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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他点头。
“如果你成功的到了下面,却发现回头路难如登天,那么就不要再管我,把我忘了。”
怒意瞬间在他眼底涌现,杜擎抿紧了嘴巴,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答应我,好不好?”她求道。
而他却只是沉默的盯着她,直到好半晌之后,才故做屈服的回应,“我答应你。”
听见他的回答,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而在安心之下,心里却难免生出一抹说不出的惆怅。
“如果下去之后,”他凝视着她的眼,缓缓地接着开口,“我发现回头路难如登天,我会回到昨天我们坠落的地方,直接从那里跳下来。”
祁霎霎瞬间瞠大双眼,分不清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到底是震惊、心喜或者是生气?
“没有我在你身边,以你现在的身子是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熬过一夜的,所以最迟一天,我一定会回来。而如果我来不及赶回到这里来救你的话,”他说着伸手轻轻地抚上她冰冷的小脸,温柔的凝视着她,“生不能同时,只愿死同穴。”
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完全不能自己的紧抱着他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傻?
杜擎亦紧抱着她,任她尽情的宣泄,直到她逐渐平复下来,他才轻轻地将她推开,接着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覆在她肩上,为她将前襟拉拢束紧。
“替自己保暖,还有,等我。”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点头,热泪不住地滑下她早已通红的眼眶。
再看她一眼,杜擎转身运气,纵身便往崖下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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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时间犹如被冰封的水,动也不动的僵固在原地上,祁霎霎度日如年的待在洞穴中,望着天光大亮的洞穴外,焦虑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不断地踱步踱步再踱步。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天为什么还是亮的,不快点暗下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从杜擎跳下崖后又过了多久?还有,他现在人到底在哪里?安全无恙吗?有没有受伤?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天啊!她从来都不曾这么无助过,除了等待与胡思乱想之外,完全没有别的事好做。
想想想,快点想,即使真想不出有何事可做——事实上待在这个上够不到天、下摸不着地的悬空平台上,本来就没事可做,可至少她可以想想以前那些快乐、悲伤、生气或任何事都行,只要别去胡思乱想,担心杜擎跳下崖之后,可能发生的意外便行。
快点!想呀!想爹、想娘、想大哥、想她从小到大笑傲江湖的美梦,想杜擎刚到卧龙堡生病在床的蠢样,想他每次被自己捉弄到七窍生烟的可笑样,想……想……
天啊,都是他!这叫她如何不想他?
他现在到底怎样了?太阳为何还不下山,他为何还不出现,如果在一天之内。他真的赶不回来的话……不!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她霍然双膝跪地,双手合十的闭上眼睛,向上天祈求。
拜托,老天爷,我拜托你、求求你,不管他是不是能在一天之内赶回来,我只求你让他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做任何的傻事,我诚心诚意的请你、拜托你一定要帮这个忙,拜托!
“——答”一声异响,突然从洞外传来。
祁霎霎双目大睁,迅雷不及掩耳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往洞外冲了出去,他回来了!是他!一定是他回来了!
洞外的平台上果然多了道人影,人影在闻声时倏然转过身来面向洞穴,并在看清来人时惊喜交加,激动不已的脱口叫道:“霎霎!”
步伐戛然而止,但即使止住了自个的步伐,却依然止不住那个扑向她的拥抱。
“大——哥?”她难以置信的低喊出声,除了呆愕外,她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祁霁龙激动不已的抱紧这个自小便被自己疼入心坎的小妹,眼眶微红。他无法形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只知道他现在真的、真的很高兴也很激动。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惊愕稍平息后,她挣开他的怀抱,抬头问。
“当然是来救你的。”
“救?”她又是一愣,“可是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在这里?”他问。
她点头。
“自从突然失去你的讯息后,爹便不断地派人在江湖上寻找你,当有消息传来,有人看见疑似长得像你和杜擎的一男一女往雪山来后,我便赶了过来,没想到才刚找到你们栖身的狩猎小屋,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雪崩声。循着你们的脚印到达雪崩处,你叫我该怎么想?”他叹息的说。
当时的他根本就不相信,他千辛万苦跑到这儿要来找的人已摔到崖下,然而雪地上两人的脚印,和在山谷下猎户所形容的男女,皆指证历历的让他想做个缩头乌龟都不行。
那时,头顶上的雪不知从何时开始下了起来,他站在崖边呆若木鸡,当真符合了“雪上加霜”这四个字的景象。
天色渐暗,再加上雪不断地下,让他不得不打消即刻下崖救人的冲动,从长计议。
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招来所有可以动员的人马,他们在天一亮雪一停后,便分成两队人马,一队上山由崖上往下搜救,另一队则直接进入山谷中搜寻。
总之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他们!
“杜擎呢?”祁霁龙忽然望向洞口,朝她问道。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出来?
一听见他的名字,祁霎霎眼眶一红,登时哭了起来。
第10章
一见她哭,祁霁龙心头顿时向下一沉。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沉声问,但早已泣不成声的祁霎霎,根本就无法回答他,他随即迅速地闪身进入洞内一探究竟。
洞内空无一人?!
“霎霎,杜擎呢?”走出洞外,他紧蹙起眉。
可她只是哭着,早知道大哥会来救他们,杜擎根本就用不着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崖去另寻出路。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呜……早知道她就坚持不让他下去了,呜……
“霎霎,你别只是哭!”他倏然攫住她肩膀,盯着她严肃地道:“回答大哥的话,杜擎呢?跟你一起上雪山来的人是他,对不对?他没有跟你一起跌下崖吗?”
祁霎霎点点头,哽咽的哭着说:“他跳下去了。”
跳下去?也许是他听错了。
“你说杜擎他掉下崖去了?”他蹙紧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紧盯着她,不会吧引以杜擎的武功,如果霎霎都能没事的话,他怎会有事?也许是为了救霎霎,才会导致……
“他跳下去了。”她用力的摇头,哽咽的纠正。
祁霁龙瞪着她,实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是说他是自己跳下去,而不是掉下去的?”他以一副怀疑的口吻慢慢地说。
她点头。
“为什么?”他简直难以置信的冲口问。然而接下来祁霎霎又只是不断地哭,差点没把祁霁龙给急坏了。他一直都知道小妹对杜擎情有独钟,但偏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当初在得知小妹和杜擎一道的消息时,他便怀疑是不是小妹又胡闹了什么,看来……
“霎霎,你别只是哭,回答大哥的话呀!”他忍不住催促。
“他说……说要娶我,不……不……”
“不如跳崖自杀,所以他就样跳下去了?”祁霁龙忍不住替她说出唯一浮现在他心里的想法。
哭声顿止,祁霎霎像被他的话吓傻般的瞪着他,而同时间,平台下方不远处却蓦然传来一阵几近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哇哈哈……”随着笑声,一道人影倏然从崖下飞身跃上平台,那扬着一脸猖狂笑容的人不是杜擎还会有谁。
“杜擎?”
祁霁龙愕然瞪着他眨眼,同时,祁霎霎有如箭矢般从他眼前划过,迅速的飞奔进已经敞开怀抱的杜擎怀中。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她激动的紧抱着他,以哽咽的声音不断在他怀里重复着这句话。
“我答应过你不是吗?”紧紧的拥抱了她一下,他低头温柔地替她拭去不断溢出眼眶的泪水,柔声道。
祁霎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紧紧的抱着他,像是要将自己融人他体内,永远不再与他分离一般。而他则忍不住动情的低下头,在她发梢上落下一吻。
祁霁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亏他刚刚还在想,杜擎之所以会跳崖,是因为受了小妹的逼婚,宁死不屈的结果,没想到……
听到他的声音,杜擎这才想到平台上不只他们两人。他将目光转向祁霁龙,同时间想起刚刚他所说的那句话,笑容再度从他嘴边扬了起来。
“霁龙兄,好久不见。”他的嘴愈咧愈大,“听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敢情你把你妹当成了母夜叉不成,竟然说要小弟我娶她不如跳崖自杀?”
祁霁龙表情一僵,反射性的将目光转向祁霎霎,只见她也在同时间转头,狠狠地瞪向他。
完了!这个死杜擎,想害他也不是这种害法,真是混蛋一个!
“大哥,连你也觉得娶我是件宁死不屈的事?”
“怎么会,大哥不常说谁能娶到你是三生有幸。”他赶紧向她露一个讨好的笑容,目光却凌厉的射向杜擎,传达着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讯息。“好了,这里不是闲话家常的好地方,我们得趁天还亮着,而且没下雪的时候赶快离开这里。”他聪明的转移话题。
“对。”这一点杜擎倒是完全同意。他问祁霁龙,“你从上面下来的?”
祁霁龙点头,“你呢?往下走会比较容易吗?”
现在的他当然已经知道杜擎跳下去是为了寻找出路,而他能安然回到这里,自然证明他有展获,只不过现在多了条选择的路,哪一条既安全又省事是他们要考量的。
“你下来花了多久的时间?”杜擎问。
“半个多时辰。”
那表示上去的时间必须加倍,大约要一个多时辰。杜擎在心中忖度着。
“除了随你而下的这条绳索外,中途可有休息的地方?”他又问。
“有两处类似此平台的地方,不过没这个平台大,顶多只能背靠着崖壁,站着休息一会儿而已。”
“三个都行吗?”
“可以。”
“好,那我们往上走。”杜擎深吸一口气后决定,“还有霁龙兄,霎霎身上有伤,现在可以说是与常人无异,所以我们必须轮流……”
“我知道。”
祁霁龙点头打断他。
一路追寻他们而来时,他就已听说他们到雪山上来,是为了寻药方的,这事待会再详谈。
杜擎看了他一眼,两人似乎已达成某种默契般,突然异口同声的开口道:“那,咱们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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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