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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的裙子,舞动的时候裙摆跟着飘扬,那山水仿佛活了一般,让人以为细雨绵绵的景致就近在眼前。这支舞在依君馆只跳了七天,自那之后依君馆夜夜爆满,朱颜更是一跃成为头牌,红到千金难见其一面。那段时间,街上几乎人人都在讨论朱颜与相思舞,每天巡街的潘越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不过他只一个劲地听人说朱颜姑娘如何如何美丽、那支舞如何如何动人,却不知朱颜跳舞时穿了条价值两百两的裙子。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小潘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插嘴问道:“我不是来问这只舞的事儿,我是来问你们可认识绣那条裙子的花若龄花老板的?”
姑娘们果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他道:“小花老板?当然认识啦。怎么?他出什么事儿了嘛?”
潘越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昨天花老板自杀身亡了。”
几个姑娘带管事妈妈听见都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听楼上传来一个声音道:“你说谁自杀了?”一个模样十分秀雅的年轻女子身着素衣、散着头发拾阶而下。
围在潘越身边的几个姑娘一看那女子下了楼便全都散了,管事妈妈急忙迎上去道:“朱颜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头疼嘛?可好些了?”
潘越一听“朱颜”二字急忙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波光流转,似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沉迷其中。
朱颜目光在小潘身上掠过,对着管事妈妈道:“还有些疼,比早上好些了。”
“那你就歇着,何必下楼。”
“这不是听小丫头说有捕快来找我嘛?”说着朱颜便在桌前坐下,问潘越道:“你刚才说谁自杀了?”
小潘见她虽粉黛未施,却依然貌若秋月,心道这头牌果然名不虚传,赶紧定了定神,正襟危坐道:“是‘花想容’的花若龄花老板。你就是朱颜姑娘?十天前从花老板那儿购了条两百两的裙子?”
朱颜虽有些出神,依然点点头道:“裙子是一个多月之前就订下的,十天前才拿到手。”又问他:“花老板为什么自杀?”
“就是因为具体原因不知,所以才四处查问。十天前花老板将裙子交给姑娘你时,可有什么异常?”
朱颜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可是那之后花老板关门歇业了三天啊?周围商户的人后来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得了风寒,卧床休息。”
朱颜想了想,说道:“我订的那条裙子绣功繁琐、针法复杂,即便手艺高超如小花老板,也是不眠不休地赶了一个月才完工呢。可能是赶制裙子的时候没休息好,累着了吧。”
潘越将信将疑地说道:“也有可能。不过敢问姑娘,花老板帮你绣的那条裙子,现在何处?”
“被我给卖了。”朱颜口气淡淡的说道。
“卖了?”小潘闻听此话又是一惊,“卖给谁了?”
朱颜却不理他,只对管事妈妈说:“妈妈我头又痛了,先回房休息去了。”说着看也不看小潘一眼就上楼去了。推开房门便听屋内有人说道:“如何?我没骗你吧?你到底那天与小花说了些什么?现下能告诉我了吧。”
潘越在依君馆内耽误了许久,一直追问管事妈妈买走那裙子的客人的情况,妈妈只说三、四天前被个脸生的客人给买走了,没留下姓名。再打听那客人什么模样,妈妈摇摇头坚持说不记得了。
回到捕役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潘越刚进捕役府大门,就发现公厅之中聚满了人,无论当值不当值的,统统都在里面,心下奇怪忙走了进去,只见众人围成个一圈,圈中央坐着个着青衫梳双髻的年轻女孩子,半低着头看不清脸。小潘一边口中嘟囔“怎么回事”一边想往里挤,站在他前面的人感觉到有人在身后,突然一转身很激动地说:“回来了!回来了……”一瞧是小潘立刻失望地说道:“是你啊。”其它人一见是他都全都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来。坐在当中的女孩子这才抬起头来向这边张望,潘越终于看清楚她的模样,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粉雕玉琢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神采奕奕的眼睛一瞧小潘立刻就黯淡了下来。
潘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闹不清为什么每个人看见他都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只好挤到张文书身边打听道:“老张,怎么回事?这小姑娘是谁?你们都围着她干什么?”
张文书笑而不语,笑眯眯地看着徐文书殷勤地请那姑娘再喝两口茶。
小潘更加疑惑了,环顾公厅一圈没看见陆轻容,又问道:“陆大人呢?到哪里去了?”
终于有人说话了,却不是为了回答小潘的疑问,只听张文书异常温柔地对那小姑娘说道:“陆大人为查案去司文局了,想着应该快回来了。灵双姑娘莫急,再等等。”
小潘头一次见张文书如此温柔地同一个人说话,有些适应不了,咬着后槽牙皱着眉转向徐文书问道:“怎么?难道这小姑娘是来找陆大人的?”
徐文书高深莫测地笑道:“她说她是来找她家姑爷的。”
“姑爷?谁是她家姑爷?”没人理睬他的疑惑,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公厅外传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事情做完了不成?”
陆轻容有些不悦从外面地走了进来,围成一圈的众人立刻屏气垂手给他让出一条道来。那小姑娘一听见陆捕头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闪着欣喜的光芒,叫道:“姑爷,您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四)
傍晚时分,一辆挂有长风镖局记号的马车沿着青石板铺的长街一路驶到捕役府大门口。门房有些奇怪,押镖的车为何会停在这里。正在思量之时,却见从车上下来个小姑娘,一身青色衣裙,模样活泼喜人,与赶车的告别后客气地对门房说要她找他们家姑爷。门房更奇怪了,认为她一定是走错了地方。小姑娘却摇头坚持说没有错,她家姑爷姓陆,在业兴捕役府当总捕头,除非这里不是捕役府。
门房吓了一跳,整个捕役府只有陆大人一人姓陆,可从未听说陆大人成亲了。急急忙忙报到里面,府中以张文书为首,对陆大人的婚姻大事最为上心,一听有这么个人找上了门,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热情地将那小姑娘迎到公厅中就座。
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本想从这小女孩口中打听点什么,谁知这姑娘年纪虽小,可口风够紧,问什么都不说,只是甜甜地笑。张文书没有审问犯人的经验,却又不甘心,叫了几个办案经验丰富的捕快过来,希望他们能有所作为。可那几个人见这姑娘模样生得可爱,年纪又不大,也不好把审问犯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可有这么个小姑娘来寻自家姑爷、而那姑爷有可能是尚未成家的陆大人的事儿,在以消息灵通著称的捕役府中不到一息时间就都传遍了。于是趁着陆轻容不在,不论是捕快还是厨子、仵作还是杂役一股脑都涌到公厅之中去看热闹。
见到陆大人回来,那小姑娘终于说话了,张口就叫他“姑爷”。围观的众人如被重石锤击,都震惊得不得了,同时却又生出一种心满意足之感,仿佛心中有个洞被完完整整地补上了。
陆轻容上下打量了那小姑娘几眼,试探地问道:“你是灵双?”
灵双非常高兴,一个劲的点头,“是我是我!太好了,姑爷还记得我。”灵双在她家小姐身边多年,深知小姐的心事,见陆轻容并未反对她叫他“姑爷”,心中已是大喜。
陆大人向她微一颌首,便将目光转向公厅之中的人,语气严厉地说道:“都还站着这儿干什么!”
他平日里虽不算不苟言笑,却也积威颇深,只说了这一句众人就行动迅速地做鸟兽散了。张文书也目光闪烁地说道:“哎呀,天色不早了,老徐,一同回家吧。”
徐文书从善如流,“嗯,确实不早了。”两人一路小跑着出了公厅。
潘越也想跟着那两人一起出门,却被陆轻容叫住:“小潘留下。”说着又对灵双说道:“等我片刻。”
灵双乖巧地点点头道:“姑爷您先忙。”
“去依君馆可查出什么没有?”
小潘虽还没从灵双那一句“姑爷”中缓过劲来,可还是大致地将下午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补充道:“大人,朱颜姑娘说她将那条裙子给卖了,会不会是因为不愿意拿出来而骗我们的?莫非那条裙子真的与花老板的死大有关系?管事的妈妈说不记得买裙子那人的长相了,我也不大相信。青楼中的人哪一个不是以眼力尖、记性好闻名?何况到青楼里买裙子这么古怪的客人,我不信她记不住。”
陆轻容不置可否,只说:“青楼的规矩是决不能轻易泄露客人的隐私。妈妈不愿说也实属正常。”又说了两句,让小潘回家去了。
潘越离开之后,他才转身问灵双道:“你怎么来了?你家小姐可好?”语气一变,“莫非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
灵双急忙摇摇头头,“小姐没事。只是她从姨夫人手里骗取川余的事儿让老爷知道了,虽然夫人从旁求情,可老爷还是气得要死,把小姐关到后山的桃花小筑去了,让午叔叔看着。午叔叔虽然喜欢小姐,可是更喜欢老爷,把小姐看得可牢了,不论小姐每天怎么软磨硬泡就是不许她出门。”
这个叫灵双的丫头是“财神爷”沈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沈家千金爱慕陆轻容已久,陆捕头身上的寒毒也是她费劲心力才解开的,灵双说她骗了自己的姨妈得来的奇药“川余”也是给陆轻容解毒用的。因为川余,沈小姐差点遇险,还好陆轻容及时赶到。送她回家的时候,曾见过灵双一面,因此对她有了印象。
“都是因为陆某,连累你家小姐无辜受罚了。”
灵双又摇头道:“姑爷千万别介怀。老爷一向疼爱小姐,这次是气急了才会罚她的。您不知道,曹管家因为心疼小姐,天天在老爷面前哭,老爷都快被烦死了,夫人也帮着小姐说好话,我想小姐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而且对小姐来说出不出门都无所谓,她本就不喜欢动弹。只是现下有一桩生意出了点岔子,这才着急的。”又说:“小姐虽出不了门,可老爷不拘着我们,这事儿只有我最清楚,所以小姐让我跑这一趟。只是依现在的情况,灵双也拿不了主意了,只好求到姑爷这儿来了。”
说着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陆轻容道:“请姑爷帮灵双保管这方罗帕。”
陆轻容虽是不解,还是伸手将罗帕接了过来。展开一看,是一方丝帕,上面绣着的不是花鸟鱼虫等寻常图案,却是一身着白衣的高大男子在舞剑的场景。纵然如陆大人这般不懂刺绣之人都看得出来这绣功精湛绝伦,那舞剑之人仿若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剑气。
虽然这方帕子的绣功超群,可也看不出有什么玄机。灵双适时出声解释道:“小姐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古贝坊’用最好最细的棉线搀着丝纺出来的,一尺就要五十金。棉线的纺织已经很复杂了,那丝线也不是一般的丝,是岭南姚家独有的天蚕丝,结实细滑,是极难得的,因而价格昂贵,一钱就要十几两银子。”她瞥了一眼陆轻容,补充道:“小姐就在穿上面娇贵了些,其它都是极随和的。”
见陆轻容脸色无异,才又继续说道:“古贝坊虽是沈家的产业,可天蚕丝却是姚家才有的,那蚕虫的养殖和抽丝的方法都是不外传的秘密。小姐一想到每年要花那么多银子向姚家收购丝线就觉得不甘心,总想着自家能产出比天蚕丝更好的丝线来。天蚕丝已经是丝中极品,若是比天蚕丝还要高出一阶的,只有天香丝了。可惜天香丝只在古书里有零星记载,养殖的方法却语焉不详。只说这天香丝丝质光滑,呈淡红色,还带有香气,若真是养出来的必定是无价之宝。”
“小姐对这天香丝对了心思,前些日子便在昌宿买下了一个小小的桑园。这桑园面积虽不大,可位置却极好,靠近湖泊,林地潮湿,最适合蚕虫的生长,想拿来试着培养天香蚕丝。那桑园平时只养些最普通的柞蚕,日子尚算过得去。上一代桑园主人故去之后,他的儿子沉迷于酒色,对养蚕不感兴趣,干脆就卖了。小姐见那桑园条件不错,离都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