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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爷爷开始布置,卸下门神,请走土地爷,把红白囍字贴在院门,门上挑起了白灯笼在夜色中亮起一点微弱的烛光。
炉灰垫道从院门铺到屋门,香炉里点了三支香,摆上一尺红布和一尺白布,另有两支拇指粗的红蜡烛和白蜡烛噼啪燃烧着。
神龛里供着那张红色的纸,就是我和冥妻的阴阳证婚书,上面写着我们的生辰八字,以及我的一滴指尖血,冥妻的一抹坟头土。
爷爷让我把灯关了,说冥鬼不喜欢电灯,他则正襟危坐抽着旱烟,我站在下首,一身新衣,胸前戴着绸缎红花,对面是槐树架子撑起来的祭奠纸裁出来的大红色嫁衣。
蜡烛噼啪直响,烛光把我和爷爷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油然而生一股惊惧,真是邪门,之前两次可都没有这种感觉,莫非这预示着什么?
屋里的老式摆钟“铛”的一声响,十一点了,子时已到,这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
忽然,外面开始起风,紧接着天空中咔嚓几声,闪电雷蛇飞舞,雨点噼噼啪啪地打了下来。
“不好。”爷爷惊呼一声,起身几步走到院外,我正要跟出去,爷爷回头呵斥道:“你老实待着,要下雨了,别淋湿了你的衣服,过会儿要是人来了不要失了礼数,我去看看引魂灯。”
说完,爷爷向院门走去,而雨越下越大,眨眼就如倾盆,半空不断打闪。
我撇撇嘴,也没回屋里,站在屋檐下等着,这七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完全没有征兆,据说冥鬼是最怕雷电的,别说世上没鬼,就是有鬼在这九天雷霆下也不敢来了吧?
爷爷看了一眼就回来了,身上湿漉漉的,摇着头说,引魂灯都被打烂了,厢房还有一些白纸,等雨停了马上可以再扎一盏。
我答应一声,半调侃地说:“爷,快换件衣服吧,这么大雨,我那鬼媳妇估计来不了…;…;”
还没说完,忽然半空中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借着闪电光亮,余光中我看见院门外站了一个人,赫然闯进视线。
“…;…;爷爷,好像有人!”我改口指着院门外对爷爷说,同时纳闷谁这么个天气摸黑跑过来串门?
爷爷听了忙回头瞅,只听大雨哗哗,雷鸣阵阵,门口则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心里也有点疑惑,是真的有人还是错觉?
这时,头顶又是一道巨大闪电,照的院里纤毫毕现,我和爷爷同时“啊”了一声。
真的有个人影。
在院门旁炉灰小道的起点,站着一个红色人影,鬼魅的站在门旁,正伸手抚摸门上被浸湿的红色囍字。
也就一瞬间,闪电逝去,院门位置又陷入黑暗。
“快,三生娃,快回去站好,那啥来了。”爷爷激动又略带惶恐地催促道,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往屋里小跑。
爷爷一屁股坐在供桌旁椅子上,我刚站好,身旁吹过一阵阴风,对面突兀多出一个人,身材苗条,长发垂腰,一身大红色凤冠霞帔,细碎的珠帘遮在脸前,隐约可见白皙清冷。
屋子里的气温似乎在下降,我的心砰砰直跳,这是人是鬼?
随即,我猛然惊觉,从暴雨中来,全身上下没有沾染一点雨水,这怎么可能是人呢?毫无疑问,她是一个鬼,也是和我来拜堂的冥妻。
瞬间,我感觉三观被彻底击碎,这世上真的有鬼?!确定了这一点,不禁心里发毛,尽管爷爷说过面前这位冥妻从我小时候就保护着我,不过,还是有些哆嗦。
而那个红衣女鬼冷冷站着,一言不发,巨大的影子被烛光拖曳在墙上,我有点纳闷,不是说鬼没有影子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爷爷开口说道:“女女,请问你是夏三生的冥妻吗?”
红衣女鬼点点头。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开始,麻烦你先试试穿上这套嫁衣吧?”爷爷咳嗽一声,指了指槐树嫁衣。
红衣女鬼也不说话,身体往槐树嫁衣上轻轻一靠,槐木养鬼,不知怎么地融了进去,整个人竟然取代了槐木架子,纸做的嫁衣也变成了丝绸穿在身上。
爷爷咧着嘴干笑了几声,对女鬼说:“女女,时辰正合适,现在就拜堂吧?”
女鬼仍旧是点点头,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我却感受到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场压迫过来。
就好像有一次我在县城看到县长家的千金小姐,人家的家室出身有一种天然的上位者的气质,令我等小民不由自主矮三分。
爷爷指了指供桌上的红纸说:“冥鬼不敬天地,只拜阴阳,这一拜天地,你们就拜这阴阳证婚书吧!”
我看红衣女鬼并无异样,也镇定下来,和女鬼并肩站在桌前,就要下拜。
“夏三生,不要和她拜堂,她是冒牌货,我才是你的妻子!”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我一愣,回头往屋外看去,只见从大开着的院门望出去,隐约可见一个白色人影走了过来,似乎还带着一点脚下打滑,但是速度没有任何影响,很快就来到院子里踩在了炉灰小道上。
此时,雨下得更大,如白练一般倾泻,半空中不断闪电,借着电光我看清了,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清纯少女。
在巨大的电闪雷鸣中,这个女孩吓得捂住耳朵跳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害怕打雷闪电的软妹子。
瞬间白裙少女就走进了屋,小圆脸,大眼睛,脸腮上两个深深的酒窝,身形娇小玲珑,奇葩的是身上还冒着缕缕青烟,像是被雷劈了似得。
她的身上也是干干的,没有落上一滴雨水,很明显这也是一个鬼,况且她也自称是我的妻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冥妻?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对面的红衣女鬼,红衣女鬼只是转过身,静静地看着白裙女鬼,并没有反驳,也不知道她真的是冒牌货还是哑巴?
不过…;…;冥妻还有假冒的?
白裙女鬼已经走近,皱起悬胆小鼻,冲红衣女鬼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爷爷和我说:“夏家爷爷,夏三生,她是假的,她把我困在雷阵中,然后跑来冒充,你们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这个白裙女鬼清纯可爱,怎么看都不像鬼,比人都像人,只是她说的话令我直发懵。
我连忙看向爷爷,一切都是他老人家操持的,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他比我更清楚。
“你这个女女啊,可不能乱说话,你看那件嫁衣,三生的冥妻才能穿上,人家已经穿上了,说明她是三生的冥妻…;…;”爷爷的老烟杆放在嘴边,张着嘴正在发呆,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在两鬼之间看了半响才说,“女女啊,别捣乱你快走吧,过后我给你多烧些纸钱…;…;”
爷爷这边说着,那红衣女鬼竟然配合着甩了一下袖子,像是故意气白裙女鬼似的。
白裙女鬼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伸出纤细嫩白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那红衣女鬼就从槐树嫁衣里脱离出来,恢复了她一副凤冠霞帔的原样,槐树嫁衣则重新竖立在一旁。
“爷爷,您瞧好了。”白裙女鬼说完,往槐树嫁衣上也是轻轻一靠,竟然也融了进去,变成了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样子,还顺势原地转了两个圈,雪肤红裙,纤腰易软,真是美极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哪里是鬼,简直是个仙女嘛。
第三章 都是冒牌货()
“我也能穿上。”白裙女鬼穿上嫁衣,冲红衣女鬼抬了抬下巴,又扭脸对我说,“三生,温太君把你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在了阴阳证婚书上,我穿上阴阳嫁衣就是你的冥妻…;…;”
话未说完,只见红衣女鬼挥了挥衣袖,白裙女鬼也被逼出了槐树嫁衣,脸色难看地停止了说话。
温太君?莫非是奶奶?我只知道奶奶叫奶奶,却从来不知道奶奶的姓名。
这时,爷爷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冲两个女鬼分别笑笑,拉着我到一旁,悄声说道:“咳咳,那个,三生娃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这不都是您操持的吗?我怎么知道啊?”我挠着头无奈地说道。
“咳,这个…;…;娃啊,这些仪式规矩都是你奶奶临走前嘱咐我的,可是她从来没说过一下来两个女女啊,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冥妻?”爷爷苦笑着说。
“奶奶没留下什么辨别真假的招数?”我问道。
“没有,就说阴阳证婚书上写着的,而且能穿上这件阴阳嫁衣的冥鬼就是你的冥妻。”爷爷眉心拧成一团说。
我扫了一眼那两个女鬼,红衣女鬼仍旧像块冰山似的安静站着,白裙女鬼则在厅堂里转悠,左瞧瞧右看看一副闲不住的样子。
“那有没有可能…;…;”我心内一动,摸着下巴说,“她们都是我的冥妻?”
爷爷听了,眼睛一瞪,还没等他说话,白裙女鬼似乎听到了我说的,倏地窜了过来,阴测测说道:“不可能,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只能选一个!”
同时,红衣女鬼衣袖一甩,阴风扑面,一股冷意弥漫开来,我吓了一跳,心中暗骂自己,真是色迷心窍,还想享齐人之福,也不想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女鬼,我有命意淫,可没命享受。
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一个办法,说道:“你们之中,必然一个是真一个是假,你们各有说辞,我分辨不出来,但是阴阳证婚书上有我真正冥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你们报上名字和生辰八字做个对照,相同的那个就是真的,你们看怎么样?”
说完,我指了指神龛里供着的阴阳证婚书。
“好,没问题,我叫胡小婉。”白裙女鬼抢先说了一句,顿了一下,又讪讪地说,“生辰八字,我忘记了…;…;”
爷爷冲我努努嘴,我走到供桌前,拿起阴阳证婚书,这阴阳证婚书有点邪门,触手一片阴寒,我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兹温氏阴阳弟子秀珍,敬请阴神冥王为证,阳人夏三生,携阴人罗秀梅共结连理,婚通阴阳,不离不弃,以此为凭。”
旁边还单列着我和冥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我的名字下有一滴血迹,她的名字下有一抹灰印。
我这才知道奶奶名叫温秀珍,而证婚书上写的分明,冥妻叫罗秀梅,这白裙女鬼胡小婉生辰八字不记得也没关系,名字都对不上,肯定不是我的冥妻。
我瞥了一眼胡小婉,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惋惜,这么清纯可爱的软妹子当冥妻想来也是很美妙的事吧?
而那个红衣女鬼,细密珠帘遮住了五官相貌,虽然看身材是极品爆姿,可也许露出脸来就不能直视呢,然而看这情形,她才是我的正牌冥妻罗秀梅,希望她长的别太过分。
“李秀宁。”正想着,脑中传来一个软软酥酥同时又混同了高傲凌厉的声音,显得非常特别。
莫非是女鬼告诉我她的名字?这种方法好像武侠小说里传音入密的功夫,我心中一惊,朝红衣女鬼看去,红衣女鬼冲我微微点头。
“李秀宁?”我喃喃念道,虽然这个名字很温婉,可是名字对不上,她也不是我的冥妻。
这下尴尬了!难道这两个女鬼都是假冒的?
我一时不敢说话,冷汗浸透了后背,她们冒充的目的是什么?找替死鬼还是和我家有仇?
“三生娃,怎么了?”爷爷不知道红衣女鬼李秀宁通过特殊的方法也把名字告诉了我,问道,“这个姓胡的女女名字对的上吗?”
我心想,爷爷你的胆子可真大啊,面对两个女鬼面不改色,平时真看不出来啊。
本来我也不怎么怕,冥妻冥妻,再怎么说和我也是一家子,我心里更多的反而是新奇,没想到世上真有鬼,冥婚真能成,但是现在已经证明她们俩都不是我的冥妻,没了这层依仗,我不由忐忑不安,腿肚子哆嗦。
“不好意思,我的冥妻名叫罗秀梅,你们俩个…;…;都不是。”看看两个女鬼,我清清了嗓子,小心地说。
倏地,寒意从两个女鬼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屋里温度低的让人瑟瑟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却点起了旱烟,一口喷出,屋里烟气弥漫,也给我带来了些许勇气。
我展开阴阳证婚书,把有字的一面冲着两个女鬼,让她们看个清楚,希望她们明白搞错了,差不多就撤了吧。
没想到,两女同时移步来到供桌前,低头长长吸气,香上青烟如牵线般被二鬼瓜分,三支香瞬间燃烧殆尽。
随后身影一闪,又同时冲着槐树嫁衣而去,“刺啦”一声,嫁衣从中裂为两半,两鬼各披一半,然后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院外,大雨戛然而止,沿着炉灰小道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