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过神来; 大盛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我心里明白; 他是被我; 可以说我还有晓慧误杀了。
我知道大盛是无辜的; 他什么也没做,甚至希望阻止晓慧冲动的行为; 是我们的失控害死了他; 但是我还有儿子,如果老老实实被警察抓走; 我的儿子怎么办?他只有高二啊; 他会被说; 这是杀人犯的儿子; 他身上留着杀人犯的血,他人生刚刚起步,我不能毁了他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反倒是晓慧还算镇定,她安慰我事情已经发生,必须得想出解决的办法,让我连夜拖走大盛的尸体,乘着夜幕先将他埋进山里,制成失踪的假象。
做完这些,我还是害怕,大盛失踪,万一警察来搜山怎么办?要是挖到了尸体,会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我把这事跟晓慧说了,她冷笑:“那就别报警呗,咱们村懂常识上过学的有几个?法律意识淡泊得很,你骗骗他们,就说……一旦报警,说不定过几天大盛又回来了,那算是报假警,全村都要受牵连的,看他们愿不愿意!”
我将信将疑,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试试。
结果意外地奏效,大伙儿熄了报警的念头,开始互相督促起来,生怕有哪个生了报警的蠢想法连累他们。
这事虽被暂时瞒下,但我内心总过不了这道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痛苦和害怕,矛盾和忏悔像藤蔓一样包裹着我,越勒越紧,掐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
“这样也好,报应一来,我反而轻松了。”
村长展眉,露出释然的微笑。
白盼道:“说完了?”
“说完了。”村长垂下头,脸部的褶子一抽一抽,道:“我很害怕,也很后悔,我对不起大盛,但为了儿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真不检点啊。”屋外有人窃窃私语。
“我看村长也没什么错,出主意不都是晓慧吗……要不是她不知廉耻,大盛不会死,村长不会无辜连累,受报应的应该是她才对。”
人群中突然有声音问道:“晓慧呢?”
另一个回答:“事情暴露,心虚失踪了吧。”语气中隐隐带着不屑。
“不关晓慧的事。”村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祈求道:“大师,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大盛的死我会去自首的,请你……救救我。”
白盼微微一笑:“你都说错了,我还怎么救你?”
村长一愣:“我说错什么了?”
“全都错了,你在撒谎。”
村长的瞳孔微缩。
白盼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冷冷的:“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可以慢慢问,一共三个问题,我们一个一个来。第一个问题,大盛的尸体插满十二根楔子,后脑勺一根三寸铁钉,这是禁术封魂,专用于应对怨气滔天的枉死恶鬼,既然你是不慎失手犯下杀罪,那么,大盛为什么会成为恶鬼?”
村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气息浑浊而混乱:“因为……他憎恨失手把他杀死的我,所以变成了厉鬼。”
“失手杀死?”要这种程度便能成为恶鬼,那滞留在人间的恶鬼将成千上万,到时候活人还要不要生存了?白盼哼笑,并未拆穿,继续道:“第二个问题,王致盛到底怎么死的?”
“当……当然是病死的。”村长迅速转动着眼珠,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自我催眠:“难道不是吗?这种病本来就无药可救。”
“第三个问题,你——真的爱晓慧吗?”
村长抿着嘴唇,脸部渐渐模糊,从远处看,像扭曲的怪物:“当然爱啊,大师,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十八年了,晓慧一直是我最爱的女人。”
该问的已经全部问完,白盼笑了笑,讽刺道:“我懂了,原来你才是最深情的无辜者。”
话音落,一道白昼的光线忽然将屋内照亮,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巨雷落下,将在场的众人吓了个机灵。
磅礴大雨中蓦然传出凄厉的惨叫。
大伙儿还沉浸在白盼的三连问中,愣怔了一会才慌张散开,只有零星几人惊恐喊道:“怎么回事?老孙的腿也——”
人们围成一个圈,孙志伟跌倒在地,疼痛侵蚀着他的腿骨,伞打着转,豆大的雨珠滴落在他的身上,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肉里。
“哦?原来还有一人。”白盼倒不惊讶,只是吩咐道:“把他抬进来。”
孙志伟没有村长那么好的待遇,浑身湿透躺在地上,喝过符纸水后,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白盼叹道:“你又做了什么?”
“我只是帮忙!没有杀人啊!”孙志伟的脸跟着模糊了,整个变了形,痛苦不堪:“我只是运气不好,撞见老田抛尸,为了活命才帮忙的,我是无辜的啊!”
这时,村长的左脚又复发了,起先还能发出痛苦不堪的呻|吟,后面只能无助地原地打滚,他的两片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突出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
白盼像是没听到,对孙志伟悠悠道:“这么看来,你也是无辜者?”
无辜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噩耗,刺痛了他的耳膜,孙志伟面色煞白,心中呐喊,谁来救救他,他还年轻,不想和老田一起死——
孙志伟模糊扭曲的脸终于伴随着害怕清晰起来:“我,我全部说,但你必须救我——”
赤土村,南方偏远的一个小村落。
还没有装路灯的缘故,每到晚上出行都会较为困难,村民们只能摸黑,或者靠手电筒。
这个村向来没什么金钱运,盖上三层楼小洋房的,只有一家姓田的农户。
远远的瞧着,住进那精致用红漆染过的瓦房里,像是遥不可及的梦。
……
是夜,空气里蔓延着淡淡的腐臭和腥味,充斥着村民们脆弱的鼻腔,宁静漆黑的夜晚渐渐骚动。
“怎么又死人了……”
“是王嫂家啊,怪可怜见的,快一个月了吧?”
“她那宝贝儿子大盛呢?”
“都失踪两个礼拜了,到现在都没找着。”
“唉……作孽啊……”
九点就要熄灯,外面漆黑一片,小盐巴听到声音响动,立即跳下床点燃了一根蜡烛,屋内蓦然明亮起来,刹间照到自己脏兮兮的布鞋破了个洞,脚趾头露出两个,丑极了。
他干脆眼不见心为净,瞥开了视线,早就习惯了。
哪里有这么多钱换新鞋子?只要不影响走路就好。
举着蜡烛打开窗户,探出脑袋确认了情况,才面色大变,慌里慌张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看热闹的大伙儿已经围成个圈,指着隔壁屋议论纷纷,村长也赶来了,吩咐几个大汉进去把尸体抬出来。
大汉们面露难色:“这是瘟疫啊,万一我们也感染了怎么办?”
村长模样和蔼可亲,套着破旧的汗衫,上面印着滑稽的唐老鸭图案,听说是儿子初中穿剩下的,不舍得扔掉,破了便在上头打几个补丁继续穿。
他咳嗽了两声,犹豫道:“你之前受过王嫂不少恩惠,现在人家死了,至少不能让她暴尸在家,无处安魂吧?”
“可我还有阿沫……”
是了,他们有妻有子,要是真染上了什么瘟疫,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但连累到妻儿可怎么办?
村长怔了怔,想起自己温柔可人的妻子,每日热好饭菜,翘首以盼等他回家,心头涌了丝感同身受,便也一同息了声。
“不如让盐巴去吧。”
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犹如水滴落进了湖心,泛起层层涟漪。
“王嫂生前也很照顾盐巴呢。”
“他一个人,没有亲眷的,多亏了王嫂才不会被饿死。”
“嗯,就让他去吧,小伙子力气大,搬得动。”
村长左右为难,盐巴是孤儿,还未成年,过两天才满十八,母亲做|妓的,很早的时候就生梅|毒死了,风评不好,故邻里街坊闲言碎语多得很,也就王嫂不嫌弃,偷偷喂他口饭吃,这才拉扯长大。
村里得病的不下四户,他亲眼见过,死状骇人,尸体生蛆流脓,恶心得要命,头几个搬运尸体的,回来足足晕睡了半月,醒来后神智不清,胡言乱语,魔障了。
可是再怎么害怕,让一个孩子去收尸,太不人道。
他正打算想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便听小盐巴扛着草席走了过来,声音坚定:“我去。”
说罢,拨开层层围观群众,头也不回地踏进土坯房。
“还是盐巴好啊,重情重义……”
“就是。”有人跟着附和道。
“唉。”村长阻止未果,望着消失在黑影里瘦弱的身子,似是惋惜,似是叹息,更像是心中悬挂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而呼出的一口气。
……
“我进来了。”小盐巴小声嘟囔道。
他保持着往常的习惯,好像只要说了这句,王嫂就会温柔和蔼地为他乘一碗热饭,微笑着摸他的脑袋。
50。第五十章()
此为防盗章 三天后; 晓慧的尸体在村口的小溪边被发现。
有人说是失足掉下去的; 这条小河曾经淹死过很多不懂事的未成年孩子; 他们的怨气停滞在河岸久久消散不去; 故争先恐后地拉路过的村民当替死鬼。
水鬼的故事传得有鼻子有眼; 连隔壁海螺村也略有耳闻,晓慧又是罪人田鸿光的媳妇; 即使有敏锐察觉出猫腻的; 也闭口不言。
晓慧的死; 理所应当按落水处理了。
小盐巴回屋时; 看见白盼在收拾行李。
“你,你要走了吗?”他脱了鞋,急忙跑了进来; 结结巴巴地问道。
“尘埃落定,我待在这里没什么意义。”白盼示意木桌上的信封; 道:“而且报酬也收到了。”
小盐巴看那信封,薄薄一沓; 还没治疗梅子的多,心下一沉:“他们没有给全吗?”
白盼颔首,倒没在意:“说是村长媳妇贪走了钱,现在人没了,追究不了; 只好重新筹; 这点已经是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那条河虽然淹死过人;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水鬼作祟; 今天去买菜,一旦提起晓慧,孙大娘的脸就惨白得跟张纸似的……”
“你觉得她的死有蹊跷?”
小盐巴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村长媳妇向来小心谨慎,从不往河边走,怎么偏偏这次改道了?还恰巧遭了殃?偏生是揣着村里人筹的钱死的,前后连贯起来,怎么想都过于巧合了。
“人与人的事,本就难以琢磨。”白盼慢悠悠道:“村长死了,他们把无处宣泄的怒气转移到晓慧身上,必然不会让她好过,怒极之下失手把她推进河流,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盐巴杵在原地,垂下脑袋轻声道:“我觉得不是失手……”
不仅没有失手,还找到了筹集来的报酬,占为己有后,把所有的锅栽赃给了晓慧。
“不管如何,我至今感觉不到任何怨气,起码在她死前心中是没有恨的。”
白盼托着下巴,微微侧着脸,一根发丝顺着肩头滑落至胸前,慵懒到极致,纤长的手指在信封上点了点:“况且我来看病,也没有拿到全部酬劳的打算,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
小盐巴脑子一懵,涨红着脸摆手:“不是的,我什么都不懂,也没帮上什么忙……”
“那我分你一半,你跟我学如何?”白盼冲他笑道:“这样你就是我徒弟,理应付你一笔报酬。”
小盐巴被他绕晕了。
当徒弟的,不仅不用为师父打杂,还可以得到不菲的酬劳?
白盼顺势道:“你要想好,做我的徒弟,是要跟着我离开赤土村的。”
小盐巴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要是握在一起,一定舒服极了。
这次,他没有犹豫。
“嗯!”小盐巴把脊背挺得笔直,听见自己答应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需要收拾的东西没几样,离开的话,基本两手空空就能走,小盐巴节约惯了,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还卖了剩下的几只老母鸡,硬生生理出一个包袱。
跟白盼走出屋,回头再看自己住了十八年狭小,贫穷的土坯房,感慨万千。
一路上,村民看见小盐巴背着包袱,跟在白盼身后,惊讶道:“你要出村了?”
小盐巴点了点头。
村民息了声,眼里闪烁显而易见的羡慕,这个叫白盼的大师,瞧着年轻,实际厉害得很,手里的钱想必也不会少。盐巴跟着他,总比整日呆在贫困村里虚度光阴要好。
“还回不回来了啊?”
小盐巴也不知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村民叹道:“还是不回来的好,这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