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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得只剩半边的破碗被胡乱弃在脚下,不知何时盛上了水。
曾经,她也幸福快乐。
一家三口安享平和美满的生活,父母勤劳耕作,晚上共享天伦。她以为一切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延续,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饿殍遍地的洪灾过后,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田地淹没,房屋冲毁,家财皆随无情的波涛悉数消散。
一下子从幸福的云巅跌落到乞讨为生的落魄与窘困,三餐不继、温饱难续。
她恨,恨一切施舍给她剩菜残羹的人,在她眼里那是对自己的践踏与羞辱。
更恨所有安享幸福美满的家庭。
为何她人如此富足,她却只能不顾廉耻伸出肮脏的手去乞求怜悯与施舍?为何她有一番美貌终日与乞丐为伍?为何无人帮她一把,离开这个世上最邋遢恶心的地方?为何?为何上天如此不公?给予的幸福要无情收回?
眼底的恨愈发浓烈,似乎爆发便会燃烧自己。
一抹青色倩影出现在雨里,她愕然昂头,迎上的是一张妖娆到极致的面容。媚眼如丝间勾魂摄魄,红色的伞握于手中,越发映出她眼底对鲜血的渴望。
“我是青碧,你叫什么名字?”青碧傲然立于窝棚之外。
她不屑的撇过头去,“与你何干?”
“若我能更改你的命运,让你尊享荣华,难道你也不屑一顾?”青碧冷冷的牵起妖艳红唇,展露诱人的弧度。
她愕然转头死死盯着青碧深不见底的眼睛,脸上扬起不可置信的狐疑。
终于,她还是开口,“我叫方巧萝。”
“很好。”青碧淡淡的冷笑,开口代表认可,“我喜欢你眼底的欲望与无情。”
神色顿了顿,方巧萝微微蹙眉,“你方才之言可是当真?”
“自然。”青碧俯身蹲下,直视她枯瘦的面容,“我说的话,你尽可放心。若你能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我便让你脱胎换骨,彻底离开这个乞丐窝。你心中对荣华的向往,我也会一一为你实现。”
方巧萝忽然冲出窝棚,直立青碧身前。倾盆大雨笔直淋在身上,任凭身子瑟瑟发抖,眼底的渴望有增无减,带着重燃的希望。
青碧透过重重砸下的雨去看她,漆黑的夜里,方巧萝犹如地狱归来的怨灵,复活在森冷的欲/望之下。雨水不断冲刷着她那张脏不堪言的脸颊,缓缓现出她小巧而美丽的轮廓。迷人的鼻尖止不住淌水,散发出不甘的恨意。
“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方巧萝斩钉截铁。
唇角扬起凄冷的笑意,青碧眉色微恙,“即便让你杀人也在所不惜吗?”
震了一下,方巧萝旋即摇头,“但凡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再行乞渡日,我什么都不在乎。若是要死,必得死个痛快。”
略带着满意,青碧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委屈你。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
方巧萝眼底的狂喜不可言喻。
“我会让你成为独享尊荣的九王妃。”青碧转头看她,逐步激起她对富贵的渴求。她越是渴望,将来对付轩辕素和的手段便越无情残酷。
“当真?”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碧嗤冷,“只要你帮我杀了轩辕素和。”
“一言为定。”她已迫不及待。
面色陡然冷若冰霜,“我会好好栽培你,让你成为男人美丽的猎物。不管以后怎样,至少出现在轩辕素和面前那日,不会逊色于人。”
方巧萝重重点头,她已掀起灵魂深处最深沉的渴望。
青碧忽然眸色血戾,“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方巧萝。你是宗葵。”
“我是宗葵!”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重复。
下场()
面色陡然冷若冰霜,“我会好好栽培你,让你成为男人美丽的猎物。不管以后怎样,至少出现在轩辕素和面前那日,不会逊色于人。”
方巧萝重重点头,她已掀起灵魂深处最深沉的渴望。
青碧忽然眸色血戾,“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方巧萝。你是宗葵。”
“我是宗葵!”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重复。
一场罪恶而邪冷的交易就这样完成,殊不知周旁乞丐众多,多多少少会漏进他人之耳。换言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从面容装束至步态礼仪,宜喜宜嗔间皆按照高第门楣之要求训练。锦衣华服,美味菜肴自然不可或缺。短短一个多月,她从人人嫌恶的街头乞丐,摇身一变成为青碧身后美丽勾魂的棋子。
一步步走到今天九王爷侧妃的位置。
春雷阵阵,理智顿时拉回现实。
眯起危险的眸子,凝然杀气腾跃于脸上。五指微微蜷握,发出悚然的咯咯声响。视线死死落在虚弱憔悴的锦葵身上,压低声音冷喝,“你想怎样?”
锦葵嗤然冷笑,“你竟也有害怕的时候?”眸色一沉,“很简单,立刻滚出治王府,归还属于娘娘的一切。”
“凭你?休想!”宗葵阴冷注视。
“难道你想让自己不堪的过去公诸于众吗?”锦葵怒吼。
面色愈发难看,宗葵恍若幽魂,带着死亡的气息与杀气傲然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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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竹林。
轩辕素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茅屋的,恍惚间她看见天空划过明亮而略带紫色的闪电。紧接着一记春雷炸响,心里顿时空得彻底。雨丝开始飘落,零零散散的飞落额头、脸颊,沁凉的寒意迅速席卷全身。
不消片刻,雨势愈发凶猛。
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劲势。
茅屋里空荡荡的,不见锦葵的身影。
脑子嗡的一声,眸子陡然睁大。心顿时沉入谷底,莫不是锦葵苏醒,又去寻宗葵麻烦?思及此处,轩辕素和只觉天旋地转。
拖着沉重而倦怠的身子,立刻转回王府。
必须在锦葵发难之前找到她,否则又会有灭顶之灾。
手,紧紧托着腹部。腹中隐约传来的阵痛令她冷汗涔涔,脚步愈发不听使唤。一旦阵痛来袭,她总要停下休息,待疼痛过去方可继续前行。
如此折腾,待转回王府早已气喘吁吁,浑身上下被雨淋透。
顾不上自身狼狈,任凭发丝冰冷的贴在脸颊,脚下丝毫没有放松。
她太了解锦葵,为了自己,锦葵甘愿付出性命。
心中声声泣唤:傻丫头,千万别做傻事。
锦葵,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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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碗碟砰然砸碎在桌角,锦葵愕然看着宗葵的疯狂举动,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见她手持碎片,步步逼近。
阿大毅然上前,“你要做什么?”
“你是王爷身边的人,只要闭紧自己的嘴巴,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宗葵凄冷,“至于她……”骤然扭头去看面色苍白的锦葵,邪冷的抿起悚然笑意,“但凡知道我的秘密,都只能有一个下场。”
音落,身子如箭一般直奔锦葵。
阿大诧然瞪大眼眸,未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宗葵手中的碎片径直刺入锦葵胸口。拔出的瞬间,鲜血喷涌飞溅。
“锦葵!”厉喝一声,阿大狠狠撞开疯狂如斯的宗葵,紧忙将倒地的锦葵抱住。手心死死捂住她流血不止的伤处,眼底焦灼无温。断无料到,宗葵竟如此心狠手辣。
被阿大拼死一撞,宗葵整个人重心不稳,重重扑到在地。
昂头的瞬间,眼底的血戾愈发浓烈,紧握碎片的手因为用力竟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殷殷流出,刺眼鲜红。
丝毫不觉疼痛,脸上冷冷笑着,宗葵再次起身,“看样子,留你不得。”
你我之间,只能活出一人()
“锦葵!”厉喝一声,阿大狠狠撞开疯狂如斯的宗葵,紧忙将倒地的锦葵抱住。手心死死捂住她流血不止的伤处,眼底焦灼无温。断无料到,宗葵竟如此心狠手辣。
被阿大拼死一撞,宗葵整个人重心不稳,重重扑到在地。
昂头的瞬间,眼底的血戾愈发浓烈,紧握碎片的手因为用力竟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殷殷流出,刺眼鲜红。
丝毫不觉疼痛,脸上冷冷笑着,宗葵再次起身,“看样子,留你不得。”
“我不会让你伤害锦葵!”阿大忙将流血不止的锦葵横抱,几欲夺门而出。
下一刻,脊背忽然冰冷,气力仿佛被猛然抽走。脚下一软,登时跌倒在地。背上鲜血喷涌,宗葵的碎片没入他的背部。疼痛刹那间侵吞他的理智,挣扎着想站起,却因不愿放下同样重伤的锦葵而再次瘫倒。
“阿……阿大……”锦葵本就伤重,如此一来愈发奄奄。干涩的唇只能发出细如蚊蝇的声音,眼眸颤动,终是无可奈何。
拖着锦葵,阿大撑着最后的气力往门口爬去。
下一刻,门被重重合上。
宗葵扬着傲然轻蔑伫立眼前,手中的碎片于红烛下发出熠熠寒光。尖锐部位,鲜血正一点一滴落入地面。美丽的容颜绽放杀人的喜悦,眼底的凄厉恍若鬼魅,“看样子,你们今晚会死在这。”
“王爷会因我的失踪而追查,你…。。休想逃掉。”阿大恨然,与锦葵相互依存。
宗葵冷笑,“是么?我会告诉王爷,你已跟这个贱婢私奔,谁会再追究你们的去向和死活。”
“娘娘……娘娘会在乎!”锦葵无力的靠在阿大怀里,冰冷的地面透过皮肤渗入无温的绝望,眼底恨意阑珊。
“轩辕素和?”宗葵愣住,旋即朗声大笑,凄冷无比,“她已自身难保。”
“不许、不许伤害娘娘!”锦葵奋力嘶吼,无奈鲜血涌动更加厉害,胸前衣衫被鲜血全部浸湿。
“死到临头还如此牵念轩辕素和,果真是轩辕素和的好贱婢!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下来陪你,到时候你又可以当猪做狗,好好伺候你的旧主。”宗葵张狂的扭曲面容,狰狞的表情恐怖至极点。
手,高高举起,阿大一把将锦葵的头按入自己怀中,重重的闭上眼眸等待死亡的降临。
熟料……
门,陡然被一脚踹开,发出轰然巨响。
烟尘过后,站着浑身湿透的轩辕素和怒眉愠目。
手中的碎片砰然落地,宗葵被轩辕素和一身冷傲震住,心竟漏跳一拍。
拧头去看血染衣衫的两人,轩辕素和的眸子燃烧似火,眉宇间的霜冷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悉数冻结。一步步逼近宗葵,她的所作所为已到达自己忍耐的极限。
“我说过,若你持凶伤人,必不与你善罢甘休!”轩辕素和绝世的容颜爆发属于冥界的阴寒与戾气。
宗葵步步急退,身子赫然抵住桌子,已无路可退。
“轩辕素和,你别忘记自己对王爷的承诺。”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那是我与皇甫函治之间的事,于你?”轩辕素和凄冷霜寒,“何来承诺!”
倒吸一口冷气,宗葵直视轩辕素和杀气腾腾的容脸。她知道,锦葵的血换来了轩辕素和的忍无可忍,所以不管怎样,今日她难逃此劫。
思及此处,心陡然下沉。
愤愤的直起身子,四目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想杀我?”宗葵镇住心神。
轩辕素和凄冷,“只想让你偿还欠下的鲜血而已。”
颤抖的手藏于袖中,紧握一样东西,宗葵深吸一口气,“我们之间只能活出一人!”
“你觉得自己还能安然的离开?”轩辕素和伫立她跟前,猛然一掌劈下。只听得一记闷哼与骨头断裂的声音,宗葵紧捂胸口重重倒地。
如此力道,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左边肩胛骨。
疼痛顿时如潮席卷,方才还傲气不减的女子,此刻声声哀嚎在地上疼痛打滚。
忙转身奔向锦葵与阿大。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锦葵的面色苍白如纸,已然气若游丝。
阿大尚有一丝清醒,然背部伤口极深,鲜血一时无法止住。
“锦葵?锦葵?”轩辕素和焦急的呼唤,锦葵无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眨了眨,说不出一句话来。扭头冲奄奄的阿大道,“阿大,可还撑得住?”
阿大勉力颔首,男儿之身到底较健壮,眼下并无生命之忧。
“放心,我的血可以……”话未完,陡然见到阿大惊恐扩张的瞳孔。
干哑的喉间发出沙哑的吼叫,“娘娘……”
轩辕素和咻然站起转身,眉骤然凝至一处。宗葵狰狞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心口处传来冰冷的刺痛。垂下眼帘的瞬间,她看到嫣红的血自体内渗出,顷刻间染红衣裳。身子僵在当下,她看到被深深刺入身体的物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