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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他的话总算有点安慰作用,至少当天夜里,我扛着那把铳总算是睡着了。
而那只犼似乎真的疗伤去了,总之一晚上没再出现,村里的家禽牲畜也没死过丢过,这让洪村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
许多人认为那只“狼”已经死了,或者被打的再也不敢进村了。
……
第二天,我骑车去了镇里。
高小龙七天前约我见面,正是今天。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叫上了马家亮,不过他昨晚巡夜,一直睡到十点钟才起床。还好在时间上来得及,两个小时赶到庙前斋食店足够了。
可我万没料到,时间是足够,摩托车的油却不够了,走到半路就熄了火。
我傻眼了,这段时间神经都绷的紧紧的,车子骑过不少次都忘记了要加油。
马家亮也有些麻瓜了,说:“春哥,推到镇里加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只能尽量赶了。”我说道。
顶多让高小龙多等一会儿就是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他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就会等。
我和马家亮轮流推车到了镇里加了油,等快到庙前斋食店的时候,十二点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庙前斋食店的“庙”指的是离镇里大约十公里左右的一座山神庙,叫佬山庙,据说这个庙里的山神灵,香火挺盛。庙前斋食店是庙里的庙祝们开的一家素食店,专门为来往的香客提供方便。
我心里其实很奇怪,镇里面能见面的地方多是的,茶馆、咖啡店都有,高小龙为什么要约在一座山神庙里面呢?
进山的路铺了水泥,挺好走,远远的就看见了佬山庙,比一般的庙要大不少,规模已经称得上是庙宇了,飘飘渺渺的烟从庙里升起,显得格外宁静。
而庙前斋食店,就在佬山的山脚。
可还没到呢,我便发觉不对劲了。路边上居然停了好多辆警车,警灯正不断的闪烁着,迎面一辆救护车从旁边呼啸而过,鸣笛声分外刺耳。
“好像出事了。”马家亮子车后面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等到了佬山庙山脚下,我和马家亮都惊呆了,只见一辆满载木头的大货车翻在斋食店里,木头滚了一地,斋食店基本已经被抹平了,满地狼藉,有些地方还冒着烟。
旁边已经围了不少香客,一些警察和医生护士正在现场忙碌着。
我和马家亮急忙跑过去,发现山脚下停着一辆汽车,看车牌号,正是高小龙的。
但他人却不见了。
现场已经被封闭了,我就拉着旁边一个中年香客,递上去一根烟,问道:“大伯,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香客接过烟,说:“那辆大货车失控撞进了斋食店,伤一个死一个,伤的是开车的司机,死的是一个小伙子,喏,车还停在那里呢。”
说完他指了指高小龙的小轿车。
我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高小龙,死了?
高小龙七天前约我见面,今天就离奇的死了?
“真的是开轿车的那个人?”我不太敢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中年香客很确定的跟我说:“就是那个小伙子,他的车是进口的,咱们镇里拢共也没几辆,所以当时我多看了他几眼,他进了斋食店时我刚好吃完,出去的时候还和他打了照面,结果没多久货车就冲进了斋食店。”
说完他还有些后怕的嘀咕一句:“今天命真是大,否则也得死在斋食店。”
我听了浑身就是一凉,借用他的话,我也命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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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山神不喜欢你()
要不是半路上摩托车没油了,那我和马家亮都得死。
马家亮听了也是一脸后怕,脸色隐隐发白,对我说:“春哥,幸好我今天晚起,你的车还没油了,否则咱们都得玩完。”
中年香客看我们害怕的样子,便问:“你们和那小伙子认识?”
我没说话,本能的就想否认,可马家亮嘴快,说:“我们和他约在这里见面,临时有事迟到了。”
中年香客一听,一脸诧异道:“那你们真应该去庙里烧柱香,感谢山神的保佑。”
我心里七上八下,这到底是一起事故,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参杂在里面?
先是王强死了,他和洪家有关系,现在高小龙也死了,也和洪家有关系,他是罪魁祸首高明昌的独子。
我本能的就回想起洪庆生的老婆海梅蓉自杀前说的那句话:洪家,绝后了
一个不可抑制的恐怖想法在我心里头升起,高明昌让洪家绝了后,那会不会是海梅蓉变成鬼,让高明昌也绝了后?
一报还一报?
海梅蓉死后变成厉鬼,现在开始复仇了?
如果是这样,那海梅蓉自杀那天晚上,我在洪家那口古井里面看到的那张血脸,就是海梅蓉?
我正惶恐的想着,马家亮突然指着现场忙碌的那些人对我说:“春哥快看,杨所长他们也在。”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杨建国也在这里,应该是他带的队,我们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也发现了我,就走了过来。
“杨叔。”我脸都吓的僵了,但还是努力笑着打招呼,给他散了根烟。
“小春,你们俩怎么也在?”杨建国很诧异,似乎看出我们被吓的不轻,便又问:“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回答,而是直接问:“死的是高小龙?”
杨建国微微一愣,狐疑的看了我和马家亮一眼,点点头:“对,是高小龙。”
马家亮咽下一口唾沫,道:“杨所长,我们和高小龙约在这里见面,我们有事迟到了,没想到刚来就……”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杨建国听明白了马家亮的意思,脸色不禁一变,沉吟了一下才说:“这起事故很诡异。”
说完,他指向斋食店的位置解释道:“斋食店的位置并不是路边,而是路边一个坡上,而肇事货车开来的路上还紧跟着一个弯,如果车速太慢,满载木头的车根本就冲不上那个坡,如果车速太快,那么过弯的时候就会因为重心过高被甩出去。”
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却是如他所说,斋食店是开在路边,但那里并不是平的,而是在一个高坡上,高坡下才是水泥路。
那辆肇事货车满载木头,重量大、重心高,速度快了根本转不过之前的弯,速度慢了又冲不上那个坡。
除非,是那货车司机过了湾之后狂踩油门,故意肇事。
“难道是谋杀?”我心里不禁想到,遂试探着问杨建国:“会不会,不是事故?”
“如果是故意杀人的话,动机又不足。”杨建国皱眉摇摇头,解释道:“肇事的货车司机是外地人,第一次来咱们镇拉木头,和死者高小龙根本不认识。”
我听完心里就更悬了,明明是一起不该发生的事故却发生了,难道真的是冤魂复仇?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是今天,难道不应该是海梅蓉头七回魂夜那天么?
或许,那个杀人凶手的目标,不只是高小龙,还有我?
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越想越有可能。
因为只有今天,才能让我和高小龙在一起,如果它的目标值是高小龙,那在头七回魂夜那天晚上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仇恨如百爪挠心,可是一刻都等不了的,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因为实力不够。
它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地方招惹洪家了?难道不是海梅蓉的冤魂,另有别的东西?
一个个疑问从我的脑海里浮现,然后交织成乱麻。
这时,马家亮哆哆嗦嗦的问杨建国:“高小龙,怎样了?”
杨建国拔了一口烟,摇摇头说:“完全没了人样,货车把煤气瓶撞爆了,还起了火。”
马家亮咽下一口唾沫,没敢再往下问。
杨建国抽完烟就去忙了,昨天王强刚死,现在高小龙也死了,四方不宁,他压力也挺大。
“春哥,我们去上香吧,或许真的有山神在保佑我们。”马家亮对我说,他是真的被吓的不轻,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事,很少有人能体会事后的后怕。
我点点头,虽然至今为止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但俗话说神鬼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马家亮打头,我们沿着另外一条小道上了佬山,爬了半个小时到了山神庙。
我俩没带上香的行头,就在神庙的老庙祝那里花钱买了些香纸油烛。
马家亮先拜,烧香点蜡祈求山神保佑,完了就出去烧纸。我也一样,拜完就把香插进香坛,可这时却出意外了,我手里的三根香突然一下全灭,就像是被人浇了水一般。
我怀疑是不是香受潮了,又去点香,点完再插,结果香再灭。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死心干脆拿出三根新的香再点,结果还是一样,香只要往香坛里一插,必定就灭。
我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了,心凉了半截,急忙跪下祈求山神保佑,好话说了一大堆。
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从我身后传来:“事不过三,你走吧,勿惊扰了山神。”
我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发现是庙里的老庙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目光熠熠的盯着我。
那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浑身发虚,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老伯,为什么我烧的香会灭?”我壮着胆子问。
老庙祝说:“神灭香,鬼吹灯,都是不喜之兆,你走吧,山神不喜欢你。”说完他就径直离开了,不再理会我。
我懵了,山神不喜欢我?
这时候,马家亮烧完草纸折回来了,道:“春哥拜完了吗,拜完了出来烧纸。”
我心神不宁的摇摇头,说:“算了,你帮我烧了吧。”
山神连我的香火都不要,哪里还会要那些纸钱?
马家亮似乎看出来我的异样,便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笑着摇摇头,道:“烧吧,烧完我们就回去。”
马家亮莫名其妙,以为我还是被高小龙那事给吓的,安慰了我几句,才跑去把剩余的草纸烧了。
回去的时候是马家亮开的车,我脑子一片空白,坐在三轮车后斗里,恍恍惚惚的。
人有喜好我明白,就是再好的人也总有人不喜欢他。可神不一样,神不是接受万家香火么?
为什么单单不喜欢我?我怎么了?
此后一连好几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
又跑去问村里的老人,问什么样的人烧香神会不喜欢。可老人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是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神都不喜的人。
又过了几天,马勇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高小龙的死在镇派出所已经结案了,按交通肇事处理,高小龙的母亲柴金花几度哭昏在殡葬现场。
高小龙的死在村里还是造成了一些震动,许多洪村人都说这是报应。高明昌让洪家绝了后,天道轮回,他自己也绝后了。
我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洪庆生一家家破人亡,高家也没得到任何好,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
高下龙死后半个月,日子过的一直平平静静的,那只犼也真如皮衣客所说,似乎是疗伤去了,没再进过村,村里的巡力度也在慢慢减小,到最后就停了。
这一天,我正在店里装配电脑,突然一辆警车从店门口呼啸而过,我被吓了一跳,急忙奔出去,却见杨建国带着四五个公安风风火火的下车就往村子北边奔去。
“又出事儿了?”
我心猛的一跳,急忙追了出去。
追了一段,就见村北那边一个路口聚集了很多人,正在焦急的说着什么,一见杨建国他们就围了上去,没过一会儿,一群人带着杨建国他们就继续往北边走。
马勇掉在最后面,我急忙喊他,马勇见是我就停了下来,我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马勇咽了一口唾沫,说:“九叔公的狗从外面叼回来一个人头。”
“人头?”
我头皮发麻,这好不容易安定了半个月,终究还是出事了。
“对呀,脸都已经烂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马勇脸色也不好看,说道:“但看样子,应该死了不算太久。”
“去看看。”
我和马勇急忙跟上队伍,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九叔公的家,到的时候发现马家亮也在。
我挤进人群,发现九叔公瘫坐在家门口,手里抓着一把带血的锄头,浑身都在发抖,一边骂着什么丧门畜生之类的。
不远处,一条白狗倒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