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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慕容世家日后称雄四方,继而问鼎中原极为重要的一步暗棋!日后举兵之时,这些嫡系子弟混迹于军中又会爆发出多少的战力?这简直不敢想象!可是这一切便这么在一息之内给毁了个干净!
当初慕容家之所以会对扬州的随家下手,除了想要抢夺其家传的析天诀和纯钧剑之外,主要还是想要铲除一个拦路虎。
少了随家的扬州,很自然的变成了刘家一家的天下,这样他们想要悄然兴办什么事情都要轻松自在许多。再不似之前那样还要顾及会被随家给发现,可如今看来,若是随家还在,虽然会对刘家的发展牵制不小,可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种精英尽毁的结局。只是这一切却再没了可以重来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些,慕容玄风更是一阵的恼火。别人不知,他却是知晓,现如今慕容家内部虽然稳固,可是外忧却是不少。历代家主很少有最后因为年纪过大,寿元耗尽而死的,大多都因为诸事操劳或是与强敌争斗重伤不治而亡。
不然一般以先天高手的寿元,都在百岁以上,甚至保养得当,延寿至一百五十岁都并非不可能。一般来说,功力越是高深,其寿元也是越长,像梁偷儿所说的少林寺的无参和尚,便足足活了近两百余岁。至于志怪小说中所说的长生不死是否存在至今都是个谜团,而随风在从扶桑来的海路上,曾听那个神秘男子提过有一个什么大帝,单单驯养那个深海老龟便足足用了千年,只是却不知是真是假了。
慕容玄风不但武功卓绝,办事更是极有天赋才能。慕容彧将水龙吟暂交给他掌管的时候,再结合慕容家近些时候发生的一些大事。他便已然隐隐有了猜测,按照如此情况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这家主之位便轮到他慕容玄风了。
却不想,还未真正接手整个家族便发生了如此棘手之事。叫他心中满腔怒火如何能够平息?
“走罢,扬州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此事我们还是先回钱塘再议!”慕容玄风阴沉着脸,狠狠地丢下了这么一句,飘然去了。
与此刻内心一片沉重、满是抑郁的慕容玄风恰恰相反,此刻的随风心情为之一畅。像是心头背负的大山在一日之间被解决地干干净净,这些年来他日夜所思所想的,几乎无一不和报家仇有关。一直以来坚持着他能继续练武的,想来不是那些种种可笑的理由,还是为了能一报家仇吧?
经历了这么许久的波折,终于是报了父母双亲的血仇了。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再挂念着此事,可以安心地随着他的意愿去闯荡世间了。
“先前,昌明叔曾与我说,让我报完家仇之后记得去往随家福地一行。说是里面似是有着什么物拾是特意留给我的。”随风暗自沉吟,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当年王昌明在他的小宅内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自己的情形,回想起当时他郑重的样子,想必此物定然非同凡响,定然有什么妙用才是。
随风毕竟还是随家弟子,此番替随家上上下下数十口人以及自己的父母双亲报了血海深仇,去自家福地祭拜一番本就是分内之事。正好还能去找一找王昌明口中那特意留给自己之物。
随家的福地就在扬州城郊,城内的府邸只是其先前所拥有的邸宅的一小部分。还有大部分大多分散在扬州城郊或是临近的州县之内。
所谓福地其实与祠堂类似,乃是各大家族清明、中元等节专门用以祭拜先祖、向天祈福之所。唐时人眼中,先人祖宗有如神灵,决计不能有丝毫不敬之意,是以各大家族都视祠堂为根本之物。
毁人祖祠乃是极为不道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必会被天下人所不齿。是以自古以来,各大世家兴替,许多曾经的豪门显贵往往都没入了历史的尘土之中。只有这表示对先人敬意的宗祠福地得以保留,是以即便刘家吸纳了随家大半的家产,对于其福地宗祠却没有沾染一丝。
随家的福地随风自幼每年都要去上数次,到了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其方位。他又有轻功在身,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出了扬州城门,赶到了自家宗祠门前。
随家的宗祠福地与其余家族都不相同,乃是依山而建,在山脚下硬生生地将山体凿出空间来。是以随家的祠堂有一半露于山体之外,还有一半隐没在山腹之内。
随风刚刚站定,有些回忆地又仔细地观瞧了面前宏伟广阔的祠堂一眼,兴起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怀念,而是大吃了一惊。只因这些年过去,他从《易经》中所学的风水堪舆之术更为地精深,此次归来才发觉自家的福地竟是建在了一处阴脉之上。山体本就属阴,加上地有阴脉,可谓阴上加阴,非但不是藏风聚气、福祉临门之所,恐怕还会暗藏凶胎。
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的阴气散了不少,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浓厚。随风长叹口气,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晰,此处之所以会阴脉汇聚还是因为先前千年旱魃之功,自家会将福地选址在此,是希望能借纯钧剑的威煞之力来镇压旱魃,不让其出世。
若是没有这番举动,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届时扬州、天下不知会死多少无辜之人。随风满是感慨,“那些下此心血的先人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举固然保全了天下人,却使得我随家因此而灭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福地惊闻()
“长绵世泽,衣冠百世,春秋匪懈;昭假烈祖,绳其祖武,慎终追远。”
随风看着自家宗祠前那一幅楹联,一时间感慨万千。这一幅楹联却是随天亲笔所写,当年随天见自家的福地祠堂有些古旧了,便让人整个修整翻新一番。门前的楹联自然也换了一条,熟悉的字迹,熟悉的气息,往昔的种种又在心头浮现。
“爹爹,孩儿已为你们报了血海深仇,你与娘在天可以安息了。”随风走上前去,以手抚着整日风吹雨淋,有些干裂的刻了字迹的木柱,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边叹了口气,边推开了尘封已久的木门,向着里面走了过去。和一般大户人家的宗祠并没有什么不同,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是一方大宅院。宅院正中,是一尊青铜香炉,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其中还盛着大半炉的香灰,到了现在风吹雨淋之下,却是已经干枯得差不多了。
不知为何,庭院内明明是露天结构,一片天光直直洒在身上,可还是会觉得此地有些反常的阴凉。
随风默然不语,静静一番掐指,心里已然有了个大概。“此地阴气这几年来尚未散尽,多少还有些残余。不过既然阵中的那个千年旱魃已被高人除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他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不知见过了多少生死危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惊一乍,哪怕是细微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吓到自己的毛头小子了。随风抬头看天,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日薄西山,临近晚间了。日渐西斜,天边一抹残阳斜斜地透过门前的轩窗,照了进去。幽暗昏黄的日光配着有些阴森的室内,怎么看心里都会有些发毛。
随风恍然未觉,脸上依旧是一抹微微的笑意。似乎没有发现此地只有他一个活人一样。
“吱呀”一声,祠堂那道红楠木的木门被轻轻推了开来。门一开,扑面就是一股子尘土味。眼前除了飞扬的尘土外,便是在夕阳下散着金光纵横交错的蜘蛛网。
用手挥了挥手脸前的尘土,“这里到底是很久没人打扫了,如此模样倒也正常。”边感慨着,边迈步走了进去。正中,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的,是历代随家的前辈先祖的灵牌。默默又看了一遍那些早已记得烂熟的名字,随家祖上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之时,有诸侯名为随国。后楚国争霸,随国与邻近的黄国一道沦为楚国附庸,自此随国灭亡。其一国直系后裔便以国为姓,一直沿用下来。
随风拾起地上的蒲团,拍了拍上面沾染上的灰尘,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缓慢而坚定地扣了三个响头,“随家先祖在上,弟子随风,七年之前随家上上下下八十余口人糟了刘家的毒手,直到今日,这一笔血海深仇终于在随风手上得报,各位先祖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说罢,又是三下叩首的声音传出。
做完了这些,随风才站起了身来。环视了四周一圈,除了这些灵位和香炉之外再没了别的什么。
“这里想必是没有我找的东西了,看起来应该是在禁室之中了。”随风暗道,既然是特意留给他的什么东西,又是藏在这祠堂之内,即便不如纯钧神剑珍贵,但也绝不会是等闲之物,自然也就不会这么醒目地藏在这里了。
接着随风便想到了他幼时有一次无意间发现了一条过道,可是随天却拦住了他,说那条过道连通着的是随家的密室。一般人是不能轻易进去的,他那是还小,倒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故地重游,这才偶然间想了起来。
“看着那条过道怕是通向这山腹之中的,也不知道其中会有些什么。”随风绕到了堆放着层层灵位的高台后细细摸索了一番,终于在隐没在阴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极不明显的石门。看见石门,随风更是感慨,一面想到了当初幼时咿呀指着石门大言不惭说着日后要凭一只手将其推开的稚嫩模样,一面却是想到了在扶桑平城京内的东大寺的塔林中和慕容希在一起的情形。
感慨归感慨,这些绮念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但愿这道石门内没有什么机关,不然若是我不小心中了招折身在此,去了阴曹地府见了祖上岂不丢脸?”这般打趣地一想,将他心中那一袭惆怅之意冲散了不少。
随风晋级了先天之后,这数百斤的重量对于其来说再也算不了什么。虽然是自家的福地,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其中有些什么,随天并未跟他说起过,而王昌明不是嫡系子弟,就连宗祠都不大会来,更不用说这一条隐秘的通道内有着什么了。
随风长袖一挥,右掌虚出,掌力内隐,混沌之色一闪。接着就是一阵厚重石门与地面的摩擦之音,石门缓缓移动,露出了足以一人通过的间隙。
随风耐心等了片刻,见没什么异动,这才小心地迈步进入了其中。随风手中握着火把,火光虽不算很强,但随风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门后是一条平整宽阔的山道,看着其雕刻、打磨的痕迹距今怕是有些年头了。
静静地站在石门前感知了一番,面前的通道内隐隐有一股冷风不住向外吹来,拂动地手中火炬上的火苗猎猎作响。
眼前的石道虽然宽整,却不知通向何处,随风心里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好像在这条石道的尽头有着什么择人而噬的恶魔一样,倒不是害怕,而是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总感觉此次福地之行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随风深吸口气,平复了下紊乱的心绪,倒也没有犹豫。小心地迈步就向其中走了进去,刚一进到了其中,浑身微微一寒,“这里面的阴气果然要足上很多。”
随风细细体会了一番,喃喃自语道。好在这里阴气虽浓,却并不夹带那种鬼物身上的死气,而只是单纯的天地之间流动的阴气而已。“啊!这是……”随风一下惊呼出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浑身一个激灵,几乎跳将起来。
没走几步,就见本来平整的石壁上竟密密麻麻留了许多刻痕,仔细一看,竟满是刻字!略一辨认,正是随天的字迹!
“近日来禁地之内旱魃挣扎愈发强烈,随家福地四周的阴气也愈发浓厚。弟子大胆,以堪舆之法观之,纯钧剑镇压之力已大不如前,如此凶胎怕是不日即将出世。自我随家祖上发现此凶胎至今已有两百余载,凶胎地处扬州城郊,一旦出世必将血流成河,为祸人间。弟子不才,愿凭一己之力勇斗此魔,纵使不敌身死也要与其同归于尽。于此来保天下平安,日后若是有随家弟子误入此地,定要速速退开,不然定有大祸,切记切记!”
落款是大唐天宝四年腊月任癸,随家第三十七代家主,随天绝笔。
这些字迹乃是随天以剑所刻,当时的随天早已迈入先天多时,一身功力惊世骇俗。这些字迹个个足有三寸余深,即便过去了数年依旧清晰无比。
随风脑子里一片空白,足足将这些字句从头至尾读了三遍才回过神来。“这怎么可能?昌明叔当年不是跟我说父亲是因中了刘家的奸计,误将纯钧剑起了出来坏了阵法,从而放出了千年旱魃才会招致身陨的吗?那这一席字句又是什么回事?”这一段字句乃是随天亲笔所留,随风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可这前后矛盾之处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是刘家根本就没有施展那番奸计?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