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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话!都是蠢话!”儒王的神情中布满了惊恐,摇头喃喃道:“不,绝不是这样绝不是这样!事到如今,我绝不肯能再退!”儒王‘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剑,直指煦文帝。朱大官听见这一声猛地抬起头喊了一句:“王爷!”
“是朕从前的退让纵了你,害了你!是朕的错,所以,你现在从这里退出去,朕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煦文帝看着儒王隐隐待发的杀意,却连动都没动。
“什么都没发生过?哈哈哈”儒王仰天惨笑,笑的眼泪迸流,皇城之外,已然兵甲交接他摇头道:“你能当没发生过,天下人能当没发生过吗!我自己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说着,足尖点地,长剑冷光四射往前刺去
嗖嗖嗖!无数冷刃从煦文帝背后急射而出!儒王大惊之下,急速闪避,勉强躲过要害,却还是被两只匕首刺中手腕大腿,“你?!”
全恒从煦文帝身后走出,面上仍是平日里的谨慎小心:“王爷勿怪,奴才是君上捡回来的,受人之恩,涌泉相报。”
朱大官呆怔怔的委顿在地,全恒是君上随手捡来扔到他身边教养的朱大官突然捂着胸口猛然一阵急咳,两颊涌上一阵赤红又急速退去,最后脸色越来越苍白
那药
第263章 油尽灯枯(二)()
李殊慈一直站在门外,听到这里她将手放在门上,顿了片刻才推开。里面人都朝她望过来,她直直的站在那里,并不将目光放在他人身上,直接对煦文帝禀报道:“君上,亥时三刻,西郊大营统帅王宪率军直捣宣武门,沧州路范义闳范将军下落不明,副将申屠义率兵与蔺怀路纪同企图夺九门而入。”
儒王苍白的脸似乎回转了部分血色,他将匕首从身体中拔出,笑了一阵,道:“父皇多年对儿臣的培养,儿臣感激涕零,然而儿臣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箭已离弦,悔之不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煦文帝坐着没动,目光扫了他一眼,又落回李殊慈身上。李殊慈继续说道:“上京四城已经全部禁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各司兵马也已经被提前控制住。先前父亲和君上各自在三股大军上安插的人起了作用,各方人马交战不休,我方已占领上风。另外,六殿下已经归来,此时正在与家父的共同抵御反贼。”
儒王的面色随着李殊慈口述的战况,越来越黑,‘反贼’这两个让他的身体一颤,但他此时发现自己的腿和右手已经麻木无法动弹,他眼中闪过一道戾色,瞪着门外站着的李殊慈,“为什么?”
李殊慈站在远处不语,仿佛一个局外人。这个曾经让她的心火点燃了片刻的男人,最终败在了自己的手下。“王爷应该问自己才对,或者问问宫里宫外那些因为王爷的私欲而死去的人,或许也能知道答案。”
一向温润和煦,清冷独秀的儒王,在这一刻,用极其不甘不忿不愿的目光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她:“阿慈,我对你不好吗?”
“王爷对我的好,也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考虑的,不是吗?”
众人一阵静默,李殊慈却听见身后无数破风之声急速飞近,她耳目聪明,手脚轻盈,就地一滚,再抬头,只见地面上钉着无数的莲花刺,不远处传来青鸽和木云的一声惊呼,“姑娘!”
李殊慈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状况,便觉得手臂上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果然上面还是被刺中了,木云朝暗器飞来的方向飞扑过去,那人竟然是夏星:“是你?怎么是你!”
“呵心心系王爷的人不止是冬至还有我”她的语调又轻又飘,到了后面,却语调一转:“李殊慈,你该死!”
李殊慈只隐约听见一句,便一阵头晕目眩,这莲花刺上有毒
三天后,李殊慈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恢复,零星的暖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眼皮上,她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青鸽就趴在她的榻边,被她的动作惊动,惊喜的看着她:“姑娘,你终于醒了!”
木云从门口扑也似的飞过来,“醒了?”看见李殊慈的眼睛睁开,她忽然双手合十嘀咕道:“多谢太上老君,九天娘娘,皇天菩萨”李殊慈噗嗤一声笑了,青鸽道:“姑娘,你不知道,木云这几日同她口中这几位兴许都混熟了。”李殊慈看着手臂上还包着白布,问道:“我中毒了?昏迷了多少时候?前面怎么样了?”
两个丫头高兴之余,面上仍由隐忧,听见她的问话都静下来。木云推推青鸽,示意让她跟李殊慈解释,李殊慈疑惑的看着她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尽让我着急!”
“别急!姑娘不能急,万万不能急”青鸽大惊失色,连忙按住李殊慈的肩膀,“我说就是了。”
“姑娘昏迷了三日了,前边没什么事,六皇子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先同外面君上的大军汇合之后,同三老爷领着的四营精卫军里应外合,前日就结束了。此时大安宫处处都在休整之中,六皇子说儒王爷情有可原,执意要留他性命,跟君上求了情,儒王爷被封了藩王,永世不得回京。即日启程,远赴大甘。大甘苦寒儒王爷自从那日就没再说话,人也呆呆的。还有夏星,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姑娘中毒之后,全公公便出手将她斩杀了。”
“是我的疏忽不过,君上到底老了,心也软了。”李殊慈松了一口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竟也吞吞吐吐的。”
木云和青鸽对视一眼,忽然红了眼睛,青鸽也强压着哽咽,轻声道:“姑娘那日中了毒,如今虽已经压制住了,但并不是长久之计,那毒最难去根,丝丝缕缕的往身体里钻,若是流到心脉中,姑娘就”
李殊慈怔然片刻,就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这不是还没到心脉么。还有时间呢,总归会有办法。”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她认为上天让她回来,是为了弥补她上辈子所犯下的错误。如今,老天再跟她拿回去,她其实没什么不能舍。死了她一个,换得家人的平安康健,已经足够了。所以她也只是在最开始有一瞬间的呆怔,随即就放开了。
“姑娘”青鸽和木云一听便双双受不住了捂着眼睛哭起来。
“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呢,姑娘一倒下,就被送回寿坤宫诊治,太医院的人来了都说认不出这毒是什么,还好木云心里有数,但也没敢跟老爷夫人说实情。”
“我娘进宫来看我了?这会在哪呢?”
“姑娘没醒,不好挪动,宫里这时候又乱,夫人不能在宫中多留,却也尽量起早就进宫,傍晚回去。这刚走不一会。”青鸽咬着难以抑制抖动的下唇:“姑娘万万不可过于激动,不然,那毒会流的更快”
李殊慈恍然,随即拍拍两个丫头:“好了,别哭,这事别让阿爹阿娘知道。就说我好了。”她其实早就隐隐有过一个念头,等这一切结束了,她就四处云游去,做个潇洒风流的女侠士。这下,看来她真的要离开才行。“事情告一段落,你们若愿意跟着我,咱们就游遍名川大山去。要是能在路上遇见可心之人,将你们都嫁了,本女侠就什么心愿都了了。”
她这意思,明显就是不想让老爷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想死在他们眼前木云憋不住哭出声来,青鸽下唇咬的发白,道:“姑娘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在一路上想办法,总会将这毒解了的。”
想必是十分困难的,不然以这两个丫头的担当,不会难过成这样。
李殊慈坐在那,似乎没有半分不舍,却又瞬间将身边所有牵挂的人都想了个通透,她想起那个在地宫里抱着他几乎要倒下的人,笑道:“世子呢?按照他的性子,早该来吹嘘他的英明神武了才对。”
木云和青鸽都下了一跳,十分不自然的对望了一眼,笑道“世子他玩心大,没跟六殿下回来”
李殊慈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口似乎被什么扯着变了形,她直直的盯着她们两个:“你们说实话。”
木云见她捂住胸口似乎难受得紧,就慌了神,“别急!你别急!信!有封信!”
青鸽不知道这信是给她看好还是不给她看好,只犹豫着低头缓缓将信从袖中拿出:“这信是世子托六殿下给姑娘带回来的。”
信封上写着‘小五亲启’四个字,李殊慈没等青鸽说完,就用指甲将火漆挑开,将信纸从里面抽出展开。
小五见字如唔:
展信之时,定然家国安定,云开见月。此番落定,我已望盼十余载,今得以解脱,自此与你等别过,唯盼后半生闲云野鹤,以纾解半生所感。
小五,与你相逢,乃是我一生之大幸,相逢种种,终不能忘!
临书仓促,不能尽言。我相信,以你之聪慧,必能觅得良枝,一生如意圆满。
山高水远难再相逢,望珍重!
李殊慈看到最后一个字,手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层层黑翳涌到眼前,她扶着床框,一口腥甜空喉间漫出,什么云游,什么山高水远,他还有父亲和妹妹,怎么可能统统抛下只身离去,他那样的人,他的心比谁都软,放不下骨肉亲情,撇不下姐妹兄弟。
“姑娘!”青鸽一把抱住李殊慈。木云则抢过她手里的信,急速看了几眼说道:“姑娘,世子只是去云游了他只是”连她都能看出信中的破绽,姑娘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
李殊慈听到木云的声音,她定住神,眼前的昏暗一点点退去,她几乎已经想到了赫连韬为什么没和金曜一起回来:“去问问,小瑜,她收到信没有。再去问问六殿下,与世子分别之时,是怎样一副情形。”
“是是!你别急,我这就去。”木云起身就跑出去了,连斗篷都没拿。
青鸽强自镇定着端了水给她漱口,又扶着她躺下,抚了抚她的胸口,才说道:“姑娘别想的太多,结果未必有那么坏。姑娘若过于心忧,任由毒素在经脉中游走,等世子回来了,姑娘又当如何?此时更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李殊慈半睁着眼睛,“他若自此回不来了,我欠他的,该怎么去还”
第264章 未亡人()
金曜半跪半坐在煦文帝榻前,明黄的坐褥刺的他眼睛酸痛,这几天阿爹费了不少精神,这会又沉沉的睡着了。全恒低声劝道:“殿下,您自打回来还没闭一会眼,趁着君上睡着,您也去休息休息才好。”
金曜满身的疲惫,却仍是摇了摇头:“阿爹觉短,一会说不得就醒了。我就这么陪着,没事。你叫人把粥温上,一会阿爹醒了好用一些。”
煦文帝果然睡了一会就醒了,看见金曜还守在这,半睁半闭的眼中露出笑意:“你很好,阿爹没看错你。你别怪阿爹,阿爹硬是把你逼上了这修罗狱场。”六皇子垂眸,他怎么会怪他呢,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煦文帝顿了顿,问道:“是小韬护着你回来的?”
金曜的神色现出痛悔之色:“是他为了让我先回来,被四哥的人我到了上京就吩咐了人回头去找,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地浓厚的血那些血,我总盼着没有他的”
寝宫内暖意融融,煦文帝的脸上看不出神色,默了半晌才说道:“你的心还是太软,阿爹早就告诉过你。赫连一家不是非死不可,但也要有个章程。”
“阿爹!”金曜想要替赫连家辩解一二,煦文帝却抬手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怎么想,阿爹不会去限制你,你长大了,往后,你得自己看着办!”
“是,儿子知道。”金曜死死的压抑住到了嗓子眼的哽咽应声道。煦文帝紧紧手掌,仿佛是在感受金曜手心里的热度一般。“唉,当年三岁看到老若不是你的心跟你阿娘一样软的厉害,这江山最适合你!阿爹也不会答应你阿娘。但后来你也知道,不是阿爹逼你你阿娘那样的人,她是天上的人,是仙子,是这凡尘污了她阿爹对不起你阿娘,也对不起你”
煦文帝的目光一寸也离不开金曜似的,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旨意都已拟好了,江山社稷交到你手里,阿爹放心”
“阿爹。”金曜将煦文帝苍白精瘦的手握在手里,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断断续续话,他却比谁都能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眼泪夺眶而出。“阿爹放心,放心”他知道煦文帝就要油尽灯枯他们父子俩还没好好说上几回话
所有的宫人都忙碌起来,大安宫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休整。旨意接二连三的从圣心殿发出,官员们有轻松欢喜的,也有心惊胆战的。阁老们都被召进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商妥,几乎一天一夜,第二日,六皇子金曜册立太子的消息,颁布公告于天下。
李殊慈跟太后告了别,出了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