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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明灭的烟头的火光,我头顶上冒出了两根黑线。
原来凌翊早就在门口埋伏好了,等着抓这只上门而来的鬼魂,我抬手打开了床头灯。屋子里顿时亮起了有些昏暗迷离的亮光,凌翊脸的沉入昏暗中,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但那只鬼脸上的表情却很清晰,那是一种无辜的表情,“我……我是你妻子的姐姐,我……我是唐鸢。”
“易凌轩整容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我都看不出瑕疵来。”凌翊拍了拍这只女鬼分百分百的脸蛋,黑暗中扬起的唇角让人觉得诡异莫名,“反正你主子已经把你当做是弃子了,不如,就告诉告诉我你主子的计划,可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只鬼魅在凌翊的掌中被凌空举了起来,双脚痛苦的踢蹬挣扎着。
瑾瑜眼看着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鬼魂,被人掐住了脖子,本能的觉得害怕。他下意识的钻进了我的怀中,我也条件反射的将手捂住他的眼睛。
在捂住他眼睛的那一刻,我才想到凌翊说过,瑾瑜的左眼有问题。
西方的天神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相传左手为恶魔之手,右手为天使之翼。所以左手代表罪恶,右手代表的才是良善与公正。
瑾瑜的右眼也许代表的是他自己,但左眼一定是紫幽的眼睛。
我的手指头在他的左眼上稍微一感知,便能察觉到这只眼球的不同。眼球绝对是经过了一场精密的手术改造过,找不到任何的伤口。
如果不仔细感知,无法知道它上面有一层不易察觉的古怪的阴气。
那团阴气在我的触觉中,就好像眼眶里装的不是眼球,而是一只正在振翅的蝴蝶。那只蝴蝶一只都在他的眼睛里,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瑾瑜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这就是紫幽的高明之处,应对我们的陷阱,他未必有办法能够识破。可是他给我们设下的陷阱,也是相当的高明。
也就是说,他不是一个好的炸弹拆除师。
但绝对是一个好的地雷掩埋者,好在我们许多事情,都并未让瑾瑜知道。否则,惹下的麻烦可就大了。
凌翊掐住它脖子的手一收紧,柔和的问道:“你真的不想说吗?我轻轻一捏,你可是会灰飞烟灭的哦……反正都被识破了,不如把实话说了,让自己好过点不好吗?”
“他……他就是想让瑾瑜少爷,多杀几个魂魄,最后罪孽深重引来天罚。”那个东西满嘴都是胡话,一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凌翊继续问道:“唔,那你是怎么换脸的?”
“做手术,让灵医做手术,主子抓了好多灵医。逼迫他们,给大家做换脸手术。”那只鬼居然用了逼迫二字,但我和凌翊都清楚,这个给魂魄做换脸手术的易凌轩多八成是和紫幽是一伙的。
根本……
就不存在强迫与否。
替他开脱,都显得那样的苍白!
“真是……一句实话也不肯说呢。我想留你,都没法留呢!”凌翊的手轻轻的收紧到了极致,就好像掰断一根豆芽一样,将这只女鬼的头颅生生的拧了下来。
在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昏暗灯光下他的眼眸。
眼底深处竟然闪过了一丝类似于灼痛的东西,他似乎也是无法直面,杀死跟我相貌一模一样的女人。
在那个女鬼头颅掉的一瞬间,身子瞬间崩炸开来。
无数的黑蝴蝶从它炸开的灵体里冒出来,那一瞬间是看的眼花缭乱,就跟点燃的烟花似的壮观无比。
蝴蝶翅膀上岩浆脉络,在黑暗中美的无法言喻。
却在凌翊厌恶的眼神下,被一团钴蓝色的火焰所包裹,融入了火海中消失的无隐无踪。随即,火焰熄灭,周围又陷入了昏暗。
“这些灵医还真有意思,给这么多鬼魅整容,也不觉得累么?这种伎俩,真是无聊……”凌翊揶揄的说完,随手就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
皮鞋的鞋尖揉了几下,才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点灯开关,“没有吓坏你们吧?”
“没有……它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和你说的一样。紫幽的这种手段,无聊透顶了。”我将覆盖在瑾瑜双目上的手拿下,打了个呵欠,似乎还有点想睡。
瑾瑜却已经吓得,根本就睡不着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凌翊,“它……它哪儿去了?”
“死了。”凌翊笑着走到他身边,朝瑾瑜伸出了一只手,“小东西,来,我帮你把心结解开,好不好?”
“你……你什么意思?”瑾瑜不明所以。
凌翊却已经拉着瑾瑜的小手,往楼下走去,我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走到了地窖的入口,我才似乎恍然间缓过神来。
接下来,凌翊要做的事情,大概叫做将计就计。
他领着瑾瑜走进了一楼的酒窖之中,然后又打开了进入墓室的机关,却是在墓室的门口蹲下来竖起了手指在唇边,“一会儿就在门口看着,不许进来,懂吗?”
那笑容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正常人都会老实听话。
偏是瑾瑜不同,他眼神中透露着倔强,“为什么?”
第712章 凌翊真的很坏()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问什么为什么?”凌翊一言不合,就采取暴力镇压,狠狠捏住了瑾瑜的侧脸。
瑾瑜被凌翊的手捏的是龇牙咧嘴,连忙去捂住了自己的侧脸,“我……我不进去了,我不进去就是了,你别捏了。好痛……”
这小东西还是挺怕凌翊的,眼睛里带着畏惧的光芒。
凌翊满意的松了手,抬眸看向我,“小丫头,跟我一起下去吧。”
“好。”我跟着他走进了下面的墓室当中,墓室当中阴气很重,而且似乎还有一股古怪的如同乱流一样的旋风吹在脸上。
里面一片的漆黑,打开了照明的措施,才能看到里面的一切。
可凌翊并没有将灯打开,这里头阴气弥漫的,如果不开灯还真是什么玩意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是他拉着我走到了棺椁的旁边。
耳边传来了石头和石头磨动的声音,好像是他推开了石棺。
石棺里面盛开着一朵层层叠叠交织的,美艳的花朵,花朵之上因为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所以在黑暗之中,格外的明显。
这朵花的表层之上,附着这一层幽蓝色的光。
光的质地有些像是一点一点的粉末,萦绕在花瓣之上,花瓣在乱流中轻轻的颤动着。已经到了美的不可方物的地步,我屏住了呼吸看它。
凌翊却低声说道:“你喊魂试试,否则,我可没办法让她出来。”
“我来吗?”我指着自己,有些不自信。
她如果真的在里面,躲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出来呢?
凌翊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当然是你,小丫头,你是她的亲人。只有人喊魂,她才能回来。”
我低声喊了一声,她正式的名字,“唐珏玺,你醒醒,好吗?”
那朵花在墓室中的乱流中,都显得是无动于衷,我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叫醒她的能力。后来又心想,也许是她根本就没有认可这个,来自于某个高人起的十分具有王者气息的名字。
所以,我叫她,才没有反应。
我咽了一口口水,喊了她的乳名,“唐鸢,唐鸢……你……醒醒吧,我们知道你躲在花里。已经安全了,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了。”
发着亮光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居然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心急之下,我将它从棺中男尸的手上,拿了出来,“你……你是在回答我说话吗?对吗?你能听见我的声音的……”
那朵花拿在手里的触觉,冰凉刺骨。
就好像手里面握着是一株,用冰髓雕成的花。也就是比冰块还要冷的花,那种冷,就好像冰块正中间极寒极硬的冰髓一样的。
脑子里猛然就闯入了无数个画面,那些画面跳动的太快了,我仔细认真地去甄别。可是根本就看不清,只能隐约中,勉强记得有个女人搂着一个婴孩。
那应该是属于我的记忆,想来女人手中搂着的是我。
可是再多,就没有了。
她一定在这朵花里,可偏偏却没有从里面出来,好像连心都化成了坚冰一样。哪怕是我充满期待的呼唤,也没法把她叫出来。
也许我没见过她,可是眼泪本能的就掉出来,落在了花瓣上,“大姐,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紫幽已经说好了,要把你还给我们了。从此……你就能和我们,和瑾瑜在一起了。”
忽然,这花上的花蕊和花瓣如遭大风一般,剧烈的颤动。
就在我的眼前,花朵里飘出了一个女人的灵体,她那样的虚弱。虚弱的只是一个半透明的发光的轮廓,只能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
她一脸的迷茫,眼神也很呆滞。
半晌,才缓缓的抬起右手,摸了我的侧脸,“小七……你是小七,真美啊……小七,姐姐很喜欢你。”
“大姐。”我被她仿佛没有实质的触摸,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深深的呼唤了一声。伸手要摸住她的手,她的手却和旁的灵体不同。
根本就摸不到!
那是重创过后,勉强聚集在一起的灵体,只有呆在尸香魔芋里,才能得以保存的了魂魄的完整。
我忽然就后悔,把她叫出来了。
可是,耳边却想起了一个少年执着而又崩溃的声音,“妈妈……”
这句话落下,大姐的魂魄就好像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打击一样,眼中热泪一闪。顷刻间居然变成了无数,白色的光点。
我愣住了,手中的尸香魔芋失手落回了棺中。
凌翊却是打开了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空瓶子将散落在空气中透明的光点都收集进去,嘴里喃喃的说道:“都让你躲在那里偷看了,不要说话。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灰飞烟灭了吧?后悔了吧……”
说着说着,眼里就闪过一丝狡诈。
这家伙是赤裸裸的把瑾瑜算计了,瑾瑜这少年多半会中计,觉得大姐灰飞烟灭,是因为自己。
我却知道,她是因为本身就虚弱。
再经过重大的情绪变化,也就是听到瑾瑜喊她妈妈,灵魂消散是很正常事情。
凌翊收集完空气中的那些散落的灵,便随手打开了墓室当中的照明设施,一时间这里面明亮如同白昼。
就见到张灵川和子婴盘膝坐在东南角的角落里,张灵川食指一直保持着伤口破损的样子,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子婴的眉心。
子婴眉头紧蹙,好似接纳这样的血液,十分的痛苦和勉强。
这两个人周身各处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波纹,那种波纹形成的力场,在这一间小小的墓室当中还形成了旋风。
旋风拂面,还刮的人浑身哆嗦。
凌翊单手搂住我的肩膀,侧脸贴住了我的侧脸,好似在讲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看见没有,张灵川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如果觉醒完成了。那么张灵川的血液,就会失去觉醒魂魄的能力。”
“为什么?”我有些莫名。
他却好像对所有的一切了若指掌,“因为一个张家后人,只能觉醒一位选中的生灵。张家数千年以来,可都是一脉相承,所以寻找觉醒的对象十分的谨慎。”
“这样啊……”我嘴中说的平淡,心里面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凌翊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瑾瑜就在门口偷窥着,墓室里的一幕紫幽必然是能看见的。并且能听到凌翊所说的一切。
“当然,如果再想觉醒谁,就得等张灵川生出孩子。好了,咱们回去继续睡觉吧。”凌翊牵着我的手,随手就将石头棺材的棺材盖子给拉上了。
我心想,睡个屁。
我敢打赌,那个紫幽百分之两百,就在上面的地窖等着我们。
凌翊领着我就往上去的出口走去,出口处的瑾瑜捂着小脸,已经被凌翊害的哭成了泪人。
凌翊就当做没看见,另一只手拎着他的后衣领走上了上面的酒窖,从里面出来就看到酒窖的长桌上坐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背对着我们,紫发还新烫了波浪卷,嘴里品着红酒,“凌翊,你不觉得,你该解释一下吗?”
第713章 眼球里的蝴蝶()
“解释什么?我不知道紫小姐,你在说什么。”凌翊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了那张新买的长桌旁。
新买的长桌是旧时候的木门改装的,上面花纹古朴,雕工精湛,在这间酒窖里倒是显得十分具有格调。
他拉开一张椅子,请我先坐下,然后才坐到了这个女人的正对面去,“说到解释,我还请紫小姐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