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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昭和黛无头七这天,所有人都到后山给两人上坟,黑牙和墨方披麻戴孝,把之前收拾好了的两人的遗物烧给他们,天初他们则站在两人身后,默默地看着,以示哀思。
在乌昭的遗物中出现了一块星星状的玉石,成色不太好,但贵在形状奇物,还是挺稀罕的,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墨方捡起这块半个鸡蛋大小的玉石放在手中摩挲着,念叨着:“师父,这块石头你还留着呢,也不知道送你这石头的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石头真好看。”怜星凑过来,蹲下身子打量着这块星形的石头说道。
“这是好几年前,有一个小孩来找师父给他娘看病,刚开始师父没见他,因为师父也不是郎中,不管治病这事,可这孩子特别执着,竟然在大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师父被他的孝心感动了。”墨方摆弄着这星形的石头,讲起了这块石头的来历。
“这孩子的娘得的一定不是一般的病吧。”白月若有所指地说道。
“小师叔,你说的没错,这孩子娘的病一般郎中还真就治不了,当时我师父也没管没问这些事,就是受了这孩子孝心的感动才赶了好多天路去的。”墨方说道。
“你师父还真是个好心人。”虹儿赞道。
“是啊,师父前前后后去了五六趟,刚开始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但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毛病,这是阴邪之病,也就是被鬼怪缠身了,师父各种方法都试过,效果都不大,但师父一直也没放弃过。”墨方继续说道。
“白月师叔懂得祝由之术,这些病她最在行了,那你师父最后给她治好了没有啊?”虹儿追问道。
“费了挺多的劲,花了不少时间,都没什么效果,也是奇了,最后这病竟然是这小孩给治好的。”墨方笑着说道。
“哟嗬,还有这事?真让人想不到,你快说说,这孩子咋这么大的能耐,他是怎么治的?”云真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跟这石头有关。”墨方举起这石头说道。
天初接过石头看了又看,半晌之后,不禁摇摇头道:“这石头没看出什么特别啊,白月你看看。”
白月接过来仔细地瞧瞧,同意天初的说法,“确实没什么特别,这石头怎么能治病呢?不可思议。”
墨方一拍脑袋哎呀了一声说道:“我没说明白,是石头治的,但不是这块石头,这个石头是那小孩送给师父抵医药费的,他们家实在没有钱,这小孩喜欢采些奇怪的石头,就挑了一块他喜欢的送给师父了。”
“你这小子话都说不明白,你就说治病那石头是怎么回事?”云真催道。
“是个啥石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啊,师父倒是看见过,他说这是一块奇石,叫什么血玉来着?说也是奇了,这石头他娘一戴上,病情就见好转了,你们说奇不奇?”墨方一边比划一边说。
“血玉?盘龙血玉?”天初一听血玉两个字就激动了。
“天初师叔,您知道这个玉?”墨方诧异地问道。
“你接着说,这孩子在哪?我们想看看那个玉。”天初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块玉了。
“他在……他在什么地方来着?”墨方故事记着,却把最重要的部分忘了,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头转向黑牙求助。
“是往北走吧,有个山坳里的小村,叫什么名不记得了,我跟师父去过一次,当时那个小孩七八岁吧,话说现在应该十多岁了,比墨方小一点,长得白白瘦瘦的,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黑牙只记得这些了。
听完两人的讲述,天初就动心了,不管是不是传说中的盘龙血玉,天初都要去看一看,听墨方的讲述,那个小孩的娘病得奇怪,那小山坳里一定有害人的鬼,不知道的时候没办法,这回知道了这事,天初就必须要管了。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小村在不在,那小孩和他娘还在不在,这些都未尝可知。
听说天初一行人要离开了,墨方的难过程度不亚于死了师父,与众人相处的近一个月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这些事足够他回忆一辈子的了,就算再有两辈子,恐怕也不如这一个月精彩。
要不是师父的遗愿,墨方真想跟着天初走,他崇拜他们,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道士,想跟着他们斩妖除魔,浪迹天崖,这才是他梦想的生活。
可墨方就算再崇拜天初,再想跟他们走,但他却没办法把黑牙一个人扔下,让他独自守着道观太可怜了,再说黑牙是墨方唯一的亲人了,他也不能这么做,跟梦想相比,亲人更重要。
墨方是乌昭观的希望,不仅乌昭活着时候是这样想的,黑牙也是这样想的,尽管他才是大师兄,他却一直以墨方为荣,他只想一直照顾着墨方,让他安心地将道观发扬光大,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离别的那天,墨方不敢来送,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会跟着天初他们走,独自一人锁在房中暗自伤心,直到天初他们下了山之后,他才终于忍不住冲破房门,追到山门外,看着天初一行人的背影使劲招手告别。
天初一行七人用了五天的时间才走出大山上了官道,沿路打听着山坳中的小村往北走去。
第五百九十章 又遇肉白骨()
途经了几个小村,天初他们补充了一点食物,向村民要了些水,晚上也不用住野地了,热情好客的乡民听说天初他们是道士,都抢似的往自己家里领,好饭好菜地招待,只为了让天初赐他们几张灵符,替他们驱驱晦气。
因为白月要采购一些药材,听说村子里来了一个新郎中,他那里什么都有,于是在乡民的引领下,天初一行人去了药铺。
这个药铺店面不大,天初他们七个人进去之后就站满了,店门对面是一排长柜台,后面是一布满无数小抽屉的药格,上面写着各种药材的名字,一个老头儿正拿着一个小本,一边查看小抽屉里药材的数量,一边记着,神情很专注,甚至没发现店里来了客人。
天初看着这个虽然苍老,但很硬朗的背影,莫名地有些眼熟,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在他们的脸上,天初也看到了熟悉,不禁更加好奇了。
只有白月的注意力没在老头身上,她被眼前琳琅满目的药名吸引了,自从白月学医了之后,见到药材就两眼发光,她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铺里,竟然有这么全的药材。
老头终于记完了,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呵呵一笑,一转身突然看到站了满屋子的人,吓得他一声惊叫,小本子从手中掉了下去。
老头的叫声未落,天初一伙人又惊叫起来,双方互指着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老头是妖怪?”多玲见众人大惊失色的样子,以为这老头是妖怪,一声大叫就蹿上了柜台,抬脚就要踢。
要不是云真手快一把将多玲扯下来了,这老头的一把老骨头肯定就折在多玲手里了。
“这不是妖怪,这是肉骨头神医啊!”云真极力地按住多玲,被多玲一拳打了个乌眼青,捂着眼睛哀嚎道。
“肉骨头?听说过狗成精的,没听过肉骨头也能成精的。”多玲指着肉白骨神医瞪大了眼睛叫道。
“哈哈哈哈……这小娃娃可爱得紧,就是火气大了些,一会儿我给你配点去火的苦茶,喝几付就好了。”肉白骨被多玲的话逗笑了,然后转头看向天初,捋着胡子上下打量天初,点头道:“天初,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托神医的福,好着呢,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上个月我们看见香儿了,要知道您在这里,早就该来拜访了。”天初一拱手,恭敬地说道。
“香儿?谁是香儿?”肉白骨笑呵呵地听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把天初他们都惊着了。
“肉骨头神医你不会老糊涂了吧?香儿是您孙女啊。”云真咧着嘴惊道。
“孙……孙女?哦,想起来了,我这个记性啊,对对,是我孙女,嘿嘿嘿……”肉白骨眼珠子转来转去,心虚地抹了一把汗,天初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神医,出什么事了吗?”天初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哪有什么事啊,没事,呵呵。”肉白骨一边说话一边擦汗,初冬的天气有些寒凉,尤其是这屋里更加阴郁,肉白骨却满头是汗,更让天初起疑了。
“天初,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去一边儿待着去,神医,我有事要请教你。”白月一把推开天初,将肉白骨拉到一边坐下,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了那本《祝由十三科》翻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书啊?”肉白骨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这不是您送我的吗?您忘了?”白月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惊讶地看向肉白骨。
“记得,记得,我老了,糊涂了,一时没想起来,呵呵……”肉白骨尴尬地笑笑,把脖子缩了回去,不再多说了。
白月将书翻到最后,举到肉白骨跟前,指着一处问道:“这祝由十三科中的最后一科砭针科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可否请神医为我解惑。”
肉白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接过书,然后看到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只觉得满眼冒星星,竟然一句也看不懂,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将书灰溜溜地还给白月说道:“其实……其实这种非传统的医书我没研究过,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那太可惜了,只能我慢慢琢磨了,哦对了,还有一个事。”肉白骨的解释勉强算过关了,刚松了一口气,白月的问题又来了。
“那……那你说吧。”不知道为什么,肉白骨好像特别热,一直在擦汗。
“我最近配了一个解毒的方子,但是效果不太满意,您给我看看这方子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之中有绿豆二两半,生甘草六钱,丹参六钱,连翘六钱,草石斛六钱,白茅根六钱,大黄六钱。”白月一样一样的数着。
就见肉白骨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白月一拍手喜道:“对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问题出在白茅根上,我是该用鲜的还是用干的?用量多少合适?”
“干……干的吧?”肉白骨试探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白月的表情,只见白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肉白骨突然又改口了,“鲜的!鲜的!”
“哦,那用量呢?”白月也开始怀疑了,但她没多想,继续问道。
“多少……多少都行。”肉白骨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那怎么能行呢?每一味药的用量都是有讲究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个道理神医您不会不懂啊?”白月开始质问肉白骨了。
“神医,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们说啊。”天初有些着急了,明知道神医有事,但他就是不说。
肉白骨一边擦汗一边琢磨着,半晌过后,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干脆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跟你们说实话了吧,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就是一个不成才的老郎中,只能治治伤寒小症,别的我是真的不会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假神医()
“怎么可能啊?肉白骨,活死人,这都是百姓给您的赞誉,如果您真的什么也不会,怎么创下这神医的名号的呀?”虹儿是榕城人士,对肉白骨最有发言权。
“这都多亏了那个小神童啊,那是在榕城遇见你们的一年以前,这个小娃娃突然就来到我家了,莫名其妙地我就成了她爷爷,她医术高超,真正能肉白骨,活死人的其实是她啊,我只是她在人前的一个幌子而已,但也多亏了她,我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名利双收。”肉白骨低着头,像是在交待罪行一样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当你的神医,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开什么药铺啊?”云真纳闷道。
“你们离开榕城之后,那小神童也走了,我这神医就装不下去了,没办法我只能跑到这种与世隔绝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个药铺重新开始,无非就为了混口饭吃。”肉白骨无奈地说道。
“你是说香儿让你帮她演戏,难道就是为了收留当初无处安身的我们?”白月抱着膀子问道。
肉白骨不停地点头,“是啊是啊,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所以你们刚才一提她,我一下子还真没想起来。”
“怪不得每次遇到香儿,我说想去拜访你,她都会拒绝,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肉白骨神医,你对香儿到底知道多少?”天初好奇道。
“哎呀,不要再叫我神医了,真是羞煞老夫了,那个小神童说是叫香儿,也只是临时起意随口一叫的,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