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黑痣皂隶点了点头。
而九里坡城隍盯着我,还想说话,我侧了脸,就当没看见。
他是想着求情,可跟我的交情走到了这个份儿上,他那么心高气傲,要怎么求情?
再说,欠我的,欠了这么多,他这种喜欢跟人两清的性格,让他求人,他哪儿受得了。
黑痣皂隶转过身,跟以前一样,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前面,把我的仪仗给带来了。
这个仪仗,好比出众豪车,一出现,可引得没走的城隍都直了眼睛:“你见过这种仪仗吗?”
“没有,做城隍这么多年,没见过。”
“别说你了……”齐心庄城隍喃喃说道:“连老夫,都没见过。”
“没有这种仪仗,怎么配的起这种披风和如意?”三里屯城隍含着笑说道。
“说起来,如意……”之前几个议论过我的城隍这才发现,我手里已经空了,不由也吃了已经:“十里铺子城隍的如意呢?”
我也很想找回来,可惜,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当我留在了凤凰山的一个纪念吧,也许,我有了机缘,还会上这里来看猴儿哥的。
跟几个城隍告了别,我坐上了仪仗,可刚要上去,我身边的那些随从忽然都对着我身后行了个礼。
我一愣,哪个大人物来了?
转头一看,原来是上次帮着我和九里坡城隍测谎,象征智慧祥瑞,刚直不阿的独角神兽獬豸。
诶嘿,老相识,是应该前去打个招呼。
可还没等我说话,那个獬豸倒是笑眯眯的先开了口:“恭喜恭喜。”
它以聪慧著称,当然知道我已经在赛神会上获胜的事情了。
我挺大方的就拱了拱手:“多谢多谢。”
上次它跟我说过一句,说什么“你以为的,是真的”。
可不就是在说,我一直觉得那个煞就是芜菁,可我一直也没法确定,最后也就知道了,她真的是芜菁。
很灵。
“你知道,你有这生劫死劫,”獬豸忽然说道:“你想清楚,要怎么面对了吗?”
我还给想起来了,之前阴间主人,不是也在跟我说这件事情吗?芜菁,难道就跟所谓的“死劫”联系在了一起?
而那个所谓的“生劫”,我又经历过了没有?
遇到的要命险情这么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生劫,我都搞不清楚了。
而且,我更想知道,我特么以前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倒霉?
握紧了手里的清泉水,心想,大概很快就能知道分晓了。
“死劫,大概是要我死了以后才能遇上吧?”我按着獬豸就笑了:“既然我还活着,不如死了再去担心。”
“有理。”獬豸侧着那长着独角的头,微微咧开了大嘴,也像是给笑了:“你跟以前一样,是聪明人。”
说着,獬豸那狡黠的眼睛,看向了我手里的清泉水:“就看你,喝不喝了。”
我点了点头:“想了这么久的事情,当然一定要弄清楚了。”
“但愿你不后悔。”獬豸轻轻松松的说道:“天道,到底轮回。”
我答应了一声。
“是时候回去了。”獬豸望着我的仪仗,点了点头:“很漂亮。”
我跟獬豸道了谢,上了仪仗,又挥手作别。
“威武!肃静!”黑痣皂隶那熟悉的声音给响了起来,乍一听跟平时差不多,可是再一听,又有哪儿跟平常不一样——哦,对了,带着点悲凉。
仪仗摇摇晃晃的起来了,后续其他城隍的仪仗,也一顶跟着一顶的鱼贯而出。
明年,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光景。
不过嘛……谁知道明年,我还是不是城隍呢?
这仪仗微微摇晃,搞得我很想睡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终于是轻松下来了,这是一种特别踏实的疲倦。
闭上了眼睛,我沉沉的睡着了。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能睡的这么香。
“我告诉你们,你们一定得上我们城隍庙里来求个护身符,我们城隍爷,不敢说蜚声海内外,至少蜚声咱们县城不是?”唐本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响在了耳际:“求一个,身体健康,求两个,阖家平安,求三个,早生贵子,求四个……”
“讨厌,人家刚谈恋爱,谁生贵子!”
我睁开了眼睛,果然重新回到了城隍庙了。
坐起身来,一缕阳光正好洒在了我的被子上,被子被晒的有了阳光的味道。
想起来了那从阴间带了回来的清泉水,我赶紧四下里看了看,只见那个盒子,方方正正的也在折射太阳光。
咽了一下口水,刚要把那个盒子给拿回来,忽然门口响起了死鱼眼冷冷的声音:“我正想叫车拉你火化,你怎么还诈尸了?”
“你个不孝子,你爸爸刚醒,你就想扛幡,那么迫不及待要给老子磕头?”这话说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不让人坑死,也得让你给气死。
陆恒川还是跟平常一样,颀长的身材斜斜的倚靠在了门框上,薄唇一斜,露出个嘲讽的笑容:“你个傻逼,还知道回来?”
“老子不回来,你给谁尽孝?”我瞅着他,忽然恍然大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开赛神会这么久,你一定是想我了,爱我你就大声说出来,遮遮掩掩的,不像男子汉作风。”
陆恒川把死鱼眼翻的天大,刚想骂我,忽然听见了庙堂里面,忽然发出了“当”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给倒了。
接着就有女香客的尖叫声:“唉呀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啊,可吓死我了!”
我一听这个,赶紧从床上窜了下来,奔着庙堂就去了,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给倒了,我倒是一愣。
原来,是黑痣皂隶的那个塑像,倒在了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从腰部中间裂开了,成了两半。
“这,该不会,有啥说道吧?”有的女香客十分迷信,花容失色。
“这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唐本初也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我出来了,倒像是来了救星:“师父你可算是给醒了,你快看……这好端端的,它就给……”
怎么是好端端的,我蹲下身看塑像的裂缝,根本就不好。
我扒拉了扒拉这个残像,跟陆恒川说道:“乖儿子,你跟着爸爸走一趟。”
“野猪,又要上哪儿刨树根啊?”陆恒川问道。
“上九里坡城隍庙。”我把残像捧起来:“把这个,送过去。”
陆恒川挑起了眉头,以为我又要挑衅宣战啥的,正这个时候,王德光来了,一瞅我醒了,忙说道:“老板,你醒的正好,门口有人找你呢!”
第1017章 重相逢()
“找我?”我还有点纳闷:“那他咋不进来?”
“特殊原因。”王德光很正经的说道:“因为进不来。”
“啥?”我还要问,阿琐倒是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对着我就笑:“千树哥哥,也不知道,是你醒的正好,还是人家来的正好,反正,正好着哩!”
她笑的冒坏。
莫名其妙的,进不来城隍庙,难道对方不是人?
这个念头一涌上了我心口,我猛然就给明白了,拔腿就要出去。
死鱼眼却一把抓住我:“野猪,着什么急,这个雕像呢?”
“你自己送,多大了,什么事儿都还得找爸爸,自己没点主见,以后怎么娶媳妇?”
提起“媳妇”这俩字,莫名其妙,心里有点悸动。
现在咋越来越没出息了,这样不好,得改。
“你个傻逼,”陆恒川皱着眉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神神叨叨的。”
谁还在意你说啥。
出了城隍庙门口,我看见芜菁站在了门外的花椒树下面,很认真的在看地上的萝卜坑。
我瞅着她,看见她身后是瓦蓝瓦蓝的天,和雪白雪白的云,就算周围全因为严冬,又干又秃,但她在这个背景下,还是好看,真好看。
她觉出我来了,转头看着我,对我就笑了。
她这么一笑,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平时嘴快的能去说相声,可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舌头根子发硬,拐不过弯来。
这可不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我一下也笑了,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找萝卜?我知道哪里的甜。”
她歪头看着我,露出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才应该有的表情:“都说你很聪明,我看着却未必……你觉得,我还能吃萝卜吗?”
对了,她现在,是个煞。
虽然有实体,但死人,还是死人。
“你也不用那么落寞。”芜菁看着我,说道:“这样吧,你来吃一个萝卜,把味道告诉我,行不行?”
我马上点了点头,扬声就喊:“唐本初,咱们家那些萝卜呢?你拿出来,要红心的!萝卜根上带裂口的,可别拿错了!”
唐本初答应了一声,不长时间,里面刀声脆响,唐本初很快就捧了一个托盘过来,放到了我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我听王德光说,您要走桃花运,好搞对象了?可是话我先说在前头,萝卜吃多了爱放屁,搞对象的时候吃,不好。”
“你懂的倒是挺多。”我接过了萝卜,说道:“挺有经验啊?”
唐本初的脸已经不跟以前一样容易红到脖子根了,只是摸了摸后脑勺,就对着我笑:“师父明察秋毫,什么事儿能瞒的住您呢?”
阿琐这个时候,早也从庙堂里面伸着脖子往这里看热闹,捂着嘴嘿嘿的笑了。
芜菁看着我,也笑了:“你很有趣。”
“过奖过奖。”我赶忙说道:“我吃给你看……不,吃给你听!”
说着,我一口咬下了一块萝卜,这萝卜还真脆,汁水四溅,甜丝丝的,不过我这几天一直在睡,所以嘴皮子全干了,一低头就看见,洁白晶莹的萝卜上红了一块——嘴皴流血了。
我抬手就要把血给擦了,可芜菁拦住了我的手,自己拿了一块布,把血擦了下去。
她的动作,特别温柔,像是一根羽毛,拂到了人心尖儿上。
我忍不住笑了——可一笑,嘴上的皴裂一牵,口子更疼了,而且暖烘烘的——肯定是流了更多的血。
芜菁跟捏鸭子嘴似得捏住了我的嘴,皱了皱眉头:“疼,就不要笑了。”
“哈哈哈哈……”唐本初他们倒是给笑了。
你说你们有他娘的多不懂事儿,上老子这个围观毛线,城隍庙里那么多事儿,你们感情都给忙完了?
我回头一瞅他们,他们全识趣,赶紧都躲回到了屋里。
其实,城隍的血,对煞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怎么敢擦下去的?
是啊,她的胆子一直挺大的,上次她都敢在我身上,印个死人记。
芜菁松开了手,看着血,说道:“活人真好——身上,都是一些暖和的东西。”
我抓住了她的手。
吃了无数的死人凝结成的躯体,特别凉,但我没松开。
我很认真的说道:“以后,我给你暖。”
她跟看傻子似得,说道:“不用你给我暖,你也暖不了——谁都暖不了。”
“你知道我的,管它什么事情,只要我想去做……”我还给想起来了,她是不认识我的。
我鸡说道:“你消息很灵通,赛神会的事情,你大概也从其他的城隍庙听说了吧?”
要是没听说风声,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她点了点头,望着我:“你真的赢了。”
“所以,说话算数。”我立刻说道:“咱们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了吗?”
“所以我就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芜菁微微一笑:“咱们现在,不是已经重新开始认识了吗?”
对……已经开始了。
“咳咳咳。”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咳嗽的声音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
我回头一瞅,果然是那个煞风景的死鱼眼。
对他我一向是没有什么好气的,就问他:“你嗓子里进鸡毛了?上黄先生那看看去,瞎几把咳嗽啥?”
陆恒川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不是说上九里坡拱树根吗?什么时候去?”
说着,他摆了摆手上断成两截的黑痣皂隶雕像。
“你耳朵让鸡毛也塞上了?”我更不耐烦了,特么不愧是个死鱼眼,真是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没看见老子正在搞对象吗,这电灯泡当的,真是锃光瓦亮的。
“我不认识路。”陆恒川说道:“你带我去。”
“说你胖你就喘是不是?”这特么的不是成心找茬吗?我挺不高兴:“怯懦鸡上明明装了导航——再说了,你去了多少回了,心里没点逼数?九里坡城隍庙就在咱们十里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