没节操的事。在接下来的大风大浪里,她需要让李东阳,杨一清,杨廷和等人看到她的坚持,不然只靠熊孩子,她毫无胜算。
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屋,窗外的雨还在继续,她推开窗,任由雨水扑面,望向远处皇宫。
偌大的紫禁城被笼罩在滂沱大雨中,偶能看到点点烛火却又很快隐没在黑暗里,带来一股压抑感。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不能太软弱了!
一连三日过去,简家都静悄悄的,而朝堂的局势也变得微妙起来。张永昨个儿已跟刘瑾的人出发南下,而民间也开始流传出简宁红颜祸水,在天子跟前妄议朝政的事来。
张妈这几日战战兢兢,买东西的时候就听到一些商贾在议论这事。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可在张妈听来都是不好的。
因为她家姑娘被人说成是武媚娘,吕后那样的人物了。
她提着菜篮子回家,将事跟简宁一说,简宁却是淡淡一笑,“随他们去吧。”
刘瑾身边果是有些能人的,只是他却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若玩舆论,几个土著玩得过她这个现代人么?看多了后世舆论战,这些都是毛毛雨了。
时机未到,还不宜反击。
她不理会,照样写书,锻炼,又是两日过去,谣言已荒唐到她要篡位,其心可诛了。
张妈等人急死,可简宁依旧神在在的,刘瑾想要挑唆的人还没被挑动起来,张永也还没到江南,自己根本不用着急。
她不急,有人急了。
“那小妮子最近一点动静都没?”
朱厚照问谷大用道:“我让你派人去看看,你派人看了么?”
谷大用一脸苦笑,“陛下,您,您不让我惊动他们,奴婢,奴婢真看不出什么啊!”
“没用的东西!”
朱厚照将笔扔在谷大用脸上,带着愠怒道:“这小妮子当真就不肯跟朕服软?!外面谣言传得满天飞,她当真不要名声了?!”
“陛下!”
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跪倒在地禀报道:“刚东厂的人来报,说,说有两个男子进了简府。”
“什么?!”
朱厚照站了起来,“男子?!什么男子?!她一姑娘家接个男人进屋做什么?!”
说着便是一拍桌子,“当真不知廉耻!走,看看去!”
谷大用无语。
这两日陛下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寒酸地方再也不去了,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磕碜人。这下可好,自己跑去了,天子威仪何在?
这一想又觉简云舒果是简在帝心,不宜得罪,还是学张永,多巴结着,没准自己也能捞点美差。
坐在家里写书的简宁忽然被告之胡彦书来了,一阵惊喜后便是生出疑惑:李东阳这时让他露面是什么意思?
不过能见到故人,还是自己的恩人,她还是很激动的。连连赶去花厅,见到胡彦书,便是喊道:“胡大哥!”
说着便觉鼻子有些发酸,在常州都是此人维护自己,自己当真是将他当大哥看。这会儿见他身形消瘦,不复以往风姿,便知为自己之事所费心思颇多,心暖之余便觉心疼。
“云舒妹妹!”
胡彦书一下就站了起来,颤着声音道:“你可好?!”
一句“你可好”,差点让简宁这冷清性子的人也落了泪,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尚可。妹妹让哥哥担心了,都是妹妹不是。”
“唉!云舒,你太不厚道了!刘瑾要胁迫你来,你为何不告诉我?!”
“就是啊!”
赵基也喊道:“先生,只凭你在常州的地位喊一声,那帮狗才哪敢动你?!”
“赵公子怎也来了?”
简宁这才注意到赵基,她有些呆愣。这家伙算是自己粉丝会的头头,有过几次往来,可也不至于交情深到这样吧?
“我父亲一听说这事就让我过来了。”
他一脸得意,“父亲说,让我不要游手好闲,若是陛下将您留在京城,您少个看家护院的,乡梓父老总是靠谱些,让我给您来当个护院,也不枉费一身武艺。”
他说着又是面露忐忑,“先生,我是个粗人,说话直,您不会不要我吧?老爹说,我靠着您才能有出息”
简宁哭笑不得。这个赵基爹倒是个会经营的,但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儿子是个直肠子,这话怎能跟她讲?
不过他有句话对的,这时代很讲乡情,的确是老家人要靠谱些,不然老家坟都得被人掘了,一辈子抬不起头。所以那些骗子骗外地人会,但老家人却不敢,或者说,不想。
胡彦书面露尴尬,“我一文弱书生独自上京定是周转不过来,这一路多亏赵公子和赵百户的家丁照顾”
顿了顿又道:“赵公子古道热肠,赵老爹就是希望儿子有个出路,云舒”
“能得赵百户看重,简云舒何其有幸。”
简宁行了一礼,道:“只是委屈赵公子了,若是能回到家乡,定要好好感谢公子恩德。”
赵基见简宁愿意留下自己,骨头都轻了三分,忙道:“哎呀,哎呀,先生你客气了!就是没前程我也愿意跟着先生,嘻嘻,乡梓父老不知多羡慕我,哼,我赵基跟着您那就是最大的出息了!”
第70章你是朕的人()
瓜果茶点,都是江南特色。在这北方之地,张妈与李娘极尽全力照顾着一家子的饮食,尽量让简宁能吃到家乡的味道。
望着精巧的江南点心,胡彦书不由感叹,“这月余恍若做梦,若不是因你,我都不知族叔竟与李东阳是故交,难怪我说要上京找你,族叔不但不反对,反而极力周全。”
“唔,这点心好吃,好吃,好久没吃到家乡的味道了。”
赵基吃着一块芝麻糖,含糊不清地道:“真想不到,李东阳这样的人物竟如此平易近人,这月在他家都吃胖了。”
“大儒自有大儒的风范。”
简宁应了一句,“哥哥此番来,可会担什么风险?”
胡彦书摇头,“西涯先生说时机差不多了,你看,我带了行礼过来,就是装着刚打听到你的样子。”
简宁点点头。李东阳四朝老臣,且在景帝时就被景帝下旨送入顺天府学为诸生,心机智谋非凡人可比。他若将胡彦书此时推出来,那就说明已有十全把握,不怕刘瑾上眼药。
“西涯先生可有什么指示?”
简宁挥退众人,让赵基也跟着张妈去先做休息,屋里就留下了李娘一人照看。
“西涯先生说,时机不到,万事还须忍耐。”
“并无其他交代么?”
“帝宠为重。”
胡彦书心里一阵苦涩,若是天子只喜欢简宁的书倒是不怕。怕就怕,他不仅喜欢书还喜欢人。
与李东阳往来这段日子,他已知晓了一些皇宫秘闻。天子与皇后大婚来从未行敦伦之礼,众嫔妃亦如此。
至于豹房诸女子,且也都是完璧之身。为此,皇太后与太皇太后都是焦急不已,害怕皇家没了传承的子嗣。
天子不知为何这般叛逆,竟是皇家安排诸女子都不屑一顾。而那些豹房的女子不知怎么回事也不入这位天子的眼。如今简宁的出现,让众臣和皇太后都看到了一丝曙光,他们现在按兵不动,不过就是怕天子那臭毛病又上来了,到时可就没第二个简云舒了。
胡彦书的心里很难受,他实在无法认同李东阳的想法。天下之事竟要牺牲一个女子的一生来换取么?那他们这些男儿还要来何用?
而更令他恐惧的是,他就怕李东阳猜测不假,天子对简宁这个不卖他面子的女子感到新奇,从而有了好感。
天子喜欢一个女人,那女人有拒绝的权利么?更何况他们这位天子连成过亲的女人都敢抢回豹房去,更别提简宁这个未嫁之女了。
简宁望着胡彦书,眼神变得幽幽的,“胡大哥,你也觉得我该讨好天子么?”
“风骨虽好,可这皇权之下”
胡彦书说不下去了,若是他或许可以不去讨好天子,因为他是士人,天子若因此责罚他,会有士人帮他说话。可简宁呢?刘瑾这一步棋走的,让她已成红颜祸水,她若是没了帝王的喜欢,又该如何自处?又有谁能保护她?李东阳?看他对待刘瑾的态度,便知这人不会因个无用的棋子再费心思。
官场黑暗的一面呈现在胡彦书跟前,曾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放弃科举,回家安心开书局算了。
“说得是。”
简宁一笑,嘴里带上些了苦涩,“都说福祸相依,我虽面圣,可却也要承受伴君如伴虎的后果,这天下事哪有什么完美?如今也只想保得一家老小平安,能早日回家乡去。”
她说着又是轻轻一叹,“只怕刘瑾不除,这家乡我也暂时回不去了罢。”
见这冷清人露出哀愁,胡彦书心里泛起苦涩。
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如今这般可见周旋在几个大人物之间是有多艰难。
“不说这些丧气事了。”
简宁叹气后便是抿嘴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请转达西涯先生,我只想回老家过些安省日子,自会配合的。”
顿了下又道:“说来我已存了好多手稿,哥哥来了正好交给你。”
“我也带了钱财过来,准备在京城也开家店,京城学子多,名师多,我正好在这温习备考,待明年再回乡梓去。”
“如此大善!”
简宁惊喜,“我还正愁以后要怎么将手稿交给你,那些读者怕是要闹翻了吧?”
“乡梓父老倒还好,只知天子召你入京了,都觉与荣有焉,十分欢喜。至于其他地方的”
胡彦书一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简宁点头,冲李娘道:“李娘,将我那些手稿拿来交给哥哥。”
“是,大姑娘。”
须臾功夫,厚厚一沓手稿拿了过来,胡彦书看得惊喜,“竟有这多了?”
“唉,天子喜欢,不敢不用功。”
“妹妹清减了不少,听说为写书还病了,可要保重身体。”
简宁点点头,“哥哥在京城也要小心行事,今日|你来刘瑾必会盯上你,你可得多加小心。”
胡彦书点头,“有西涯先生在,一时倒也不用担心那阉货恶心人。”
“哥哥慎言。”
简宁道:“此地不比乡梓,还是莫让人抓了把柄好。”
胡彦书见她关心自己,心底又是发软,迟疑半晌忽然道:“妹妹当真不考虑下”
“什么?”
“算了,没什么”
他苦笑,她完全没那个意思,自己此刻说这些不显趁人之危么?
“你走后,书又卖了不少,到我来时已累积有三千两之多,待我在此站稳脚跟,便让族人将账本寄来。”
简宁摆手,“哥哥家的人信得过的,尽管记账上便是。”
“不行,一事归一事,京城花销大,妹妹养这一大家子不容易。过两日我便写书信去说明此事。妹妹不用为我担忧,我带了不少钱入京,且京城也有我胡家产业,总能周转的。”
说着又笑起来,“有你这财神爷在不怕周转不过来。”
一句玩笑话让沉闷的气息一扫而光,说说笑笑的便是半个时辰过去,胡彦书也该回去了。
此刻,他不宜在简家多停留,免被刘瑾抓了话柄。
简宁亲自将他送到门外,至于赵基则留了下来,以后算是护卫了。
正德两眼冒火,在暗处看着简宁与那男子说说笑笑,还亲自下了台阶送他上车,只觉这心里的火已蹿到了头发丝,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来了一会儿了,可下人们却禀报那两男子进去半晌了都还没出来。此刻人出来了,可却只有一人出来,她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随便?将两个男人迎进家门不说,竟还要将人留下来么?!
她这是将朕当猴子耍?!
见车马离去,那人还在原地站着,他忍不住了,大步上前,呵斥道:“简云舒,你在干嘛??!”
“陛下?!”
简宁一惊,忙行礼,“民女给陛下问安。”
“问安?!问什么安?!方才走得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