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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紧了紧,却也并未忘记曾经说过的话。只是当时,他用情不深,自以为面对阿楚的所求,当是轻而易举的。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该有自己想要的一方天地。
如今,他依然是这样相信与坚持的。
不过,他的姑娘不管多么要强,他总是希望能让她好过一点、再好过一点。不知不觉里,就开始会想方设法地将她剥离危险。
如果,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呢?
他从来没想过,他以为自己瞒得密不透风。然而,此刻,他正要面对。
“那么,在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一直在想,倘若是你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不像我手忙脚乱,终于还是拖累你。”她咬着唇瓣,血色一点点褪得干净,但是她还是要说。她不会永远止步不前。
看着他摇了摇头,她轻轻地笑了,“来了楼兰之后,我一直在想,我于你无助益,但起码不应该是累赘,不是吗?”
皱着眉想要反驳的周宁彧,还未出声,她的手指点着他的凉薄的唇,摇着头继续:“也许,我离开你,我们才会有更好的结果吧。”她偏着头,不敢看他炙热的目光。其实,原本她还没想清楚究竟同他说些什么的。
只是,这样的情形,又是昏暗之中,似乎最是容易剖白。她想她累了,他迟早也会累的。她求一个一世长安而已,是非总是接连不断,她不愿意做一个负累,显得自己十分无用。
一段情缘,若是能断在开始,至少他们之间不会有怨言。
离开后,又该何去何从呢?她叹笑着自己也有瞻前不顾后的时候。
“阿楚,同我说这些,只是告诉我、你想放弃我了?”他隐隐约约地有猜到,却不愿意相信。明明,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看清楚自己的心意,逗弄她、爱上她,她敞开心扉的时间是不是太过短暂?如同昙花一现一般。
清俊的男子面色颇为狰狞,动作却一丝没有。
尚楚之察言观色地想一点一点从他怀中抽离,像她们之间从不曾有过什么一样,干干净净的才好。
奈何,手心微微脱出,又被牢牢地握住。
她抬眸,对上他黝黑的眸子,锐利地像剑光,在漆黑的夜里,也不能叫她忽视。
“你有没有想过,你替我做得这些选择,并不是我想要的?”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委屈,他神色哀伤,指骨分明的手抓着她,绝不能让她逃开。
“周宁彧,你可以为了我历经甘苦一年?还是十年?与其,等到你累了,想要放开手,不如就现在,挥剑斩情丝,不好吗?长痛不如短痛。”她用力地咬着牙,让自己说得淡然一些。
是的,她为他动心,也不希望他总是为了她卷入尔虞我诈之中,日日舔在刀尖之上,不得安稳。她相信,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于她,岁月静好,于他,无牵无挂。
他的手略有放松,语气愈加委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是!”她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备受打击的周宁彧终究还是不再禁锢着她的行动。
得到片刻的自由,尚楚之目光有些涣散,却还是举止得体地起身,退出他的身边,福了福身子:“那么,奴便先告辞了。周大人莫要忘记、许我一份放妻书。”良久,吐出了后半句。
施施然起身,她依旧是母亲调教出来的,没有任何行差踏错的九姑娘。
她从容地转身,连叹息都有些小心翼翼,眼中蓄满了泪水,一点儿也不漏出。
“你说谎。”看着她正欲离开,周宁彧大步迈前,双手从背后将她搂住,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拥入怀中,无力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抖了抖身子,阿楚差点想要给他回应,她心中明明有了答案,再飞蛾扑火一般又有何用呢?她是不愿意成为他的软肋,时时受缚,可她更明白的是自己。只要她过不了自己的疑心这一关,凭什么站在他的身侧,享受他的偏爱呢?
她无法回报得起,那么早些离开总是好的。说她自私也罢,她素来没有对人动情过,难得有心后,发觉自己的不堪,自然是不欲展现的。
掰开他的手没有成功,闭了闭眼,往他怀中赖了一分,她只再贪恋一会儿,“公子,还是自重吧。”
“阿楚,你说谎。”周宁彧感受她须臾的依赖,心又坚定了起来,他的阿楚到底是个心软的姑娘,“你不能因为未知的变数,将我遗弃。我承认,每个人都对未来会有没把握的时候,誓言是会时过境迁的。”
他只是想让她更好一些,为什么这么难呢?
有些语无伦次的周宁彧深吸了一口气,维持这样的姿势,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我不应该让你担心。”
她的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认错太快,让她有些如鲠在喉,毕竟,说实话,连她都不晓得他错在了何处。
“我当初曾说女子一样可以同男子并肩而立,可是想要你安全无虞,我对你有所隐瞒,自以为这是对你最好的方式。”他顿了顿,愈发将脑袋的重量尽数压在她的肩上,“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让你过得更好。今天,你说了这么多,我才明白,我既然喜欢你,爱你,就应该相信你,不应该用一句‘为你好’替你做决定。”
他们之间是这个矛盾吗?尚楚之被说的也有些茫然了。所以,她也错了吗?她也曾企图自以为是“为他好”,替他做了选择吗?
“所以,阿楚,你也不应该替我做选择不是吗?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不是吗?”他粗砺的手指覆在她的眼睛上,感受到她的湿润,轻轻地喟叹一句,“我不喜欢让你哭,可是幸好你的眼泪,才让我发现你说得这些狠话,不过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原来是这样。
她的双手叠在他的手上,没有用力,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像断了线似的淌下。
“我们在一起,不是应该为了我们两方都好吗?怎么可以单方面觉得这样就是对对方好的呢?我错了。”他闭上眼,吻着她的发梢,没有说出那句你也错了,“彼此信任是应该的,尊重对方也是应该的,你说对不对?”
点了点头的姑娘,被他长串的话绕得有些晕。
“阿楚,我不喜欢你替我做得这个决定。也许你觉得你于我是拖累。”他面上有些发热,庆幸此刻昏暗,而她在自己的胸前、怀中,看不到他的窘迫,“但是,有你在,我才安心。我不需要你对我有什么裨益,因为这些我想要的,我都可以用自己的双手获得。而你,只有你一个,才能让我觉得无趣的生命里,变得有所期待。”
他修长的手指,缠着她的发梢,微微露出笑意,“你也不是不喜欢我的,对吗?”
她也不是不喜欢他的吗?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阿楚心砰砰地跳动着,认真地宣告着自己活得清醒,并不是在梦中。他无疑是优秀的,慢慢喜欢上他,简直轻而易举。
正是因为喜欢,她才不愿意自己总是拖累他。
他的反问中,尚楚之一点点摸透了自己的心意。原来真正的理由竟是这样的?那么如他所说的,她的选择,不是对他最好的吗?
拥着她,自然地感受她躯体的僵硬,但是理智回归的周宁彧,变得很有耐心,他知道他的姑娘,不够勇敢而已——不,他的姑娘,其实比谁都勇敢。
沉默这黑夜之中蔓延。
久到尚楚之整个人都快僵掉了,她才下定决心地开口:“你说得没有错,我是喜欢你的。”南朝女子自小养得矜持,她表明心迹至此,已然十分大胆,发烫的脸颊抑制不住红晕地延展,但一点儿也不妨碍,她继续说话:“我做得选择,不是你期待的。可是,我不知道,将来,你会不会后悔。”
如果,他以后后悔了呢?
“阿楚,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呢?”他的手松开了她的长发,双手搂住她的腰,怡然自得地说:“你所有的朝廷贵女都好,她们的人生大同小异,而你是活生生的,烙在我心尖的带刺的花儿。”
头一次言辞间,如此酸溜溜的,周宁彧也有些不习惯,但听得人是她,就无妨了。
“所以我站在现实角度考虑错了吗?”她湿漉漉的眼里,无尽的迷惑。
“阿楚,你想得没有错,可是事在人为不是吗?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愚钝,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彼此可以为了对方把自己保护好呢?”他蛊惑着她,顺着他们的心意表露。
第88章 雪阁里的秘密()
有些发懵的尚楚之觉得周宁彧说得不无道理,渐渐地认同了。也许,她应该勇敢一点。但是不包括现下,“周宁彧,我的肩膀酸了。”被他挨了这么久,她的右肩已然毫无知觉了。先前自是靠着自己不能太过软弱无能的信念强撑,如今稍有松懈,便五感具回。
他闻得阿楚略有哀怨的话语不由得发出一声闷笑,搂着她腰腹的手却紧了紧才松开,凭借自己身高以及力气上的优势,周宁彧迅速地将轻咬着唇瓣的姑娘打横抱起,快步走到床边,而后便是细致地揉捏。
在她舒服的喟叹中,他笑得愈发开怀。终于惹怒了脸皮薄的姑娘,抽出枕头朝他面上丢去。
或许是心结稍解,两人当夜过得还算安稳。
翌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孔雀城妆扮得分外干净。他们醒来时,雪阁里的动静却闹得非常大——原来是圣女昨夜遇刺,王城的女医和御医都奉在阁中,却没人能止得住她颈项的血。如今,她已沉入昏迷。
扮成她的护卫的周宁彧也远远地瞧过,回房的时候,他蹙着眉尖同阿楚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很有蹊跷,长公主的伤或者是她自己弄的?”
尚在倒茶的阿楚愣了一下,差点没烫到自己,狐疑地看向他,“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万一血流不止呢?”拿自己的一条去赌什么呢?她不明白。
摇着头的周宁彧想了想,“我也不过是猜测。毕竟”他顿了顿,记起昨晚自己说得话,也就不顾及自己也是凭空猜测的,“昨晚她饮得茶,你还记得吗?那是江南的名茶,我冷眼瞧着,一套茶具应该浸染许久了。而这茶,是裴苼的心头爱。”
“所以,你也猜测她认识裴大兄长吗?”阿楚心中到底亮堂,一点就透。
“原来阿楚跟我想到一块了?”他挑了挑眉,有些期待她的说法。
点了点头的姑娘郑重道:“贺兰瑾将我安置在雍王子的府邸时,她曾经很是激动地遮住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像极了’。昨夜,她说起故人便是难得柔情,我大胆地猜是兄长。只是,我不晓得兄长竟然同长公主、还有这样的一段情缘。”
其实,她和裴苼之间的兄妹情谊究竟还是寡淡,她不晓得也是正常。恍然得知,她的兄长的过往,勾起了她对亲人过去的好奇心。
她很快地联想到了对裴大人有些执念的阿月。终归,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觉察她的心绪不良,周宁彧主动地将话题带回:“据我所知,贺兰渠也并非自愿成为圣女的,也许她是找到契机解脱了。”也不能说他无凭无据,毕竟赴身楼兰前,他特特地拐到了名闻天下的神医,求了一些药。
在这个偶然的过程中,也了解到楼兰中有贵人寻了神医许多年,前不久求到了假死药。但他,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一把?”尚楚之偏着头去看他。
按住她的手背,周宁彧认真听着外面的声响,摇着头道:“看来有人已经准备拉你下水了。别怕,我会陪着你。”
顺着他的目光,阿楚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但她此刻内心却是很坚定的。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九王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直逼这处,漂亮的眉眼露出阴邪的笑意,对着尚楚之居高临下地宣布:“圣女好心收留姑娘,却不曾料想是个蛇蝎美人,竟敢行刺吾国圣女。来人,将其拿下。”
这是,阿楚同九王子的第一次照面。
没有反抗的夫妻齐齐被拘入牢中。也怪九王子素日不够详知南朝人事,否则他此时便不该只为了握住尚楚之的性命而开心,而应该为了自己需要的臂膀——周宁彧雀跃。
显然,即便尚书大人此番得了他身边能人的推荐,他也不是真心爱才的人,利益结盟也便够了。
锁入大牢之中的尚楚之,望着黑黢黢的墙面发呆,感慨自己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毕竟世间没有哪个淑人,和她一样有机会见识牢狱的模样。
她盘膝而坐,思虑着此番并未和周宁彧关在一起,莫非她还得动脑子自救?她有些犯愁了,这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