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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看我们……”小盐巴窘迫道。
“让他们看着好了。”白盼眉眼弯弯,印下一个吻。
小盐巴感觉自己被抱在怀里,浑身暖洋洋的。
不到半刻,灵活的舌头探入口腔,一寸一处地扫过,加深了这个吻。
小盐巴在马路边被亲得面红耳赤,整个人乖得要命,直到回了家,还晕乎乎的哩。
大家都看到了。小盐巴想,甘阳市的人,统统看到了。
之后几天,白盼准备了红绳和铃铛,窜在一起,编成手链,一人一条。
小盐巴手腕一动,变成听见清脆的铃声。
白盼听到便满意了,笑道:“这样不论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然后他蹲下身,手持毛笔,画着什么。
似乎在布阵,在客厅里画了五芒星,并一点一点细化。
待到第三天,阵法布完了。
“开始吧。”白盼将黑色符纸放在中央。
“嗯。”小盐巴紧张地绷紧身子,手里牢牢揣着紫铜铃,点了点头。
一把火点燃符纸,迷烟四起,包裹住客厅,很快,周围的景象产生了一丝丝变化。
破败的屋子,一张桌子,上面点燃着一根蜡烛,整个屋子晕染着一层泛着暗沉的黄色光芒,油腻腻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副又一副的画像,画像里是诡异的漩涡,一圈接着一圈,不能长时间盯着看,不然很快,大脑便呈现出一股晕眩的状态。
这里没有窗,也没有门,这是一间全封闭式的屋子,却尤为阴冷。
小盐巴像一只刺猬,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心脏怦怦乱跳,刚想问怎么出去,白盼不见了。
“白盼?白盼?”他叫了两声,没有回音。
是幻境吗?小盐巴抚摸着手中的紫铜铃,尽量让情绪稳定下来。
他站在原地,观察四周的动向。
烛光隐隐绰绰,有些刺眼,小盐巴看得时间长了,眼前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高挑,修长,一袭黑色长袍,盘着一根金色腰带,勾勒出劲瘦纤细的腰肢,黑色长发松松挽起,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影子渐渐成为实像,他转过身的一霎那,小盐巴猛地后退一步。
竟是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只是五官更立体,身形更高挑纤细。
不敢相信,小盐巴揉揉眼睛,消逝的白盼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吊起的心落了下来,小盐巴扯着他的袖子问道:“刚刚你去哪了呀,突然就不见了。”
白盼宛若看不到他一般,往前走去。
袖子从手中抽离,小盐巴的心空了一块。
“薛琰,薛琰。”他听到白盼对着那抹幻影化成的实像,轻轻唤道。
原来他叫薛琰啊,难怪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小盐巴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是湿的。
他哭了。
97。第九十七章()
进入屋子的一霎间,小盐巴身体倾斜; 晕了过去。
白盼蹙眉; 将他抱进怀里; 揽着小孩的肩膀往前走。
眼前是一条昏暗的廊道; 墙壁上挂着一盏盏灯台; 一扇接着一扇的房门,看不见尽头; 也没有边境,让人心生绝望。
白盼倒不觉得害怕,小孩失去意识; 他动起来没有约束; 手一挥,四周大亮; 灯火通明。
“出来。”他淡淡道。
没有声音,更没有回音。
白盼攥紧拳头,清冽的眸子沿着灯台; 墙壁,木门; 一一扫了过去。
仿佛知道了什么,他温柔地取下小孩手中的紫铜铃; 手指微动,轻轻晃了一晃。
“当——”
动作微小; 铜铃却能在白盼手中发出雄厚震耳的声音。
周围的景象如同易碎的玻璃; 四散瓦解; 大片大片的掉落,无尽的房门和昏暗的廊道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普通的地下室,依旧透不到光,靠着仅存的一盏照明灯,认清室内的人和物。
一个男人,光头,背宽如虎,臂膀上的二头肌鼓得成了小山包,他椅着木制的椅子,猥琐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正是张广兴本人。
他身边围着三只猴子,抓耳挠腮,急切地叫唤着。
怀里的小孩还在晕厥,搂了那么久,身体时不时地往下滑,白盼面不改色托着他的臀往上提,并不瘦,紧实而有弹性,摸上去非常舒服。
把小孩的身子提了提,白盼的手便放在那不动了。
“我们在赤土村见过。”张广兴翘着二郎腿,猛地吸了口烟。
白盼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地面上的三只猴子,它们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各不相同的光芒,有麻木和绝望的,有希冀和兴奋的,还有冷静和警惕。
“它们很眼熟。”
“当然。”张广兴露出恶劣的笑容:“不想知道它们是谁吗?你们也见过。”
白盼指着麻木而绝望的猴子说道:“它是梅子。”
紧接着,又指着希冀和兴奋的,继续猜测:“它是梅子的母亲,红腊。”
张广兴被他一番冷静的分析说得挺直了脊背,懒懒散散的模样消失散去。
“最后一个是梅子的父亲,李二耳。”
“我把他们变成了猴子。”张广兴伸长脖子,企图用高昂亢奋的声音惹怒他:“其实,也不会每天都是畜生,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把它变回人,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很好玩?”
白盼无动于衷,他分了一些注意力在小盐巴身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怀里的小孩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你在入口处放了什么?”
“蛊。”张广兴道:“也就是引子。”
引子?白盼皱眉。
“别装了。”张广兴裂开嘴,用充满恶意的眼神打量他:“你明明可以一个人进来,让盐巴呆在出租屋里,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你却没那么做,为什么?因为你自私自利,怕有人闯进出租屋,抢走你的小宝贝,你宁愿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带他一起,为了就是不让他和有心之人接触,我说的对不对?”
“闭嘴。”白盼面色阴沉,紫铜铃被攥紧。
张广兴心里惧怕着紫铜铃,灵魂震碎的疼痛时至今日都刻骨铭心。
他一直逃,一直逃,就是为了不跟白盼正面接触。
可不管自己如何逃跑,耳边都会有声音,蛊惑着他,命令着他,张广兴没办法抵抗这种命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执行,就像现在,他害怕死亡,畏惧白盼,却在感应到黑色符纸燃烧的时候舒了口气。
——任务完成了。
而把盐巴带入幻境,就是引子。
……
封闭的屋子。
小盐巴木然地看着白盼挣脱了自己,眼睛里尽是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不能哭呀。
小盐巴抬起手,把眼泪统统抹掉。
早就知道薛琰跟他长得一样,早就知道白盼喜欢的是薛琰,胸口怎么还是一阵阵地闷疼。
白盼所有的好,所有的亲密,都是假的吗?
小盐巴难受极了,灵魂仿佛被撕成了两半,心脏像挖掉一块,空荡荡的。
他离自己那么近,触手可及。
白盼不会走的,就算薛琰来了,白盼也不会离开他。
小盐巴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便下定了决心。
即使薛琰回来了,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刚一想完,小盐巴便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去,抱住了白盼的腰肢。
封闭暗沉的屋子震动起来,薛琰化成灰烬消散而尽,手一空,白盼也跟着不见了。
四周的景象崩塌,小盐巴供了供身子,全身都很温暖。
睁开眼一看,自己竟偎在白盼怀里。
98。第九十八章()
小盐巴茫然了一霎。更新最快
原来,刚才那一切是虚假的; 他在幻境里。
真好啊; 原本环着白盼肩膀的手紧了紧; 欣喜的同时; 又带了几分后怕; 这是他的呀,不能被抢走。
想了会; 感觉到臀上的热度,小盐巴猛地涨红了脸。
白盼的手,放在哪里呀……
怪怪的。
“醒了?”白盼顺着小孩的头发轻轻抚摸; 见脸蛋红扑扑的; 便蹙着眉按在他的额头上,幸好; 没有发烧,他不动声色打量着小孩的神色,低声道:“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总不能说; 看到了情敌吧。
小盐巴才不会这样讲,心虚得要命; 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不愿透露,白盼疑窦丛生; 但也不想勉强,便把小孩放下; 叹道:“不说就不说吧。”
小盐巴起先还晕晕乎乎; 彻底清醒过来后; 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老旧的地下室里,墙壁布满油渍和黑垢,像是很多年没有清洗过了,空气中也蔓延着酸臭的气味,不算难以忍受,但也不好受就是了。
“这是哪里——”话说到一半,便看到了张广兴,立即神经紧绷,警惕起来。
张广兴摸着自己扎手的胡须,他长得不难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天生有龌龊的气质,让人打心底喜欢不起来,男人抖着腿,吊儿郎当道:“盐巴,我们也算老相识了,可别用这眼神看我,说起来该害怕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小盐巴道:“几个月前我回到村里,梅子一家不见踪迹,再问起,大家像失忆了一般,对你毫无印象,这一切,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啊。”张广兴没绕弯子,直接承认了。
他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蹲下身,对着周围的三只猴子,伸开臂膀,吹了几声口哨。
三只猴子奔跑过来的时候,其中两只随着身影逐渐涨大,化成伛偻的老人,踉跄了几下。
仔细一瞧,并不是老人,四十多岁,脸有些沧桑,部分头发花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很多,两人小盐巴都要认识,是梅子的父母,红腊和李二耳,他们看见白盼,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却迟迟不敢上前,应该是畏惧着张广兴。
张广兴一脸得意洋洋,看向小盐巴的眼神略带挑衅。
“还有一个……是梅子吗?”
张广兴也不回答,只是哈哈大笑,像是默认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把人当作畜生养,还沾沾自喜。
小盐巴被气着了,从白盼手里拿回紫铜铃,打算给他点教训。
张广兴脸孔一板,递了个眼神。
小盐巴还未动手,却被红腊冲上前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还没等小盐巴发话,红腊倒是先委屈上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着,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气势汹汹:“盐巴,你要救我们是吧?那就别捣乱了,你这样做,只会害了我们,对我们一点好处没有!”
小盐巴愣了愣,明明自己是来救人的,怎么还责怪起他来了?
“放我们走吧。”紧接着,他又见红腊膝盖一软,竟对着张广兴跪了下来,毫无尊严地哀求道:“我们把女儿都赔给你了,还想怎么怎么样?别折磨我们了……”
什么叫把女儿赔给他了?小盐巴听得心中一凉。
“梅子姐怎么了?”
红腊见他问起,只是和李二耳对视一眼,息了声。
“说话啊……”小盐巴有些着急了。
张广兴显得尤为雀跃,像是得到什么大便宜似的,用油腻的嗓音说道:“问他们做什么,你应该问我啊,我是她男人,梅子怎么回事,我当然最清楚的了。”
99。第九十九章()
张广兴身边的猴子哀哀叫唤着。
……
梅子四岁前,记忆还很模糊; 隐约记得母亲不断怀孕打胎; 弟弟出生时; 喜极而泣的神情; 也间接夺走了父母所有的爱。
念完小学; 红腊就不愿她继续读下去了。
“女孩子念书有什么用?到了十七八岁就该嫁人了,这不是浪费家里钱么?”
梅子继续念书的念想落空了。
嫁人?年纪还小的梅子没这种概念; 只知道村里同龄的男孩总围着她转,只要勾勾手指,就有溜须拍马; 灰头土脸的瓜娃子帮她把事情摆平了。
父母不喜欢她又怎么样?
梅子骄傲地想; 她漂亮,高挑; 就足够吸引更多的人喜欢她了。
这一点骄傲,支撑到她十七岁,弟弟刚上初中的时候。
红腊和李二耳起早贪黑; 供他去了县城里的一家最好的学校。
梅子已经到了爱打扮的年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红腊开始给她物色县里有钱的男人,结果差强人意; 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歪瓜裂枣。
母亲费尽心思地劝导; 她勉强同意接触; 可那些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良人; 一聊上,便急切地想要结婚,自说自话把她当作自己老婆,各种干涉,这种无理由地干涉如同紧箍咒一般,胀得她脑壳生疼。
红腊经常在她耳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