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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叶天换上第十二付药时,胡灵儿醒了过来。当她缓缓睁开双目,见到蓬头垢面、涕泪横流的叶天,正一边龇牙咧嘴的嚼着满满一口草,一边往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仔细往自己肩膀涂抹着清凉的药材,便什么都不明白了。
顿时,叶天这幅憔悴模样,便深深印在她的眼中,萦绕不去。
此刻,芳心之上,业已深烙只属于这个男孩的印记,一枚刻骨铭心的印记。
叶天没发现胡灵儿已苏醒,他将脸凑到近前,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药沫一点点涂在伤口上。
伤口处传来丝丝清凉,叶天粗重的鼻息喷在胡灵儿的脸颊,闻之欲醉。
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已浓的化不开。
十四岁的女孩儿已是情窦初开,又经一番生死相随,此刻芳心已是暗许。
“叶天,你很好。”娇唇轻启,声如蚊吟。
“啊,你醒啦,这就好,这就好,呵呵。”叶天将口中的草药吐掉,笑呵呵的直起腰身,将脸上的涕泪擦净。见胡灵儿醒转,那悬在胸中的大石头方才落下。
“恩,谢谢你。”胡灵儿挣扎着便欲起身。
“哎呀,你身子还虚,小心些啊。”叶天见状,急忙伸出胳膊相扶。
胡灵儿刚支起半边身子,只觉得天旋地转,顺势便倚在了叶天怀中,立时烟波流转,俏脸羞红,却并不挣扎。
十岁大的山里孩子叶天,哪懂男女情事,他一脸的大义凛然:“主人,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胡灵儿俏脸更红了,柔声道:“不要叫主人了,叫我灵儿。”
“哦,灵儿。”叶天吞了口吐沫。怀中的胡灵儿是如此之美,他立刻便看呆了。叶天此刻之“呆”并不涉及男女情事,这只是惊叹之“呆”,与叶天第一次看见巨大城池时流露出的“呆”同类。
山洞中,一个娇羞满面,春心荡漾,一个傻里傻气,目瞪口呆。虽然心境是牛唇不对马嘴,可却不妨碍氛围的温馨浪漫。
良久。
“叶天,那时情况危如悬卵,你完全可以弃我而去,为何。。。。”
“我都答应被你又嫁又奴了,怎好食言独自开溜呢。”
良久。
“你真的。。。。真的喜欢我嫁给你吗?”
“师父教导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是问你是否真心。”
“哦。。。。”
“咕噜噜。。。”
“咕噜噜。。。”
“哎呀呀,肚子饿啦,灵儿,我来烤肉给你吃。”
“回答我的问题!”
“哎呀,丢了一只山鸡,我那又肥又大的山鸡啊。。。。哎呦,你干嘛掐我。”
第十章 妖之轶事()
胡灵儿见对面这小子,就是一块实木疙瘩,不由气的直翻白眼。叶天则一颠一颠的拾柴升火去了。
叶天熟练的升起火堆,用树枝串上一只肥大的山鸡,烤将起来。
“灵儿,你召唤的那只火狐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会仙术吗?”叶天小眼睛眨呀眨的,这个问题他可憋了好久。
胡灵儿检视一遍自身伤势,惊讶的发现,体内的魔毒竟然消失了九成九,仅余那么一丁点,凭自己运用本命元灵,完全可以炼化,听到叶天的问话,她抬起头,正巧,风将烤肉的香味送面前,引的馋虫在她腹中一阵闹腾,瞧着那火上冒着金黄油脂的烤肉,她悄悄的咽了口吐沫:“我家中有一位异人,这火灵之术便是从他那里习得的。”
胡灵儿将肩上的药沫用指尖扣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问:“叶天,你究竟是如何将魔毒除去的,就我所知,即使是人间仙界的各大仙派,能克魔毒的灵药也屈指可数,且无不是被奉若珍宝,你又怎可能拥有那些珍品灵药呢?”
叶天将烤山鸡转了个身,细心撒些盐巴菇果,头都未抬的说:“这是师父教我的,我小时候不知被括苍毒虫毒蛇们咬过多少次,全靠它才混到现在呢,给你用的这副药,还只是配了八成材料的残品呢。”
“你师父教的?还是八成的残药?”胡灵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仔细打量着叶天,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似的,以往,她总是听叶天师父长师父短的,她也没当回事,现在回想这几天与叶天相处的细节,特别是那掷剑斩妖的一式,愈发肯定,叶天的师父绝对是一位奇人。
“是啊,”叶天抬头道:“这些药草在括苍中多的是,可在这里,有那么几味就是找不到。”
能克制魔毒的药草,而且在括苍群山中多的是!胡灵儿仿佛看见了人间各大仙派吐血的模样。
“你师父真是个奇人啊,叶天,你能告诉我这些草药的名字吗?若是你师父不许那就算了。”
“我师父从未说不许啊,告诉你也好,以后若是你的家人遇上这个什么魔毒的,这药也算能管用了。”叶天点点头,便将解毒药的药方告诉胡灵儿。
胡灵儿只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虎打滚、狼腰草等等,简直是闻所未闻。
看来,他师父是不愿他将药方外传,所以才用些稀奇古怪的名字。胡灵儿想,他师父既然不愿意,我就不逼迫他了吧。
胡灵儿一阵无语,只是默默注视叶天,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叶天则专心致志的烤鸡,就象一位诗人在欣赏一篇即将完成的、生平最得意的作品。
烤鸡大功告成,叶天将滴着金黄油脂的半只烤鸡递过去,胡灵儿大显北国女儿本色,矜持一笑后,张开红嫩的小嘴就是啃。
瞧着胡灵儿吃得很香,叶天破天荒没有疯狂啃鸡,晶亮的眼睛眨巴着,小心翼翼的问:“灵儿,你那个。。。那个火灵术威力还真是大啊。”
“恩,只可惜,我天赋有限,所以一天只能施展一次。。。。叶天,还别说,你烤的鸡还真是好吃呢。”
叶天笑嘻嘻的撕下手中的鸡腿递过去,又道:“那么,你可不可以教我呀。”
胡灵儿的手都摸到鸡腿了,此时停了下来,眼中似隐藏着什么:“你想学我的火灵术?”
叶天镇重的将头连点:“是的是的,真的想学。”
“对了,那个是你的灵妖朋友吧。”胡灵儿答非所问的指了指叶天的胸口。
“啊?!”叶天这才意识到元宝帮助自己时,胡灵儿可是看到的,他紧张的捂住胸口:“灵儿,你可要替我保密啊,若是被仙人们知道了,元宝恐怕小命不保。”
胡灵儿笑道:“我们那里才没这么多规矩呢,放心,我不会将灵妖。。。元宝的事情跟别人说的。”她随即正色道:“叶天,你对这天地间的妖有什么看法呢,我提醒你,人间仙界可是视妖为敌的,我们将去的昆仑更是如此呢,你们这里叫。。。。。仙妖不两立。”
“师父曾说,同为天地生灵,何来天生贵贱之分,”叶天大啃一口烤鸡,接着说:“我和元宝此生是不会分离的,谁若想伤害他,就得问我的剑答不答应了。”
叶天说的很平淡,很随意,胡灵儿忽然心中一动,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叶天说得出绝对能做得到,即使日后与整个人间仙界为敌,他也不会放弃元宝。
胡灵儿有些羡慕元宝了,试问这人世间最难得到的是什么?是真正的友谊,生死相守的友谊。身为身份尴尬的灵妖,能得到这份友谊,的确可贵。
胡灵儿叹息道:“叶天,不得不说,你很幸运,元宝也很幸运。”
叶天睁大着眼睛,疑惑的注视着胡灵儿,将胡灵儿拒绝的鸡腿送向自己的嘴巴。
胡灵儿一把夺过鸡腿,狠狠的咬了口:“人间妖界的四大势力知道吗?”
叶天点头道:“师父说过,好像是镇元、驳空、魅和龙宫。”
“你师父果真是奇人。不错,人间妖界的四大势力正是他们,镇元属走兽类,驳空属飞禽类,魅属草木类,龙宫属水族类。”胡灵儿顿了顿,接着说:“你认为,元宝属于他们中的哪一类?”
“呃。。。好像哪一类都不是吧。”叶天思索片刻回答。
“对,灵妖是天地之灵在洞天灵地,由天地灵宝聚炼生成的,是妖中的异类。你知道能吸纳、聚炼天地之灵的灵宝有多珍贵吗,那可是绝顶的天地奇珍啊!即使有这样的灵宝,能孕育出灵妖的几率也是千中无一,就好比,这世间有这么多的走兽、飞禽、草木和水族,又有多少能修炼成妖的。”
“我的元宝果然是最玄妙的!”叶天一脸的得意。
“灵妖由五灵直接聚练成,就意味,他对天地五灵的亲和,较所有生灵都深。”
亲和五灵,对修仙(妖)的好处,绝对是不言而喻的。
“同时,灵妖的成长也是极艰难的,特别是初级境界,与同境界的妖根本就没法比,昨天我们碰到的那个山魅就是脱凡境界,你也领教过它的厉害了。”
“原来,那个东西是魅一族的啊。”叶天好奇的注视着胡灵儿,连鸡也不啃了:“灵儿,你怎么那么清楚妖界的事情啊。”
胡灵儿淡然一笑:“因为,教我异术的那位异人便是镇元族的狐妖,我施展的火灵术,实际上是妖术,——与仙术不两立的妖术。”
她凝注着叶天,一字一句道:“听清楚了,这是火灵妖术,你还想学吗?”
叶天思索了一会,认真的点头道:“学,生灵无贵贱,术法也应无贵贱之分,再说,等我学会了,就教给元宝,让他也能有个防身技能。”
胡灵儿无语,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啃着烤鸡。
叶天也不做声,边啃鸡边努力回忆施展破云诀时的感觉,可惜,那掷剑的一刻,如今仅剩那遗留在心间的快意——剑出手时,坚信无物不破的快意,其他均消失无踪,连用哪只手掷出的,都不太确定了。
烤鸡很快被啃吃干净。
“叶天,我可以教你,以后非万不得已,可千万别在人前显露啊,若让那些仙人们知道你身怀妖术,恐怕你小命不保。”胡灵儿正色说道。
叶天允诺,随即,胡灵儿便将火灵妖诀传于了叶天。
叶天试着默运妖诀,只见体外浮现出淡淡红光,他能感得身外的火灵果真按照妖诀指引,在体外盘旋,不由喜得眉开眼笑。
胡灵儿在一边看的瞠目结舌:“叶天,你究竟是不是人类,哪有人类修炼妖诀能如此迅速的。”人和妖的体格构成不同,这就决定了两者修练方法的迥异,一般的,人修练妖诀和妖修练仙诀都是异常艰难的。
叶天停下来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只是觉得你所传的法诀,修练起来非常简单极易上手。”
“你真是个怪胎,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胡灵儿翻了个白眼,她发觉,自从认识他那天起,自己的许多观念都在无形中被颠覆。
“叶天,能不能把你灵妖朋友寄身的灵宝给我看看,我可从未见过能聚练灵妖的灵宝呢。”
叶天从怀中取出玉佩,递了过去:“元宝是很好相处的,我能感觉出来,它很喜欢你。”
他很喜欢我,那么你呢?胡灵儿真的很想问这句话,可毕竟未出口,只是羞红着脸,接过玉佩。
胡灵儿仔细端详:玉佩入手温润,色泽纯净,的确是上好玉质,可最多只算是上好罢了,与她想象中的瑞气千条、紫气升腾的样子相差太远,家族中收集的几块宝玉,都比之好过不知多少倍。
大概,天地灵物,均不能以常理揣测吧。胡灵儿想。
“你就这样将它揣在怀中,万一哪天丢了怎么办。”胡灵儿瞧叶天那一身条条装,都为玉佩和元宝的未来感到担心。
呵呵。。。。叶天傻笑着挠头。
胡灵儿白了一眼,从袖口扯下块面料。叶天只见她那双玉手犹如蝴蝶穿花般一阵忙碌,便给玉佩做了个漂亮的脖绳。
她将玉佩递还叶天,再次丢个大大的白眼:“既然答应保护人家,就要尽心尽力,哪天一不小心,将之弄丢了,我看你还怎么充大头。”
第十一章 吾以胸迎仙界之剑()
秋风送爽,将野外的草木香味吹进洞中,篝火燃尽最后一根枝丫,在风中摇晃了两下,熄灭了。叶天伸了个舒适的懒腰,挠着脑袋考虑:胡灵儿伤势未愈,是否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两日,再前往昆仑呢?
胡灵儿这边,“魔”的出现,象一片乌云,重重笼罩在她的心头。
叶天瞧胡灵儿秀眉紧蹙的模样,更加肯定她身体不适,便在洞中转悠着,东瞅西瞧,考虑哪里该做个草甸,哪里可以钉上几个木钉挂风肉,——这些天来,风肉消耗过巨,若不补充些日后一旦断货,恐怕五脏庙联军会造反的。
胡灵儿忽有所感,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