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盘膝而坐,思虑着此番并未和周宁彧关在一起,莫非她还得动脑子自救?她有些犯愁了,这还真的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了。
而被关入另一边的周宁彧就很坦然地躺下睡了。
直至半夜,他寻了时机,摸出一根铁丝,游刃有余地解了锁,避开了所有耳目,确保阿楚安全无虞,才又做了一次梁上君子,奔向了雪阁贺兰渠的卧室。
大夫们宿在外阁,里头伺候的人乌泱泱的一片。由于是深更半夜,许多劳碌了一天的侍女们也开始犯困了。一个高挑的女子冷冷地打发道:“圣女此处有我服侍,你们都外头歇着去吧。”
所有人散光后,这个和贺兰渠穿着同色的丫鬟,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红色的丹药,就着咬破的手指的血喂了公主。
在梁上看了片刻的周宁彧仗着功夫绝佳直接跳了进来。
那名婢女立即觉察到他,旋身踢向他,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束手束脚的往来,自然伤害性低了许多。
五十招过后,周宁彧挟制着她的咽喉,低声道:“你给她喂了什么?”
性子刚烈的女子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原来是你?那日在梁上的人就是你吧?”他看见了她发间的那枚玉簪,便开口问了。若说他当时瞧得真切,也不可能。毕竟距离不算很近,而她的手脚又十分利落。不过身形有些相似,他觉得兵不厌诈算得好用的。
女子果真多了几分反应。
而下一刻,她便用力抽身离开周宁彧的挟制,顾不得脖子上因为她的莽撞而流下了几丝抓痕。她跪在榻前,握着贺兰渠冰凉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公主——”
方才醒来的贺兰渠眼神涣散,什么都看不清楚,还是哑着声安慰道:“阿碧,我没事。”
摸摸鼻子的周宁彧堪堪收回自己的手,对于伤了公主的丫鬟,他有些尴尬,不过他也不能假装自己不在,“长公主醒了。”
循声望来的贺兰渠眸光一闪,重重的失落滑过。
“你当晓得,我在楼兰当了近十年的圣女吧。”面色有些发白,语气却如旧的紫衣女子,目光飘得很远,开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浸淫官场,周宁彧自然对各国的一些史实都有耳闻,因此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对于长公主突如其来地讲述有些不解。
“当初,王父将我封为圣女,根本就不是因为我是被神灵眷顾的女儿。他只是想要保住我的命,满足我不外嫁的愿望,才撒了这个谎。他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对我却足够了。”她手中似乎摩挲着什么,勉强地对着阿碧笑了笑,“邸懿之所以一定要我交出那柄剑,是因为里面藏着的是我们楼兰这几代国王的秘密罢了。”
挑着眉头,坐在了桌前的周宁彧认真地听着没有接话。他懂得,这样的内容后面必然还有一个请求。无论他能不能做到,都不妨碍他探知未晓的秘密。
“周大人也在楼兰待过,那么应该知道楼兰这些总不许人议论孔雀城里的事吧。”她的微微地咳了一下,又继续:“我的王父,他当年登上王位前,有个心爱的姑娘,这个姑娘却跑出了家门,爱上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汉人。王父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便提前联合孔雀城中的人,将他的父亲、我的祖父,从王位上拉下,而他铁血手腕肃清了王城,也没有留住他的爱情。”
她望着摇曳的灯火,扯出一个笑容,“倘若故事只到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个姑娘,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她是我王父名义上的表妹,实际上的亲妹——妍语郡主。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是无人知晓。一个王,牵扯着不堪与禁忌,所以它必须变成一个秘密,不能让任何知道,否则楼兰将无宁日。邸懿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他想从宝剑中,拿出证据,逼得楼兰大乱,九弟就可以顺势而为,效仿王父逼宫上位。”
皱着眉,听得十分认真的周宁彧,终于在听到“妍语郡主”四个字时,抬起眸子去看了看状况不大好的贺兰渠。
她气息微弱,还要分神抚慰着阿碧,一面握紧手中的物什,坚定地看向他:“二哥大约也知道了什么,所以一心一意地等着九弟做些动作。他大概以为爱上自己亲妹妹,是孔雀城里病态的传承吧,却没有想过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她似乎想到了一些比较美好的事,眉心也稍稍地舒展开,“你愿意帮我吗?”
“长公主言语未尽,便要求得周某一个承诺?”他对于这段秘辛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不至于说非要晓得。
“是,而且你一定会帮我的。”她闭了闭眼,拿出手中的东西,吩咐着阿碧交给周宁彧——那是阿楚贴身的珠子,他也不过偶然间见过一次。
第89章 魔鬼()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仔细地打量了手中的珠子,拧着眉头的周宁彧添了两分疑惑,若是阿楚丢了东西,没道理不找的。
勉强扯出暖意的笑容,贺兰渠就着阿碧的手,坐得端正了些,喝下阿碧倒的药,“我让阿碧偷来的。打从她住进雪阁里,我就在留意。看,成果斐然。”
他的脸色愈加不善,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人被调查,而且说得如此直白不讳。
“大人,现下可愿意帮忙了?”她本就是一张绝色的面容,略带些风情便是无限的勾人,只是大约冷惯了,因此也不过显出睥睨众生的一种傲感。
被掐住软肋的贵公子倒也没有咬牙切齿,淡淡地开口:“你说。”
“无论,接下来楼兰发生何等变故,你要帮我三哥。”她说得郑重其事,连身边的婢女都禁不住诧异地抬头看她。
阿碧有些茫然,长公主不是打算离开的人么?公主明明同三王子也没有太深的交情,不是吗?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怔住的周宁彧,万万没想到是如此的请求,多此一举的意义何在呢?他不相信一个仅凭着眼睛相似,就敢大肆搜罗阿楚信息的女人,会不了解南朝陛下的旨意?即便这么想着,他还是应了一声“嗯”。
对方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那么请大人替楚之收好这枚珠子,毕竟妍语郡主的遗物寥寥无几了。”
“长公主既然说到了三王子,不妨也说说你还没说完的故事。”他若有所思地将珠子收入了囊中,及时地提起了先前的话题。
按着眉心的贺兰渠微微地咳了咳,阿碧紧张地上前,低声抱怨:“公主,不应该强行在药效期内要醒来的,这样实在太伤身了。”
“无妨。”披散的银发垂落胸前,她一面闭目养神,一面揉着太阳穴散漫地开口:“九弟一向对王位虎视眈眈,是以孔雀城中,应该无人不晓他和三哥之间的纷争吧。周大人即便远在京都,也未必不知道。”
得到了回应,她继续道:“王父看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清楚。不过,好在三哥实力尚稳,九弟心思再多,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二哥蛰伏经年,如今趁着王父年事已高,多病衰老,露出了不少的首尾。他又一贯地聪明,我怕他知道了什么,想对三哥出手了。”
“即便二王子有不臣之心,终究他也不是暴君,长公主如何偏偏更推重三王子呢?”周宁彧瞧着贺兰渠,不轻不重地说。
一直阖目休息的姑娘,陡然睁开了眼,双拳紧紧握着,“哪怕九弟夺得了王位,也决计不能够将楼兰落在二哥手中。”虽然九弟荒淫无度,楼兰人尽皆知。可是,她知道得更深刻的是——她那谦谦君子模样底下的二哥,有着怎么样不堪的手段。
即使说出这件事,也许会让楼兰的秘史揭示在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她也觉得可行。贺兰渠明白尚楚之在周宁彧心中的分量,因此她敢赌,他绝不会让秘史女主人公的女儿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孔雀城中,她的回忆并不十分美好。在外人面前再一次地挖开伤口,着实令人难受,但贺兰渠还是细细地交代了。
那时候,她还小,在孔雀城里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在王城里也颇是恣意妄为,逃开伺候她的老嬷嬷时,贺兰渠还笑得没心没肺的,躲在假山下的暗洞之中捂着嘴。
虽然是脱离了暂时的掌控,但是聪慧伶俐的小公主可没觉得自己能避开所有的护卫,因此趴在洞穴里,也不急着离开。
大概,是漆黑的环境,让她煞是好眠。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看见自己那素日里身子不大康健的二哥,身姿矫健地从宫墙之外翻进来了。无诏而又成年的王子又岂能随意入宫闱呢?
皱着眉揉眼睛的贺兰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二哥挨着离自己很近的这面假山走神。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伸手碰到了他。
没一会儿,一袭华贵的拖地长裙进入了她的视线,她更是讶异了。楼兰虽然风气开放,但是教导她的嬷嬷说过,外面的姑娘热情奔放,公主自然也可以,只是王城里所有的姑娘都不可以与男子私相授受的。
当她定睛瞧明白了,那个漂亮的女子可不就是王父不甚宠爱,却依然在后宫风生水起的淑昭仪么?
年幼的时候,她不是没问过她的母亲,为什么王父不喜欢淑昭仪,可是淑昭仪依然可以在孔雀城里自由自在呢?
“没有人是真正的自由,只要有所求,就有所挟制。”母亲是这样对她说的,可她还是不明白。
漂亮的淑昭仪一点儿也不像孔雀城里其他的女子一样年华老去,依旧嫩的像朵花儿。可是这朵属于王父的花儿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和她的二哥见面呢?不明的贺兰渠觉得疑惑,也深深觉得不妥。
就在她睁大眼仔细看的时候,淑昭仪的双手搭上了二哥的脖子,像是喝醉了一般,满面娇羞地倒在二哥的怀里,柔柔弱弱的语调:“你同王上年轻时,长得真像。”
看着淑昭仪和二哥在她的眼前接吻、抚弄对方,贺兰渠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她的王父纳娶淑昭仪很多年了,而王父所有的子息都是在登位之后几年才有的。可是,这个比二哥母亲的年纪还大的淑昭仪,此刻却同二哥在这里偷情?
她震惊了。及笄不久的小公主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害怕了。
硬生生地撑大了眼睛看完了一场活春宫,她跪在假山里的膝盖早就发麻了,可她死死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没有想为发现的秘密付出生命的代价,尤其在听到二哥像淑昭仪打听王父的身体等方面的状况。
后半夜,被嬷嬷寻回时,她便大病了。
意外知道了二哥的本性,贺兰渠总是格外地关注着这个表里不一的哥哥。当阿月偶尔哭着鼻子要二哥抱时,她皱着眉头不说话,但是目光一点儿也不会离开。
倘若故事就此戛然而止,也不过是耐不住寂寞的姬妾同她的丈夫的儿子行径不轨罢了。
可是当贺兰渠一点点独立后,她养得探子就收集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消息了。何时淑昭仪被二哥虐杀在他自己的府邸上,无人知晓。若不是,二哥留在孔雀城里的那个贴着人皮面具的淑昭仪露出了马脚,让她的嬷嬷发现了。她也没想过,会借着二哥娶王妃的大日子,偷偷摸摸地逛遍了王府的密室。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被子由抱着趴在书房的瓦顶,看到了密室的入口,央着他潜入了密室之中,看到的却是被剜了眼珠子的淑昭仪。
从前雍容华贵的淑昭仪头发凌乱,犹如疯婆子一般,一面哭笑着,一面咒骂着她的二哥,“贺兰祟,若不是你和年轻的王上长得相似,以为本宫会看得上你吗?你和你的王父都是疯子,他爱上自己的亲妹妹,你勾引他的如夫人。哈哈哈哈,都是猪狗不如。”哭喊中絮叨着,她当年为了贺兰致,害得自己的兄长在战场上失去双足,却因为她卖掉了荷兰语而被贺兰致当成了不存在的透明人。
心机深重的贺兰祟勾着淑昭仪同他苟合,又养了一个女子取代她。和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搅和,她痛也痛过,挣扎也挣扎过,却只因为贺兰祟的一张脸沉沦,终于给了他机会,被他哄骗出了孔雀城。而她得到的不过是瞎了的结局,还有无穷无尽的禁锢。
贺兰渠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已是最坏的,在子由告诉她,二哥亲手将淑昭仪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时,她还是忍不住吐了。
她的二哥是个不择手段的魔鬼。
说到这里,颇为痛苦的贺兰渠紧着眉心没有继续,她从阿碧那儿听说了尚楚之被抓入牢狱之中,便对周宁彧道:“楚之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大人抽身许久,怕该引人注意了。”
点头的周宁彧翻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圣女,看着她吐出了一口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