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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半夜,祠堂里面又亮起了灯,这帮人把门一弄开,里面正往外跑出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人,结果正被一个爱钓鱼的男人用鱼线给套上了,大呼小叫让人瞅瞅这到底是谁,结果这么一抬头的功夫,那男人手里的鱼线还是捆着人的环状,那被抓住的小个子却不见了。
大家伙也都害了怕,寻思着那玩意儿肯定不是人,就只得四散回家去了,结果半夜里那个钓鱼男人的媳妇就挨家挨户敲门打听,说怎么个个都回家了,她男人咋一直没回去,谁知道去哪儿了。
这些人也都慌了神,大半夜开始找了整个村子,结果四处都找不到,甚至有人连河里都淘换了一遍,疑心他失足掉下去了,也有人上山找,看看是不是掉进捕兽陷阱了,三天过去,都没寻摸到。
到了这个份儿上,大家伙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起了鸡皮疙瘩,他好端端干啥不回家?肯定是出了意外了,而且意外八成跟那个东西有关。
那男人的媳妇哭天抢地的,可也无计可施,而到了那天半夜,又有人过来喊人,说又瞅见祠堂里面亮灯了,而且这次不仅是亮灯,里面还有人影。
那男人的媳妇胆子也很大,非要问问那个玩意儿到底把她男人给藏到哪里去了,到了祠堂外面,真看见有个人在里面来回溜达,那人的媳妇喊人开了祠堂门,进去一看,却登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男人用鱼线挂在脖子上,在祠堂横梁上上了吊,那个人影,就是他男人被风吹的晃荡起来的影子,天气热,已经发了臭,可见三天前就死在这里了——村民哪里都找了,唯独没想到这个祠堂。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个横梁,难不成就是陆恒川来的时候死死盯着的横梁?这腹黑王八蛋咋看出门道来的?
儿媳妇瞅出来我的表情变了,还以为我是被这件事情吓的,接着就说,这一下可称得上人心惶惶,哪儿还有人敢再管祠堂里是不是亮灯,还有老辈子人嘀咕,难不成那天是冲撞了哪个祖宗,惹的祖宗发了怒?
可祖宗再怎么说也是祖宗,哪儿有害后代的?这个镇子五成姓宋,不姓宋的跟姓宋的也都有亲戚,跟我们老家一样,随便碰上个人都能论出点什么来。
有几个年轻的愣头青听说了,又一天祠堂里亮灯了之后,非要瞅瞅里面到底闹的什么幺蛾子,结果去了之后也是一直没回来,再找到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被挂在了祠堂后面的小树上,死状跟先前那个男人差不多,随风摇晃,像是三条鱼干。
从此之后,村里的怪事开始越来越多了,东家是刚做好了的饭菜转眼就没了,西家是一上厕所发现里面全是热腾腾的吃的,为此闹了误会打起来,就能听见有人嗤嗤的笑,一转头,瞅见个小个子从门口跑出去了。
还有的人,半夜的时候还经常听见有敲门的,出去一看,又根本没人,可是能看出来门口的土地上有怪模怪样的印子。
更有甚者,睡的好好的家里玻璃却被砸碎了,明明能看到破口,却找不到是什么东西砸的,时不时还有孩子晚上指着窗口,说有个小矮人朝里面瞅咱们呢!
三天两头,闹得人心惶惶,都寻思准得罪了啥不该得罪的东西,花了大价钱请了人给看,来的先生也只摇头,说这里太邪行,劝村民最好赶紧搬走,这个地方恐怕已经待不得了,那玩意惹不起,躲得起。
一时间镇上人人自危,加上那一阵子正好宋为民的矿上缺人,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跟宋为民去攀亲带故,就搬到矿上去了,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成了个鬼镇,到了现在,就剩下这一对寡妇婆媳了。
我心里纳闷:“因为你们没有劳动力,就不让你们上矿上,逼着你们守祠堂?”
这有点欺负人,男人都害怕,留下俩女的算啥。
没成想儿媳妇却摇了摇手,像是有啥隐情似得:“大兄弟,你就别问了,让我们去他们家,我们也不去。”
我忽然想起来了昨天老太太一开始就问是不是宋为民派来的,显然跟宋为民颇不对付。
这也有点奇怪,按说穷在街头无人去,富在深山有远亲,宋为民这些年肯定也给家乡出了不少力,不感恩戴德,也没必要这么大仇吧?难道他们跟宋为民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
看着儿媳妇那个犯难的模样,我也只好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这个时候陆恒川忽然过来了,冲着儿媳妇抿嘴就笑。
说实话,陆恒川长得人模狗样,一笑起来挺好看的,果然,儿媳妇面黄肌瘦的脸就泛了点红,陆恒川接着看向了儿媳妇的手,像是很心疼似得说道:“姐姐,你肯定经常干活,平时要注意休息,这个家也是你一个人撑着,累坏了谁疼你。”
一个“姐姐”,特么比“大姐”喊起来亲近多了,话说的也体己,这小子真特么会套近乎。
儿媳妇脸更红了,把手往里藏了藏,羞赧的说道:“我干活干惯了,没啥。”
“求人不如求己是没错,”陆恒川很认真的说道:“可我劝你,这一阵子不如多出去走走,保不齐倒是能过上新生活,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放开手脚的话,一定能交好运。”
这话我听着没头没脑的,对儿媳妇来说却像是句句戳心,眼泪差点没蹦下来,像是想说啥,却话到嘴边留半句,只讪讪的笑了笑,就劝我们赶紧走。
陆恒川则摇摇头,说这次我们就是为了祠堂的事情来的,不解决完了肯定不会走,这一阵子还要托儿媳妇多照顾,说着还塞给儿媳妇一叠子红票,请她管吃。
那老太太本来准备骂我们勾引良家妇女,可一瞅见红票,硬是劈手先抢过去了,沾着唾沫数了数:“这是你们自找的,死了别扒我们家窗户就行。”
儿媳妇没法子,只得又把那棉被留下了,表情挺惋惜的,跟看两个死人一样。
等她们回去,我戳了陆恒川一下:“你相面了吧?看出什么来了?”
陆恒川摇摇头,说:“这个老太太,就是宋为民的原配老婆。”
卧槽,被抛弃的糟糠之妻吗?难怪这么深仇大恨的,但是一反应,我一下瞪了眼:“不对啊,这老太太不是寡妇吗?宋为民又没死!”
陆恒川说道:“要是她不跟宋为民离婚,宋为民八成也混不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个老太太官禄宫有疤痕,主孤独贫穷,宋为民是个大富大贵的,肯定跟她过不到一起去,加上她鼻梁弯曲断结,是二婚之象,看意思,估计是跟早期嫌宋为民穷,离了婚,跟了第二个男人,第二个男人命又比不上宋为民,直接被克死了。反倒是宋为民摆脱了她,才一步一步熬出头来。”
一个男人的老婆真是太重要了。
我又问道:“那你一直看那个吊死人的横梁,看出什么线索来了?”
陆恒川没回答,倒是盯着我的腰:“你昨天被那个东西给摸了,说不定你身上的线索,比那个横梁上还多点。”
我一愣,顿时也打了个冷战,你娘,昨天摸我的,不是陆恒川,而是那个玩意儿?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褂子给撩起来了,低头一看,头皮顿时给炸了起来。
第97章 买面具()
只见我腰上有一串圆圆的印子,像是被几个手指头戳出来的!
已经淤血成了紫红色,可是我却一点也没觉出疼来,这特么的是什么玩意儿?
陆恒川瞅着这串痕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幸亏戳了你。”
你娘,你特么这是什么屁话?
陆恒川微微一笑:“你别误会,要不是你后背带着我们家传下来的那东西,估计你现在也是房梁上的一条咸鱼干了,因为动了你,那东西应该倒是被你给伤了,反倒是不敢再来动我。”
我说他非得带我来干啥,闹半天是来让我当肉盾的啊!对了,上次死人蛟被我给弹开的事情,他估计也看见了,这王八蛋的心眼真特么比漏勺还多。
可我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瞅出来这个痕迹是什么玩意儿,像是死人的手指头尖,可是还真说不好,因为能制造出这种圆点的东西不算少。
一抬头,陆恒川已经蹲在了祠堂的墙角上,仔细看昨天那东西剩下的半根蜡烛。
我也凑了上去,这一看,更疑心了,只见那半根蜡烛上面的牙印子,不像是人的牙印子,牙齿要更锋利,也更狭窄,这么一想象我这心里就有点发毛,要是让这种东西给咬在了身上,特么骨头还不得给咬碎了。
可是除了死人和老鼠,我真想不出什么东西会吃蜡烛。
这个时候,远远的听见了儿媳妇喊我们过去吃饭。
一听这个我就反应过来了:“老太太既然是宋为民的前妻,那这个死了的儿子,是谁的种?”
陆恒川撩起眼皮:“你猜。”
我猜你妈个蛋:“人既然都死了,不会这么巧,也是被宋为民克死的吧?”
这两口子也真是绝配,一个生克老公,一个生克儿子。
陆恒川呵呵了一声:“不瞒你说,这个儿子恐怕也是宋为民的,只是宋为民自己不知道罢了,你想,他要是知道,能让嫡长子过这种日子?他们这种家族,还跟封建社会一样,老子的家产要给嫡长子继承。”
这我就明白了,合着老太太怀着大儿子跟宋为民离了婚,那个被她克死的短命鬼是个喜当爹的接盘侠。
说起来这老太太居然比我想的有志气,这么些年了,在苦里熬着也硬是也没让儿子认回去,简直刮目相看。
谁知道陆恒川摆摆手,说那里老太太福德宫尖削无肉,真要是有了横财反而架不住,没准倒是要折寿,说不定她是被高人指点了,才没让儿子认祖归宗。
这种人,在我们老家方言叫“受罪脑袋瓜子”。
到了老太太那屋里,我瞅着儿媳妇那个手脚伶俐的模样,倒是有点同情她,挺好一个姑娘,摊上这样的婆婆,估计也是想走,可惜走不了。
正这会我瞅见水缸上贴着个福字,笔迹很稚拙,儿媳妇见我看,就笑说过年的时候不好买春联对子,都是自己写的,写的不好让我别笑话。
我仔细一看,儿媳妇可能文化水平不高,把这个“福”字的示字旁写成了衣补旁了。
这么说,这个儿媳妇是个孤儿,卧槽,难道是童养媳?难怪守寡了之后能留在这里接着伺候这个乖张的老太太了。
这个字是一衣一田一口人,说明这儿媳妇没娘家,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字写得一长口大,衣少田小,显然现在这个家里,全靠着她自己一个人出力支撑着,而她不是不想走,恐怕是老太太不让她走,她走了,老太太找谁管着去。
怪可怜的……所以陆恒川今天说什么让她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卧槽,我看出来了,恐怕外面有人瞧上儿媳妇了!一衣一人为补,对方可能要当她的再婚对象。有田有口,就是说对方家底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也不会让她挨饿。
无奈老太太为了自己的晚年,不放人啊。
这时候儿媳妇已经将蒸山药蛋端上来了,还切了细细一小碟咸菜,上面甚至还点了几滴香油,看得出来,陆恒川的红票起了大作用,照着老太太这个抠劲儿的,恐怕他们过年也就吃点这个了。
老太太今天的口舌也润滑了不少,斜着眼睛看着我们:“昨天睡得挺好?”
我有点懒得搭理她,陆恒川倒是笑眯眯的说很好,还说要在这里多住段时间,接着就跟老太太扯起了闲篇,话题七拐八绕的,就绕到了她过世的儿子上,要不怎么说陆恒川会做人呢,还真把老太太的话给引下来了,原来她儿子也是上宋为民的矿上去做工,结果遇上了矿难事故,被压在了矿石底下,捡了好久才把身体给拼凑上。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睛也红了,咬牙切齿的咒骂宋为民缺德带冒烟儿,赔偿款不给,还说是他儿子操作失误,是矿难的罪魁祸首,讲什么不追究责任就不错了,赔偿款一分也下不来。
接着老太太擦了擦眼睛,喃喃说道:“我家东子最孝顺了,记得我爱吃甜,每年回家都给我带甘蔗,总把甜的那段留给我,自己啃根稍。这下子,我估计到死也吃不上甘蔗了。”
就算老太太可恨,这话也不得不让人心里发酸,更别提儿媳妇了,拈着围裙就擦起了眼泪,也说东子疼人,打小也护着她。
老太太一听这个,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你就给东子守节吧,也算报答他了。”
儿媳妇勉强一笑,说这是自然的。
自然你麻痹啊,什么年代,大清都亡了,还特么守节。
但老太太还是一哼二哈的,说让儿媳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