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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老夫人伸手找过敬善,让人给敬善解下大氅,又把青花缠枝手炉放进敬善手里,“瞧你冻得快暖暖。”眼中的怒意渐渐消散,只剩下怜惜。
又冷冷得对着徐嗣宜道“你起来吧,而大不由娘,如今也管不了你了,可是你说的我是不会同意,除非我死了。”
徐嗣宜站起身,鞠了个躬,颇有深意的看了徐嗣安一眼离开寿安堂。
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很疲倦,“你也回吧,别因为你是弟弟,长兄如父这些理由就任由你哥哥胡来,别忘了闺女是你的不是他的。”
“谨遵母亲教诲。”徐嗣安看着那与自己妻子几分神似的女儿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敬善爬上炕,钻进老夫人怀里,感受那份切实的温暖,“祖母,别气了。”
老夫人揉着敬善的头发“祖母没事,祖母不过是老了,还没有什么都管不了,你的婚事谁说的都不算。要你自己愿意。”这天底下应该没有谁比环着自己的老妇人更加心疼自己了吧?即使是那个满怀内疚的父亲都会考虑考虑这婚事的利弊,摇摆不定。
敬善什么也没说,只是躲在老夫人的怀里呜咽了两声,然后擦干眼泪,再抬起头,“祖母,命不由天么?”
老夫人笑着戳了敬善的小脑瓜,“傻孩子,三分由天,七分由自己。”说完又环着自己怀里的孙女,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命就不好,难不成这亲事也要不顺利么?
“今晚你就在寿安堂睡也陪我老婆子好好说说话。”
一夜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像江南时祖孙二人欢声笑语。
晨曦微光,万物初醒,雄鸡报晓。
窗外阳光斜照进窗,敬善揉了揉眼,反手挡住阳光,“来人。”
一串脚步声过后,夏竹来到敬善床边,“现在是几时了?祖母呢?”
“已经是辰时了,老夫人让奴婢不要叫小姐起床,什么时辰小姐醒了什么时辰算。老夫人现在在外面会客。”夏竹一边服侍敬善起床,一边说道,夏竹脸上的笑意从嘴角到眼角。
敬善漱口洗脸,坐到梳妆台前由夏竹给自己梳头,“秋菊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那丫头是不是又偷懒了?”
夏竹忍俊不禁,“秋菊在外面看热闹呢。”
敬善皱眉“看什么热闹?还有这么早就登门拜访的客人是谁啊?”夏竹把乳白珍珠璎珞带在敬善的头上,笑着道“是舅夫人和表少爷。”敬善回过头,却拉疼了自己的头发,呲了一声,问道“舅母跟表哥?这么早来府上做什么?”
夏竹埋怨道,“小姐小心点,拉疼了吧!”就是避而不谈孙氏与李容夏上门是为何?敬善有些着急继续问道“问你的问题快说。”
夏竹清了清嗓子,然后喜笑颜开道“是上门提亲的。”
“提亲?提谁的亲?”敬善脱口而出,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礼,何必那般关心,反正不会是自己,当初不是婉拒了么?
“当然是小姐了?要不表少爷那样的玉人家里哪个小姐能配得上?”夏竹真心的高兴,自己主子过得好,比自己都开心。
敬善听到自己那刻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快弄,我也要去看热闹,哦,不,去偷听!”
“小姐你瞧自己,急得都说错话了。”被夏竹调侃,敬善脸上一红。
梳妆好敬善便出了内室,进了寿安堂的暖阁,暖阁与会客厅只隔着一道红木雕窗,敬善伸手拉过秋菊,秋菊听得正起劲儿,挥开肩上的手臂“别动,看不见了。”
敬善又伸手拍了拍,秋菊转过头,“我说你…”声音轻小却焦躁,转头一看是敬善就噎回了要说的话,“小姐。”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
敬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蹲到秋菊刚才的位置,侧耳听着。
只闻得老夫人沉静如水的声音“之前有提过这件事,令公子不是婉拒了么?难不成又想回头了?”
秋菊听到不禁嘟囔道“老夫人这时怎么还端起了架子,外一亲事黄了怎么办?”夏竹瞪了秋菊一眼,“你以为咱们小姐嫁不出去呢?不就是个状元娘子谁稀罕啊?”
孙氏干笑,早就知道老夫人不会那么轻易松口,这容夏也真是的,当时徐家没败的时候透露口风给婉拒了,现在徐家低谷了,倒是跟自己与夫君说起要娶敬善为妻的事儿,真不知道这儿子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若不是自己也喜欢敬善那孩子,可不跟着他来上门讨不自在。
“容夏不懂事,老夫人莫怪,这容夏与敬善是表兄妹,平时接触的多,相处的也好,这正是般配。”
老夫人一笑,李容夏却开了口,声音清朗,如暖风般,吹入人心底,“之前在下不过是从六品官员,家中老小又刚到京城,巧逢朝中动乱实在不适宜谈男女亲事。而如今却不同了。”
老夫人自然知道这不同在哪,现在李容夏可是红人,想嫁女儿给他的达官贵人多得是,若是李容夏真无心求娶敬善,娶一个比敬善条件好的小姐不是没可能,甚至机会很大,何况现在徐家的状况大不如从前,自古都是多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李容夏能够雪中送炭实属难得,何况他当初婉拒的理由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当时李家的状况敬善嫁过去未必能过得好,苦日子也说不定。敬善在门口脸色也稍缓,表哥不是刻意拒绝自己,难不成这些日子冤枉他了。敬善叹了口气,后悔轻信了那敬敏的胡话。
现在看来李容夏的确是良配,家庭简单,殷实,李容夏如今颇得隆宠,前途无量,为人也聪明谨慎,更重要的是李家是敬善外家,上有外祖父,和舅父,与李容夏又熟悉,以后嫁进去决计不会有人难为她。
老夫人是想不到比这再好的亲事了。左思右想,权衡利弊才开口道“这亲事确实是好姻缘,敬善从小在我膝下长大,我也是万般宠溺,在亲事上也是如此,还是要问问她愿不愿意。”
孙氏见老夫人松口,喜笑颜开,这些年也没听说儿子要娶谁,塞个通房都费事,好不容易要娶个姑娘,愿意给李家传宗接代了,自己乐不得开心,现在对方在亲事上最有发言权的长辈也松口了不是更有把握了么,“好,好,老夫人问问善姐儿,那孩子我真是喜欢的很。”
“去把小姐请出来。”
☆、41四十一
敬善一听;赶紧在暖阁的椅子上坐好了,清了清嗓子拿起暖阁里的绣花样子看来看去,手微微有些发抖明显有些小小的紧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老夫人身边的银珠打开暖阁的门,走进去看见敬善坐在那里微怔一下;再看敬善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三小姐;老夫人请三小姐出去。”
敬善起身;心里犯嘀咕;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一个姑娘家的说话,实在是不好意思。却还是起身。
敬善整理下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夏竹,夏竹点了点头,示意敬善形象可以,敬善才走出暖阁。
“见过祖母,舅母,表哥。”敬善微微屈了屈腿,然后走到老夫人身边,“善姐儿,今个儿你舅母与表哥是上门求亲的。”
敬善脸一红,忘了表现出自己惊讶的神情,老夫人一瞧,大笑起来“原来咱们善姐儿在暖阁早就听见了!”
当场被老夫人揭穿,敬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娇嗔道“祖母!”孙氏也跟着笑了起来,慈爱的看着敬善,问道“善姐儿可愿意?”
敬善低着头,没有出声,用余光瞟了李容夏一眼,他依旧坐在那里,挂着平时常见的笑,犹如春风,却始终没有笑到眼底。
敬善抬起头,怯生生道“全听父亲与祖母的。”话音一落,孙氏先笑开了颜,不料敬善却继续道“我想跟表哥单独说几句。”
孙氏一怔,老夫人却明白孙女的想法,既然要嫁人了有些事总要弄清楚,不清不楚,成亲了也未必交心。
“去吧。”老夫人放开敬善玉葱般的手,点了点头。
敬善看着李容夏道“表哥随敬善到暖阁来吧。”只隔着一道门,没什么不合规矩的。何况亲事还没订下,两人的关系还是表兄妹。
敬善走进暖阁没有回头,只听身后脚步轻盈的跟了过来。
一进暖阁,李容夏便开了口,“表妹,有什么话就问吧,我必如实回答。”似乎早就知道敬善的意图。很多时候敬善很讨厌被人看穿的感觉。
“表哥不是婉拒了这门亲事,何必再上门提亲。”对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否则被绕进去的反而是自己。
“我并没有开口拒绝亲事,只是在那个时段没有想成亲这件事,我也没想到姑父和表妹会误会。我早就有想娶表妹的心,不然也不会时常来看表妹与表妹亲近。只是没想到在表妹误会之后,表妹还愿意答应这门亲事。”李容夏说到最后一句时嘴角扬起,笑容明亮,看得出是真心有几分喜悦。
“表哥不是可怜我?扮演雪中送炭的角色?”敬善皱起眉问道,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想,李容夏自小由母亲养大,她和敬昭有难处时他就是看在母亲的份儿上也会帮忙。只不过敬善最厌恶的便是假惺惺的可怜与怜悯。
李容夏看着敬善这般孩子气,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从不是什么雪中送暖碳之人,只闻得锦上添花,落井下石,雪中送炭哪能是谁都做得到?我是真心想娶表妹的。不然也不会在功成名就以后才来提亲,不敢说让表妹一辈子过上锦衣玉食,但也绝对会衣食无忧,更不会让表妹受欺负,跟着我受委屈。”
李容夏说得并无道理,这门亲事是最好的选择,不是没得选,但求后半辈子能过得不那么辛苦。敬善被李容夏说得没话应对,只好愣在那里,不言不语。
李容夏把双手放在敬善的单薄的肩膀上,道“请你相信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眼神坚定,语气真诚,敬善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容夏,似乎心也跟着牵了两下。
敬善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李容夏,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能够托付终身的那个?李容夏适时的放开手,却没有再说什么,走出暖阁,只留得敬善一个人。许是给她空间,也许是对她没有答复而失望。
在李容夏手即将推开门时,才听到敬善的声音,只有三个字却足矣,“我信你。”
晚霞红遍,满天夕阳。
敬善在窗前久久站立,却说不出什么心情,复杂,微乱。
一句我相信,便把自己的后面的全部人生的交了出去,像是一场赌博,自己却丝毫没有把握。
钱妈妈看着敬善,闻得她轻声叹气,开口道“明明是喜事,小姐为何叹气?倒显得有几分悲戚。”
“祖母说命三分由天,七分由自己,我却对这门亲事丝毫没有把握。”敬善望着夕阳一动不动,钱妈妈露出慈祥的笑纹,道“没有任何人能对没发生的事情有把握,就是神仙都不可能,三分由天,七分自己只是说,有些东西是天赐的幸运,缘分,只是怎么把握靠自己才能有最后的结果。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想怎么过是自己的事,并不是别人怎么决定的,小姐可明白了?这门亲事是极好的。”
敬善听了钱妈妈的话,忽然明白了过来,无论嫁给谁,以后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好的能变成坏的,坏的也可能变成好的。最起码自己有一个好的起点。
夕阳下敬善微微露出笑意,有些事何必担心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不是更好么?
敬善与李容夏的定亲消息一传出,京城便传了出来,一家传一家,说男才女貌的有,说徐家姑娘运气好的有,还有说李容夏亏了的有,更有不少官家小姐失望的,只是大家关注的是传出有意结亲的威远侯府的态度,白家没有说什么,因为任谁都会选择让女儿做嫡妻而不是填房,再说这亲上加亲的好事,没人会不愿意。
亲事定在国丧和敬昭成亲之后,敬善则安心待嫁不去关注一切流言,因为不管流言怎么传,亲事已定,嫁是一定要嫁的,听不见流言至少耳根子是清静的。
只是敬善想得太简单了,却忘了自己东边住的就不是个清静的人,亲事的事府里一传开,东边就没消停过,一会儿是摔瓷器的声音,一会儿是打骂声,就是从来都没听过。
中间敬敏还来叫过两次门,敬善在屋里一呆让婆子丫鬟在外面一拦,她也就骂两句就离开了,敬善想着兴许过几天就好了,不过是闹了小姐脾气,谁知越闹越凶,连二夫人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敬善坐在正房,敬敏则站在堂中间,始终没有低下头,恶狠狠的瞪了敬善,二夫人可不想再闹出什么事,这段时间已经够烦心的了,徐嗣安是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到现在梦姨娘还在管着权,怎么给她使绊人家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挑不出毛病,这时候连亲闺女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