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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清歌莫流觞-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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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心里再多波澜,她也不会真的直接表现出来,皇后的话虽然不得她的心,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么个理。

    她在福宁宫待了有两个时辰左右,眼下让她去裕德殿,想必是逼宫之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果不其然,等牧洛笛到了裕德殿一瞧,自家大哥白维衡正被禁卫军压跪在地上呢!

    “兮儿见过父皇,不知大哥犯了什么事,竟然受此对待?”牧洛笛先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随即却又问道。那一脸的无辜和不解,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都会以为她确实毫不知情。

    可上官寒又怎么会不清楚她的话里有话,少不得要装腔作势一番:“白维衡胆大包天,竟然率军逼宫,如今被拿下还不肯认罪,口口声声说是朕下旨让他领军来救驾。这朕在宫里头好好的,宫里头又有御林军把守,怎么会需要在外征战的白家军来救驾呢?”

    这幅让人恶心的嘴脸,让牧洛笛气极反笑,嘲讽道:“父皇说的是。只不过天下百姓都知道白家向来忠心耿耿,一听到父皇有难,自然是要来的。二者之间既然对不上词儿,也不能断定就是大哥有罪,很有可能其中有什么奸人作祟呢?”

    奸人二字,咬字极重。她是摆明了“你假仁假义来恶心我,我就指桑骂槐来怼怼你,但看你应是不是”。

    虽然这话说得不中听,但上官寒也懒得和一个妇人争这种无用的口舌,当即甩了一封信扔到地上,冷哼道:“以朕看来,这个假传旨意的奸人,恐怕正是右相大人吧!这是从你大哥身上搜出来的,就不用朕来解释什么了吧!”

    牧洛笛眉头一跳,上前捡起书信,拆开来一看,竟是白宇炜的字迹,上面正提到了上官逸要逼宫,让白维衡时刻准备入京救驾的事。

    信没看完,牧洛笛就知道白家这次是百口莫辩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人模仿的笔迹。但白维衡是白家人,不可能连自己父亲的字迹都认不出,只这一个理由,她就是举十个例子证明这不是白宇炜的字迹也是无用。

    “既然证据摆在眼前,兮儿也无法再为白家辩驳什么。但有些话,兮儿想单独和父皇聊聊,不知可否?”牧洛笛转眸间,却又打定了主意,还不忘提醒道,“白家已经无力抗争了,可兮儿的这些话,父皇不愿听,损害的可不是白家的利益,而是父皇您的利益。”

    显然,对上官寒,这样的说辞是很有效果的。他当即挥了挥手,让人把白维衡押入天牢,顺便也让侯在一旁的上官逸还有顾尘清都退下了。

    牧洛笛并非感受不到他们俩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可她自从踏入裕德殿,就谁也没有看一眼。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夫君却只想着怎么算计她和她的家人,另一个根本就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甚至是出谋划策者。这要让她如何以平常心待之?

    既然看到他们免不了要生气,那干脆还是别看了,好好想想怎么让白家能过得舒坦一点才是当务之急。上官寒就算真的按照遗诏不要白家人的命,但至少也不会让白家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怕就怕白家会落得比死还要凄惨的下场。

    牧洛笛见大殿之内,只剩下自己和上官寒了,这才再次跪倒在地,沉静地开口道:“皇上,我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之事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知道求皇上放过白家是不可能的,但求至少能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既然你知道,就更应该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朕不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发配到流离之岛,这已是恩赐。至于能活成什么样,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上官寒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没精打采地答道。

    分明是遗诏不许要他们的命,居然说成是自己的恩赐,真是好不要脸。

    牧洛笛心里头忍不住吐槽,嘴上却道:“流离之地,那可是凶险之地。皇上让他们去那里,又与要他们的命有何不同?皇上一心想要他们的命,可曾想过若有一日,真有人逼宫,谁还能如我大哥一样一心只为救驾而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上官寒忌惮白家,又怎么会忽略其他人。

    牧洛笛却抬眸一笑,转移了话题:“不知太子和太子妃如今怎样了?皇上选择和七王爷合作来对付白家,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把柄落到了王爷的手里头吧!否则王爷绝不会现在就表露自己的野心。”

    话至此处,牧洛笛就发现上官寒身上流露出了一阵冰冷的杀意。然而,她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可以帮皇上废除那把柄,只要皇上同意让白家能平静安详地度过余生。”

    “莫说朕并无什么把柄可以让老七利用,就算是有,朕又凭什么信你?”上官寒眉头越皱越紧,嘲讽道,“你一个弱女子,就算有几分聪慧,又能做些什么呢?”

    “皇上说的没错,我是没有什么办法让你相信,但你手里拿捏着我最重视的东西,试一试你总不吃亏吧?况且上官逸连后位都可以许诺给我,我做点什么小动作,又有何妨呢?”猖狂的话语,却不带丝毫的傲气,有的只是自信,单纯的自信而已。

    大逆不道的话,此时在上官寒听来却十分震惊,他原本以为老七对白翳兮并无真心。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他以白家来拿捏住白翳兮,进而遏制老七也未尝不可。更可况还是十三和十四在里头。

    拿定了主意,上官寒还不忘威胁道:“好,朕可以信你的话,宽限些时日,不过到时若是你没办好事情,非但你白家上上下下百余人统统要送往流离之地,就连你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也要看朕的心情了。”

    “我想,无论事情办没办成,皇上都必然很想要我的命,不过绝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下手。毕竟,皇上才毁了太子不久,应该暂时不太希望跟更多的儿子闹僵才是。如今白家算是彻底落没了,我又素来没什么仇人,若我出事,谁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根本无需提醒了。”牧洛笛显然不受威胁,直接反驳道。

    对自己的性命,牧洛笛可是很珍惜的,但她也知道上官寒这个人对自己的儿子容忍度颇高,显然不会想和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都闹僵了,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不过这也仅仅只能保证她自己的安全,正如她所言,她的软肋还拿捏在上官寒手里,少不得是要帮他做点事了。更何况,她也只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没傻到以为知道了上官寒的把柄还能活蹦乱跳。

    但牧洛笛觉得如果上官寒真的能遵守承诺,那么这点付出都是值得的。至于上官逸那里,他都利用了她那么多回,她反将他一军,也不过是扯平了而已。

    从此以后,不过是两不相欠罢了。

第60章 2 …言而无信无处诉() 
上官寒同意了牧洛笛的交换条件,却没有告诉她那个把柄是什么,只说让她自己去解决。

    知道追问也是无用,牧洛笛嘴角一勾,告退时问出了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对了,父皇之前可与太子妃近距离接触过吗?”

    闻言,上官寒几乎是身子一震,下一瞬就要发火。就在他拍着桌子站起来的瞬间,却是头昏脑涨,立刻又坐回了凳子上。

    倒是牧洛笛没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边离开大殿边揣摩起了其中的枝节。她问那个问题,纯粹是觉得太子妃那个人在蛊毒之祸之后不可能还毫无准备就去面对所谓的机会,如果他们之间有过近距离接触,那她很有可能会在上官寒身上下蛊。

    而近来上官寒的身体确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虽然不再是壮年,但也不至于身体一下子就衰败了,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别人想不到蛊毒不奇怪,牧洛笛也是因为对这东西过于忌讳,才对涟漪的举动比较上心。

    可看上官寒这反应,倒不像是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蛊,反倒有些耐人寻味了。倘若再联想,太子的事情是上官逸揭发的,而上官寒却显得十分温情地留了太子府上下的性命,结果到头来是上官逸拿着把柄,要求和上官寒合作。

    这整个事情一串起来,感觉就特别清晰了。上官寒和涟漪之间,应当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所以上官寒会留下他们的性命,而后又被上官逸发现了,以此为要挟来做交易。

    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交易,她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是什么,不过肯定不会是一起对付白家这种事情。对上官逸而言,这个事情即使他自己不出马,上官寒也总会出手。他选在此时插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比起这些,牧洛笛更加想去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劝上官逸放弃手头的证据。毕竟,在她看来,他们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善茬。她虽然谁都不想帮,但在眼下,能决定白家结果的人是上官寒,所以她更重视与上官寒之间的交易。

    殿外,上官逸和顾尘清正在谈些什么,显然谈得不太愉快。不过见牧洛笛出来了,两人各自寻了方向离开。

    牧洛笛便跟着上官逸一道出了宫门。

    上马车时,她特意看了他一眼,于是原本打算骑马的上官逸终究还是跟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程,牧洛笛将眸光落在车帘上,神色晦暗不明,淡声问道:“当你决定和皇上一起设计白家的时候,有想过我要如何自处吗?”

    “时机正好,由不得我多想。但我向父皇要求过,必须留下白家人的性命。”上官逸过去确实不怎么喜欢解释,也没什么人值得他去解释什么,但自从对自己这个妻子感兴趣之后,反倒越来越习惯于她问他,他也就顺势解释一下了。

    可这解释了跟没解释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他不提,上官寒也未必会违背先帝遗诏。白雨茉说过那遗诏只有帝后和言阁掌书三人才知道,告诉她已算是破例,上官逸不清楚也不奇怪。

    他若有旁的要求还好,若只有这么一个条件,那他如果有一日当真继位,再看到那些遗诏时,想来也会呕得半死。

    事后解释与事先知会根本是两回事,但显然上官逸喜欢事后解释,而牧洛笛却希望能事先被知会。两人行为处事方式的差异果真不是一般的大。

    “上官逸,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你这种行为,就像是先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然后跟对方说对不起,我都是为你好。你觉得这样的道歉有意义吗?”牧洛笛苦笑着反问道,这个人你不明白地告诉他我们三观不合,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完全没问题,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听了这话,上官逸明显一顿,有些不解道:“你明知道即使我不出手,父皇也要动这个手的,我能为你争取的,都已经争取过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因为别人的刀子已经捅过来了,所以他再补一刀,完全不是问题吗?这个人的脑回路,简直清奇极了。牧洛笛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对这么一个人有过期望。

    三观不合,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倒不如不要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那我换个问题吧,你此时抛却多年隐忍,应该是准备搅动局势了吧?既然如此,若是将来你当真得偿所愿,会放过白家吗?”牧洛笛虽然不想再谈三观的问题,却也忍不住问道。

    上官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诚实答道:“对不起。我只能保证你好好的,除了白家之外,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那我让你别去争了呢?”牧洛笛几乎是脱口而出,却在他的沉默之下,苦笑道,“罢了,那我想要你威胁你父皇的证据。逼宫这种事情非同小可,你父皇他随时可能出尔反尔,以此为由顺势连你一起除掉。如果不是有把柄,我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地就信任你。他若真信任你,不至于防着你带兵。”

    没料到她直接扯到了这方面,上官逸微怔,认真道:“那个可以做保命符,却也可能是催命符,你还是莫要知道得好。你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是吗?就像是假装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真族国的公主孤蒲雨一样吗?你该不会以为不告诉我浦雨的背景,我就会傻傻地留一个可能是他国奸细的人在身边不闻不问吗?”如果可能,牧洛笛实在不愿意用这种像是吃醋一样的秘密来做交换。

    但正如上官逸所说的,时机正好,由不得她多想。在阿来因为她下落不明之后,她就对揽月阁上下都做了了解,唯一不了解的浦雨也特意拜托十三调查过了。

    没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她就说上官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上一个陌生人,原来是两人早就认识了。如今真族国的皇室只剩下浦雨一个,上官寒至今仍有安排人探查其下落。可他却从不曾透漏过浦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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