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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言辞何止激烈,简直字字透着尖锐质问之意。
老夫人听得脸色都瞬间白了白,印象中这个儿子从来就没有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
她呆了呆,想起自己年轻寡居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才将眼前这人拉扯长大,如今他长大了懂得护犊子了,竟连她这个老娘的养育恩情也忘得一干二净。
转瞬就觉得心被伤得透透的痛意难挡,她看着莫方行义父,梗着脖子大怒,“你千娇万宠养大的宝贝女儿?那又如何?原先她倒是有门好亲事,可你看看你娇宠的好女儿都干了什么?”
莫方行义父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制住心头怒火,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母亲,我敬重你是母亲,可你也该敞亮双眼再回头去想想,当初裘府退亲的事是安娴的错吗?”
这话没有凌厉质问,甚至他语气还隐隐透着几分疲惫无奈,老夫人的心一下又软了。
回想起那件事,似乎并不关莫安娴的事,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莫安娴都是被裘府退了亲。
“不是大小姐的错又如何?”老夫人避开他目光,语气软了三分,不过却没有妥协退让之意,“横竖这结果都一样,传出去她就是被退了亲,这名声怎么都好不了。”
这一点,就是莫方行义父再怎么维护自己女儿,也无法否认老夫人说得对。
老夫人见他无言以对,便趁热打铁道,“现在太子不计前嫌,愿意娶她为侧妃,这是她几生才修来的福气。”
“皇家显赫,岂是一般人想嫁就能嫁的。”
莫方行义父忍了忍,压着满腔怒气,缓缓道,“母亲,我们家不需要卖女儿争什么显贵。”
什么皇家显赫?什么几生修来的福气?
不管再显赫再如何,也改变不了做妾的身份。
单凭这一点,他就万万不会愿意委屈自己女儿。
“光耀门楣,是我们男人的责任,安娴有我这个爹爹在,除了我她还有兄长。”
他耐住性子,又道,“无论如何,莫府的荣耀都不需要安娴她一个姑娘家撑起来。”
老夫人大怒,“总之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她嫁入太子府做侧妃,对吧?”
这关系女儿一生幸福,莫方行义父就算再敬重自己母亲,也不会因为这份敬重之心就拿女儿的幸福做妥协。
“母亲,”他昂然坦荡而坚持的看着老夫人,“我莫方行义父的女儿,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我还是那句话,莫府一门荣耀,有儿子;再不济,还有儿子的儿子,断没有理由让安娴用自己终身幸福来换。”
第155章()
况且,他并不认为这什么荣耀单凭区区一个侧妃就能给得了。
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
老夫人原本也不坚持非要将莫安娴嫁给太子做侧妃不可的,但见他句句顶撞,声声坚持,心里头憋着那口气便越来越不顺,这气越不顺心火就越盛。
听着听着,她忍不住又勃然大怒起来,“我不觉得嫁给太子做侧妃委屈了她,现在我这个祖母就给她做主了。如果你非要反对,那我”
老夫人掠了眼不远的柱子,咬了咬牙,恨声道,“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被自己母亲以生死性命要胁,莫方行义父这一刻浑身都似泡在冰水里一样,冷得他彻骨生寒。
老夫人说罢,才作势要站起往柱子那边奔。
可惜她记性不好,都忘了以前她也曾用这一招逼迫过自己儿子,最终还不是不能逼得自己儿子退让半分。
莫方行义父也不含糊,同时立即霍的站了起来,不过他神色并不见紧张,反而有一种疲惫的无奈的哀怨。
他忽地一撂袍子,朝着老夫人“啪”的就跪了下去。他垂下头,低沉的声音含了无边料峭的寒意,缓缓道,“如果母亲非要以死相逼让儿子同意这婚事,那也请母亲看一看儿子的决心。”
老夫人眉心立时飞快的不规则地跳了跳,下意识掠了他一眼,诧异的低喃,“决心?”
“儿子不孝,”莫方行义父也不理会她狐疑在发怔,跪在地上呯呯呯的给她磕全了三个响头,然后挺直腰杆站起,决然的看了她一眼,“连自己亲生女儿也护不周全,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活着既不能如母亲的愿也不能令女儿如意,那不如干脆死了算。”
说罢,他头也不回就往刚才老夫人掠过的那根柱子奔去。
老夫人大惊失色,差点吓得心直接从嗓子跳出来。
“不……!”年迈体虚的老夫人,在眼看着自己差点逼死儿子的瞬间,竟爆发出年轻人一样的潜能,飞也似的跑在了莫方行义父前头,哆嗦的声音顿时透出浓浓悔意,“我不逼你,我不逼你……,你若实在不愿意将她嫁入太子府做侧妃那就罢了。”
半个时辰后,莫方行义父满脸疲惫的回到雅竹院,虽然最终他说服了自己母亲打消念头。
那是因为他深知自己母亲再莫权贵,也不会舍得他这个亲生儿子去死。
但对太子,他却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那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了解太子为何突然萌生此念非要让他家安娴做什么侧妃。
莫方行义父在雅竹院愁绪百结难以抒怀的时候,莫安娴拎着亲手熬的鸡汤进了雅竹院。
“爹爹,不管有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莫安娴在偏厅里,直接打开食盒就给他盛汤,“先尝尝女儿给你熬的鸡汤味道如何?”
看见少女从容浅笑的模样,莫方行义父就是有天大的烦恼,这会都觉得不重要了。
最主要,这会闻着这满屋飘香的鸡汤,他觉得自己肚里的谗虫都被唤醒了。
他温和一笑,捧起汤碗用力吸了口气,满脸都露出很谗的表情,“听安娴的,先喝汤,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莫安娴亲眼看着他喝了两碗汤,这才不以为然的笑道,“爹爹是不是烦恼太子殿下提议的事?”
莫方行义父怔了怔,笑容倏然淡去,心事重重的搁下碗,看她的眼神满是心疼与怜惜。
这事他原本还让人瞒着的,她怎么就知道了。
“爹爹甭管我怎么知道,”少女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这事关我终生幸福,我有权知道。不过爹爹完全不用烦恼,这事我自有主张。”
莫方行义父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安娴,你有什么主张?你知道太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莫安娴偏头看着他,仍旧浅浅的娇笑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不就是希望说服爹爹与老夫人,让你们同意将我嫁入太子府做侧妃吗?”
莫方行义父心下一紧,眼神却更加疑惑,“安娴,他可是一国储君。”
“我知道他是一国储君,”莫安娴心下冷笑,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莫名其妙被太子盯上,“不过爹爹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无论如何,他不可能为这事向陛下请圣旨的。”
只要不是抗旨的事,她就不信她莫安娴以两世为人的经验会摆脱不了太子这让人讨厌的一国储君。
莫方行义父眼神亮了亮,慌乱的心确实也因此而略略安定了些。
“不错,侧妃虽说也是上皇室玉碟,可说起来终究也带了个侧字。”莫方行义父面对着自己娇俏可爱的女儿,才说不出什么妾侍一类的贬低甚至带有污辱意义的字眼。
下意识里,他的女儿就该配一个全心全意珍惜她的男子。
什么天家富贵?他一点也不稀罕,相信他家安娴也同样不稀罕。
不过念头转了转,莫方行义父又担心起来,“安娴,就算他不能向陛下请圣旨赐婚,他也有其他办法让我们无法拒绝的,到时又该如何?”
比如向皇后请一道懿旨什么的,他们作为臣子一样不能拒绝。
这懿旨也是旨,抗旨不遵一样是杀头的大罪。
莫安娴淡淡笑了笑,从容笃定的道,“爹爹只管放心,只要我不愿意,谁也不能逼我嫁入太子府做侧妃。”
自从借着探望莫夫人的名义,亲自去了一趟莫府,又利诱莫老夫人意动之后,太子觉得他将莫安娴收归麾下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只要将那个女人纳入怀里,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后,他这计划就算全部圆满完成。
光是想想,日后他身边也有一个不亚于皇后的谋士,还是对他死心塌地的谋士,太子就觉得心情愉快。
所以最近连走路,他都觉得脚下生风。
这一天,他下了帖子邀莫安娴到一品香。
当然,这次单独见面就是为了确定她的态度。嗯,事实上,她的态度同意或反对都不重要。只要莫府里她的父母及祖母都同意,她就算心里不愿也得乖乖嫁入太子府做他的侧妃。
何况,他不觉得以他的条件,曾经被退过亲的莫安娴有什么理由会拒绝。
身份、权势、地位、尊荣,除了他父皇,放眼这南陈的天下,还有谁能越得过他?
莫安娴再有狡诈手段,那也不过一个闺阁少女,少女多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前段时间,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去讨好她。
所以太子去一品香的时候,完全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踌躇满志的得意。
眼角眉梢处处都堆悉着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莫安娴敲开一品香雅间的门,第一眼看见他眉目含春的样子,心下着实被吓了一跳。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不管心里如何,莫安娴面上也是一副谦卑守礼的中规中矩模样。
“大小姐来了,”太子朝她微微欠身,笑着招呼,“赶紧坐。”
这熟络亲热的态度,看得莫安娴心下又是一愣。
“谢殿下。”他自来熟他的,莫安娴装模作样又行了礼,才缓缓走到对面位置优雅坐下。
“本宫已经点好菜,”太子看了她一眼,见她坐姿拘谨,连忙笑了笑露出一副亲近面孔,“大小姐喜欢吃什么尽管说。”
莫安娴暗下撇了撇嘴,她不指望整天被仆役环绕侍候着的太子殿下会懂得顾及别人感受;不过,他能不能别在她面前卖弄一副重视她的样子?
她还是习惯看太子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对众生的储君模样。
都已经点好了,还跟她说什么喜欢尽管说?
“只要太子殿下喜欢就好,”少女低下头,看起来像是矜持感动羞怯,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垂下头来她的睫毛才能彻底遮住眼底讥讽波光。
默了片刻,她低声道,“臣女不挑食。”
太子虽然有些等不及想跟她说正事,不过他转头望了眼窗外天色,还是让人先送了饭菜上来,决定用完膳再说。
从小严格的教养方式,让太子餐桌礼仪上优雅完美到无可挑剔。
莫安娴忽然很为“食不言寝不语”的提出者感谢,不然她一边应付太子一边享用美食,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至于现在?反正她又不考虑嫁给太子做什么侧妃,也就不必太过在乎自己的食量与吃相。
所以,这顿无声饭,莫安娴吃得一点也不拘谨。相反,还欢快得很。
太子不懂得尊重别人感受,幸好他也不懂得节约,这满满一桌的菜总有莫安娴喜欢的。
半个时辰后,太子放下筷子,莫安娴也优雅的住了手。
“大小姐,”太子抬头,目光闪闪的看住对面少女,忽然唏嘘的叹道,“本宫府里现如今只有一位侧妃,这人数实在单薄了点。”
这个开场白,莫安娴暗下皱了皱眉,太子是不是太过急躁直白冒进了?
她抬眸,神色茫然,抿唇无声笑了笑。
这事,她可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太子府的人口多寡,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太子他娘,管不着他的家务事。
“本宫有意再为卢侧妃添个伴,”太子见她装糊涂,面色不禁微微冷了冷,不过随即就奔主题而去,“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莫安娴很想直接大声甩他一脸,说本姑娘一点也不想成为你家新增的人口。
不过面上,她立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垂着头,紧张的低声道,“臣女惶恐,殿下的家事实在不是臣女该置疑的……”
太子何时费过心思去追求一个女人,他对莫安娴做那么多,已经破了无数先例了。这会觉得事情都已成了大半,自然更加不会再来迂回曲折那套。
直来直往多省时省力!
“大小姐,如果本宫说,”他顿了顿,斜眼定定盯着少女,仿佛看见她惊惶失措的有趣样子,自尊心就莫名得到极大满足,“本宫有意让你与卢侧妃作伴呢?”
不试探?直接开门见山一句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