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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要做什么?”
“我躺的时间够久了,外面太阳这么好,我要出去转转。”柳雪颜撒了个谎,她只是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
他现在才出现,是因为终于逃不过其他人的谴责,所以才过来看一趟的吧?
她没有看他的脸,只听他一惯霸道的语调从头顶飘来:“先把参茶喝了,喝了才能出去!”
参茶是吗?她喝!
她听话的将参茶仰头喝完,喝完之后,将杯子倒过来朝他示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我已经喝完了,我可以出去了吗?”
他没有回答她,她感觉他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灼热的目光,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于是,她快走了几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出了房间。
这一次,秦夙没有再拦她。
出了房间,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握紧的双手松开,掌心里面已经是满满的汗水。
与他待在一个房间里的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她紧张的不能自已。
柳雪颜,你孬种,不是说好了要淡定的吗?
她在房间外停住的几秒钟里,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是秦夙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赶紧收拾了自己复杂的心情,举步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秦夙的脚步声跟上来,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未回:“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不要跟过来。”
身后的脚步声止住,她则继续向前走,向骆府的水榭走去。
骆府的造型,格外像现代的苏州园林,曲廊幽径,绿荫花丛,假山流水。
水榭围水而建,因为骆府的水是从府外引来又通出府去,所以,水是流动的,未走到水边,便能听到水流声。
水边杨柳依依,柳枝贪心的伸到水中,有鱼儿在柳枝下追逐嬉戏,伴随着枝头鸟儿清脆的鸣叫,赫然一片欢腾的景象。
看到这些欢乐的景致,柳雪颜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她想着过去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遇到过的人,觉得,自己的生活不能过得随性的话,那岂不是太压抑了吗?
她心里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起,她再也在水榭里待不住,转身飞快的离开水榭,朝客房奔去。
到了她所在客房的门前,秦夙还在那里站着。
突然看到她飞快的跑过来,还气喘喘的样子,他担心的问:“怎么了?谁在追你?”
秦夙上前了两步,突然,柳雪颜娇小的身形一下子扑进了秦夙的怀里,双臂紧紧的搂住他劲瘦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前。
不明所以的秦夙,抱紧怀里柳雪颜,皱眉向不远处的石平和王明二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立即向柳雪颜的身后去查探,是否有危险靠近。
不一会儿,石平和王明两个人回来了,分别向秦夙表明并没有危险,然后,二人默默的退下了。
而秦夙怀里的柳雪颜依然紧抱着秦夙不放。
秦夙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慰:“不怕了,没事了。”
突然闻到她身上一股浓臭的味道,她皱眉,抓着他的衣服仔细的闻了闻,确定那臭味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这是什么味道?”她皱眉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发现还是那天晚上的衣服,上面有脏兮兮的污渍,仔细闻一闻,还有河水的味道,这河水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秦夙嫌脏的要推开她:“这几天一直在河对岸,没有时间换衣服,太脏了。”
柳雪颜明亮的眼眸睁大:“你刚刚说,你这几天一直在河对岸?”
本来秦夙不想解释的,不过,想到石平和王明两个这两天一直在他们耳边念叨,要他无论对谁不解释,也一定要跟柳雪颜解释。
“那天晚上,我要回雪央宫时,接到密报,派去陇国的细作被发现了,他得知了陇国的秘密军火制造地点,但是,他受伤过重、危在旦夕,在丰水河的对岸无法移动。”
柳雪颜一呆。
“所以,你那天晚上不是陪在赵丹菲身边,而是去了丰水河的对岸?”
秦夙点头。
那双疲惫仍灼热的目光望着她,里面写着真诚。
“但是,你为什么当天晚上没有回来?”她提出最后一个质疑。
“他昏过去了,前天上午刚醒来。”秦夙顿了一下才又道:“他说完地点就咽了气,我安排人将他安葬,并安置了他的家人,后来下了大雨,丰水河河水上涨,直到今天上午才通船。”
所有的误会解释清楚,柳雪颜的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心底里的那个冲动越来越清晰。
酝酿了一会儿后,柳雪颜深吸了口气,将秦夙推开一些,黑曜石般的眼睛发亮的盯着秦夙一字一顿的说:“秦夙,有句话我现在要告诉你,你仔细听我说。”
柳雪颜一口气接下去:“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爱上你了,我不奢求你也会爱我,在我们交易期间,我会继续爱你,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现在说我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顿了一下,柳雪颜略带自嘲的道:“交易结束之后,你不会爱上我,也没关系,我会潇洒离开,离开之后,我会自己慢慢忘记你。”
秦夙的眸子因柳雪颜的话而瞠大,震惊的好一会儿没说话。
末了,他缓缓的吐出一句:“你要怎么忘记我?”
“总有办法忘记的。”柳雪颜咬了咬下唇,笑道:“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渐渐忘记一个人,我也许不能很快忘了你,但十年、二十年或一辈子,总会忘的。”
她感觉腰后他的双臂收紧了几分,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柳雪颜自嘲一笑,他这个动作,算是答应她的要求吗?
对于让他也爱上她这种事,她就不要求了。
她顺势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轻吟:“今天我说的话,应当也给了你负担,我现在说声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
她感觉到搂住她的双臂更紧了。
待在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更依恋他了。
她会选择向他表明心意,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是她自己的事,虽然是自己的事,可是,她这么爱他,他却不知道,她的心里实在不舒服。
她不想让自己爱的这么卑微,必须要让他知道,虽然,这个做法确实自私了。
换个思维,他现在还没有心上人,而她已经与他同过房,她就不觉得那么内疚了。
气氛正好着,秦夙一句话打破了气氛:“很臭,我先沐浴更衣。”
“不需要,你现在就好好的待着。”柳雪颜轻声喝斥,这人也太没眼力见了。
不远处的屋顶上,骆天寒和零二人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客院中相拥的二人。
“你看看,你看看你家的主子!”骆天寒比当事人还焦急,指着院中两人的手指在发抖:“他还是一国之君,还总是自诩自己多么厉害,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怂了呢?”
零一惯的冷静和淡定,平静的给了一个中肯的答案:“陛下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都有他自己的原则。”
“狗屁原则!”骆天寒气的脸上的颜色跟衣服上的颜色快一样了:“根本就是他自己死鸭子嘴硬,承认自己心里有人家,能死吗?能死吗?”
零不予置评,仍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看着骆天寒在那里像只发了疯的狮子来回蹦哒:“骆公子,这似乎……不关您的事!”
一句话给骆天寒泼了一盆凉水。
骆天寒的怒火转了方向,改指零:“你倒是会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有本事是不是?”
“骆公子,属下不敢。”
骆天寒撸起衣袖,眯眼笑看着他:“你不敢,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零少有的皱眉。
“骆公子,您应当该出门了吧!”
“当然要出门了!”说罢,骆天寒飞快的伸手向零,零警觉的躲开,骆天寒哪里会放弃,聚起内力,向零追去,边追边歼笑的喊着:“今儿个我不高兴,我要拿你开涮,我要抓你到大街上,让你对每个姑娘表白!”
※
下午时分,街道上发生了一件事,令女人不管老少都不敢出门。
有一个男人,看到女人就会疯了一般的抓住女人对人家表白,据说,长的还不算差,但是,他对人家表白的时候,那表情就像一只要吃人的魔鬼,令街上的姑娘吓的四处乱窜。
这个消息传进柳雪颜耳中的时候,柳雪颜、秦夙和骆天寒三个人正在骆府花园的观景亭中喝茶。
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秦夙,格外容光焕发。
因为柳雪颜要绯红去街上买些东西,结果,就从绯红的嘴里听到了这件事。
柳雪颜咋舌了,稀奇的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们说,这个男人,是被女人拒绝了之后,受到了多大的创伤,才会变得这么疯狂?”
刚说罢,柳雪颜听闻到凉亭顶瓦片被人踩碎的声音。
柳雪颜朝凉亭顶喊了一声:“零,上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记得,是零在凉亭顶上的。
亭顶的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答柳雪颜,整整过了将近十秒钟之后,才传来零古板的两个字:“没有!”
而秦夙和骆天寒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笑了。
不怕所以的柳雪颜忍不住向二人问道:“你们两个很古怪,在笑什么?”
“只是觉得,今年夏天的风景很好。”骆天寒摇着手里的玉扇笑嘻嘻的答。
柳雪颜朝亭下繁花簇锦的园子看去,满目琳琅缤纷,颇为赞同的点头:“这园子里百花齐放,各有风采,确实不错。”
“是呀,百花齐放,各有风采。”骆天寒突然朝凉亭上大声喊:“零,你今天看到的百花,也是各有风采,是不是?”
随着骆天寒话落,是更加响亮的瓦片碎裂声。
骆天寒脸一板,收起玉扇,用玉扇指着秦夙:“你瞧瞧你的手下,听这声,起码毁了我十片亭瓦,一片一万两银子,赔!”
“一片瓦一万两银子,你抢钱庄得了!”柳雪颜立马挡在秦夙面前,凶巴巴的呛了回去。
“我跟秦夙说话,你急什么??”
“你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你说我为什么急?”柳雪颜呛道:“你这瓦片,我看一文银子一片就不错了,我今儿没带钱,改日我来的时候,给你十文钱。”
骆天寒惊的嘴巴合不拢:“姓柳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亭子,可都是顶尖的砖瓦匠精心制作的,一片瓦才一文钱?我跟你说,你办那什么比赛,已经坑了我三十万两投什么资,我看顶多只能用十万两,你得还我二十万两!”
柳雪颜笑米米的看着他:“你敢直呼王妃的姓氏,就不怕被治罪吗?更何况,泼出去的水,你还想收回去?送你俩字:没门!”
“歼!太歼了!”骆天寒捂着胸口,伏在桌子上,濒死般的向秦夙伸手:“曜王啊,小夙夙啊,你就任你王妃欺负我吗?”
优雅坐在原处的秦夙,好气质的将一杯凉茶推到柳雪颜面前:“颜儿,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喉,继续!”
骆天寒气的差点断气,这对歼夫歼妻。
此时,亭顶的碎裂声还在继续,骆天寒心疼的连声大叫:“零,你够了!”
观景亭里笑声和骆天寒的叫声一直不断。
※
雪央宫
当天傍晚,秦夙和柳雪颜二人一起回了宫,才刚到宫里,秦夙便得知消息,他之前让人传的大臣已经在御书房等待,那人是秦夙回宫之前,针对这次陇国兵器库地点事宜,传来的大臣。
柳雪颜再三要求秦夙去御书房,自己由绯红和绿萝两个陪同回雪央宫不会有碍,秦夙半路便拐去了御书房,零仍旧守着柳雪颜,石平和王明两个进宫门就已经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到了雪央宫门前,还未进门,就看到雪央宫里面正在等待的赵丹菲。
看到柳雪颜回来,赵丹菲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来。
“赵妹妹肩膀上的伤怎样了?这么快就能出宫了?”柳雪颜睨了一眼赵丹菲的左肩,上面隐约还有纱布包扎的痕迹。
赵丹菲的脸上未施任何脂粉,颇显憔悴,面容略带几分焦急之色。
“我想说,第一军营高台倒塌的事情,跟我无关!”赵丹菲也懒的虚应,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柳雪颜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我真的做了,我自会承认,可是,这件事确实与我无关,底下的柱子本来就是我负责的事情,如果我把它弄坏了,不就可以被轻易的发现我是罪魁祸首吗?这件事是有人嫁祸我的!”赵丹菲咬牙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