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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酒店大堂咖啡厅。
白若雨和苏敏敏面对面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而白正雄和陈菲则坐得挺远,给这两人谈话留下了一点空间,可这两人从刚开始坐在一起,就这么相顾无言,一直看着对方。
白若雨有些局促,她终究还挺小,面对这种尴尬环境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打破寂静,她又大概听说过一些对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很怕说什么刺激到了对方,只能努力往她面前那杯黑咖啡里头加着牛奶和糖,中和掉那个苦得让她皱紧眉头的味道。
苏敏敏静静地看了那个女孩很久,她的眉眼间全是放松,似乎时间已经稍微洗去了她心灵中的阴霾,白若雨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带着一份孩子气,任谁一看,都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个年纪还不太大的女孩。
她忽然动了起来,伸出手直接将自己套在手上的冰袖脱下,她今天套在手上的冰袖是肤色的,随意一看,好像就是本来的皮肤似的,只见两个冰袖被全部脱下,她直直地伸出手,朝向着白若雨,只见那两只纤细的手上头全都是斑驳的伤痕,有新有旧,时间久的已经变成浅浅地一道痕迹,稍微新些的颜色还很深,其中手腕处的伤痕尤其多,甚至其中有一条,恍若蜈蚣一样凸了起来。
白若雨惊愕地看着被展示在眼前的手,她曾听闻苏敏敏多次自杀的事情,心里头也挺能理解对方心中的痛苦,可在真正看到的时候,她却有些承受不住,她忍不住伸出手,想碰碰苏敏敏手上的伤痕,又不敢触碰,和电视上演的不同,伤痕一点也不整齐,甚至多得吓人,他们有的甚至还重叠在了一起,打着叉,各种各样。
“是不是很疼?”她情不自禁地掉了一滴眼泪,终于将手指腹轻轻地放在那条最显眼的伤痕上,那伤痕尤其丑陋,她几乎不能想象,对方是怀揣着如何的心情,往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不疼。”苏敏敏笑着回答,她并没有撒谎,那时候得病,她的神经似乎也跟着有些麻木,看着血液流淌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即将获得解脱,丝毫不觉得有半丁点的疼痛。、
“这些,是那个人送给我的礼物。”她将手放下,继续往下说,一直以来在好友的监督下有坚持吃药的她,经医生诊断,已经有大大改善,如果不随意停药,还是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那点绝望情绪,“那条最严重的,是我刚毕业那个月,我月经不调,我以为我怀孕了,那时候我真的太恨了,觉得谁都不放过我”她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有陈菲和家人,才知道那段时间她究竟尝试自杀多少次。
“不要哭。”她笑着抽回了手,拍了拍对面女孩的脑袋,“我今天看见你,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看向白若雨的眼神似乎在发着光:“我特地留到今天,就是想要见你一面,我想要和你说声,谢谢你,也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白若雨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局促地摆了摆手,不肯接受这份道歉和谢意,可她正在摆动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抓在手心,苏敏敏说得认真:“我是一个特别懦弱、特别胆小的人,胆小到什么程度呢?我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甚至无数次想要去寻死,却不敢于去举报那个人一次,或者是和他同归于尽一次,好笑吧?”
她能看到白若雨似乎是想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那女孩,接着往下说:“这么胆小的我,曾经无数次做噩梦,想过也许我的胆小,不止害了我自己,还会害了别人,可是我太害怕了,我甚至直到今天,依旧不敢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可你不一样,你真的很勇敢,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也同时,让我终于敢站出来,向任何人指正,伤害我的人,就是他。”她说得很真挚,似乎投入了自己的全部情绪,“因为你,我终于可以给那个胆小的,永远躲起来的自己一点鼓励,我相信,就算出庭真的需要我,再次看见那个人,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大声地说出他做的一切。”
白若雨听得有些愣神,明明对方说得很积极向上,可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那颗心疼得厉害,不知是为自己难过,还是为对面的女孩难过。
苏敏敏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擦掉了眼泪,其实她挺怕生,在大学里除了舍友很少和人交际,虽然热情,也只是限定热情,可不知怎地,看到白若雨,她的心里头全是亲近:“你知道你有多棒吗?你不仅仅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而且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为那个人害怕了。”
白若雨呆呆地看着她,没吭声,眼泪已经干在了脸上。
苏敏敏拆了包糖,又打开了那一小盒的牛奶,全都倒进了黑色的咖啡里头,随着搅拌,那咖啡的颜色也渐渐浅了许多,她拿起咖啡来,在对面的眼神中认真地喝了一口,香醇甜口的味道要她情不自禁地眯了眼,她看向白若雨:“我的人生好像这杯咖啡,曾经这么黑,苦得没有尽头可现在,它已经变得很甜,我相信未来,也会永远甜下去的,你说对不对?”
“对!”白若雨点头如捣蒜,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苏敏敏,“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我的一切都挺好的,你也会好起来的。”她的那点儿沉重再次跑得没影没踪,就算不开心又怎么样,她获得的东西,比那一点儿流言冷眼可要重要得多,珍贵得多。
“好了,我要走了,谢谢你来和我见面。”苏敏敏站起了身,她和白若雨约好后便和闺蜜定了中午的票回去学校,再不回去估计要被辅导员骂了,毕竟她们俩可没请那么长的假,白若雨也跟着站起了身:“敏敏姐,要开心哦!”她说完露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笑容,似乎是阳光耀眼,让人觉得她恍若一个散发着源源不断热量的小太阳。
苏敏敏向好友招了招手,然后回身用力地抱住了白若雨:“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站了出来,谢谢你。”然后笑着离开女孩,轻快地跑向好友,同时也向白正雄鞠了一躬,两人结了账便并着肩离开了这,她的手按着那冰袖遮挡住的手臂,她想,也许在未来,她也会变得强大,也总算能把冰袖摘下,坦然面对别人惊惧的眼神了吧?
毕竟她已经看过了那个勇敢的像个太阳的女孩,也被照耀开所有的黑暗。
白若雨把咖啡喝完才跟在爸爸的身后准备回家,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爸,其实我是不是做的很棒?”
“是,你本来就是我和妈妈心里头最棒的那个。”
“其实我也可以做个英雄的,像是电影里头的超人,拯救世界,拯救自己。”
白正雄回身看着女儿,轻轻牵住了女儿的手,看着她傻乐的开朗样子没有回答。
女儿,你早就已经是我和你妈妈心里头的那个英雄了,也谢谢你为了我们还在你努力,勇敢面对那些不开心。
会好的,都会好的。
白若雨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书包冲进了校门,伸出手抹了一把汗,今天中午妈妈煮了一桌子的大餐,还煮了好几只螃蟹,要她吃了老半天才吃完,结果这么一觉醒来就有些耽误,爸爸和妈妈不知道为何又兴起了要她转学的念头,她丝毫没动摇,坚定地拒绝了,然后不让父母送,自己跑出了小区,便上公交来了学校。
只是,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理会,反正大家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要说就让他们说个够,她才不在意呢!因为她做了很多更有意义,更伟大的事情——
她很快就跑到了教室,上课铃还没有打响,她站在门口便有些愣,原本她干净的桌上此刻堆满了信封小纸条小零食,要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是恶作剧的升级版?她只不过一个上午没来上课,就从流言蜚语进阶到了校园暴力了吗?
白若雨有些踌躇,不过还是径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她甚至没有可以放包的地方,里头全都被挤得满满当当,她抿着唇没吭声,好半天终于伸出手随便挑了个看起来顺眼的信封,她不用看就能猜到这信封里头肯定又是写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是拆开信封的她,却瞬间僵直在了当场。
“白若雨同学: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很抱歉我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测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明白我的道歉有些一厢情愿,可我依旧希望你能不要因为我的无知、我的无理受到伤害,你真的很勇敢,我虽然做不了什么,可我说,你真的很棒!”
她怔忪地又开了一封,还是道歉,另一封,还是道歉,里头全都是手写的道歉信,一笔一划写得端正,甚至还有足足写了两页多纸的,要她忍不住左顾右盼,有些慌张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忽然,班主任夹着讲义走了进来,白若雨慌了神,她这一桌子不知道要放在哪,她的桌子现在就连一个放课本的位置都没有。
班主任自是不知道她的慌张,直接在黑板上写了大大的板书,她的字端正好看,写得清清楚楚。
“#metoo”
“#withyou”
“和你一起。”
“同学们好。”她一声令下,班上的同学们全都站了起来,白若雨抱着书包连忙站起,正在四处找个地方能先放下桌上的这点东西,她正等着班长带头喊老师好,可这回班长喊的竟然全然不同。
“向白若雨同学道歉!”中气十足的班长直接扯着嗓子便说,在教室里显得异常洪亮。
她周边的同学,包括讲台上的老师,全都忽然朝向了她,用力地鞠了一躬:“白若雨同学,对不起。”然后便在她的满脸茫然中跟着班长的指令尽数坐下。
“今天,在这里,作为一个老师,想要和若雨你郑重地道歉,请原谅我之前有些踌躇,没有及时地站在你这一边,也没有履行身为老师的责任,保护你。”班主任说得有些眼红,王自强是她的同事,身为班主任的她从头到尾没有发现,一直很是愧对白若雨,却不想她难堪的这几天,这个女孩受到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白若雨同学,老师来得有些迟,不知道还来得及吗?老师想告诉你,我会站在你的这边,你不要害怕,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白若雨静静地看着老师,她能看到周边的同学全都认真的看着她,张嘴又闭上,似乎很想开口。
她忽然笑了,将手笼在嘴巴边,假装那是一个喇叭,大声地应了回去:“还来得及!以后别让我一个人了!”
结果老师还没回答,她就听到来自全班同学,合在一起的声音:“好。”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含着泪看向同学,有好些感性的同学也跟着掉了眼泪,讲台上的老师已经偷偷背过身去擦眼泪了。
真好。
她不再独行,有那么的人,支持着她。
受害者有罪(番外)()
b城电视台中心大楼。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结束了;下周二晚上十点;清雨夜谈和您在这不见不散。”布置好的布景上头;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短发女性优雅地说完了总结词;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下头传来了如雷的掌声;绵延成一片;好一会都没停息。
“白主持,可以给我签名吗?”熟门熟路的观众已经守在了从台上下来的必经之路,手上有的拿着的是书;有的拿着的是本子,脸上全都是清一色的敬慕。
白若雨原本要和导演、摄像关于节目谈一谈,可看到观众的她立刻挂上了标准的主播笑容;搭上她那鲜明的小酒窝;要人毫无距离感,只觉得分外地亲近:“好的;我现在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希望大家等下回去注意安全;路上小心。”她说着关心的话一心二用;手上已经接过了本子;龙飞凤舞地在上头签着字;写着字的同时,还时不时地抬头露出笑容,避免后面的人想要拍照留影拍不到她的脸庞。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白若雨已经在那签得有些手酸;时不时地还甩了甩手,还排在后头等待的观众也有些不好意思,三三两两地喊一声:“白主持再见。”便也恋恋不舍地离开,伴随着人群的散开,白若雨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旋转了下有几分酸疼的手腕,准备去找导演谈谈下期节目的录制。
“我们的白大主持总算忙完了,都怪你魅力太大,太受欢迎,才会每天这么辛苦。”从不远处传来了分外俏皮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穿利落牛仔背带裤的女生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开始调笑了起来。
“你啊。”白若雨无奈地瞥了瞥知己好友一眼,然后手痒地拿自己的手拍了拍好友的脑袋,便也两个人凑在一起笑了起来。
白若雨在高考的那年得到了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