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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后悔,此时还来得及。”杨戬冰冷地看着在光束中逐渐变小的她,没有了在月老处的温笑。
“颜儿决不后悔。”她听得清晰,凄笑一声,没有想到会真的被他封印。
“好。”
随着这声话落,杨戬高抬的手掌猛然收缩,乔颜儿化成一道白光向墨扇闪去。
“哮天犬!”
哮天犬几秒后从外面跑来,看着几案上的水渍墨扇,眉头微微皱起,“主人!”
杨戬背手于后,看着房里的火烛,面无表情地道:“把这扇放在库房,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拿出来。”
墨扇上的梅花已经湿了,那是乔颜儿的泪水,少了她,他会看起来没有那么玉树临风,热时会没有扇用……
“是。主人!”哮天犬不情愿地又道:“主人!它是你不可少的随身之物,不如……”
“不会再添把吗?”杨戬怒吼一声,转身向床榻走去。
哮天犬低垂着头,拉开了门,却没有迈出门去的意思,突然返过身来跪倒,“主人!墨梅姑娘性情温柔大方,这些日子,都是她亲手给你做饭做菜,连沏茶都是她干的,她比那三公主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请留下她照顾你……”
“住嘴。”盘膝坐好的杨戬怒吼一声打断了哮天犬的话,闭上眼的他悠悠地一叹,脸色温和了些,手向空中一伸,一本金光闪烁的书在空中凝住,“哮天犬!你心浮气躁,仙家之大忌,把这本仙家心诀拿去,好好看看,不光能提升法力,还终会得道成仙。”
金光倏地一闪,向哮天犬飞来。
“好吧!主人。”哮天犬知道再求也无用,接住书拉上门走出,却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扇子,“哭什么哭?要不是我主人跟着你,你早被月老打入轮回了……唉!现在也好不了多少,也许轮回还好些。”
扇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水珠,不时地轻轻颤动。
“还哭,哭有什么用?”哮天犬本是又抬高了手,终叹了声,黯然神伤地垂下,却一边走一边嘀咕着,“我本是狗仙了,要这仙家心诀何用?”
‘吱呀’一声惊心响,摆放兵器的库房门合拢上,乔颜儿听到了锁门的冰冷声音。
她在扇内使劲地挣扎着,怎耐被一股摸不着感受得到的幻影光绳捆绑着身子,“喂!放我出去……哮天犬……”
她终心灰意冷,躺着一动不动,无意间向旁边看去,心头一惊,“咦!这不是那本仙家心诀吗?”
那本一直闪着淡淡莹光的仙书赫然躺在旁边,想是哮天犬忘记拿走了。
她心头一阵大喜,这千偷万偷想不到仙家心诀会如此容易地得来,脑里闪现出杨戬说的话,不由得对他心生敬佩,终咧开小嘴笑了。
原来他知自己法力低微,有意成全。
扇动清风,翻开了天书,一页一页地看细去,渐渐地钻入了书中遨游,接着,有模有样地盘腿修习起来,很奇怪,那根幻影光绳在她心平静气之时,竟然消失了,可当她一睁开眼想闪出扇时,又牢牢地现了出来,让她只得放弃出扇子的念想,于是,她不再有任何杂念,专心静下来修习仙法。
第五章莫得罪小人()
转眼间,几天过去了,冷冷清清的真君殿前。
乔颜儿托腮坐在台阶上,双眼失落地看着眼前的五彩霞云,小手拂着腰间飘带无意识地转动。
眨眼间,六个人从远处驾云飞来,落到了真君殿的台阶下。
乔颜儿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美丽的浅笑,身子旋转间,化为了一缕清风。
“二爷!这次可收获不小,不但杀了黑熊精,还白得了四只熊掌。”梅山六怪中的康老大跟在杨戬身后笑道。
老三李太尉抛了抛手中的布袋子,表情夸张,“这可是上好的熊掌,只不知厨房的老李头能不能做出味来。”
哮天犬跟在身后急跑上前,“肯定能,肯定能。”
杨戬上着台阶未回头,深邃的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众兄弟连日来辛苦了,先歇着吧!”
“参见真君大人!”两个紧贴雕花大门的守卫忙上前施礼。
冰冷的大堂内,落地式的夜光灯明亮,暗色帐幔飘飞。
杨戬独自一人坐在书案旁,双眼紧闭,疲色倦容。
放在几案上的墨扇轻轻一动,白光闪现间,满天的墨色梅花儿浮飞,乔颜儿旋转着从花中脱颖而出,眼神灵气十足,她娇笑着歪头看向杨戬,从他手中抽出还握着的玉笔轻轻地放好,从屏风上取下披风,轻轻地给他披上,又向旁边的通道走去,轻叹一声,愁上眉梢,“若是三公主能贤惠点,他也不至于这般孤独。”
越过冷清的回廊,穿过琼枝玉树,云端亭台,来到了后院的厨房。
那四只熊掌还放在玉盘里,剔了毛,也洗得干净,瞅了眼菜架上的其它菜类,乔颜儿捋起了袖管,小手一摧力,火炉点着了火,熟练地把银锅放在灶上,便动手做起了黄焖熊掌来。
闻闻都香,粉唇咧开,笑了,没一会儿,端着熊掌步进殿宇大堂,杨戬姿势未改,许是太疲倦。
眼见他眼睑轻转,她化为一道白光闪向墨扇。
杨戬猛然从梦中惊醒,疑惑地一皱眉,看着几案上的美食,肚子在此时叫唤开来,无奈地笑笑,伸手拿起熊掌,“这小李子,也不待明日再做,这时辰做来,众兄弟岂享不了特鲜的口福。”
乔颜儿静静地看着,最喜欢看他那深沉含蓄的淡笑,那是一种气吞山河的笑。
咬了口熊掌的杨戬眉头紧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殿外远远地传来尖细刻薄的声音。
“真君大人!好胃口。”
话音刚落,次总管不等真君殿守卫禀报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红人小天奴。
次总管瞅着杨戬几案上的熊掌,“真君!娘娘差天奴来问问玫瑰仙子下凡一事如何了?”
这女仙可全都是王母管着,虽严,却思凡之心有增无减。
杨戬再无食欲,脚步沉稳地向次总管走去,这个天奴可不比死在他三尖两刃神锋枪下的天奴弱,而且更甚。
“请回禀娘娘,本座正在尽力查找玫瑰仙子的踪迹。”
乔颜儿瞧着次总管那尖酸假笑的脸嘴,早恨得牙痒痒,顾忌着杨戬发现自己,她便只得默默地听着。
“这样就好。”次总管嘴向下一瘪,转身,突然又回过身来,阴险的笑浮着,“听说沉香的重重孙子最近又把灶王爷打得鼻青脸肿……”
杨戬心领神会,端起几案上的熊掌递到次总管的面前,“天奴大人!请笑纳……那唯浩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没有必要让这点小事扰了陛下的好心情。”
天奴很勉强地接过熊掌,怪眼一翻,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凡人。”
次总管走了,杨戬也气得一拂袖向卧房走去。
乔颜儿化为一缕清风跟着次总管。次总管看看左右无人,便走到花园的一处亭台,看着盘中的熊掌口水欲滴,于是,抓起熊掌大吃起来。
“看你吃,让你吃点墨!”乔颜儿冲着次总管做了个怪样,小手向天空一挥。
无端地一阵风吹来,在熊掌上洒下了几滴墨汁。
次总管看看手中的熊掌,眉头纠结,扭头向风吹来的地方看去,“真倒霉!谁乱扔东西啊?莫非这儿也有妖孽?”
他赫然一笑,不相信真君殿也有妖作祟,不忍丢了手中的珍物,吃了这东西可是能增加几百年的道行,这他可懂,于是,用衣袖拂了拂,凑近吹了吹,再看了眼馋得流口水的小天奴,咬下个熊指头赏给他,自己则大嚼特嚼起来。
乔颜儿气得小嘴一撅,正等施法,却不料听得一阵惊天狗叫,紧接着哮天犬疾如风地奔到他面前,一口叨了他手中的熊掌,还示威性地冲了他吠叫。
“死狗!这可是你主人孝敬本座的,你也敢来夺食。”次总管飞起一脚向哮天犬踢去。
哮天犬现出人身来,一个漂亮的倒翻避开,指着次总管大喊,“来人啦!有人到真君殿偷食来了。”
真君殿人虽少,但起码的守卫等还是有的。
这一喊让次总管惊了,且不管是不是杨戬给的,这事若传到玉帝王母那儿,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所以,他慌不迭地带着小天奴逃离,却还留下面子话,“你等着。”
化为清风的乔颜儿一阵地掩唇轻笑,她再次向次总管飞去,瞅着这小人正下着台阶,小手向地下恶作剧地一指。
次总管一边下台阶,一边回头看着,一点也没发现白玉石的台阶上早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脚下一滑,他疾速向下滑去,手胡乱地凌空挥舞着,惊叫连天,好不容易昏头昏脑地滑到了云端,摸着剧疼的臀部还没叫唤开来,迎面又是一阵墨雨,喷得他满面满身的墨点,伸手捋去,惊愕地抬头,岂不料那墨雨不罢不休,又如水注般倒了下来,这下,他俨然成了个墨人。
小天奴紧跟着滑下,发出一声声哀嚎。
站立殿门前的守卫李侠与王义互视一眼,虽想笑,却强忍着,可那唇角的八字胡却一颤一颤的。
次总管刹时怒发冲冠,“谁啊!谁作弄本大人?”
“下面何人,竟敢在此胡闹?”杨戬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次总管,身上已是换了身如意花纹的黑袍,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而刚毅的脸型,那头如墨锻的长发飘飞,让普天下所有的女子看到都会喷出鼻血。
次总管睁着一双绿豆眼,白脸已经成了黑脸,一听杨戬不识自己,倒是乐了,省得丢了面子。
他顾不得追究是怎么回事,也不答话,慌不迭地向云端爬去,却又扭过头看着真君殿,把一切都归在杨戬的头上,牙一咬,“杨戬!没听说过吗?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何况你还杀了我的哥哥,这小人我当定了。”
第六章飞来甘露()
僻静的云端里,看不见殿宇楼阁,四处是如lang潮涌动的厚重白云,偶尔能听到一两声下面传来的孤鸣。
乔颜儿盘腿坐在一朵如意云上,青丝被风吹得四下飞扬,一缕飞在前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小脸。
她正闭着眼练功,不同于往日的声响惊了她,她忙化为一缕清风隐在云中,“又是这小人!他要干什么?”
次总管四下看看,确定无一人时,从袖中摸出了百物袋,解开袋口,看着怡霖琼浆往下界流去,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不是玉帝老儿常喝的茶吗?他怎么倒了?
她身子一动,猛然向下面厚厚的云层穿飞去,看着如溪水般流向下界的琼浆,她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眼珠子一转,闭上眼默念口诀,一团小小的白光凝结在她指尖,她再一摧力,怡霖琼浆止住了流势。
在她指尖的牵引下,琼浆在天际划了个美丽的半弧蜿蜒向上而去,被她牵引着直向云中的真君殿。
还没到殿门前,她已是累得大汗淋漓,在云中摇摇欲坠,可又不甘心让这天上少有的甘露流失,但苦于不敢开口求助,所以直急得要流出眼泪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哮天犬端着一壶茶水埋头从殿前的拐角处走出,看样子是要给杨戬送茶去。
他轻轻地抽了抽鼻腔,向云中看去,“咦!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团水注?”
鼻翼灵敏的哮天犬蓦然抛了茶壶向云中飞来,看着那团在怡霖琼浆前面越来越小的白光,不忘笑道:“又是你吧?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宝贝?”
乔颜儿耗尽了法力,哪有力气说话。‘嗤’的一声,指尖的白光消失,那股水柱又呈下流趋势。
她禁不住向哮天犬大喊,却发现过份透支法力,早就发不出声音来。
“放心啦!这般的宝贝既然到了门前,我哮天犬岂能让它流走。”哮天犬仿似听到了她的心声,毛茸茸的黑手指向水柱,转眼间带着怡霖琼浆向后院而去。
“喂!这不是你偷的吧?”他不忘问。
“胡说什么?我偷过东西吗?这是那总管天奴倒掉的,我见可惜了,才……”一听哮天犬之言,乔颜儿急得双手叉腰,冲着那远去的黑点疾喊,情急之下,竟然能发出点声音来。
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她又向哮天犬追去,这么难得的怡霖琼浆自是应该给杨戬倒一壶去品尝。
做了两盘精美点心,满yi地凑到鼻端闻去,清香扑鼻。
再用玉壶小心地装满了怡霖琼浆,乔颜儿幸福地笑着向杨戬的卧室走去,如她猜得不错,他此时应该在午睡,他保持着人间的习惯。
杨戬的卧室静谧无声,透过半透明的帐幔乔颜儿清晰地看着他正闭目鼾睡,她抿唇一笑,轻轻放下手中东西,正欲离开,却被几案上的宣纸所写的字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