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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客官,且慢。东西我不能卖给你。”
胡姬停下了走向珍珠船的脚步,猛地回头:“为什么不能?钱不够吗?”
席云芝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倒不是不够,这条船的标价就是三十万两,但是,就在昨天,我答应了另外一位夫人,说要将这条船留给她做一位长辈的贺礼。”
胡姬蹙眉:“什么夫人?你可知我是谁,我的男人可是……”
“左督御史夫人,就是这位夫人要我将东西留给她的。”
席云芝说着瞎话,面色不改,倒是成功将胡姬吓住了,让她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席云芝暗笑,席云筝再怎么说都是左督御史夫人,这个胡姬再得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妾。
“左督御史夫人?她也来过?”胡姬不相信的又出言确认。
席云芝笑着点头道:
“是,那位夫人说,她与夫君冰释前嫌,所以想趁着家里某位长辈生辰的时候,再替夫君送一份大礼出去,这样她的夫君高兴了,她就可以让家里的小妾滚蛋了,所以……对不起,这个东西对那夫人来说至关重要,我不能卖给你。客人可以看看我们店其他东西,一样也很漂亮的。”
胡姬脸色青红一片,咬着下唇暗自愤恨了好长时间,才气冲冲的对贴身婢女指了指柜台上的银票,踩着急急的脚步,坐上了回府的轿子。
席云芝看着她离去,嘴唇微勾,代掌柜则不乐意了,觉得自家掌柜脑子是不是打结了,前几日人家出十万二十万两,她不卖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三十万两的大鱼啊,她就这么放走了?
席云芝见代掌柜一副吃了苍蝇的不痛快,便随意笑笑,说道:
“先把那东西收起来,改日我会让她们用五十万两来买走。”
“……”代掌柜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席云芝笃定离去的背影,丈二摸不到头脑。
其实席云芝早就猜到这些天会有人来买这尊珍珠船,因为十一月二十六,便是当今太后的生辰,文武百官哪一个都会削尖了脑袋把最好的东西送进宫里,给太后她老人家贺寿。
前几天来的全都被她拒绝了,但今天这位总算是来对了,只希望那胡姬悟性不要太差,也不枉她特意等了这么些天。
***
左督御史府中,尹大人带了几位同僚回来歌舞宴客。
大家效仿晋魏,席地而坐,中间搭起一座舞台,尹大人叫胡姬先给众人舞罢一曲,众人对胡姬的美貌与身段,流下了大大的哈喇子,看向尹大人的眼神,就更加艳羡了。
有位大人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哎呀呀,尹大人真是艳福不浅,有此绝色美人服侍在侧,真是艳羡旁人,羡煞我等啊。”
尹大人最爱在同僚中显示自己的品味,而那说话的大人又是他的顶头上司,见他一双老而浑浊的双眼直在胡姬身上打转,尹大人也不介意,拍拍胡姬的腰肢,叫她去给大人们斟酒。
胡姬提着酒壶,便妖娆这身段,朝大人们走了过去,斟好酒之后,便又对着那说话大人的耳根吹起,风情万种的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在这府中,真正的绝色可不是我。”
那大人被胡姬迷得神魂颠倒,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只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会儿。
胡姬话音一转,便就说道:
“我们家的夫人,那才真叫美人中的美人,绝色中的绝色,就连我这个女人看了不都不免心动。”
那大人一听眼色放光,胡姬便趁势伏在他的肩上,吐气如兰的说道:
“何不让尹大人将夫人请出来,为大家畅舞一曲,岂不妙哉?”
那大人忍不住就抓住胡姬的手在掌心摩挲,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对,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对对对,请出来畅舞一曲,要是能有美人这般绝色,那我等也就不枉此行了。尹大人,你说是不是?”
尹子健先是面上一愣,犹豫了一下,毕竟席云筝是他的正妻,怎么说都不是可以出来供人观赏的,只是他宴会上喝了不少酒,又被顶头上司这般直截了当的提了要求,而他自己也想起了席云筝的美貌,若是她能在这些大人们面前跳个舞,一定会让这些人看的目瞪口呆,那样他可就更有面子了。
打了一个酒嗝,对家丁招了招手,让他去把夫人叫来。
席云筝莫名其妙被喊到他们的私席之上,听了自家相公的要求之后,她简直难以置信,当即便拉下脸,怒道:
“相公,你喝醉了,妾身告退。”
她生硬的话语,叫宴会中彻底冷了场,大人们全都停下喝酒的动作,就那样看着她和尹大人,尹大人觉得席云筝这样大声的拒绝他,就是不给他面子,再加上从前对她的冷漠与蛮横积怨甚深,酒气上头,不管不顾上去就是一巴掌,接着便狂性大发,撕扯着她的衣衫,然后,将衣衫不整的席云筝推到了舞台中央,大声怒道:
“给我跳,大人们既然要看你跳,那你就得跳,站起来,跳啊!”
尹子健恍惚间,将席云筝愤怒的脸庞和死去的前妻重叠在一起,不禁心头一慌,然后就又是一个巴掌打在席云筝脸上,大人们被他当众打妻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酒醒了大半,纷纷站起身来,提出告辞。
席云筝被打的莫名,而最让她寒心的还是自家相公的行为,他竟然逼她像一个祭女般当众搔首弄姿,她是他的正妻啊,他竟丝毫都没有尊重过她。
一场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62章 凯旋而归
…凯旋而归…
等待席云筝的远不止这些糟心的事儿。
就在她被自家相公当众出丑之后;原以为会等来相公酒醒之后的道歉之言,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更加糟心的事。
她早该想到那个胡姬就是一个祸害,她没有今早解决她,现在反而被她突如其来摆了一道,不知她究竟对她相公说了什么话;她家相公竟然跑来找她,脸上笑开了花,问她为何私下买了那么贵重的东西;都不与他商量,不过看在她也是为了成全他对老太后的一片孝心的份上;也就不与她计较了;让席云筝将宝贝择日便搬回来。
席云筝不解:“老爷;我……没买什么东西啊?”
她虽气恼尹子健对自己下手太重;但她如今别无去路,只好依附着他过生活,因此,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席云筝说起话来就不敢那样随意了。
尹大人一副我早知道了的神情:“你就别瞒了。我都知道了,你用私房钱给我买了贺礼,从前我还以为你们席家落魄了,没想到该出手的时候,倒是丝毫不见小气,三十万两的珍珠船,一口气竟然就买了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搓手,憧憬自己的美好未来:“若是我将这宝贝送到老太后跟前儿,太后定会高兴,太后高兴了,皇上自然也就高兴,总会记得我的好。若是因为这事儿我受提拔了,尹某就记你一功。”
“……”
席云筝虽然大大的不解尹子健口中的珍珠船是什么东西,但听他的话,显然就是以为她在外面买了一个价值三十万两的珍珠船给他送到宫里做老太后寿辰的贺礼。她若交出来了,皆大欢喜,她若交不出来,那今生怕是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获自家相公的爱戴了。
一个主母在府里失了敬重,那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随便一个什么小妾就能爬到你头上撒野,今天有个胡姬,明天再来一个舞姬,后天……如此周而复始,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思及此,席云筝便豁出一口气,决定拼上一拼,不就是一条价值三十万两的珍珠船吗?她就是借钱,也要将相公口中说的那条珍珠船真的买回来。
***
当席云筝千回百转,终于打听到哪家店铺卖那条传说中的珍珠船之后,上门一看,就立刻傻眼了。
席云芝站在柜台后头,冷冰冰的看着她。
席云筝带着丫鬟,一撇嘴便迎了上去,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
“就是你的店里,卖的那个什么珍珠船?”
席云芝只看了她一眼,便就继续低头算账,根本没打算搭理她的感觉,席云筝一拍柜台,发出巨响:
“我跟你说话,没听见啊?”
席云芝将算盘清了零,冷冷的一句话便将席云筝堵死:
“卖掉了。”
席云筝大怒:“什么?你卖给谁了?”
席云芝用指尖抓了抓眉头,好笑的看着席云筝,双手撑在柜台上,冷静的应答道:
“这位客官,东西是我店里的,我爱卖给谁就卖给谁,不愿卖给谁,就不卖给谁,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左督御史夫人?对不起,您家相公估计管不着这些,要不您去找京兆尹来试试?”
“……”
席云筝若是再听不明白席云芝的话,那就真的别混了,深吸一口气,像是从牙缝里咬牙切齿的说: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卖?要钱?我带来了!”
说着便就跟贴身丫鬟伸手,叫她拿出银票来,席云芝的算盘又是一合,发出清脆的哗啦啦的声音,看着她掏出了几十张最大面额的银票,摊在她的柜台上,说道:
“三十万,够了吗?”
席云芝笑着将她的银票推了回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旁人买这个价足够了,但是你买却不行。”
席云筝脸色僵的很难看,要不是如今有求于她,她早就自己动手砸她店里的东西了。
“你要多少?”
席云芝这回也没再卖关子,对她伸出一只张开的手掌,席云筝当即暴走:
“五十万?你疯了吧?”
为了凑齐钱,她这回可算是在这个圈子里丢尽了脸面,但好歹钱是凑齐了,四十二万,原本以为足够了的,没想到却被席云芝这个女人坐地起价,委实可恶至极。
只见席云芝耸耸肩:
“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我不卖了。德全啊,去朱雀街尾的那户人家告诉那家主人,我把珍珠船卖给她,让她带钱过来取便是了。”
席云芝似模似样的喊着代掌柜的名字,一副要他立刻去喊人般的神情,席云筝一听朱雀街尾便知道她说的是哪户人家,她还亲自上门撒过泼的地方,她早该想到,这一切,都是胡姬那个女人给她下的套,却没想到最后会栽在席云芝手上。
一咬牙,狠了狠心,席云筝说道:
“我买。”
将婢女身上的钱全都给了席云芝,说道:“这里是四十二万,我现在再回去拿八万,东西我要定了。”
“德全,东西客人要了,快送去包装……”席云芝立刻爽快的接话安排。
一笔看似离奇买卖就这样做成了。
***
就在席云筝付钱拿货之后的第二天,胡姬又一次扭着腰肢来到了席云芝的店里,因为席云芝早前有过吩咐,她便被直接带去了后院。
席云芝刚喂完奶,正在洗手,见她进来,也没说话,淡定从容的洗完了手,这才从袖中拿出十张银票递给她,衷心夸赞道:
“演技不错,下回还找你。”
胡姬收了银子心情好极了,对席云芝问道:
“你怎知道,我家老爷会是那种反应?一般的男人,可绝对不会愿意自己的正室出去抛头露面的。”
席云芝对她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拿了钱,就赶紧离开京城吧。席云筝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会越来越依附尹大人,她从小便骄纵惯了,眼中绝不会容下你的。”
胡姬却不以为意,在席云芝养在后院的盆栽上摘了一片叶子,无所谓的说:
“她容不下又能怎样?如今尹大人喜欢的是我。”
席云芝看着她美丽狂野的容貌,心中一阵悲凉,却是再没说什么,指了指大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胡姬又将手中的银票的拍了拍收入腰间的五彩锦袋,摇曳着身姿,离开了席云芝的后院。
被她摘下的那片叶子随风而落……
两日后,左督御史府便传出小妾胡姬失足落井溺毙的消息。席云芝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她早提醒过她的,不是吗?
***
腊月初,步覃的军队终于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席云芝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便如虚脱了一般倒入了刘妈怀里,她顾不上满城的鞭炮齐鸣,万人空巷。
几乎是用跑的从宣武门追到了正阳门,每每都被沿街观望的人群隔离在最外面,但她只要能看见那为首的冷硬男子,就算叫她跑遍整座京城她都愿意。
她的男人……回来了。
她的倚靠……回来了。
她再也不用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世界了。
追着步覃的军队一直来到正阳门外,看着他们气势如虹的走入正阳门,去宫中接受封赏。
看着宫门渐渐关上,席云芝终于肯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不住发笑,笑得肚子疼了都停不下来,正阳门是守卫们都以为这个女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