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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
弦歌盯住他的眼,微笑,“你感觉不出来吗?”
凌悠扬目光如冰,毫无情绪,讥笑道,“我只知道,在我担心你担心得食不下咽一路奔波时,而你却跟你那个青梅竹马在那里亲密相聚!”
凌启明在旁边看得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假假咳嗽两声,“悠扬,我们应该先谈论战况吧?越觅国已经递上降书……”
“赢得好啊!”凌悠扬眉一挑,嘴一撇,斜眼望去,“我亲爱的王妃,这场胜利你功不可没呀,你希望得到什么奖赏?”
弦歌沉默地望着他,盯着他,却不说话。
凌启明咳嗽,实在很想离开这个房间,“悠扬,我也知道这其中有些内情,但是,七弟妹带来的结果是好的,不是吗?你也不用那么计较。”
凌悠扬的眼眸微微一动,嗤笑,“的确,皆大欢喜。我的王妃向来那么能干,不用我去救,不用我帮忙,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符雪迟眯眼,听不下他这样的冷嘲热讽,“七皇子这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吗?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她被别人虏去。”
凌悠扬的瞳孔深处有一抹厉芒一闪而逝,抱胸而立,“符雪迟,在你大放厥词之前,先弄清楚你是站在什么地方!”
表面装得威风凛凛不动声色,凌悠扬肚子里的怒火早就旺得可以杀人了。风度啊风度,他妈的忍了又忍,忍得都快吐血,简直就百忍成钢了,才勉强维持住他极东国七皇子应有的态度。他的独占欲强烈得恐怖,在喜爱的人或事物上又体现得犹为明显。
凌悠扬对符雪迟的厌恶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弦歌和符雪迟青梅竹马的关系就足够他郁闷不平,算了,以前的事情他管不了也改变不了,不过,最令人不舒服的是,弦歌对符雪迟竟也并不是毫无感觉,即使不是爱,也至少是喜欢。
凌悠扬瞥了符雪迟一眼,在低垂的眼睫毛下,是寒光逼人的淬毒目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肖想我的女人?而且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女人?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哼哼,在我面前耍威风,别人道你是英雄,不就会打仗吗?信不信我能陷害你千次万次,保管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凌启明努力打圆场,笑道,“悠扬,何必太计较,大家好歹都是亲家。”
符雪迟毫无畏惧的回视,不假言色,“七皇子,当年弦歌嫁到这里,你曾经在众人面前许下诺言,可如今呢?看她千辛万苦逃了出来,你这种发应未免太令人失望,不关怀不安慰,反倒含讽带刺的,七皇子,这就是你所谓的怜香惜玉?”
不管了,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凌启明叹气,找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开始思考签订和约时要提哪些条件。
凌悠扬眼一眯,冷笑一声,呵,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得连是不是计谋都看不出来?你还指望等我受了你们的欺骗还全然不知?符雪迟啊符雪迟,你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太抬举弦歌?或者是太小看了我凌悠扬?“符雪迟,我不管你是来干嘛的,也不管符家和凌家是不是亲家关系。如今,你未经允许就带兵到极东国,这可不是小孩子玩游戏,这种行为,我可以理解为侵略吧?”顿了顿,他挥手,“来人,把符雪迟拿下!”
凌启明陷入沉思中的脑子豁然一惊,惊奇地望着凌悠扬,忽的一下站起,想要阻止,却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伤害他们兄弟感情。
弦歌跨前一步,声音清脆,“歧阳城的士兵帮你们打了胜仗,如今你却要把主帅抓起来?”她嘲讽笑道,“而且,悠扬,你搞错了一件事,那些士兵现在还在城门前,并未进入极东国的国境。”
凌悠扬脸色微微一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了异样的情愫,淡淡道,“你要阻止我对符雪迟动手?”
凌启明叹气,他这个弟弟的任意妄为实在太出名,为了一己之快什么事都做得出。“悠扬,别任性了,就算不感谢他的帮助,你把符雪迟抓起来,考虑过后果吗?”
凌悠扬无动于衷,挑起弦歌的下颚,勾唇道,“来,说说你的意见,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呢。”
弦歌拍开他的手,温言道,“我只希望你冷静思考,多为大局着想。”
凌悠扬嗤笑,黑色的瞳孔深邃无底,“为大局着想?不是为你着想吗?”
弦歌默不作声地听着,沉默良久,忽然转头对凌启明笑道,“三哥,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和悠扬单独谈一下。”
凌启明颔首,悄悄走了出去。
弦歌又对符雪迟颔首致意,符雪迟眼中闪过犹豫,也走了出去。
凌悠扬好整以暇地站着,“你想说什么?”
弦歌抬眼看他,“我想问你,你现在在生什么气?”
“你问我生什么气?你不知道?”凌悠扬望着她,忽然冷笑,然后在房里转了几圈,“你骗我,这不足以构成生气的理由?”
弦歌坦然点头,“你当然可以生气。不过,我没骗你,我只是把一些事情隐瞒了一下,我会隐瞒你,是担心你会阻止,总体来说,如果这样你就生气,那从我们认识开始,你的所作所为,足以让我气上百次。”顿了顿,她嫣然一笑,“莫非,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凌悠扬气噎,瞪大眼,好啊,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虽然,说起话来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不管有没有道理,在他这里什么都说不通!“弦歌,当时你被抓是故意的吧?看着我担心焦虑的样子你很得意?”
弦歌点头,她竟然点头,“得意当然有几分,看着你为我担心,如果我不为此高兴你才该生气吧?”
凌悠扬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才差劲,他吸气,不住点头,“好,你和符雪迟……”咬牙,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在某些方面……的确,我承认符雪迟打仗比我强,看着我眼睁睁让你被抓去,却只能逃走,你是不是觉得终于抓到我的把柄了?”他觉得他已经表现地足够冷静,“你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通知符雪迟,而那家伙,竟然也真敢照你说的去做,呵呵,你真以为你能翻云覆雨?”
弦歌皱眉,本以为自己理解错误,想了想,她怀疑地望着凌悠扬,迟疑道,“悠扬,你这是在吃醋吗?”
凌悠扬半张的嘴巴立即闭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眉头倒是纠结起来了。他的目光闪了闪,嘴巴不自然地撇了撇,勉强微笑,“吃醋?”
弦歌扬眉,“我理解错了?”
“哼,符雪迟有值得我吃醋的地方吗?”凌悠扬极轻地笑了一下,“我吃醋如何?不吃醋又如何?弦歌,你搞错了某些事情……”
弦歌微有困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凌悠扬冷眼望她,狠狠一甩手,“我在生气!我很生气!我早跟你说过不会对雀南国下手,你竟然不相信我,这样设计我!而且还是和外人和符雪迟联手设计我!你究竟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夫君?从头到尾,你把我的感情当成什么?每次都要把你的国家大义摆在我前面!我希望我的妻子可以把我放在第一位,可以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牵绊!而不是像你这样充满算计和怀疑!弦歌,我一直都在努力,从你嫁给我开始,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我有算计过你吗?可是你呢?你如今的做法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
弦歌沉默,脸色微变,头颅微低,“在太后的事情上,你算计过我吧?”
凌悠扬心头简直有火在烧,他上前一把捏住弦歌的下巴,使劲了力气却又有点舍不得,如此思虑之下,他更加鄙视自己的心态。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你爱上我,而你这次,不过是在利用我隐瞒我欺骗我,能混为一谈吗?”
弦歌娇媚的脸蛋上华过一丝痛楚,垂下了眼,一缕黑发挂在她颊边,顿生脆弱之感。
凌悠扬放开手,愤愤向外走去,刚跨步在门边,手才扶在门把上,弦歌的声音在后面悠悠响起,“我怀孕了。”
凌悠扬脚下一空,身子颤了颤。他背对着弦歌,闭上眼,深深呼吸,待他睁眼时又是如往常般的放荡不羁,回首勾唇一笑,“你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欣喜若狂?高兴得像个傻子一样?弦歌,这回你又错了,你以为以前有多少女人想用孩子套住我?我以为我很喜欢孩子?”他嘲讽道,“如果我会喜欢这个孩子,一定是因为我爱你才会爱孩子,如果我不爱你了,有没有孩子我根本不在意!”
弦歌脸色惨白,惨淡笑笑,“那么,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凌悠扬沉默,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只是看着。空气在这瞬间都沉默的像死海,沉淀出不为人知的东西。他那双绝色黑瞳中划出磨砺过的色泽,退后一步,似笑非笑,“符弦歌,你伤到我了。”
有心痛的感觉,有悲伤的感觉,胸口像是着了一团火,燃烧他的每一个毛孔。那种不被信任不被重视不被牵挂的感觉真他妈要命的难受!他想让自己尽量表现得浑不在意,可心里偏偏是该死的在意。他想让说话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可天知道他还能冷静地站在这里和她面对面说话就已经很用力了。
该说他聪慧通达还是因为夫妻默契?凌悠扬一猜就知道弦歌的目的,他甚至佩服她的谋略和智慧,他欣赏她的勇气,他更该死的能理解她的想法……然后,他有点绝望的发现,这个女人,在她心里,或许永远也不会把他凌悠扬放在第一位。
屋门再一次被关上,弦歌找了个位子,缓缓坐下。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身子有点冷。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伸手颤抖地倒了一杯,些许水滴溢在桌面。弦歌垂着眼,喝了几口,却又食不知味,哦,忘了,这是水,不是酒。她放回杯子,手指还在不住打颤,无力自制。
她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弦歌呆呆地坐着,忽又有了恶心的呕吐感,什么也吐不出来。她抚上自己的肚子,孩子吗?刚才,他叫她“符弦歌”,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他说他很生气很伤心。弦歌在半空中伸出手,抓啊抓,苦笑一声,收回了手,“怎么办?抓不住的话该怎么办?”
可是,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无药可救。
一颗心狂跳不已,弦歌揪住她胸口的衣服,惶恐掺杂着担忧,恐惧感缓缓渗入骨髓。她低低笑了出来,悠扬啊悠扬,我好像比自己想像中更喜欢你啊,可是,很多事情只有喜欢是不够的。她笑得像哭一样,眼前渐渐模糊,嘴角尝到泪水的涩味,闭上眼。
那扇,棕色的,雕刻的镂花的木门,“吱”的一声被打开。
弦歌身体一僵,依旧沉默地坐着。
“再过一个时辰会和越觅国和谈,你谋划这么久就在等这一刻吧?”凌悠扬淡淡道,“我遂了你的心愿,时间到了,你自己去议事房吧,我们等你。”
“……谢谢。”
凌悠扬静静站着,心头不由焦躁,他向前走去几步,站定在弦歌面前,微微一愣,目光骤然复杂起来。一时间,他挑高眉,似乎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会不会哭,我还以为,你心头硬得容不下一滴眼泪。”
曾经,她不会在人前哭泣。
雪迟说,她只会在雨天哭,而且每次还不承认。
可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哭过。
“那么,你已经看到了。”弦歌抬眸望他,伸出手,微笑,“还要看吗?还想看吗?我可以把眼泪擦了吗?”
凌悠扬说不出来话,忽然低头凑近脑袋,舔去她颊边的泪痕,笑如罂粟,“需要我帮忙吗?”
是啊,他任性,他刻毒,他卑鄙。他从来都不是好人,他也从来都不够温柔。凭什么就他一个人伤心难过?既然他不好过,他凭什么让她好过!
毒计
不知不觉中,下雨了。
弦歌独自一个站在屋檐下,竟然下雨了,她伸手欲接雨滴,凉凉的,轻轻的,一触及她又缩回手来。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眼望去,所有的房檐屋瓦在这雨中都像隔着一层帘子,蒙蒙胧胧看不清楚。
远处有士兵在唱着军歌,“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斗志激昂,气势如宏。
弦歌笑了笑,在口中轻轻跟唱着,“金山西见烟尘飞,将军金甲夜不脱。”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直接向议事房走去,也懒得打伞,所幸路不远,她走到那里时,身上的单薄白衣微湿,发梢上沾满细碎的雨滴。
她打开门,带来一阵清新的空气味道。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目光齐刷刷射在她身上。弦歌掸去身上的水珠,笑道,“我没迟到吧?”
“没有。”凌启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