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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话语如冰:“德妃,后宫不得干政,你为后宫之首,难道不知吗?”
李德妃磕头道:“臣妾知道,可是臣妾说的不是政事,而是官家的家事!官家昔年将楚王和韩王交由妾身代司母职,如今楚王犯了错,是妾身的失职。求官家处罚妾身,赦回楚王吧!”
太宗冷冷地道:“你忘了朕了旨意吗,元佐已经不是楚王了!”
李德妃抬头看着太宗,急切地说:“可他还是官家的儿子呀!”
太宗怒上心头:“朕没有这样忤逆的儿子,你也不必再说了,再有求情者,一并问罪!”
李德妃磕头求道:“求官家让他回来吧,均州山高路远,元佐还带着病呢!”
太宗大怒,一脚踢了过去:“放肆,朕已经说过再有求情一并问罪,你连朕的话也不放在眼中吗?来人,将德妃拉出去!”
众嫔妃吓得不敢开声,夏承忠只得带了两个内侍上前,将李德妃拉出去。李德妃怔怔地被拉出几步,忽然用尽全力挣脱出来,扑到太宗的脚下,凄厉地叫道:“官家,官家呀,你难道真的要为自家的一时意气,留下终身的憾事吗?秦王去了房州才一年,就再也回不来了!臣妾不敢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啪——”地一声,李德妃脸上已经着了一掌,太宗颤抖着指着她:“你、你敢咒他?”
李德妃大喜,一把抱住了太宗双腿,仰首笑道:“官家,千错万错,都是元佐的错,官家要责要罚要他改正,都留他在京城管教,圈禁劳作都成!至少,让我知道他好好的活着,没病没灾的。官家,儿行千里,父母担忧啊……”
太宗心头巨震,他看着李德妃,此时的李德妃头发蓬乱,泪水将脸上的脂粉冲得乱七八糟的,脸上一个红红的五指掌印,全无平时典雅端庄的仪态。太宗伸出手,轻轻地拂去她的乱发,轻抚着她脸上的掌印,良久,叹了一声:“这个可恶的孽障!”
次日,大内传出旨意:“东宫纵火,元佐之罪。但念其为狂疾发作之致,经百官保奏,召回京中,废居南宫,使者守护。”
钦差带着圣旨连夜赶路,追上元佐时,这一行人已经走到黄山了。接旨后,立刻转回京城。
崇政殿外,元佐跪在正中,一动不动。正如那一年,他接获消息,为被流放的秦王求情时的情景一样。
半个时辰后,夏承忠走出来,宣太宗口谕:“庶人元佐,直接回南宫吧,不必面圣谢恩了!”
元佐脸上的神情一动不动,听完口谕后,朝着内室方向定定地看了好了会儿,才嘶哑着声音道:“父皇,儿臣在此拜别了!”
夏承忠站在那儿,看着元佐的身影走入深宫,渐渐地身影没入黑暗中,他的身后,沉重的宫门一扇又一扇地轰然关上,锁住。
一个月后,冬十月份,圣旨下,宣谕中外:“朕自继位以来,中宫犹虚。德妃李氏,潞州上党人,为淄州刺史李处耘之次女,先皇时聘为继妃,入宫数年,恭谨庄肃,抚育诸子及嫔御甚厚,堪为后宫之懿范。今赐宝符金册,明天元旦,立李氏为中宫皇后。”
第二道圣旨:“皇次王检校太保、同平章事、陈王元佑,即日起改名元僖,知开封尹兼侍中、进封许王、加中书令。”
自太宗登基至今,已经足足十年,这期间皇后之位始终虚悬,皇储之位几经变易,直到此刻,才总算全都彻底确定下来。
一旨既下,天下皆惊。
第二道圣旨:“皇次王检校太保、同平章事、陈王元佑,即日起改名元僖,知开封尹兼侍中、进封许王、加中书令。”
自太宗登基至今,已经足足十年,这期间皇储之位几经变易,直到此刻,才总算全都彻底确定下来。
一旨既下,天下皆惊。
开封府尹,掌管京畿,能够就近了解民政。当今皇帝继位前、秦王赵廷美、楚王赵元佐都曾任开封府尹,因此为亲王而任开封府尹,便像是约定俗成的皇储了。在元佐一病、二疯、三流放之后,朝堂上已经有人猜想着元僖继承皇储之位的可能,然而此番旨意来得如此之快,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骤接旨意,许王元僖的脑海中,有片刻的晕眩,他强力抑住心头的激动,借着三跪九叩来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当他行礼毕站起来接过圣旨时,已经脸色如常,只是双目微微含泪,恰如其分地带着恭谨和感激之情,保持着素日喜不改容怒不更色的涵养。
朝堂上,向着许王元僖道贺的满朝文武,好久都没有散去,元僖浅笑着一一答礼。走出朝堂之后,许王府谘议赵令图上前笑问道:“王爷,今日累了,推了百官的贺喜宴,是否早些回府,我相信消息已经传回府中,王妃和张良娣必是为您备下家宴,同喜同乐了!”
元僖摇了摇头:“不回府了,去开封府!”
赵令图一怔:“王爷!”
元僖收了刚才对着群臣的浅笑,此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来:“我今日既已经接旨,就该到位。”他走了两步,只说了一句:“开封府事关京畿至要,却已经空缺一年多了。”便大步向前走去。
赵令图怔了一怔,忙追了上去。
元僖骑马直到了开封府,开府府判官吕端、推官陈载刚刚接得圣旨,还未回过神来,却听门外急报,新任开封府尹许王元僖已经到了门外,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迎出门去。
元僖微作寒喧,便单刀直入道:“吕判官,张推官,本府今日接旨,今日到任,今日理事!两位久在开封府,今后要请两位多多辅助!”
吕端怔了一怔,脸上露出笑容,拱手道:“是,王爷,臣遵命!”
“错了,”元僖严肃地道:“在开封府中,只有府尹,没有王爷!”
吕端、张载同时肃然道:“是,府尹大人!”
元僖再不客套,吩咐一声,便在吕端的引导下,巡视开封府内外所有的事务。他带来的几名亲信,也已经各就各位,埋头于案卷之中了。
这一天,是元僖接任开封府尹的第一天,他会见属官、巡视事务、查阅案卷,一直到了天色完全黑下去后,才带了满满两箱案卷回府。
王妃李氏,自得到早朝元僖封王知开封府尹的消息后,又听说元僖推了百官宴请,满心以为元僖必会回府,忙备下盛宴,自己也盛妆相候。自中午等到晚上,酒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只知道元僖去了开封府中,打听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直等到晚上,才见元僖回来,忙率合府老少相迎:“臣妾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元僖点了点头:“起来罢!大家都辛苦了,各人照月例赏半年的银子!”
众人欢呼一声,都闹着来道喜。元僖见眼前围满了人,眉角微微一挑,李妃还未觉察,良娣张氏见状,忙笑道:“王爷累了,大家先散了罢,改日再向王爷道贺吧!”
李妃迎了元僖进房,笑道:“王爷,请进膳吧!”
元僖进了房,先见了整桌子几十盏俱是好下酒菜,肥腻腻的,先眉头一皱头,问道:“谁让你们备这些的?”
李妃一怔,笑道:“今日王爷大喜,特备酒宴……”
元僖不等她说完,便截口道:“我忙得很,哪有心思慢慢地吃这个?”
话音才落,张良娣已经捧过一只盅煲来,笑道:“妾身倒是煲了一日的鹌鹑细粥来,配着好汤饼,又暖和又爽快,岂不是好?”
元僖大笑:“正合我意,快拿来!”这边就张良娣手中喝了几口肉粥,这边已经是席卷风云地吃了好几只面饼,等不及用勺子,便将一碗鹌鹑细粥呼呼地喝了下去。
张良娣骇得笑道:“今儿王爷这吃得,不像个王爷,倒像是饿好几顿的军汉似的!”
元僖抹了抹嘴道:“可不是,打中午就没吃呢!事情一忙就忘记了。”
张良娣抱怨道:“跟着的人是做什么的,你忘了他们也能忘吗?”
元僖道:“他们也忘了,都没吃呢,一直打早上忙到现在,对了,”他指了指满桌子的酒菜道:“这些我也没心思吃,便赏给他们吧!”
不去看李妃满脸的失落,张良娣得意地应了一声:“是!”这边忙殷勤地道:“王爷今天累了,早些安歇吧!”
元僖摇头道:“不成,今天带来的案卷,还得继续看!”
李妃方道:“那妾身侍候王爷……”张良娣立刻道:“姐姐备这酒宴累了一天了,您也歇着呢!这些事让我们来做吧!”
李妃脸色涨红,方道:“我……”
元僖已经道:“柔儿说得是,我今晚要忙到很晚,你身子不好,早些歇着去吧!免得明后天,又哪里不舒服了!”
李妃只得道:“是,那我先去了!”强忍着不去看张良娣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出门外,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夜已经深了,许王府的寝宫内,依旧亮着烛火。
元僖依旧在埋首案卷之中,张良娣只着了小衣,在元僖面前晃来晃去了好久,元僖似根本没看见,她也彻底放弃对于今夜的努力。只得柔声俯在元僖的耳边道:“王爷倦了吗,要不要妾身拿把热毛巾擦擦脸?”
元僖嗯了一声,仍未抬头,只是接过热毛巾胡乱地擦了擦。
张良娣咬咬下唇,再度柔声道:“王爷累了吗,要不要柔儿为您揉揉肩膀,揉揉太阳?”
元僖点了点头,张良娣忙轻巧地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为他按摩着两边的肩膀,顺着一直到背部。然后,解开他头上的束发金冠,散下头发,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头皮,两边的太阳穴。
元僖只觉得浑身舒畅,满意地嗯了一声。
张良娣轻声软语,在他的耳边柔柔地道:“王爷,看到您这么操劳,妾身真是心疼!又没人赶着您催着您,您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做呢!”
元僖忽然用力握紧了张良娣的手,张良娣一痛,惊得险些叫出声来,烛影摇曳映得元僖的脸有一半在阴影之中,他紧咬着下唇,形成一个凹槽,眼睛却是看着前方,道:“因为我要证明,我是最好的,我做得最努力;因为我只有这一个机会……”
张良娣怔怔地看着他的神情,不敢再说一句话。
元僖坐在烛影里,看着远方,他等这一个机会,已经二十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呵?
二十年来,父亲的眼中,只看到了长子元佐,何曾看到次子元僖。只有元佐被父亲亲手抱着上马,手把手地教写字,射猎赋诗、出征会使、商议国政,父亲的身边,永远都是元佐。多少次他祈求上苍能够给他一个机会,让父亲能够看到他。只要有一个机会,他将用尽全力,来证明,父亲最出色的儿子,不仅仅是元佐,还有他元僖。他会比元佐更努力、更珍惜每一次机会,做得更好!
二十年来,眼看着元佐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恩宠和机会却毫不珍惜,他的心中像是永远有一团火在烧。可是这样的恩宠和机会却永远不肯降落到他的身上。
既然上苍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只有自己去争取这一次机会。那一天的重阳节,金明池宴罢,他带着诸王,有意经过元佐的府第。他引着大家喧闹的时候,那团火就一直在他的胸中烧灼着,直到他咬着牙,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海东青。
那天,他的海东青飞进了元佐的后花园中。
生死祸福,在此一举,然而这一次的赌注,他赢了。
他赢得了父亲,赢得了皇储之位,赢得了天下。
所以,他不能放松,他要抓住这倾尽生死博来的机会,来让父皇,让群臣,让天下看一看,大宋最出色的皇子,不是赵元佐,而是他赵元僖。
陈王元僖自就任开封府尹的第一天,就到任就职,勤于政事。雷厉风行地革新除弊,每日里殚精竭虑,席不暇暖,一扫开封府多年无主而形成的颓风惰习。
太宗得到开封府判官吕端,推官张载的报告,欣慰地点了点头。
腊月二十四日,是辞社日,此日之后,民间不再开火,因此也叫“过小年”。宫中多在此日设宴庆祝,这一年,太宗在对诸王赐宴时,特地对许王进行了嘉奖。
当太宗含笑看着元僖时,当众人的眼光全部注目在元僖的身上时,元僖伏地谢恩时,只觉得眼前一热,差点落泪。他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辞社之后,就是除夕。今年的新年,格外地不同。因为,这一天也是封后大典的日子。
从封后的圣旨下到元旦,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只因时间紧迫,而封后大典事项极多,礼部、鸿胪寺忙了个晕头转向。
第二日,正是元旦。册后大典开始。
太宗下旨,为贺封后大典,京城张灯结彩,京吾不禁,狂欢三日。
皇后、皇储既定,自太宗登基以来,内政诸事缠绕,自德昭之死到现在,终于一切尘埃落定,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