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尚楚之感受到周宁彧直白的目光,霎时有些难为情,她因近日躲着周宁彧,二人之间对视上颇为不自在,虽强自镇定,却免不了耳热面红。
躲开眼的尚楚之,真真切切感到他的目光愈发灼热。可能不想显得自己格外怯弱,她一咬牙,回头对上,见着他的眸子里全是笑意,头皮阵阵发麻。正欲承认自己还不是他的敌手,败下阵来也没什么。
好在楚之心理建设还没来得及开始,周宁彧逗弄够了便收回自己玩世不恭的心态,分了茶水缓和现下一颗雀跃的心。继而开口道:“顺藤摸瓜一番,蛇自然会出洞的。现在我是他们的目标,倒不必费劲去揪他们的其他老巢了。”
“爷预备自己作饵引他们留下更多的痕迹吗?”到底子由跟着他许久了,两人在行事上已然很熟悉对方,子由看向周宁彧,“爷想怎么做?”
周宁彧笑得有几分风流倜傥,仿佛所有的事物于他而言都不会成为难题。哂笑的人摇着锦扇越来越像富家公子走狗斗鸡赢得欢喜极了,“既然大凉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多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他们机会动手。”
四人头一次商量布局,贺兰月显得很是兴奋,时不时说上两句话表示自己可以做这做那,反而尚楚之是静悄悄的。一则她晓得周宁彧会托盘而出不过是想让她们知道此事危险,她们不要自涉险境,二则其实手无寸铁的她帮不上任何忙。
于是拟了计划,只待翌日倾巢而出,说是这样说罢了,尚楚之究竟还是被留在宅中“接应”,不过是一人留待安全而已。
如若能顺利取得往来信件,周宁彧此番的调查即可告一段落了。似乎没有问题,隐隐之中,他却觉得棋有后手,入夜后瞒着众人又出了府,不知去了哪里。
尚楚之瞧见他越墙,捂着眼睛躺在屋顶上,暗自感慨和周宁彧间更加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腹诽着阿月为何觉得“大战”前上屋顶看星星会让人觉得美好。她是不是脱离潮流太久了,一点儿也跟不上小姑娘的思绪了。
“阿姐,你睡着了吗?”端着水果堪堪跳上屋顶的人轻声细语地说话。
尚楚之还是没说出意外地发现,她知道他肯定是同裴苼再去补充明天的行动缺漏吧。毕竟和她、还有阿月谈论的又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呢。张手枕在脑后,看着繁星闪烁,楚之语气淡然:“没有。”
第24章 套种套()
贺兰月蹭到她的身侧,乖巧地讨好:“阿姐,明天同我一起去竹林抓漏网之鱼吧。这宅子哪里需要守着了。”阿月嘟着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檇李,然后酸的挤着眼吐出去,“唉,还没熟透。宁彧哥哥分明是故意把你留在这里的。”
尚楚之坐起身来从盘子里也拿了一颗檇李,笑道:“书上说这种李子五月才有,你恁得采来也吃不得。”她一下一下地滚动着檇李,眼睛认真瞧着贺兰月,叹息这傻丫头的天真,只当明日的竹林里能帮得上忙,估摸也是个幌子罢了。她一向喜欢阿月开心,是以明明知道去了也是徒劳无功,却没打破阿月的期待。
阿月难得的又和尚楚之一起睡,梦里自己是一代女侠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集市才刚刚开始不久,主街里井然有序地买卖各色物什,当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彩,犹如鬼市一般消失无踪,沉寂的主街慢慢地有人开门营业。
贺兰月第一次发现嘉兴原来主街错时营市,这同楼兰十分不同。她觉得很有趣,只是可惜阿姐没能一起看见。随着周宁彧进了竹林,她把这里走了一遭,得了一句“注意安全”便不见了周宁彧。
周宁彧加快脚程,在前次子由找到的桃李钱庄附近假装小心翼翼地盯梢府台李大人的宅邸。
子由一身夜行衣从府内越墙,周宁彧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前面的人亦是东张西望生怕暴露行迹的模样,跟着的周宁彧同样躲躲藏藏、万分谨慎。
一前一后地到了郊外,由于时间尚早,子由似乎没找着入林的关窍,寻了一圈才偷偷摸摸地进去了。
尾随的周宁彧倒没立马跟上,站在上头俯瞰远处一群人蹑手蹑脚地围在附近,不发出分毫半末的声响。他微微一笑,果然请君入瓮了。不动声色地跳了下来,仿着子由进去的动作把林子好好绕了一边,靠近类似的机关处准备扣下。
他闭着眼听着四周所有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就安定了许多。当周宁彧觉得距离在算计范围之内了,便不客气地扣下机关。
顿时,林中飞箭如雨。反应过来的黑衣人立刻斩砍箭林,意欲欺身上前拿下周宁彧,却一直靠近不得。为首的立掌示意后撤,却没想到密密麻麻地针扎在脚中引得一片哀嚎。既然是一场布局,又岂能让你全身而退。
周宁彧并没有想活捉的意思,他便是要赶尽杀绝,若是不能让敌方自乱阵脚,又怎么能找出更大的破绽。
被围困的人,进退维谷,只好专心抵挡飞箭,料想这箭总是有限的,总能解决完!
周宁彧很欣慰能引得他们在乱箭之中挣扎生存,虽然挂了花却依然负隅顽抗。三三俩俩互相支绌,险险避开乱箭时,周宁彧不客气地敲下第二格机关。从天而降的削尖的竹子划破了不少人的脑袋,情状有些惨不忍睹。
这些简单的陷阱说起来威力并不大,不过磨光了气力,收拾起来总是特别快。
十几人倒下了后,便只二人拔出胸口的长竹,喘着粗气预备着背水一战。但是周宁彧混迹官场,向来没把君子二字放在心间,瞧着他们勇往直前便不客气地出手打昏了人。
把二人拖进林子的屋子里,看着贺兰月摩拳擦掌的兴奋一点儿一点败成灰暗,周宁彧倒是笑得很爽朗。
贺兰月看着受伤不轻的两个黑衣人没有半丝兴趣。她的长鞭还没派上用场呢!昨天设想的一场“大战”就在她和子由喝喝茶,相顾无言中过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这简直是欺辱她的女侠风范!
“这也太容易,早知道我还是陪着阿姐好些!”摸着鼻子的小姑娘生气出了竹林,瞧着竹林一片狼藉,不禁吓了一跳。也没回头,缩着肩膀:“宁彧哥哥真凶残!”
后头的子由留下清理尸体,周宁彧走前缓缓道:“没了人手,到底会逼出更大的后招。静观其变,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对劲,连贺兰月踩进宅子时都觉得不对劲。阿姐难道出事了?她立刻跑进了内屋,却没有看见尚楚之,唯有一名镖局的押镖人被杀倒在地,这个人她见过,是个押镖的老江湖,一向不会失手。
她抖着手掀开床褥,没有阿姐,想哭又想笑的贺兰月终于安心阿姐没有死,可是又失踪了。她不应该让阿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宁彧哥哥,阿姐不见了。你快找找啊。”有着哭腔的姑娘,看着押镖人的尸体,连他都死了,对方肯定很厉害。
周宁彧有些慌张,他很清楚他请来的可是金牌押镖人。屋里打斗的痕迹却不多,那就是说来人快准狠,并非临时起意的。他们的目标会有尚楚之,必然是为了胁迫他。可是就算知道这些,他还是不由地担心阿楚的处境。她是弱质女流,在他身边却危险不断。
周宁彧环视一遭,手指有些颤抖,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旧友相叙,诚邀湖心亭。
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但是周宁彧知道这人一定会再来的。他确实千算万算,没去深思过大凉的将军究竟是谁。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但当下周宁彧有些自嘲,是不是因为自负所以未曾去熟虑过自己若是棋逢对手,敌方又将遇良材,那他应该怎么处理呢。
既然他如今能做的便是等,似乎也就无需去想太多。阿楚落在这人的手里终归并无性命之忧,有此烦恼的是他。所幸,周宁彧已孑然一身,无所谓生死。他捏着纸面容沉静而严肃。
贺兰月知道宁彧哥哥露出这幅神色,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敢吱一言片语的闹腾姑娘终于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抹着眼泪嗫嚅:“阿姐是不是出大事了。”
周宁彧素来没安慰过爱哭的人,尤其阿月这丫头自小到大真哭、假哭,总是没完地作为撒娇的法宝,是以他每每瞧见只当空气罢了。今朝反常地安抚着:“没什么,你也不必哭成这鬼样子。”
贺兰月眼泪掉得更慌了,宁彧哥哥一向无视自己的泪水,中原古话常言“事出有异,必大妖也”。看来阿姐这下没救啦!泪眼朦胧的人没瞧见周宁彧皱起眉头想赶她出去,就迎面看得隐约有子由的模样,哭哭啼啼地说:“阿姐被抓走了,宁彧哥哥都傻了。这回完了。”
子由轻轻拍着她的背,在不成调的语音里了解了前因后果,然后宽解她一切都会没事的。小姑娘果然渐渐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周宁彧握紧手中的纸,对子由说道:“我赴约去了。最近你加强安防,小心还有突袭。”
“我也要去救阿姐。”贺兰月目光坚定,擦干了泪珠,水汪汪地盯着周宁彧。
“想都别想,我没功夫带着你。”目不斜视地略过贺兰月的周宁彧面无表情地回复她,连借口都懒得找给她。
雇了船夫,撑着一叶扁舟行至湖心亭。
这里空无一人,等到华灯初上,嘉兴的热闹隔着湖水飘至湖心亭,周宁彧清楚极了,这人不过是在耗他的精力,让他像那群杀手一样,只要精神被消磨殆尽,什么的人物不会是手下败将呢!
尚楚之其实没有晕过去多久,出手点昏她的人看见她时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很轻柔地点了穴道。是以她醒来时,第一眼是张望着找寻那人,不过她只瞧见了一对特别的眸子,如果只凭借这个,她不明白自己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坐在床沿的人,双足落在矮灯之上却没有起身。楚之皱着眉,右手无意识地轻抚着唇瓣,她的鞋子不在这里。难道跣足探路么?张眼扫视四周,她安心地躺下休息了。
这屋里的摆设是典型的南方景致。有些字画显然是价值不菲的,而屋外的光线很足,照得屋里也光明一片。她一定还在嘉兴,并且这户人家非富即贵,当然是官家的可能性更高。以她生活在尚王府数十年的经验,她直觉性的判断。
有了这个结论,安心许多的尚楚之无言感慨自己犹如朝廷新贵,炙手可热势绝伦,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抓走了。不过既然自己还有充分的利用价值,自然没有危险,至于主人家见不见她也不过是影响她能看到多少信息罢了。
作为“朝廷新贵”的人还没睡过去,便有婢子推门进来,除却这不请自入倒是谦卑有礼。
“姑娘,我们主子请你用膳。”低头行礼的丫鬟分明瞧见她还躲在被窝里,没得到回应时,还是和声细语地说:“姑娘,我们主子请您用膳。”
尚楚之晓得装不过去,于是悠哉起身坐好,拢一拢自己的长发,微笑着看向婢女,“主人家的好意,奴心领了,不过无履可趿,有失体统,烦请姑娘代为通传。”
那婢子闻言扑通一声跪得无比响亮,惊得尚楚之说不出话来。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捧着一双串着珍珠的灰色蜀锦鞋,倒是低调华贵,头伏在地上为楚之穿鞋。
第25章 真的是卖国通敌()
楚之自己穿好鞋履,好似在自家遇上嬷嬷请她去见母亲一般从容,“姐姐请前头带路。”随着出了房门,她望着院中观物正是这一带常见的风光。主人家倒是风雅,长廊迂回,景致巧妙,镂窗隔断,假山斜倚。
走到水榭前,婢子便不再带路,尚楚之看着风拂帘动,里头坐着的是一个男子,她看得隐绰,身形倒有些像周宁彧。
尚楚之面露难色,但不过缓了两步,便登梯上了水榭,从这里看出去,外头的柳树摇动水波起,桃李花落满庭芳,的的确确江南风韵极美。她落座在阴柔美色的男子面前,虽然诧异于他竟然独邀,不避耳目,但是落崖未死后的她也看轻了不少当朝宣扬的女子贞洁。
“南朝少有你这样落落大方的姑娘。”执杯独饮的贵公子眼中噙着笑意,毫不遮掩地打量尚楚之,“尤其在陌生男子面前。”
尚楚之有些腻烦这样故作姿态的嘲弄,并不心虚地迎上他的目光:“公子说得一点不错。南朝诚然没有女子见外客的,不过作客此处也不是奴自愿的。”
白衣胜雪的汉衣男子,一个回纥装扮的女子在水榭之中固然有一种不协调感,但是画面归根究底还是美不胜收的。
贵公子模样的他为尚楚之添了一杯酒酿,薄薄的茧比周宁彧指尖显见多了,尚楚之谨慎地看着水酒,晓得那茧同她练琴起的很是不同——世人大抵羡慕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