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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登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其他几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公鸭嗓的男人斥责道:“祥子,你说你没事也不教教你弟弟,还往大山里卖呢?我们七哥是干那种低端买卖的人吗?往山沟里运,够不够运费啊?”
被叫做祥子的尖细嗓音说道:“我这个弟弟是我妈快五十时生的,天生就傻里傻气的,七哥你不用跟他说那么多,他人老实,跟着你混口饭吃,就让他干活就行。”
何七顾的声音响起,语带遗憾:“哎——你别说,一提屋里这个,我这心里啊,别提多窝火了。本来是天大的好运气,一箭双雕,一对绝品,可惜了,可惜了。但是呢,七哥我不干那种山沟里的勾当。脸花了,也往北边送!”
那个憨憨的声音语带不解:“脸都花了,也、也能卖到俄罗斯?”
何七顾哈哈一乐:“整个有整个的卖法,分着有分着的卖法。分着卖也能大赚一笔……”
“分、分着卖?”憨厚的乡音听到了超出他认知的内容,无比震惊。
周围又是一阵男人的讥笑声。尖细嗓音赶忙说道:“七哥,可别跟他说了,我这个弟弟脑袋笨,胆子小。一会儿再给吓哭了。哈哈哈——”
那个乡音男子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有人要吃、吃人肉吗?”
又是一阵哄笑。何七顾挑眉一笑,说:“人身上都是宝,贵着呢。”
憨厚的乡音沉默了片刻,沉默中掺杂着几声男人的嗤笑声。
只听乡音说:“我、我、我还是给你们买瓶酒去吧。”
白落羽听到这里,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已经绝望得面如死灰了。想到自己不久后凄惨的结局,恨不得马上死掉一了百了。
只听门外一阵推杯换盏的声音响过后,两个喝得舌头打结的男子说:“七哥,屋里那个既然都要‘分着卖’了,可不可以……”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嘿嘿嘿的『淫』/笑声。
何七顾哂笑两声,说:“当然了,算是员工福利。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这个绝品。”
白落羽双手在头顶绞紧,指节已经青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坠入深渊了,原来,在深渊底部还可以向下无限坠落……心中的绝望如灭顶的洪水急速升腾,一寸一寸将她囫囵吞没。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赶紧死掉。
嘴里塞着破布,想惊声尖叫,发出来的却是只有自己听得到的绝望气音。
说话间,那两个散发着污浊酒气的男人破门而入,如狼似虎地扑在白落羽身上。四只脏手迫不及待地欺上白落羽的衣襟和羊绒裤。
白落羽在床上拼命挣动,嘴里呜呜咽咽如濒死的小兽,手腕被勒出深深血痕也不自知,眼中万念俱灰,哀哀欲绝……
第24章 神话燃尽,女神永恒()
第二十四章 神话燃尽,女神永恒
“啊啊啊啊——”两个男人正兴趣盎然地对付手上的衣物,只听门外何七顾猛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那叫声在寂静暗夜里,如同破空的一阵滚雷,惊得房中两人全身战栗。
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重物狠狠地拍打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世界陷入一片死寂。暗夜里,落针可闻。
两个男人放下手中忙活的事,如石雕泥塑一样凝立不动,瞪圆了四目,全身戒备地望着门外。
尖细嗓音的男子皱眉吸了吸鼻子,发现了什么异常,视线移到房门下方,瞳孔倏然收紧,不敢相信一般狠狠『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不禁吓得丧魂失魄,心胆俱碎。
门外,一片鲜血凝成的小水洼,正透过门缝向屋内蔓延开来……
空气像是骤然冻结了一样,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男人酒已大醒,本能预料到危险的临近,全身僵直,额上冷汗簌簌溅落。
门外,一片死寂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弱声响,活像巨型爬行动物,用鳞片摩擦着地板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声嘀嘀咚咚的金属碰撞声。声音悦耳动听,却诡异非常,两人浑身汗『毛』倒竖,抖如筛糠。
男人本能的察觉到——门外,巨大的未知力量在无声冷笑。死神已经悄然静立身后,向他们举起了镰刀。
打破这诡异静寂的,是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有人结结巴巴的乡音说了一句:“七、七哥,酒、酒我买回来了……”
只听门外森然静默了几秒,随即啪嚓一声,酒瓶坠地的碎裂脆响响彻整个房间,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有人重重跪倒。
“咚咚咚”的叩首声连绵不绝,只听买酒回来的乡音男人颤巍巍的声音不住求饶:“娲皇娘娘——饶命!娲皇娘娘——饶命啊——!”
屋内的男子虽不知外面的情形,但看到何七顾的鲜血蜿蜒渗过了门内,再听到外面丧魂失魄的求饶声,无不吓得肉跳神惊,膝盖酸软得只想扑在地上。
屋外,跪伏着的乡音男子面前,身形足有4米多高的半人神只,如一座玉山,巍然屹立。半身烈焰红衣如霞似血,映衬着绝世无双的凌厉美貌,身形曼妙娉婷,尽显女『性』胴体的美感,却让人望之无半分秽亵遐想,只生敬畏之心。
半人神只头部接近天花板,下/身柔韧灵活,迤逦盘绕在『逼』仄的客厅中央。半身莹紫『色』的鳞甲,莹莹烁烁闪着璀璨寒光。一双紫瞳神目灼灼如电,裹挟着神女之怒,修罗之怨,眸中锋芒如两柄上古的神兵利刃,将男子钉死在地板上。
乡音男子将笨拙的身形蜷成一团,跪伏在地,偷眼仰望着天神一样的存在,正抖如筛豆,倏而想到了什么。双手颤巍巍地伸进衣领里,从衣襟深处掏出一条红线串着的白玉吊坠,虔诚地举到头顶,连连叩首求饶:“娲皇娘娘,娲皇娘娘,饶我一命吧,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您的信徒啊。”
男子恍惚间想起儿时旧事,一个算命的瞎子路过村口,给刚五六岁的他算了一卦,说他天生不足,命盘崎岖,中有大劫,是个壮年早夭的命,许得上南山“娲皇宫”,求个“女/阴娘娘”的小像带在身上,才能保命。
母亲偏爱他这个“老幺”,紧衣缩食千辛万苦给他求了这个吊坠。想到老母亲爬满风霜的脸,男子不禁潸然。
他抬眸望着半空中的威严身影,眼里竟『露』出一丝坚毅,诚恳地说:“娲皇娘娘,我、我脑子笨,没人愿意用我,我、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伺候这几个人吃饭喝酒,就饶、就饶我一命吧。”
男子情急之下,说话倒比平时利落了不少,说着说着竟流下两行泪来。
红衣女子身形快如闪电,柳腰轻摆如巨蛇游动,倏忽之间,一股神圣异香已经扑到男子面前。
男子心想果然没有救了。他娘常说“人在做,天在看”,自己跟三哥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有此一报也是必然,深深阖上了双眼,引颈就戮。
半晌却没有动静,他微睁了眼睛,垂下眼睑,定定地盯着地板上游动的巨大暗影,恍然知道“娲皇”正漂浮在近前,审视他的灵魂。不禁全身簌簌发抖,将白玉雕刻的护身符又举高了一寸。
半人神只游动着柔韧蜿蜒的身体,如鬼似魅地漂浮在男人身前,饶有兴趣地凝视着男子手中的白玉吊坠,上面粗糙的雕工镌刻着一个人首蛇身的女神形象,俨然是中国上古民间信仰的大地母神——女娲。
女子人形躯体在半空中游移,用即冷且静,如冻结了的紫『色』深渊一样的眼睛在男子脸上巡睃。窸窸窣窣的鳞片摩擦声和银链的叮咚脆响近在耳际。
男子将头低得更低,像是要埋进地缝里,头顶举着他的“免死金牌”,乞哀告怜。
语带颤音地说:“我、我娘、我姥姥都供奉过、供奉过您老人家,每年农历三月十八,还去庙里给您撒米撒面……等、等我回去,一定好好种地,攒钱给您塑个金身,就饶了、饶了我吧。娲皇娘娘,娘娘——我回去学好,我还得给我娘、给我娘养老送终……”
红衣女子背上什么东西摩擦着发出几声清越悦耳的响声,不知是真听进了男人的哀告,还是怎么的,倏忽间,竟然收回了欺近的身体。
乡音男子觉察到那慑人的气息已经退去,缓缓将埋在地板上的头抬起,视线一寸一寸上移,双眼饱含虔诚地瞻仰那一身紫光璀璨的鳞甲,仰望女子天神般美丽绝伦的容颜,如渊渟岳峙的身姿,顿时泣涕迸流,觉得从肉体到灵魂都得到了救赎。
男子再次叩首,双手伏地,嘴里学着他娘的话,念念有词:“女神娲皇,化生万物,通天彻地,拯救万民……”
屋外一口一个“娲皇娘娘”叫得屋内两人愕然相顾,越来越没底气。
外面的情形明显超过两人贫瘠的想象力。做人肉买卖多年的男子,早已抛弃了鬼神因果之说,浸『淫』了一身煞气和匪气。
他们深谙只有愤怒才能压制恐惧的道理,从床底翻出两柄大砍刀,各自握在手里。决定孤注一掷,来个佛挡杀佛,冲出去逃命。
第25章 我是奈珈()
第二十五章 我是奈珈
房门在两人的大力推搡下猛然触到墙壁,又反弹回来,门扉顷刻间来回翕合。随即,屋外砰砰两声闷响,两个重物接连横飞出去,重重掼在墙壁上。刀刃掉落地面,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
被绑在床上的白落羽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那来回扇动的门扉,在一翕一合的浮光掠影间,看到刚才还对自己上下其手的男人如一颗黑『色』炮弹一样,飞出后坠地的画面。
然后,屋外一片静默,落针可闻。房门以一个角度停住,白炽灯的炽烈光线透过三寸宽的门扉投『射』进来。
不知过了几分几秒还是几个世纪,屋里屋外仿佛逐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气氛。那个与自己一路并肩同行,那个被乡音男子一口一个“娲皇娘娘”叫着的红衣女子,像是近乡情怯一样,始终不肯显『露』真容。
白落羽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待,眸『色』幽幽,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那道门缝。
门外,女子身姿凛然,全身透出一身冷傲孤清,遗世独立。如一尊玉石雕刻的女神造像一般,静默盘踞在房间中央。
幽深眼眸隐隐有一丝不被人觉察的哀戚,如白落羽一样,她也直直凝视着那道门缝,恍恍然,中间像有数年的光阴阻隔。
蹬蹬瞪瞪——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期间还伴随着两声鹰隼的清越啁啾。
白落羽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手腕。根据前几次经验,懵懵然地想,不知前面又有什么艰险挫折在等待着自己。
只听屋外脚步杂沓,人『潮』破门而入,静默了几秒,随即次第响起一阵扑通跪地的顿音。
有男子低沉成熟的嗓音,饱含敬意地低声问询。
女子清润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飘忽在时间之外,用白落羽听不懂的语言低低回回,不疾不徐地喁喁细语。不知为什么,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白落羽的心里如轻羽点水一样,掠过一阵细微的心悸。
半晌,两名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进门后低眉敛目,腰板挺得笔直,肃然屹立在房门两侧,一看就知道受过军事化训练,训练有素。
他们手中各抱着一柄□□,满脸威严,目不斜视,活像是运钞车的押运安保人员。
待两人站定,一个穿一身烟灰『色』西服,打扮十分齐楚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跨进房中。来人宽肩长腿,身材挺拔,自带一股凛然帅气。
他疾步走到白落羽身前,眸中不带一丝情绪,从上到下快速将白落羽审视了一遍。然后,一只手向旁侧一举,有人低眉敛目地送上半杯咖啡『色』『液』体。
男子伸手接住,除去白落羽嘴里的布团,轻抬她的上身,不容分说地将半杯糖水灌进她嘴里。随即亲自为她解开手脚的桎梏。
糖水甜润香醇,有着淡淡的巧克力苦味,入喉之后片刻,白落羽逐渐睡眼『迷』蒙。
身后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子默然回身。
白落羽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水汽氤氲的眼珠循声向门口望去。
影影绰绰、绮绮靡靡,“小姐姐”仿佛婷婷静立在一团紫『色』光雾里,视线被男子和床沿遮挡,不知她站在什么上面,头竟然接近天花板的高度。
白落羽懵懵然地将视线下移,看到“小姐姐”红裙下方隐约『露』出一段莹紫『色』闪着粼粼珠光的美丽鳞片。那些冷光璀璨的鳞甲,就跟梦境中巨蟒身上的鳞甲一模一样。可是,此时白落羽却不觉得害怕。
女子还穿着白落羽那件“不合身”的红『色』连衣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