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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惟恐天下不乱!”湘柔附和。
“喂,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我不推波助澜一下,这局面还要僵多久?而且,我早看出孟稼轩那个痴情呆瓜已经开窍了,不下这一剂猛药刺激一下,难不成要到我们白发苍苍才能见到这段感情拨云见日?”婉柔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地说着,喝了口茶补充水分后,才又对着那两个已被她说服的女人补充说明:“而且,这段感情如果太平淡无奇,如何引人入胜呢?我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写他们的故事,一定得设法让它高chao迭起、赚人热泪一点才有看头嘛#
“什么?”听得一愣一愣的两个女人同时大叫。
“你是说你为了你的小说,故意制造海柔坎坷的情路?”芷柔不敢置信地吼她。
“喔,不反对你这么说就是了。”
“你欠扁!”
接着,平空飞来的抱枕接二连三往婉柔身上砸去。
***
黑夜里,一个娇小的身躯蜷坐在阶梯中,小脸犹有几道未被冷风风干的残泪。
孟稼轩到底去哪里了呢?听都不听她解释就走人,她本以为他是回家来,可是应门的王嫂却说他开车出去了,她只好枯坐在这里等他。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仍是不见人影。
讨厌,他老是要这样伤她的心!
海柔委屈地掉着泪,心头想着,是不是以前她伤他太深,所以这是她欠他的,理该要还他?
门锁转动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起头,幽怨地望着黑夜里那个害她伤心落泪的罪魁祸首。
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孟稼轩惊诧地叫出声来:“海柔?!”
她吸吸鼻子,好委届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快步上前,看清了黑夜中晶亮的水光,“你怎么又哭了?”
“都是你害的……”她哀怨地指控,“除了你,还有谁能一再惹哭我?”
“我……你……不是和晋平……”提起这个名字,他的心仍有针戳般的疼。
“才没有,我等了你好久……只想告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这辈子我只爱你,如果你不要我,可以跟我明说,不要一再地把我推给别人,这样有多伤人你知不——”
一阵激烈的拥抱,阻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也让来不及掉下的泪挂在晶亮的星眸中。
“傻海柔,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他激切地呐喊,“我爱了你足足十二年呀,海柔,我爱你!”
他……他终于承认了!海柔激动地紧紧抱住他。
“海柔……我的小海柔……”他喃喃轻喊,情难自已地轻吻去她眉睫的珠泪,揪心地吻住她轻颤的带泪红唇。
这般绕肠凄楚的缠绵,他是用了过去生命中的一半时间所换来的,这女孩,更是他用了过去生命中的—半时间来爱的,他深知,自己属于未来的全部生命,仍是用来爱她。
海柔半敛星眸,全心全意地感受他这番刻骨炽烈的深情,以最深切的回应传递执着的信念:只愿为他情许今生,无怨无悔。
两情缱绻的二人,自然不会注意到黑暗中有三道黑影悄悄隐入隔壁屋内。
“唉——大姐,你别拉呀,人家还要研究……”
“你闭嘴!”芷柔轻斥,“真不害臊,你瞧瞧湘柔,小脸已红成一片了呢!”
可不是吗?双手捧着娇容的纯情小湘柔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有什么好害臊的?‘工作需要’嘛!”婉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什么“工作需要”,不知情的人搞不好会以为……
“去、去、去,湘柔去喝奶睡觉,这个是限制级的,儿童不宜。”她决定打发小妹,然后继续观摩兼做笔记,以便将来好下笔。
悄悄探出头去——哇,还在亲呀,继续维持下去,搞不好破金氏纪录有望。
“莫婉柔,你给我回来。”芷柔拿出当大姐的威严揪回她,“子曰: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吗?陪湘柔睡觉去!”
婉柔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离去前还不忘多瞧个几眼——还……亲?!
***
早晨,金色曙光洒亮一室,美好的一天。
海柔带着甜笑醒来,下床伸伸腰杆,拉开阳台落地窗的窗帘让阳光照进室内。
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她走出阳台,拾起地上的纸飞机好奇地摊开——
早安!睡美人:
昨晚睡得好吗?梦中可曾有我?我可是整夜
梦到有你相随呢!遗憾不能给你一个早安
吻,待会儿补上,别赖床喔!
爱你!
稼轩
海柔不禁泛出甜笑。
这个温柔的男人,连清晨也不忘吐露爱语,今生有他来爱她、宠她,她觉得好幸福、好满足。
带着喜盈盈的笑意,她下楼与家人共进早餐去也。
“哇,人逢喜事精神爽耶!”才刚下阶梯,就听到二姐的调侃。
“可不是,一个是喜上眉梢,另一个是如沐春风。”就连向来稳重端庄的大姐也加入了取笑行列。
“另一个?”海柔不解地挑起眉,还有谁呀?
湘柔抿着小嘴偷笑,以眼神示意她看向客厅,“急着见心上人,一早就来报到啦#
海柔循着目光望去,立刻展开笑容飞奔过去,“稼轩!”
孟稼轩展开怀抱将她接个正着,含笑在她额上亲了一记。
不甘寂寞的婉柔忍不住又出言戏谑这对旁若无人的小情侣:“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六亲不认,罗密欧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二姐,你最讨厌了,”海柔娇嗔道。
“呵,我讨厌?不晓得是谁哟,也不找个隐密一点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亲得物我两忘,也不怕欲火焚身,我都忘了计时了,不然会有更详细的报告。”
海柔羞红了脸,娇容赧然地反驳:“哪有光天化日,那时已经很晚了——”
“哪是说真的有了?”婉柔一阵抢白,笑得可贼了。
海柔一窒,羞得将脸往孟稼轩怀中藏。
“莫婉柔,你够了吧?当着我的面就把海柔欺负成这样了,我不在时还得了。”孟稼轩立刻出言护卫他的小宝贝。
“嘻,孟大哥在心疼了,二姐,你完蛋了。”小湘柔在一旁可幸灾乐祸了。
“谁不晓得打十二年前开始,海柔就走了狗屎运,生命中有个当然守护者捍卫她至今,我哪敢斗胆造次啊!”
“知道就好。”孟稼轩随口回了句,低下头却换上温柔的表情,“别理她们,我们到外面去吃,免得消化不良。”
“好。”海柔也乖乖点头,随情郎去也。
“喂,孟稼轩,你怎么把我妹妹拐跑了——”没人理她。
婉柔回过头,“大姐你看看,这莫海柔真是不学好,才二十岁就跟男人跑了。”
芷柔好笑地白了她一眼,“留点口德,小心将来有报应。”
“我?哈!”婉柔嗤之以鼻,“要想有让我看对眼的男人,难啰!”
虽说终日满口爱情论,但可不表示她莫婉柔甘心跳入爱情的枷锁。
爱情?男人?呵呵,下辈子吧!
***
“我们到海 边走走,好不好?”孟稼轩在开车的当口抽空偏过头轻问。
“好。”只要有他,天涯海角她都愿跟随。
二十分钟的车程后,他们来到离他们家最近的海 边。
因为正值夏季,人潮比平时多了许多,一群群戏水的人儿玩得可快活了。他们没这么疯狂,只是携着彼此的手缓缓漫步。凉爽的海风吹来,消去几许暑意,流泄在彼此间的,是毋需言传的浓情蜜意。
“最近几年的夏天愈来愈热,盛夏时简直像个大烤箱,我向来就怕热,这种季节更是受不了。”海柔摇头直叹。
“所以才带你来海 边吹吹风呀,是不是舒服多了?”
“对呀,还可以情话绵绵,一举数得,多好。”她俏皮地回道。
盂稼轩耸耸肩,“谁情话绵绵了?我没听到呀!”
“喂,人家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小指头不悦地在他胸膛戳呀戳的。
“谁爱我了?我可不晓得,又没人告诉我。”他索性侧过身去,不理会她的娇嗔。
要逗弄就逗弄到底了,他极力忍住笑。
“好,这是你说的。”海柔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大海放声大喊:“孟稼轩,我爱你,今生只爱你!”
孟稼轩吓着了,回过身惊诧地瞪着她。
这、这、这……这女人在干吗?
同时,他发现不少人全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而这女人还无视自己惹来的注目,索性疯狂得更彻底,更加清晰坚定地喊道:“天、地、海,听我宣誓,为我见证,我莫海柔今生今世只爱孟稼轩,永远不忘今日承诺——”
孟稼轩早过了这种年少轻狂的年岁,若要叫他这么做,他可难为情死了,也只有娇俏纯真的海柔才做得出来。
“海柔!”他俊容微窘地拉下她的手制止,他们如今已成众人注目的焦点了。
她回身投入他怀中,仰起头热切地印上他的唇,孟稼轩一愕,满心撼动地拥紧她,深深吻住令他刻骨挚爱的女孩。
噢,他如何能不爱她,这个娇美纯情的小精灵!
海柔呵——这番深挚的爱语承诺,他甘愿拿生命来换。
缠绵缱绻的拥吻,交换的是今生无悔的情牵。直到他喘息着微松开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竟在光天化日下当众表演?!
而海柔也意识到自己的大胆举止,羞得耳根发烫,再也抬不起头来见人。
“现在才觉得丢人,反应太迟钝了吧?”他好笑地戏谑道,“拜你所赐,我也没脸见人了。”
“人家……”
“安可!再来一个!”四面八方遥遥传来欢呼,还兼鼓掌、吹口哨。
两人面面相觑。
“你看,笑话闹大了。”孟稼轩轻捏她的鼻尖,努力忽略周遭的目光,反正时间久了热潮自会淡去。
“没办法,爱情使人勇敢嘛。”她抬头甜甜地娇笑。
“是喔,谢谢你的抬爱。”
她娇憨地笑着,突然两眼一亮,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叫:“咦,有贝壳……”
小女子抛下情郎,欢天喜地地捡贝壳去了。
孟稼轩见状摇头笑叹,真是大孩子一个。
他在前头悠然漫步,平复犹激荡心怀的沉沉感动,想着海柔在此地留下的深情许诺,不由感怀地喟叹,他的世界多了她的柔情婉约,竟是美好得难以想象。
他回过身去,目光都还来不及寻找心爱的女孩,眼前瞧见的景况令他哑然失笑。
瞧瞧他看见了什么?那个童心未泯的女人心血一来潮,小手拎着自己的鞋,专注地就着他走过的每一个脚印走向他。
“你干吗?”他好笑地问。
“夫唱妇随呀!”她笑得好不甜蜜,不亦乐乎地踏上他的“后尘”。
那也用不着赤脚吧?
“你该不会是在向我求婚吧?”他笑谑地瞅着她。“噢,对了,千万别又来那一招,对着大海狂叫求婚,逼得我不得不娶你。”
海柔皱皱鼻,不悦地瞪着大眼睛,气呼呼地走向他,“你少恶劣了,我又不是没人要,谁稀罕你娶——哎哟!”她止住步伐,惨叫出声。
孟稼轩吓了一跳,匆匆赶至她身边,关切地迭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好痛——”海柔跌坐沙滩,可怜兮兮地仰首望他。
“我看看。”他移开海柔抱脚的手察看究竟,不禁皱起眉,“有贝壳碎屑扎进脚底,可怜的小海柔,痛毙了吧?”
“你还取笑人家,”海柔好委届,嘟着小嘴闷声说:“流血了。”
“看得出来。”孟稼轩见状不由轻叹,“来,我们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卖消毒水之类的东西。”
说完,孟稼轩展臂抱起她,而那个受了伤的小女子此刻可一点都不委届了,小手环上亲密爱人的颈项,将娇容贴着他胸膛,一脸陶醉地微笑。
海 边可不像在市区,三两步就有间超市,孟稼轩只好抱她到就近的一家杂货小店,那老板看起来很慈祥,一见他们便亲切地招呼。
“抱歉,打扰了,请问有没有双氧水等药品?”他有礼地问着。
“女朋友受伤了是不是?没问题。”年约六旬的婆婆笑着点头,搬来一张长凳让他安置海柔,又热心地自里头取来保健箱和一盆温水。
孟稼轩道过谢后,蹲身温柔地替海柔洗净双脚,没想到待她太好,那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居然在一旁说风凉话。
“我说孟大帅哥,你不觉得替女人洗脚很没男子气概吗?要是在古代,你会被唾弃成没志气的妻奴喔!”
孟稼轩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不晓得你这么食古不化,都公元几世纪了还这么冬烘迂腐,何况我也不认为莫小美人会是懂得三从四德的古典妇女。”
海柔灿如春花地笑了,“冲着你对我这么好的分上,我决定嫁你了。”
他随意一挑眉,“那也得看我要不要娶你呀!”
“你不想吗?”她慧黠地眨了眨眼。
孟稼轩失笑了,“忍着点啦,会有点痛喔!”
他将洗净的纤纤小脚放上自己的大腿,小心翼翼地在最不弄疼她的情况下以细针挑出脚上的贝壳屑。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