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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年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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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畜无害的少爷抱着美娇妻跳下墙,心中很是畅快。虽然小丫头受了伤,给他添了乱。但是貌似给了他靠近阿楚的机会。

    尽管落地了,阿楚一副彬彬有礼的客套姿态,有些刺目。被阿楚指挥着抱起阿月进了卧房,周宁彧一路顾首多次,垂目跟在一尺后的人却没瞧着,心里不免有些不悦。有心为难尚楚之的他,没招呼一句就出门请大夫了。

    留下不相识的裴苼和楚之不尴不尬地待在屋里。

    趴着的贺兰月迷迷糊糊地拉着楚之的手嘀咕:“裴苼,别走。”

    楚之一下一下拍着阿月的手背,“阿月乖。”

    裴苼坐在桌子旁,看着贺兰月一言不发。尚楚之感受到他关注着阿月,不禁全身紧张地绷直,总有危险的气息让她嗅到。

    尚楚之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有人进来了。子由一步一步走得很慢,逆着光的她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待明白时,才发觉心里无比想收回先前的感触。原来子由骨子里也是这么不随和的人。

    其实子由还算不是十分外显的,当然全身的冰凉驱散平日里吵闹、温暖的气质。

    这让尚楚之压力略大,于是退居一旁打下手。子由右手示意免了也没能使她轻松。也不能说她的探窥欲此刻爆发,只是位置太好,离开又显得过分刻意和欲盖弥彰。眼前的一身玄色劲装也丝毫没有避嫌的意味,尚楚之顺水推舟得把一场心疼收入眼中。

    平时总是同阿月打闹的子由,敛了闲散的痞性,一本正经地盯着贺兰月惨白的脸,偶尔吐着嘤咛。

    他俯身半环着她的软腰松开了阿月的腰带,一双大手轻柔地拨开她的衣襟,缓缓调整她趴着的姿势,薄薄的亵衣染了血色衬得可怖异常。但是子由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样的伤势他曾经司空见惯,也晓得阿月莽撞也不是无知,抵刀的时候并没伤着要害。她会昏迷主要还是扛不住疼痛罢了。

    亵衣沾了血,湿粘在肩上,看起来不是很好处理。子由略顿了顿,顺着刀划破的地方,将亵衣扯出一个大口子。大红肚兜的肩带也没有鲜血来得滟红,长长的刀痕一直延伸至蝴蝶骨,雪白的背再没其他痕迹,因而伤口突的尤为怕人。

    尚楚之瞧见时被唬了一大跳,若不是寻常就一派老成的模样,她大概会跳着退后。子由细细打量了尚在淌血的伤口,拧着眉往阿月的蝴蝶骨处按了一下,鲜红的血涌得更多,她朦脓之间仿佛又受了一刀,却有股暖暖的温度覆在那里,略略舒坦些,便哼哼唧唧地口齿不清地哭着:“疼,裴苼我疼。”

    他的动作自然而然,没有顾忌尚楚之、甚至身后的裴苼。楚之有些不好意思,左瞄右瞧中才察觉裴苼早已不在这里。

    尚楚之右手成拳轻轻敲了自己的额头,不争气地看着阿月,哀叹子由的一片真心。神女无梦,襄王有心也无力哪!

    子由倒是严肃地开口:“知道疼,下次就别那么不顾首尾。”

    贺兰月闷哼一声,吸着鼻子抽抽嗒嗒地啜泣着。子由见状,柔柔地拍着她的腰脊抚慰她。

    尚楚之愈发尴尬不已,这样暧昧丛生的场景毫无遮掩地展现在眼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是不要画蛇添足地打扰。

    周宁彧的手脚再慢,这会儿也终于赶到了。

    尚楚之让位给大夫,抿着唇走到桌旁喝水,侧着耳朵听大夫说阿月一点儿外伤,未动及筋骨,将养着也就罢了。于是她伴着大夫出了屋子,又瞧见裴苼在亭子里看书了。不由停下多看了两眼,感慨阿月的心亦是白搭了。

    却说子由让大夫诊了脉,看了伤口,就正经地同周宁彧说:“月丫头行事鲁莽,我不看着放心。爷先回吧。”

    周宁彧深叹一口气,“子由其实,我似乎也什么立场说你,或者劝你。不过你这么多年对阿月都很上心。那势必也晓得她的意中人是谁。”周宁彧还是皱着眉收了口,他头一次不清楚自己该说哪些话,想如何劝诫,“你将她守得很自由。”话题无以为继,周宁彧徒留最后一句,于是抬脚向外走。

    子由一句没吭,看来自有想法。却在他的脚即将迈出门槛时,子由还是说了:“我会守着她,但求她万事胜意。”

    周宁彧顿了顿,没有回首,也没有再说。只是拧着眉出门瞧见了着着男装的阿楚一瞬不瞬地盯着裴苼。

    尚楚之撩开衣袍,坐在长廊下的倚栏杆上,荡着脚候周宁彧他们的吩咐。本以为阿月受伤了,要留在这个院里过夜。却没料到周宁彧在屋里同子由闲话许久,才出门就拉上她要离开。

第20章 偶得的秘密() 
尚楚之有些磨蹭,“阿月留在这里可以吗?”

    “子由会好生照料她的,你不必挂怀。”周宁彧语气稀松平常,没有一丝诧异。

    难道外族没有男女之防吗?楚之一点儿也未曾对此有过疑虑。普天之下,怎么可能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却无人计较的地方。可看贺兰月的样子,也并没有和子由订亲呐。那么周宁彧的话是什么意思?

    尚楚之狐疑地瞅了两眼周宁彧。

    周宁彧瞥见了却没理她,只淡淡开口:“走吧。”

    尚楚之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故意晚了三俩步调,不需同他并肩前行。玲珑心肝的周宁彧连头都没回便晓得透彻,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

    大夫同周宁彧都离开了,子由终于描摹阿月的侧颜,然后在眉心落下慎重的一吻,替她拉上锦被,却小心翼翼地不伤着她的肩胛。

    端来一盆温水,浣着丝帕为她拭去逐渐干涸的血渍。子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换下她一身破布般的衣裳。

    将药炉搬至房门前煎药,子由这才注意到裴苼留书走了。他终究不是圣人,还是不想阿月和裴苼有所牵扯,于是子由把书笺丢入火舌之中,拿着纸扇鼓起小火煎煮这伤药。

    姑娘家的药方格外细致,光滤渣、熬煮,再煎成一碗便费了子由三个时辰。

    咋咋呼呼的阿月突然静了不少,反而使得子由十分不自在。一勺一勺吹温喂到嘴边的药尚未如喉,怀里的阿月一扭一扭地把脸皱成一团,明明都没睁开眼,但是一直抗拒着低囔:“苦,不吃。”

    子由耐心地哄着:“乖,吃完了给你买糖人。”

    晃着脑袋的姑娘还是拒绝贴在唇上的勺子,好似嘴巴抿得紧紧的,苦涩的味道就能离得远远的。

    毕竟陪在身边的日子久到令人遗忘,她所有细微的小动作真是眼熟到不行。子由低头注视着她,眼里映着她的容颜,含着浅浅笑意,放下药匙,食指刮她的鼻尖:“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倘若这一刻贺兰月清清醒醒的,一定会双手插着小蛮腰高呼:“你吃错药了吧,这么温柔。”但鼻头有些发痒的她只是往他怀里蹭着,牵动伤口时,无意识地低呼。

    子由见她小嘴微张,一勺一勺药水灌得飞快,怀里的人配合了不一会儿,就半举着左手去推。温热的药洒落了些许,终于还是吃完了。

    长呼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安置好她。子由忆起正事还未回禀周宁彧,碗捏在手里还是不能离开,草草吃过后,又坐在榻前。瞧着她一副纤纤弱质的样子,他不舍得,握着掌心里的小手,现在没有谁敌得过她,他不过重演历史而已。

    翌日,周宁彧携尚楚之来瞧阿月。在和爷谈话的时候,惊觉爷刻意避开了夫人的偷听,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事情。子由往日似乎没有如此聪慧,可但凡同阿月有关系的,他毋须别人多言便能触类旁通。是而些许担忧无法免去,其实他也不该总是纵着她,万一他没护住呢?可他也不想她不开心。

    接下来的三四天,醒来的贺兰月吵着要回去,子由一并借口她太闹腾了,不走。

    气色仍旧不大好的脸上,一双狡黠的眸子转一圈,指尖点着下巴,她娇气地说:“子由,我想阿姐啦,可想可想啦。”

    子由听着她故意唤自己的名字时尾音拖得长长的,有些无力招架,但是他还是克制了一下这样的没骨气,硬着声音:“乖乖把药吃了,什么时候能伤口结痂了,什么时候回去。”

    贺兰月嘴巴撅得高,少女姿态尽显,“哼”一声,别过头去嘀嘀咕咕:“前几天好像说乖乖吃药,就有吃的。”又扭回头来,伸出手,向着他讨到:“吃得呢!”

    “梦还没做醒呢!”子由轻微笑了,不过在她面前扮得不苟言笑的模样,把药碗放在手心,居高临下地看着:“喝了吧。”环抱着双手,“敢掀了,我就让你多喝几碗。”

    “怎么这么讨人嫌啊!就知道,你这样只会打打杀杀的人看不见好吃的。”蹙着秀气的眉还是没能一饮而尽,吐吐舌头,左顾右盼没瞧着啥又喋喋不休:“裴郎呢?裴郎呢?我那天明明瞧着他了。”

    “看来药不是很苦啊,话这么多。”接过碗,倒了一杯水给她,见着她殷殷期盼的目光,声音有些低沉:“他回京了。”

    “我也想回去了。唉!唉!唉!”盯着子由连续叹了三声气的人依旧没得到回应,待在屋里就够无聊了,还不是喜欢的裴苼伴在左右。不是就算了,现在理都不理她了。玩着食指对撞的姑娘哀怨的瞧着他。

    子由坐到桌旁,还是没说话。

    贺兰月脾气立马上来了,挥着手:“大眼瞪小眼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你也出去吧。反正我一个人无聊也比跟你待一起好多了。你这个无趣的小老头。”

    仰头砸在枕上,磕着刀伤痛得龇牙咧嘴,还招惹来子由的一通嘲讽:“该!叫你爱折腾。好好养着,敢跑了,我就押你回楼兰!”不服气的贺兰月对着拂袖而去的子由扮了个鬼脸,顺势送了大声的哼了一句。

    素来乖张的贺兰月,在子由前脚踏出房门之际便翻身下床,鼻子这里嗅嗅,右袖闻闻,只觉得自己就差没发霉了。披了一件宽袖背子、趿鞋猫着腰走向窗口,确定了子由走远,迅速搬来一张凳子,踩着爬出来。

    一路躲闪的姑娘顺利拐出来了,敲着自己脑袋,为何好好的门不走要翻窗出来,一定是躺太久都傻掉了。

    脱离掌控的贺兰月心情万分愉悦,进了嘉兴最大的澡堂豪气地包了单间洗浴。入了浴桶喟叹的她,摇头晃脑地笑着自己的聪明,出门没忘记顺走一袋银子,还是不笨的嘛!

    沾沾自喜的贺兰月痛快地洗了个澡,穿上被小二坑着买得肉疼的“华服”——是多么俗不可耐的眼光,才能瞧得起这样华侨显摆的衣服来证明自己是纨绔啊!她转了一圈,还好自己长得不赖,更重要的是这一两银钱花的是子由的,她替他肉疼得一点儿也不真心。

    藏好钱袋子,贺兰月正欲大摇大摆地回去,迎面碰上一双汉子正在闲聊嘉兴近来失踪的姑娘。格外清爽的模样立时有些猥琐,眯着眼,哈着嘴,拉长了耳朵偷听越过的人说些什么。

    “偷听什么!”

    大声的呵止让她有点不明白,东张西望才发现仅有他们仨在这里,于是转身的时候又一句骂骂咧咧的话传来了,“小兔崽子,说你呢!侬瞅啥,听哈!”

    三人相对,二流子一样的汉子忽然收住了骂声,悻悻得放狠话:“别让老子再看见侬。”

    贺兰月笑嘻嘻地看着俩汉子,倒让他们不敢妄动。

    原来说得一丝没错,越是滚在尘土里的人,越会懂得分辨人。所以他们一眼看穿了面前站得是个小姑娘时,声音立刻小了许多。这年头敢这样走在鱼龙混杂的地方的姑娘家,不是耍泼皮的权贵,至少也是走江湖的女侠,无论何者都得罪不起。

    人不能招惹自己吃罪不起的人。这是活在底下的人的生存法则。

    贺兰月笑得依然很灿烂,“大叔,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府台大人无能啊?”

    “扑通”,响得很是齐整,两人直呼:“小民啥都没说,姑奶奶听岔了。”重复念叨的声音荡在过道,引得小二搓搓手过来赔笑了。

    贺兰月本想继续打听的心在顺着打千问安的门童掀起的布帘方向一并拐弯了,她瞧见了活生生的裴苼了。于是她赶忙钻出门,跟着背影疾步去追。

    送走“瘟神”的三人终于歇了一口气。

    谁知贺兰月才随到主街就没了裴苼的踪迹,骨碌碌的眼珠子乱转,才确信人潮里真的没了影子。于是懊恼地盯着烟雨楼,自己是怎么把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给跟丢的,简直笑掉别人大牙了。

    失魂落魄一会儿的人,才想起刚刚听到的府台大人、丢失的女子。她一拍额头,正经事岂能忘记。意欲折回去拉上楚之,又想到前不久阿姐也被抓了,会不会有危险啊?转念一想,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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