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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陈旭如何,她对青玄此刻的举动,略感欣慰,他虽早已不记得关于子墨的一切,可他毕竟还会担心她的生死。
可她历经艰辛,辗转数千年,才寻到了他,又岂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不走,要走你和我一起走!”
代媚儿的执着令青玄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清楚师父的脾性,若等他返回时,莫说是这赤狐性命难保,只怕就连他也要被重重责罚。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让她甘愿离去,只得怒喝了一声,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捉妖师,岂能与妖为伍?”
只是,这一声呵斥,非但没能让代媚儿听从他的建议离去,反倒引来了半路折返的青言宗主陈旭。
“青玄!为师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你竟敢与这狐妖一同欺瞒为师?莫非是嫌青言宗地方太小,容不下你了?”陈旭负手站在洞口,一脸肃穆。
“师父……”青玄语滞时,一袭红衣的代媚儿早已从他身旁掠过,将他挡在身后。
“陈旭!你想要我的妖灵,只管凭你的本事来取!何必假他人之手?”
语落,一阵娇媚浅笑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中,代媚儿一双媚眼夺人心魄,定定地看着陈旭。
陈旭被她言语所激,急怒攻心,早已扬起佩剑,祭出数道镇妖符咒,朝代媚儿飞来。
一时间,山洞内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陈旭凡人之躯,加之年事已高,虽术法不弱,却不过数十回合便已破绽频出。
青玄愣在一旁,看着代媚儿眸中有得意之色流露,顿觉上当,眼看师父不敌,慌忙抽出腰间佩剑,以心血相祭,刺向背对着他的代媚儿。
代媚儿毫无防备,那一剑穿过她的心口时,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寒凉,霎那间便已席卷周身,低首望着剑尖上的鲜血时,终是被那剜心之痛震得彻底清醒。
她眉心一拧,轻咬唇角,忍痛转身之际,拂袖推开了在她身后呆呆握着剑柄的青玄,扬手指着他,道:“你……果然不是子墨……”说到这里,竟敛眉垂目照着自己胸口重重一击,青玄的剑便从她后背“哐当”跌落在地,断成两截。
事到如今,她终于醒悟,即便他有独属于子墨的海棠印记,也是枉然。
他没有子墨待她的心,更没有子墨对她的情……
心口那一剑虽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却让她血流不止,体力渐渐难以为继,本就白玉般的面色透出几许病态。
青玄神色茫然,尚未从适才的那一剑中晃过神来,盯着地上的残剑,半晌才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她那双能堪透他内心的眼睛。
眼角余光恰巧撇见陈旭已从她先前所施的红云中挣脱出来,满脸杀意,朝这边冲了过来。
陈旭原本处于弱势,此刻见她受伤,攻势逐渐凶猛,她祭出兽骨也只能勉强抵挡,脚下步伐渐乱,连连后退,直到被他逼得再无退路,只得背靠石壁,勉强稳住呼吸,眸光却落在一旁的青玄脸上。
那藏着深深哀伤的眸光让青玄不自然的撇过头去,却见眼前白影一闪,陈旭冷笑着,利剑直探她的灵脉。
“妖狐,你若早前乖乖就范,岂会受这般苦楚。哼!不自量力的畜生!”
他手下使力,剑刃正要挑破她的灵脉时,却见一袭墨衣的青玄突然将她推开,为她挡下了那一剑。
“师父,不要伤她!”
陈旭惊愣,可剑招既出,他已无力收回。
眼看长剑没入青玄的胸口,而被他推开的代媚儿突然一声嘶喊,青丝飞扬遮掩住了眉眼,火红似血的长裙被山风吹得凌乱不堪,扑向身形摇晃的青玄。
她的泪似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他掌心,带着暖意渗进了那朵殷红的海棠花瓣间,唤起了他沉睡了三千年的记忆。
漫天风雪中,一个身着褐色棉服的男子救起了一只冻僵的赤狐……
第十回 太匆匆()
从这山洞辗转人世的十余年,他们相依相守,男子的脸上始终挂着轻浅却温暖的笑。
若水畔的海棠树下,他第一次见到幻出人形的她,眸底分明满是宠溺与柔情。
他一身血污躺在她的怀里,向她承诺来世。
“媚儿……”青玄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泪。
她停止了抽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望着他,“你叫我什么?”
青玄凝望着她,牵动嘴角,低声道:“媚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她笑着落泪,紧紧抓住他正在失去温度的手,颤声道:“子墨!媚儿终于找到你了!”
她陷在欢喜中时,却忘了身旁还有一个陈旭。
当陈旭剑刃上的光折射在青玄泛白的面颊上时,却是为时已晚。
“畜生!拿命来!今日无论如何,也誓必要得到你这畜生的妖灵!”
尽管,她将青玄护在身下,可那一剑依旧穿过了两个人的身体。
她有灵力护体,剑伤虽深却不致命,可青玄却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接连两剑皆伤在胸口,此间早已奄奄一息。
却在生死之际,青玄依旧放心不下她,强提了一口真气,勉力撑着,将她从自己身上缓缓推开后,恳求陈旭放她一条生路。
“师父!求……您了!放过她!徒儿甘愿……一命换一命!”青玄一身血污,强忍住伤痛,伏地叩头。
身后的代媚儿摇着头,不愿见他向人低头,“子墨,不要求他!”
陈旭眼看妖灵即将得手,nǎ里还会顾及青玄的生死,青玄的话将将落音,他便已将才抽离的剑再次扬开,可这一回他却在挥剑的那一瞬打了一个激灵,原本指向代媚儿的剑刃竟生生调转了方向,狠狠地朝自己的脖颈处挥过。
鲜血飞溅,长剑落地之时,陈旭腐朽多时的身躯终于要走到尽头,圆睁的眼眸中满含着怒意,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嘴角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代媚儿站在距他不到六尺开外的石壁下,看向他的眼眸中,都是轻蔑,“你当真以为就凭几道符咒外加一把破剑就能取我的妖灵?若非是念在你与他有师徒之谊,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
一声冷哼过后,却迎上了石榻旁,青玄痛苦的眸光。
她心下微滞,低首踩着陈旭的长剑而过,走向迷离之际的青玄。
“媚……儿,我要走了。这一次不要……再寻我!也不要再找我!好好……在山中修行,争……争取早成正果!”青玄最后一口真气吐出,无力地歪倒在了石榻旁。
代媚儿不顾一身的伤,凝力想要为他续命,“子墨!子墨!不要!不要死!媚儿踏遍九州,寻了整整三千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媚儿?绝不可以!陈旭既能吸食妖灵逆天改命,强留人世。媚儿也自能将你留住!”
那一日,修行近四千年的代媚儿耗尽心力,几乎力竭,想要以自己的妖灵救回早已断气多时的青玄,却终是无果。
她日夜不眠守在青玄的尸身旁,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怀中白骨成灰时,她才猛然清醒。
泪水再次浸透衣襟,她追寻了数千年的子墨,却终究与她无缘。
此后近五千年,她再未离开过胡密林,借助兽骨的神秘力量,日夜修习,术法精进甚多。
千百年来,她虽一心系于子墨,却从未忘记爹娘的血海深仇。
这一年的中秋,她在林间吸食月华精气后,预备启程返回离境,寻苍轩报仇。
连夜御风而行,途径若水时,沉寂了数千年的心再次浮起涟漪,回想起当年若水畔那一方小小天地,那三株被子墨鲜血染红的海棠花。
心念一起,脚下的风也随之改了方向,朝着记忆中的渝城飞去。
待天蒙蒙亮时,她隐在一朵浮云中,偷偷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原本属于她与子墨的那方天地间,竟赫然耸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宫墙,琉璃瓦上的光辉透过晨曦折射在她的脸上。
她压低了云头,停留在离若水不到十丈的上空,眼角微凉,任由泪水滑落。
半晌,她定了定神,环视周遭,确定无人后,便从云间飘然落地。
她一身红衣走在空旷冰冷的长廊下,努力搜寻着往日的记忆,想要准确的找到当年子墨摘种海棠树的位置。
时光荏苒,不仅带走了她的子墨,也带走了有关于他的一切。
当年海棠花开的地方,如今耸立着一座名为“司晨殿”的宫殿,殿中住着云国的大公子司马洛城。
代媚儿隐在暗处,听得这个少年正一脸冷漠的在吩咐侍卫,做好邙山围猎的护卫工作。
了然无趣的宫廷,那少年分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是老气横秋,仿佛在这世间活了数十载一般。
代媚儿顿觉无趣,略一提气,离开了那个让她神伤了近万年的地方。
她原本该一刻不停赶回离境,可当年离开时她尚年幼,如今时隔万年,早已记不清当时的路。
在云国西南一带辗转月余,始终未能寻到离境的入口。
这一夜,她精疲力竭时,便随便寻了一个洞穴,预备好好睡上一觉,待天明再做打算。
因是荒郊野外,为了方便行事,她便褪去人形,显出了狐狸真身,蜷缩在一个石洞中歇息。
许是连日奔波劳累,这一觉睡的很沉,临近次日午时许方才从一片吵闹声中醒转。
方一睁开眼眸,却觉得脚下摇摇晃晃,身子一个不稳,便跌坐下来,这时却听得不远处有一个稚嫩的男声说道:“阿卫,那只小狐狸好可怜,能不能求那猎户放了它?”
她怔了一怔,定眸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被锁在一个精铜所制的笼子里,提着笼子的人看不清面貌,只从衣着打扮看,想来就是那少年口中所说的猎户了。
她心里暗自发笑,若不是青天白日,她早就从这笼子里挣脱出去,用得着一个尚不及她肩膀高的少年来替自己求情?
十一 情缘断(上)()
可事实却是,眼下不仅是青天白日,还是在热闹非凡的集市中央,她虽有灵力术法,但入人间万余年來,除却当日为救子墨杀过几个人外,就只在胡密林中重伤过昔日陈国青言宗宗主陈旭。
她虽是妖,却并非是嗜血无情的妖。
素來奉行的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既不愿青天白日伤害这些凡人,自然无法脱困,只得任由这猎户提着笼子四处叫卖。
“赤狐!赤狐!上好的狐狸毛!便宜卖了!只要一百贯钱!”
猎户的叫卖声吸引了许多围观之人,却洠в腥松岬梦艘徽藕昝せㄉ弦话俟崆
正当猎户嘀咕着这些人不识货,预备带回去自己杀了吃,再将狐狸毛皮给他家娘子做一个围脖时,先前那个少年的声音再次传來。
“阿卫,去!给他一锭银钱,让他放了那只小狐狸!”
随后那被唤作“阿卫”的男子,便当真走上前來,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递到猎户手中,沉声道:“我家公子出一锭银钱买了这狐狸,你这就放了它吧!”
“好叻!小公子有眼光!这赤狐的皮毛可稀贵的紧,适才那些人都不识货!只是,您当真要将它放了吗?多可惜!这年头,能逮住活的赤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猎户一边吹嘘着他的狐狸有多好,一边替那少年颇觉惋惜,最后却还不忘夸赞自己的技艺有多出众。
代媚儿的狐狸眼顿时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却在猎户将笼子打开时,抬起细长的眸子扫了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
少年眉清目秀,颇为俊俏,只是脸色却异常的苍白,薄唇也是微微泛白,似有重病缠身。
一声轻咳入耳,让代媚儿愈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猫着狐狸爪子轻声走到他的脚边,抬起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衣角,低垂着头算是向他致谢。
“你走吧!以后要小心些,远离那些猎户的陷阱!”少年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眉眼中的善意,让她心里暖烘烘的。
狐狸爪向上蹭了蹭,正好拂开了他的手,他手掌摊开那一霎那,她险些摔倒。
少年白皙的手掌心,赫然印着一枚火红似血的海棠花。
她怔愣片刻,狐狸爪在他掌心轻轻摩挲,强忍着泪水,低声呜咽着,仿佛婴儿的低泣一般,想要以此将魅术植入他的耳际,让他将她带走。
少年体弱,经不得她的魅术,但她刻意收敛了灵力,只想扰乱他的心神,改变他的主意。
果然,少年突然将她抱起,冲身旁的男子说道:“阿卫,我不放心它独自离去,暂且带回宫去吧!”
“是!公子!”
十一 情缘断(下)()
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