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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来到馆驿,早有人安排接待,仿佛沧流国早已知道他要到来一样,却只是好吃好喝招待着,绝口不提晋见国主,而他旁敲侧击地向人打听楚氏遗孤下落,也总有人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没有人愿意告知他真正想要得知的消息,仿佛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有人在暗中阻止楚连城与楚国的来往。却说楚庄王派来的使者也并不笨,很快就看出其中端倪,转而将此事压下,表面上对沧流国的安排十分满意,暗中派出小厮到外头探听消息。
另一边连城已收到司徒凤飞的消息,却不知她心中做何打算。只是当她回到葯庐的时候,发现白玉堂不见了,令她微微感到讶异,不过看到地上留下的脚印和贼人不小心丢失的佛珠,便明白过来,当即直奔皇陵遗址外的皇家寺院——坤景寺。
夜色,如同往常那般深浓,万物如同被披了一层乌纱可见,天空光影疏淡,风起,云团涌动。
距离山谷并不很远的一座古刹,青墙红瓦,墙壁爬满了藤萝,隐隐的传来架锅烧水,和尚们做宵夜的声音,然而到了跟前却发现空荡荡的寺院里面悄无声息,寂静异常,没有往来杂乱的脚步,也没有颂经念佛的声音,安静得令连城眉头一跳。
夜阑人静,红色琉璃瓦铺盖的屋顶,忽然来了不速之客,像进自家的院子一样熟门熟路到了方丈的禅房前,接着,一脚踹开大门
一百六十章:锦囊()
当那一脚贴在了门上,大门应声而倒,黑乎乎的禅房里,适时传出一声极其心痛的长叹。
接着就有一个老僧汲溜着破鞋从不知哪里的角落急匆匆走出来,灯光照亮了他圆乎乎的脸和不停抖动的眉毛,左手拿着木鱼,右手却是一根来不及毁灭证据的鸡骨头,鸡骨头油滋滋的,显然刚被啃过。见人看他,老和尚忽地眉毛一抽,耳朵一红,急急忙忙把鸡脚骨往怀里一塞,转身若无其事地打个哈哈——“啊,阿米啊那个陀佛!施主近来无恙否?”
“还算无恙。当然,没有大师活得如此滋润。”连城皮笑肉不笑地向四周瞧了一眼,老和尚被她注视得有些心虚,偷偷把油手往衣服上揩了揩,“呵呵…哈,呃呵呵,那个,那啥,小友许久没来,老衲正愁找不着棋友,来来来,今夜月圆星稀,天气甚好,不如爷俩杀上一盘何如?”
“可惜,晚辈并不是来找大师下棋的。”
未等回绝,老和尚早已屁颠颠地在枕头下面摸出了他那副价值连城的白玉棋子,闻言不免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正打算说点别的啥,忽地听到隔壁禅房传来一声突兀的惨叫——
“主人啊!救命!救命!和尚们要水煮青蛙了!救命!”
随着喊叫声,被踹开的大门外,黑影一闪,有东西正以着极快的速度,一蹦一跳地跳进来,借着光源一看。却是一只浑身雪团似的白玉蟾蜍,一蹦就跳上了连城地脚背,接着揪住裤管往上爬了两下掉下来,见爬不上去,便迅速躲到连城的脚后跟去了。门外接着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拎口袋的和尚。年纪稍长的长着一张芙蓉白玉面。狐狸眼眨巴眨巴,正是法号无尘的那白衣居士。只见他新剃了一个光头,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举手投足皆是一副花和尚地模样。
二人追了进来,一看屋里老和尚朝自己二人瞪眼,忙把口袋往腰后面一塞,若无其事地溜达两步,打了一个稽首道:“师父在上。弟子有礼。”
饼了一会儿,才像是刚发现了屋里有另一个人,转身笑眯眯地过来握手,嘴里说着:“啊呀啊呀,楚姑娘也在这儿,来来来,过来给师叔磕俩头,师叔给你见面礼。”
“无尘,休得胡闹。”
听老和尚斥责了一声。那人忙把肩膀一缩。鹌鹑似地闪到一边,但他地眼睛也没闲着。目光一闪一闪地睨着蹲在了连城脚后跟,嘬着嘴巴朝他比划爪子的那只蛙。
“正如大家所看到地那样,它不是一只普通的蟾蜍。”连城并没有隐瞒地意思,当下心里又有另外的打算。只见她伸出掌心,白玉堂便一跳跳到了她的手上,讨好似地拿脸去蹭她的掌心,接着一跳跳进老和尚的洗脸盆,两爪垫着后脚勺,在满满地清水里面悠闲地仰面朝天,打着圈圈漂游着。
“它来自另一个时空,和我们这里不一样的世界。”楚连城接着说道,不顾屋里几个人表情丰富地盯着自己,又说,“它本是一个人。”
“只因一次意外它穿过了它的空间来到我们的空间,并且因为灵魂易位,从人变成了一只蟾蜍,虽然如此,但他仍然拥有人的思想和意识感情,我曾想有朝一日帮助它恢复人身,但是恐怕力所不能及,便想将它交予我师尊再作打算,师尊他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我有要事在身,所以想把白玉堂暂时寄放在大师处,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也好,也好。”老和尚掂着胡须点了点头,倒并没有惊讶的表现。连城在他的招手示意之下,坐到了禅榻前的蒲团之上,老和尚盘腿在榻上坐下,捋了捋胡须,微微闭起双目。
“你们俩且先退下吧,为师有话要和小友说。”
老和尚挥了挥手,那无尘子和尚与身后的小和尚忙应了一声“是”,忙退出禅房并将倒在地上地房门扶起关上,松松垮垮地挡住了那外头透进来地星光。
“大师为何不问我它的来历?难道就没有任何疑惑?”
脸盆里游着地那只蛙已经熟门熟路地摸到老和尚摆放供品的祭台上去找吃的东西去了,连城转而向老和尚询问。老和尚眼皮也不眨一下,答道:“你说什么,老衲便信什么就是。我早知沧流国终归是留不住你的。”
连城被他看得有些古怪,问道:“大师为何这般说?”
“难道,你不是顺道来向老衲告别的吗?”
“真是什么也瞒不住大师的眼睛,原本是没打算告别的,看来不得不向大师说一声再见了。”在那两条长长的白眉下面,两只小如绿豆却老辣精明的目光一闪一闪地透出两道奇异的光,连城只觉得这老和尚颇为滑稽可笑,果真和师父有得一拼,俩老头不愧几十年亦敌亦友,连那算计的眼神都十分相似,虽然明知有阴谋,但还是让人觉得十分亲切。当即她微微一笑,装作细心聆听教诲的模样。
老和尚显然对此表现十分满意,接着说道:“娃儿啊,你师父虽然与我不和,但老衲却与你十分有缘,老渔翁这辈子唯一能让老衲嫉妒的就是收了你这么个好徒弟,很好,嗯,很好。”老儿摸了摸白胡须,不知道是陷在他与南海仙翁之间的陈年积怨里不可自拔,还是在为自己没有抢先弄到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徒弟而感到惋惜,长长地吁着气道,“虽然是天纵英才,然一生却要失去很多东西,这就是你的命运。但也未必不可解,只要你能悟出其中道理,早日超脱红尘,便能不被俗世所累,当然,老衲并非劝你看破红尘,而是希望你每做出决定之时,何妨多考虑考虑,不要执着于太深。”
“是,晚辈记住了,多谢大师教导。”连城只道他有什么小九九正等着算计自己,不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楞之下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有些许惭愧,心想这和尚也许比自己师父厚道一些,便又对他尊敬了几分。
老和尚看她俯首贴耳专心受教的模样更加满意,话也不免多起来,又唠叨了一通才道:“凤凰原是天地初开时衍生之物,浴火而生,逢万年降生于世,要孵化它可是不容易的,需要有万年地火之晶,以及四条地心火晰每日不停地喷火,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方可破壳而生。城儿已经去取地火之晶了,如果你能再等上几天,或许就能带走那只小凤凰了。”说罢,他点点头。
闻言楚连城却吃了一惊,先不说地火之晶埋藏于地底深处根本无法取得,地心火晰更是一种比千年冰蟾还要剧毒无比的毒物,关于这两样宝物的记载武林之中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有过听闻,去寻找它们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老和尚竟然让孤千城一个人去冒险,难道竟没有一点担心吗?
她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问道:“为何大师之前并没有对我说孵化凤凰蛋需要借助地火之晶与地心火晰?”
“呃,那个啊…”老和尚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心虚,道,“此段秘闻乃载于般若波罗经缺失的一页,被老衲在不久前偶然得到,因着是偶然,所以还没来得及和小友密切地磋商磋商,所以那个…呵呵…”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对面这面色漠然的黑衣小泵娘表情和反应,见她伸出手,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给她,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就走。
“等等。”不料老和尚又叫住她,摸啊摸的从怀里又掏出另一样东西,嘴里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老衲便再赠你一个锦囊,切记,当你遇到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候,才能打开来看。”
“多谢。”连城拱了拱手,背影一闪,便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地消失。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雪箭也从老和尚的洗脸盆里冲起,打了一个旋,正待追去,不料吧叽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下来。
“阿弥、那个陀佛进到佛门,就得守规矩。”老和尚再度盘腿在榻上坐了下来,在他脚下,一只没有料到敌人忽然偷袭的蛤蟆仰面朝天载倒在那里q…q…
一百六十一章:再见他时,那人在火海中微笑温和()
原本,并没有打算告别,自那以后,也许不见面反而是好的。可是一再一再的,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彼此,牵引着每一个人,甚至,牵引着这世界发生的每一件事,巨细无靡。
天穹下,黑色的夜幕里,女子纤细而坚韧的背影依然孤傲而,晚风吹得长发凌乱,树影沙沙,云影涌动如战鼓在擂。
背后远远的,仿佛天空低回着一声亢长的佛号,有人叹道:“切记,执念,乃是人心中的魔。”…
理智告诉她,楚国,并不是一个能容得下女人的国家。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她还是放不下,也不敢忘怀老父的遗愿,父亲曾道: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
不负他人,便负自己。也许,她也正在走着一条与父亲同样的,曾经被自己认为是愚蠢的道路,而且,早已一点一点地在其中迷失。往往只有闭起眼睛的时候,隐约有另一个自己冷冷而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一点一点,正在向那命运既定的轨道慢慢地移动着。也注定了,将要属于楚连城的悲剧…
而她也开始思考自己为何还会在意一些与家国无关的事情?为何正在这条路上?为何在炽热的火山之巅,一点一点向下深入?为何有一个人影在心中忽隐忽现,久久不绝,为何…心里忽然闪过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地方痛了一下…为何?
最后一次,如此冷静而理智地审视一遍自已。抬起头,看到的,是在火海之中向自己微笑温和地那个人。
虽然他的样子如此狼狈,火焰烤焦了半边衣服,火舌在身上乱蹿。他仿佛毫不在意。
那个人。他一手拎着一只丝丝吐火的地晰,站在地心之岩。地火之中,如同天神那般。向她微笑,如此干净而温柔。
当他烧焦的发丝擦过她的脸宠,通红地火焰映出黑色瞳仁中地另一个自己,猛然间,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地东西。忽然想抛下所有的东西,所有一切,就只要这样静静地与他在一起,隔着那么近地距离,静静地望着…伸出手,便能触碰到他滚烫的脸宠。
“傻瓜,你来这里干什么?地心之火马上要喷发了,快走!”一手拎着装了火兽的笼子,一手抓了她的胳膊。那人半焦的衣服与发丝在烈焰中鼓舞如飞。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似乎语气不善。两人吵吵闹闹地沿着火山喷发地洞口向上攀爬,地心之火在脚下越喷越高,来势汹涌,浓烟与烈焰如同追逐的火龙,当她发现不对的时候,他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最后连城用拖的才把这一百多斤重量的男人和他捕获的四只猎物弄出了火山
当他们险险滚下山崖,火山在同一时间喷发,滚滚岩浆溢出山巅,如同洪流那般顺着山体流下,将一切烧成火焰与灰烬,将一切化成火海。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火势冲天,空气也仿佛变成了炽热的火苗。
数个时辰后,一场大雨才浇息了这场突如其来地山林之火。
而隔着几座山谷,在天际隐隐地青光与丝丝的雨中,两条人影落在了潺潺流动地溪谷,微光下的泉水映出了两人狼狈的模样,凌乱的发丝,焦黑的衣服,炭灰一样的脸宠,还有彼此蹬鼻子瞪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