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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鸟爷说。
尤素让我们向后避开,随即做了一个怪举动。这个举动把我们给吓住了。
尤素居然跪在门前,对着门磕头。我刚要阻止,鸟爷一把拉住我,他激动地说:“老马你看,我知道了。”
尤素这一头磕下去,我也发现了不寻常。他的头正好碰在刚才发现的痕迹上。
我和鸟爷把尤素拉起来,尤素拍拍脏手,说:“你们看到了吧。我刚才做了个实验,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在这里对着门磕过头。”
“谁啊?”我心怦怦跳。
尤素回头,对着黑漆漆的走廊说:“很可能是那个写着‘求死’的人。”
鸟爷声音颤抖:“到底咋回事,说明白。”
尤素道:“刚才我看到‘求死’的字时,就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还说不上来,仅仅是直觉。现在一看到门上这张年画,我一下子就把这种感觉给打通了,两者联系在一起。”
“怎么讲?”我看他。
他看看年画,又看看走廊,说了一个字:“信。”
“信?”鸟爷重复一遍,喃喃道:“啥意思。”
“你们说一个人为什么会求死。”尤素问。
“遇到难事了呗,人生有过不去的槛。”我说。
“我在那‘求死’的两个字里,看到了坚决的死意和茫然的癫狂。”尤素说:“我说的信,是‘信仰’和‘信念’的意思。那个人应该是在这里找到了属于他的信仰。”
“啥信仰?”我问。现在我们的思维完全被尤素的天马行空拽着走。
尤素的目光落在这张年画上。
第十章 古庙()
我和鸟爷不懂他什么意思。尤素道:“这个人当时跪在这扇门前,他在跪什么?他在膜拜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在跪拜这幅画?”鸟爷目瞪口呆。
尤素点头:“他就是在跪这幅画。”
我们的视线焦点又重现落回这幅“五福临门”的年画上。这幅画因为色彩剥落,给人有些异样和不舒服的感觉,再加上周围朵朵翻卷的白云,整幅画透出很难言的气场。可怪虽怪,也不至于把这幅画当神仙菩萨那么敬着吧,尤素的说法太匪夷所思。
鸟爷苦笑:“要不是我和你认识的早,非把你当神经病不可。”
我想了想说:“尤素,你的想法太骇人听闻,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其实想想太过牵强。地上有个痕迹就是拿头磕出来的?你刚才演示的时候,确实能和磕头的情状吻合,也可能是巧合。退一万步说,就算磕头磕出来的,你怎么确定磕头的人和写‘求死’的自杀者是一个人呢?”
“感觉。”尤素说:“我都说了,以上推论源于我对现场的模拟感觉。这个求死的自杀者,来到这扇门前,他肯定有过什么经历或是感知到了什么,深度影响到了他,才驱使他跪在地上,给年画磕头。”
鸟爷十分不敬地用手指弹着门上的画:“有你说的这么邪门吗?”
尤素紧紧盯着年画,沉默片刻,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轻轻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道:“整件事里我似乎感觉到一种很黑暗很邪门的东西。这东西我说不出个究竟,朦朦胧胧的。”
鸟爷叹口气:“可惜啊,这扇门锁上了,要不然我们还能探个究竟。”
说着,他下意识用手摸着挂在门栓上的锁头。只这一摸,像发现了什么,蹲下来仔细查看。他兴奋地脸色涨红,磕磕巴巴地说:“我靠,不会这么巧吧。”
“咋了?”我问。
“这把锁根本没有合上。”鸟爷说。
现场太黑,我们来时打眼一看门上有把锁,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大门是被锁死的。
幸亏鸟爷手贱,摸了一把,觉出了不对劲。
尤素检查,我在旁边用手机照亮,这把锁是很老式的扣锁。光亮下,锁眼上方的锁栓确实没有插进去,留了一条极微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观察不到。
鸟爷激动要把锁拿下来,锁头没有扣死,但因为时间太久,轴承老化腐蚀,真要想顺利的拿下来也不太容易。
好半天,只听“嘎巴”一声,锁开了。
鸟爷手颤得不行,深吸口气,把锁拿下来,扶住门就要推。
就在这时候,我一个箭步窜过来,一把摁住他:“且慢!”
“怎么?”鸟爷吓了一跳。
我犹豫一下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他们两个看我。
我看着他们,又看看这扇门,一字一顿道:“你们说,那些自杀的人,是不是都进过这扇门?这里其实就是禁忌的所在?”
尤素点头:“有可能。”
“这扇门不会是陷阱吧?”我咽了下口水:“有点像大森林里的扑蝇草,诱惑人进来,然后再把人弄死。”
“有可能。”尤素又说了一遍:“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瞧瞧,要出事可我一个人来。”
鸟爷不耐烦:“刚才在外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老马,你要是再这么客气,以后我和尤素就把你排除到组织的行动之外。你现在磨磨唧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听组织的话,跟我们走,一辈子让你喝小酒。”
我看看他们,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好。我听组织的。”
鸟爷上去用力推门,把门打开,一股阴风吹出来,缝隙看过去,黑森森一片。
他打开手机,钻进去,我和尤素跟在后面。
手机的光亮惨白,照出前后不过一米的区域实在太黑了,周围又看不到参照物。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凉风。这股风说不清方向,像是从四面八方挤过来的。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一栋楼,就此时此刻的感觉,还以为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外。
鸟爷小心翼翼往前走,光源只有他手机那么一抹,像是举着惨白的蜡烛,他的身影在光亮中虚化成了一团剪影。
他忽然停下来,在黑暗中惊疑:“碰到什么东西了,撞死我了。”
他用手机去照,眼前出现一排阶梯,又细又窄,向上延伸,看不见尽头。
尤素低声道:“上面就是天台,去看看。”
我们摸着阶梯旁边的墙,小心翼翼往上走。楼道过于狭窄,三人无法并排,只能分出前后。其实高度并不高,由于过度紧张,走得极是小心,竟然走了十分钟才到了最顶端。
楼梯上面是个百十来平的小平台,堆满了杂物,气味倒是不难闻,比下面强多了。
鸟爷拿着手机乱照,光照区域增大,前后三五米都能看得比较清楚。远处的东西,也隐隐有了些影子。
我们慢慢往前踅摸,不敢走得太急,互相之间也不敢离的太远,一个拽一个,猫着腰。
正走着,忽然鸟爷叫了一声:“哎呦我的妈啊。”
他站住不动,眼睛发呆,缓缓举高手机,把光亮投射到前面,让我们看仔细。
我和尤素狐疑往前看,这一看也吓住了。
在平台最里面,居然出现了一座古里古怪的小房子。乍一看,还以为是门岗或是机房,可定睛再瞧,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间小房修得很有特点,前面朝向我们,没有门窗,露出黑森森的三个洞。屋顶飞檐斗拱,雕花横梁,柱子和房顶都刷着红漆,年代久远,漆料剥落,红色发暗,趋向老照片的黄。房子阴森到无法形容。
他们两个也只是惊奇,而我一看到它,脑子“嗡”炸了,一片空白。
鸟爷啧啧称奇,想走过去看个仔细。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抓住他,声音竟然沙哑:“别!危险!”
他们两个回头看我,尤素大吃一惊:“马连科,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舒服吗?”
我指着对面这间房子,磕磕巴巴说不出话。缓了好半天,才慢慢说道:“我见过这个房子。”
他们非常震惊,忙问我在哪看的。
我深吸口气:“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林子里的遭遇吗?我来到一片空地,上面有电塔下面有破庙,然后是保安们的仪式,又出了钟馗怪人。当时我看到的破庙,和眼前的这座一模一样!”
鸟爷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山区林子里有这么座庙,现在楼里也藏了这么一座庙。”
尤素恍然:“老马,咱们在下面的时候,你说能感觉到天台的方向就是钟馗作法的地方。这栋楼和那座山都藏了一座古庙,果然冥冥之中有联系。”
“这座庙到底是干嘛的?修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鸟爷看着。
我说:“当时那些保安把一个农村妇女推进庙里,再出来的时候就变成傻子了。她在庙里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根本无法想象。算了,算了,”我看着鸟爷跃跃欲试的表情,赶紧道:“别节外生枝。我现在心跳得越来越快,还是赶紧去天台吧。”
“对,先干正事。”尤素说。
我们三个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平台上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通往天台的门。这是两扇合拢的铁门,没有上锁,用力一推,嘎吱吱推开一道大缝隙,勉强能够一人进出。
缝隙里刮着狂风,我们看到了天台外的蓝天。
雨停了,天空如洗,阳光透云而出,从门缝里照进来。我们在黑暗中摸索了太长的时间,乍一看到阳光,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第十一章 不好,快跑()
我们三人奋力把铁门的门缝推到极限,防止突然闭合,在平台上找到一些砖头,卡在大门的后端。鸟爷做深呼吸,第一个从门缝里钻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正是大楼的顶层。我和尤素也没犹豫,跟在后面也来到平台。
这栋大楼十几层是这片小区海拔最高的地方。蓝天白云,清风飘飘,阳光晃得我们睁不开眼。我深吸一口气,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爽,就像发霉的蘑菇在阳光下暴晒。
我们三人站在天台上,掐着腰,做指点江山状。
鸟爷道:“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些自杀的人不从天台往下跳了。这里简直是大好江山,春光灿烂,再阴暗的人站在这里,也没有求死的欲望啊。”
尤素说:“这是我最困惑的地方。假如说这里就是整座楼最禁忌的所在,可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阴邪的。鸟爷说得对,哪怕是死意坚决的人,站在这里,凭空远眺,恐怕也不会轻易生出死亡的念头了。”
天台四周修着栅栏,防止出意外。我站在栅栏后面,眯着眼看向整个小区,大白天,小区里人不少,晒太阳的遛弯的逗孩子的,充满了生活的趣味。
我吹着小风,舒服地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里太美了,所以激发了人求死之心。”
鸟爷和尤素看我,鸟爷耸肩:“完了,这孩子傻了,生活美好到让人想死,这是哪一家的邪论。”
我笑笑没说话。
尤素道:“行了,干正事,观察观察那片山脉。”
我们来到天台面向北的方向,这里阳光最强,远处山脉连绵,绿绿葱葱一片,点缀在居民区里,别有一番情趣。
鸟爷用手机对着山脉全景照了好几张照片,而尤素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单筒望远镜,站在最高处,很仔细地查看。
我指着下面的路说:“那天我就是从这条岔路进去的,看到没有,然后一路向里。那是富人区,全是小洋楼小别墅,走到尽头是封闭的栅栏,翻过去就是山区。”
鸟爷眯着眼看,尤素紧握望远镜,看得非常仔细。
看了会儿,他放下望远镜,指着山说:“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去看,那片山最高处,植被看起来很茂密,在中心位置,露出一个非常小的建筑尖顶,白色的,看起来像是一座塔。
“塔吗?”鸟爷问。
尤素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摇摇头说:“不是。你看。”他把望远镜递给鸟爷。
鸟爷很仔细地看着:“确实不是塔,下面还连着一片房顶,看起来有点哥特风。”
他又把望远镜递给我。
我看看,确实是这样。这个建筑尖顶,不是孤立存在的,下面还有一些白色的屋顶,更多的部分掩映在葱绿之中,看不清。
鸟爷说:“看来那个传闻并不是无风起浪,我感觉还真像是大会所。会不会真的是一座行宫?”
“不管是什么,”尤素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说:“我在琢磨,里面住着什么人?”
我说:“不会是红岸基地吧?”
“那咱们谁是叶文洁?”鸟爷哈哈笑。
“你们还真别说,这地方真有点军事基地的意思。”尤素一边观察一边说,他指着山脉:“你们看,那里藏着一个电塔,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