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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摆手,这现在她满心思都在金孙那,“成,不就是对她好点吗?行,都可以,到时候单静秋来接是吧!成!”
电话挂上,苏奶奶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了进去,她一把拉开门,冲着正看着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苏绵绵便说:“过两天,你妈会过来接你去b城,你爹和你妈要离婚了,你归你妈,你以后跟你妈过去!”
话一说完立刻关门离开,她才懒得多费口舌,这孙女既然归了前儿媳,就不是她家的人了。
还在心神不安的苏绵绵听完奶奶突如其来的告知,慌了神,可一回头奶奶已经不见踪影。
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对于苏绵绵来说再陌生不过了,上回叫到爸妈,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候他们俩工作有了空,回家过年,只是问了问她的成绩、稍微关心了她两句,寒暄地样子客气得就像面对陌生的客人,彼此之间都难堪得厉害。这些年来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有时候苏绵绵都不知道她的生命中真的有父母位置的存在吗?
曾经偶尔会向往,父母有一天把她接走,带她在身边生活,可现在突然要出现的妈妈,却又让绵绵慌张不已,况且奶奶刚刚还说什么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要跟着妈妈走,以后跟着妈妈过?这一切究竟怎么了?
苏绵绵愣愣地,突然不知道到底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而此时,单静秋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她是灰公主(二)()
单静秋下了飞机;这趟飞机勉强能算是直达原身和苏天宝的老家。
原身和苏天宝的老家虽说是个县城;但是正位于省里一个经济发达的大城旁边;而机场恰好在两地的正中间;所以每回回老家;他们只需要打个车;付点打车钱便能到达苏奶奶住的房子。
而县城的机场周边管理还不是很严;有很多普通的小汽车干着些“营运”的活计,她迅速地找了一辆,谈好价格报上地名便上了车;看着窗外变化万千的场景,她心中的想法也不断翻涌。
苏奶奶现在住的楼房是位于县城的市中心,在十多年前那曾经是个城中村;后头政府为了城市规划拨了经费征地改建;在那有地的人家只要能拿出个小十万,便能以一定比例换到一栋没有明确产权证的七层小楼;那是政府统一起建的;只是那时候苏家家境不好;将其中的一半转让给了另一户人家;才换来能买回苏奶奶所住的那栋小楼的居住权;也因为不能转卖;所以这租房价格也低,基本上都租给了外来务工人员,同时也很是好租;基本都能达成满租;满打满算这收入每月也不算少。
只是苏奶奶穷怕了,比一般人要苛刻一些,她和苏绵绵共同住在二楼,其他层都租给了别人,每个月收一些租金为生,其中苏绵绵住的那间是原来在住房规划里被设置为储物间的房间,统共也就五平方左右的大小,没有能通风的窗户,但还好房间里比较阴凉,倒也不会把人闷坏,只是光线很差。
每回原身和丈夫回来,在苏家里头都没有能住的地方,毕竟整个家统共就那么大点地,也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他们俩都得到外头的酒店住上几晚,原本就甚少回去老家,好不容易回去了因为每晚要外宿,又更是少了些和女儿交流、在一块的机会。
当然,这回单静秋已经在事先在县城里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里定好了双人房,这几天她紧赶慢赶才和苏天宝把离婚的事宜处理了大半,苏天宝也已经从他们住的那别墅搬了出去,已经在办理过户的相关手续了。
单静秋将钥匙托付给了以前家里的钟点工阿姨,已经拜托她先给苏绵绵把原先楼上的另一间空置的次卧收拾了出来。
她回想起在原身记忆里看到的,她为女儿开的那间“客房”的样子,心中就不住地有点心疼。
在原身那别墅里,房间不算少,可其中主卧他们俩夫妻住,次卧改成了两人办公的书房,佣人房也已经用上,再减掉苏天宝指定了要给他宝贝儿子的房间,只剩下之前装修时预留好的客房。
而在别墅里,区域划分得很是简单,几间大卧室并健身房都在二楼,一楼只有简单的客厅、餐厅、厨房、佣人房和客房,客房里摆的是双人床,装修简单大方,平日里没有人住过,那的头一个住客就是苏绵绵。
里是这样写道的:
“苏绵绵背着她有些脏、有些破旧的书包,跟在了妈妈的身后,局促地走进了她从来只是在奶奶房间那台笨重的电视里看到的大别墅。
妈妈带着她去的那间房间在一楼,房间很大,厕所便有她从前房间的大小,只是她有些奇怪,怎么这房间里头摆了两张床,难道还有人要住进来吗?可她不敢问,踌躇了好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妈妈:妈妈和父亲住在什么位置。妈妈告诉她,他们住在二楼。那时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这么住了进来,在房间里收拾着,进来帮忙的阿姨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原来她在的这间房是别墅里仅次于佣人房大小的客房,楼上的房间已经住满了,她的那个弟弟也住在楼上。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苏绵绵没忍住,哭了出来,她努力安慰着自己不要多想,也许只是她太过敏感、太过自卑,可在后来,她才发现她没有想多,就像第一天住进客房的她一样,对于这个家,她永远都是那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单静秋是确实没能接受原身的所作所为,分明女儿应当是家里的主人,可那时候原身却把更多的眼神投掷在了和丈夫情人斗智斗勇、争宠,避免情人母凭子贵这些事情,把刚从小县城来的女儿抛到了脑后,不管不顾,从来不肯回头看看那个心撕开了又缝合、缝合了又撕开的女儿。
最后还要去怪一句,她的敏感自卑,可这些难道是苏绵绵想要的吗?
不过这回,她比原身记忆中去接苏绵绵的时间要早上几年,这时候的绵绵,又会是如何呢?
苏绵绵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房中,斜上方的白炽灯管照下明亮的白光,没有窗户的原因使得房间采光很差,哪怕是在大白天,屋子里也是一片漆黑,若要看书写字只能开灯。
若是平日,奶奶一定会戳着她的脑袋说些她浪费钱的话,然后要她去客厅里头写,即使那时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也没有能商量的余地。
可这两天的奶奶成天哼着小曲便出了门找她的老人伴们聊着天,到了饭点倒也不会少她一份饭吃,和从前见天地骂她不同,现在奶奶给她的只有忽视,就像眼里没有了她这个人一样,哪怕她像这样开着灯,也只是瞥一眼便转身离开。
而这一切变化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她有些恍惚,半晌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奶奶冲着她说,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她妈妈会来把她接走,以后的日子她就和妈妈过了。自那天之后,奶奶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才刚刚初中毕业苏绵绵在前几天接到了中考成绩的通知书,她考得不错,去的是县城里的一级达标中学,县一中,是公办的,想要考上一中不算难,难的是要超过一定的分数线,才不用交可以算是巨额的择校费。
奶奶早也就威胁过她,如果她考差了,奶奶是绝对不会帮她出那些额外的什么择校费的,就乖乖去学费便宜的学校念书去吧,苏绵绵是知道奶奶从来不会同她开玩笑的,所以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读书,还好出来的成绩并没有辜负她。
可她甚至没办法找到一个可以让她站在面前炫耀的人,只能在心里头为自己鼓鼓掌。
在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她的同学羡慕地对她说,这个暑假是没有作业的,像是她考得这么好,父母肯定已经安排好要带她出去旅游好好奖励一下了吧?而后又沮丧地耷拉着头说,她就不一样了,她爸妈非说她成绩跟不上,得要好好去补习一下,查漏补缺,省得上了高中跟不上别的同学。
苏绵绵那时只能沉默了好半天应不出话,最后才勉强地回了句她也还不知道。事实上,对于苏绵绵来说,这两样选择都不在她的答案列表里,她的选项只有一个,出去外面打工赚钱。
若不是初中的时候她年纪太小,县城里工作机会也少,那些店铺看不上她这么小的帮工,奶奶早使唤着她去打工赚学费。
可这回初中毕了业,则不一样了,奶奶用认识的人家举例,认真地对她说,若是这个暑假她不能靠自己去打工兼职赚回来一般的学费,那到时候没有书可念可不能怪她。
奶奶向来不是爱开玩笑的人,这让苏绵绵前几日很是焦虑,几乎走遍了每一家要兼职的小店,若是跑了一天找的店铺都不缺人,她晚上便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第二天打起精神便继续去,谁叫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若不是那天奶奶说着妈妈要来接她,恐怕到今天,她还在外头顶着艳阳天,一家一家小店死皮赖脸地问着需不需要人。
苏绵绵比谁都更厚脸皮、也比谁都更爱面子。
苏奶奶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书,别说小人书、杂书名著了,就连教辅都是只有老师三令九申说必须得买的,奶奶才会勉为其难地丢来点钱,要她去买。
所以小时候的苏绵绵最经常做的事情便是偷偷地到学校附近的书店里,那家书店很大,有些卖不出去的、或者是展示用的书,都已经拆了塑封,任人翻阅。
只是后来像她这样只看不买的孩子多了,店员也不耐烦了起来,那时小小的她坐在地上看着书,那店员拿着扫灰尘的鸡毛掸子走了过来,用力地扫着上面书架的灰尘,嘴巴里还说着:
“连本书都买不起,家里的大人也真是厚脸皮,就知道让小孩这么过来蹭书看,半点不懂得教养是什么!看来真的是什么样的大人教出来什么样的小孩,估计是父母不知道管教、或者是父母不行才会这样”
虽然年纪还小,可苏绵绵对这些“讽刺”的、“不好听”的话,听得很多分外敏感,那天小小的她在店员走了之后把书归位放好,背着书包便回家,后来再也没有来过。
她不想做一个别人嘴巴里“没有教养”的小孩,尤其是“父母不知道管教”的野孩子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太多。
童年时她在书店里看过带着拼音和绘图的童话故事,里头最经常出现的角色之一便是公主。
应该在每个班级里都有这样一个和大家不同的“公主”吧。
苏绵绵曾经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前座的同学,她的铅笔盒是粉色的,上头有蝴蝶结,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按钮,连里头的铅笔都和他们的不一样,是印着好看图案的。平时经常穿着公主裙,脚上踩着黑色的小皮鞋,头发不知是头上的头发不知是怎么扎起来地,上头夹着亮晶晶的发夹,就像故事里说到的“公主”一样。
那时万般欣羡的她笨手笨脚的拿小板凳把自己垫高,从奶奶抽屉里那一打的黄色牛皮筋里头,偷偷地抽了一根,学着看到的同学头上的样式,在自己的头发上翻来翻去,结果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全打成了结,扯了好半天怎么扯也扯不下来,等弄下来的时候,上面已经缠上了好多根苏绵绵自己的头发。
当然,后来她也没有干这个的机会了,苏奶奶回家发现了她闹的这些事,二话没说,只是把她拉到路口的理发店,那剪头发一次五块,直接将她那时稍微蓄长了点的头发剪到了齐平耳朵的地方。
第二天低着头上学的她被同学们指着大喊“马桶盖”,从那天开始直到现在,她的头发也只是从马桶盖变成了蘑菇头,再也没有留长到能扎起来过,因为只要稍微长了,奶奶便会丢下五块钱要她赶紧到理发店那去剪掉,那老板手下的发型十年如一日,几乎没有变过。
虽然偶尔她也背着奶奶,跳起一小簇头发试图学着班级里最好看的女生在头上编一条小小的发辫,可怎么弄却也弄不起来,只能放弃。
那时她想,原来故事里都是骗人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主,哪有什么灰姑娘换上水晶鞋会变成公主,更多的是像她这样,永远都是那个灰扑扑的,没有人搭理的小姑娘。
想着想着眼角有些酸涩,她把脑袋埋在臂弯下控制着自己难过的情绪,右手在桌上的纸张上轻轻地写着,好一会,写下了两个字“妈妈”。
妈妈这几天应该就会来了,她见到她会嫌弃她不好吗?奶奶总是说她又浪费钱、又不听话,比不上这个比不上那个,那在妈妈的心里呢?会不会也觉得她这个女儿这么差劲、这么没用,然后马上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呢?
三年前,她趁着奶奶在和爸爸聊天的时候,偷偷地凑了过去,只是她那时一靠过去,妈妈下意识地有些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