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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小盐巴眼睛通红,七手八脚要扯他的项链。
白盼挑了挑眉,缩紧环抱着的手臂,眯着眼沉声道:“还想扯?”
小盐巴攀着他的肩膀,不说话了。
白盼摸着小孩柔软的发丝,他还没穿上衣服,可怜巴巴的窝在自己怀里,身上到处都是昨晚留下的痕迹。
白盼看得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先下去。”
小盐巴摇了摇头,还惦记着项链,沮丧极了,好不容易脱下来的,今天一早又戴上了,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才会这样。
刚刚变成他的人呀,不允许反悔的。
“要是不下去,那只好抱着你洗澡了。”白盼亲了亲眼前的额头,手一用力,将整个人托了起来。
靠在白盼身上,沐浴乳的清香钻进鼻腔,起来的时候牵扯到伤口了,小盐巴忍不住小声道:“疼……”
“嗯。”白盼带着他走进浴室,淡淡道:“疼的地方该多做按摩。”
说罢,也不顾怀里人小幅度的抗议,“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两人在浴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可能进浴室前还攒了点力气,出来后仅剩的一点都被榨干了,黏腻的地方被清理了个干净,小盐巴侧躺在床上,腰酸得简直抬不起来。
以前耕田伐木也没这样累过,总觉得是白盼生气了,在故意欺负他。
小盐巴疑神疑鬼地念叨着,白盼把热粥递到他唇边。
乖乖喝了口,味道还不错,粥到肚子里,连着心脏一起暖洋洋。
白盼喂了两口,弯下身的时候,胸口的两道抓痕清晰可见:“说吧,为什么扯项链?”
小盐巴扭捏了几下,觉得他们现在是特别亲密的关系了,应该互相坦诚,指着项链嗫嚅道:“薛琰是谁……”
白盼一愣,总算回味过来,放下碗筷,眉眼弯弯,周身的气息瞬间柔和:“你在吃醋?”
心里的确酸溜溜的,但不好意思承认,小盐巴眼睛朝下看,闷声不坑,其实已经默认了。
白盼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项链:“这项链专门用来抑制我的阴气,它可以变化形态。”
话音刚落,银色白链微微扭动,像是有意识般把薛琰的名字改成了“盐巴”。
白盼晃了晃项链,含着笑问道:“这样行不行?”
还以为白盼会不给,或者生气,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换成了他的名字。
小盐巴瞪圆了眼睛,点头如蒜。
“现在你能告诉我,那瓶熏香是谁给你的了吗?”
“李冉儿……”小盐巴怕他不记得了,又补充道:“甘阳大学的小学妹。”
昨天白盼的模样的确怪怪的,可那熏香自己也闻进去一些,什么反应都没有呀。
小盐巴摆了摆手,急匆匆为她辩解道:“她只是帮我出了主意,其他什么事都没做!”
这样一来,显得好像自己故意摆了宴要把白盼吃掉似的。
简直是个心怀叵测的坏人。
正忐忑不安呢,却见白盼轻轻叹了口气,立马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白盼睨了小孩一眼,不羞不臊地问:“昨晚疼吗?”
小盐巴本来紧张兮兮,被他一问,手指把被褥抓成一道皱褶,拱着身子企图往下钻,伤口虽被抹上了膏药,但动作幅度一大,那种生生胀开的刺激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总有种……还在里面的感觉。
白盼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垂下眼帘,隔着被褥把小盐巴抱进怀里,像是跟自己说,又像在跟棉被里的人说:“我阴气太重,你受不住的。”
正因为受不住,才迟迟不下手,却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摘了项链,是他阴气最盛的时刻,小孩的身体已经被阴气侵蚀,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你会死的,知道吗?”
“不会。”小盐巴听到了,在被褥里闷闷地反驳:“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死。”
白盼一声叹息,就算这次不中熏香,陪着小孩到五十,到六十,到七十,一步步度过时光,生老病死,怕也是忍不住的,说到底,他是个自私的人,既想让他忘掉曾经的身份重新开始,又忍不住贪念把他变成自己的,等全部记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埋怨自己。
“离李冉儿远一点。”白盼摇了摇被褥里的人。
“知、知道啦。”小盐巴不能动,一摇晃,腰差点没折断。
……
小盐巴足足恢复了两个礼拜,下地的时候不再一瘸一拐了。
白盼还笑话人哩,说他像个蹒跚的小老头,一边笑话,一边要抱他去洗澡,结果伤势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水渗进去,奇异的感觉刺激得全身发抖,哭着求饶才肯放过,后来小盐巴学聪明了,宁愿自己扶着墙壁进去,也不肯坏人帮忙。
李冉儿企鹅再来找他,小盐巴觉得不理人不好,但回复明显简短很多,大多是敷衍的回音。
白盼只会烧粥之类的流质品,小盐巴这几天清汤寡水,抗议好久,得到的回应却是笑眯眯的软刀子。
“你那里会疼的。”
小盐巴臊得慌,立即败下阵来,现在伤口好了,便打算做些味道重点的小菜。
在鸡翅上切上三刀,放入酱油,料酒,盐——
他橱柜上摸索着,发现盐没了,便换了身衣服,要去超市买。
冬季的冷风刮在脸颊上像一片片刀子似的,刺得人生疼,超市离小区不远,走七八分钟就能到了,这个点临近傍晚,小区里却没什么人,小盐巴竖起衣领,健步如飞。
正门口,摆着一个算命摊子,这摊子怪得很,别人算命也是摆在路边,他便要拦在中间,像是故意要挡行人的道。
算命瞎子带着标配的墨镜,一袭黑衣长袍,摇着蒲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盐巴犹豫地停下脚步,不知该怎么过去。
经历了诸多鬼神灵异,他的危机意识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一感觉到不对,立即转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周围的景色越发熟悉,脚步像不受控制般,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小区门口。
那算命的老先生依旧在门口坐着,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出门太急,没带紫铜陵,怎么办?
小盐巴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逃跑的方法,却见对面瞎子朗声道:“先生可是要算命?”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
那人见小盐巴不回答,便不停地重复着问题。
“——先生,可是要算命?”
“——先生,可是要算命?”
“——先生,可是要算命?”
小盐巴捂住耳朵回道:“不算。”
那人听到回答,顿了顿,文质彬彬地说:“先生面若桃花,最近可有好事发生?”
就算捂住了耳朵,老人的声音仿佛有股穿透的力量,稳稳透过指缝,让小盐巴听得一清二楚。
老人见他不答,便离开算命铺,背着手朝他走来。
“——先生,可是要算命?”
冷风拂过,他的话萦萦绕绕,在耳畔处徘徊,激起脊背上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104。第一百零四章()
此为防盗章 本打算去后山林看看的,没想到一路思索忧虑; 连方向错了都没发现; 这下暮色苍茫; 只能等明天再去了。更新最快
几个小孩蹦蹦跳跳从他身边跑过; 大呼小叫。
“盐巴回来了!盐巴还没死!”
没死很奇怪吗?小盐巴郁结; 又不好跟小孩子置气,只好自己憋着。
“阿姐; 去镇上啊?你可要小心点,你听说了没啊?海螺村也刚死了个人……”
“诶哟!怎么不知道?哭丧吹唢呐的声音不刚从我们这过去?”
“现在外头不太平……诶,你看; 那不是盐巴吗?他埋尸体去了那么久; 回来的是人是鬼啊?”
小盐巴茫然,他只去了一个晚上; 怎么成“那么久”了?
村里的大婶交头接耳,也没避着他聊,故听明白了点。
原来距离搬尸体离村已经过去三天了——也就是说; 他在坟头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村长又亲眼目睹了王嫂睁眼; 回去之后吓得不轻,一沾上枕头便开始梦魇; 嘴里嚷嚷着什么盐巴没命回村,跟着王嫂一起葬山里头了。
一传十十传百; 大伙儿潜意识里以为他惨遭不测; 已经死了。
“你们瞧; 我的手还是热的……”
起初,小盐巴还想解释,结果人没靠近大伙儿就纷纷如鸟兽散,像在躲什么脏东西似的,满脸避讳。
不会有人相信的……意识到这点后,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闷声不坑地径直往家里赶。
他心情沮丧,不远处响起母鸡咯咯的叫声,是从家的方向传来的。
小盐巴浑身一震,总算放松了,露出雀跃的笑容。
老母鸡养在棚里六个月,正是下蛋的时候。
一路小跑着钻进鸡窝,果然,他数了数,五只鸡一共四十只蛋,本来还打算分一些给王嫂和大盛的,可惜蛋来了,人却没了。
他拿了个竹篮子,专挑几个块头大的装了十个,想给梅子家送去,近几年除了王嫂,就梅子家陆陆续续帮过不少忙。
梅子家开的是杂货店,住得离他挺近,就隔了几户,铺子虽小花样却多,只要叫得上名字的小玩意她都有,加上梅子姐长得水灵,性子活泼,在同村的小伙子里很吃得开。
小盐巴拉了拉悬在柜台旁的铃铛,冲里头喊道:“梅子姐?梅子姐?”
铺子里传来“哒哒哒”拖鞋踩地面的声音,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白色吊带连衣裙的年轻姑娘匆匆跑了出来。
“我都急死了!”她看到小盐巴,那双漂亮的杏仁眼迅速蒙上泪光:“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去埋尸呀,村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我没事的。”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小盐巴很不适应。梅子姐比他大三个月,小的时候可傲气了,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顺眼,身后总是围着一堆护花使者,她说东没人敢往西,连大盛也不例外。
前两年大盛鼓起勇气表白,结果还受了她一顿冷嘲热讽,说你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思|春了?话没说完呢被护花使者们蜂拥而上,打了个半死,王嫂心疼得要命,上门理论又说不过人家,回来后一边擦药一边掉眼泪,这下把小盐巴惹毛了,抓着梅子的麻花辫硬逼着她给大盛道歉。
小盐巴打起群架像疯狗一样,那群护花使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完了鼻青眼肿地喊饶命,再不敢来找麻烦了。
后来梅子的态度也好转不少,有时候还偷偷摸摸地给小盐巴塞东西,刚开始小盐巴不肯收,梅子就说,我比你大三个月,算是你姐了,就当姐姐援助弟弟的,当然,不是我看你可怜,是我爸妈,他们惯爱多管闲事的。
小盐巴推辞不掉,只好收下,这样梅子每个月去镇上的时候,正好顺势提出要求,让小盐巴陪着一起,算充当她的保镖吧,谁让他能打呢?梅子说,他没钱没文化,什么都没有,只能当当保镖了。
“我命硬着呢。”小盐巴把鸡蛋塞进梅子的手里,心里暖暖的:“这是给叔叔阿姨的,这几年他们对我挺照顾的,谢谢。”
梅子装作俯下身看鸡蛋,特意把领口往下拉了点,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诱人极了,她悄悄注意小盐巴的神色。
小盐巴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看见,他给完转身打算走了。
“盐巴!”梅子在后面喊。
“怎么了?”
梅子咬了咬牙,细声细气地说:“明天我爸让我去见一个人,是海螺村的王强。”
其实根本没王强这个人,梅子为了气他,故意编的。
“……啊?”小盐巴开始还不太明白,紧接着反应过来,村里姑娘家嫁人一向比较早,有些十七八岁就办酒席生娃,除了那张证没领,其余全套都做齐了,梅子爸这是在给梅子安排相亲呢:“王强人好吗?”
“我怎么知道。”梅子的脸蓦地冷下来。
父母安排的见面,难道不会先把对方的条件性格笼统地说一下吗?
小盐巴想了想觉得奇怪,自己又不好说什么,便道:“嗯,那就先互相了解一下,如果人品不好就不要和他在一起。”
夕阳下落,火红的光辉洒在梅子娇美的脸庞上,亭亭玉立的模样,脸色却不太好。
仔细一看,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这是什么态度?她气得发抖。
他难道不应该恼怒,生气,失落?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不温不火,平淡又无所谓的样子给她看?
好像故意在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