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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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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放在一边。牛角冲我龇牙咧嘴地一笑,忽然悄声说:“计划照旧,不过你的搭档由老莫换成我了。”

    我侧过头,看着他,这个夸父还是笑得那么天真无邪,一副人畜无害的的模样。

六、牛角() 
你知道做夸父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不是,力气大顶什么用,牦牛力气还大呢……做夸父最大的好处在于,别人都会以为你天然地没心眼,并因此对你放松警惕。但是任何种族里都会有异类出现的嘛,你看,我就是异类。

    你大概不知道,老莫以前打仗的时候,对手就是我们夸父啊,当然他是将官我是小卒,他不可能对我有印象。大约六七年前,他率领的部队和我们有过几次交锋。你知道,夸父也在慢慢学习其他种族的长项,军事上也不例外,但我们还是没办法和人类在战术上抗衡。老莫这家伙,冲动是冲动,战略眼光几乎为零,但是战术上极为出『色』,很懂得扬长避短。我们那会儿虽然体力上绝对占优,却总被老莫打得灰头土脸。

    所以别人会觉得老莫是个傻子,我绝不会相信这一点。如果老莫是傻瓜,我们被老莫打败的人岂不成了……呃……没救的傻瓜?他之所以那么做,一定是想掩人耳目,背地里必然有真正的意图。

    没错,我一直在观察着他。反正我是一个多多多多多嘴的夸父嘛,四处『乱』窜也不足为奇。而且一个夸父能事先挖好坑偷听你们的谈话,这一点你更是想不到吧。其实我们夸父在雪山上狩猎时,经常在冰雪中一蹲伏就是一整天,但你们总觉得我们头脑简单……

    这个计划我听到了,并且觉得可行。但我想要加入,他却不让,说是夸父块头太大,行动起来肯定碍事。我没有办法,只好杀掉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到海里去。我想了想,决定继续执行计划,还是得你来帮助我。咱们按照方案行事就行了。不,我这样的块头,当然坐不进去,但完全可以用它作为浮板。以我的体魄,在海里坚持一天一夜也不是什么难事。

    矮子,我们俩平日里关系不错,我一向是很信任你的,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你可别跟我耍花招,我的力气你也知道,两个指头就足够捏死你了。要么我们一起逃出去,要么我会把你垫在我的墓『穴』里。

    云州啊,真是个好地方,嘿嘿。老子一定要到云州看看去,就算在海里淹死了,也胜过在这鬼地方变成烂肉。

七、邹铭() 
要对付一个夸父,的确相当棘手。他的身躯庞大,力量惊人,光那一身皮肉都跟盔甲似的,无论正面对打还是偷袭,我都没有胜算。若说下毒之类,手边又没有材料,海边倒是有些生物带毒,但毒『性』太弱,毒死凌方的老鼠还有可能,毒杀一个夸父……灌进去一桶也未必有效。

    也许我可以向守卫汇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自己否定了。且不说我老爹听到我干出这样丢脸的举动定会气得从坟墓里坐起来,单说陌路岛的规矩,流放犯若是敢于同守卫串通,一旦被发现了,日后就不要想再混下去了。官兵与罪犯,历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对立面,而在这个不安宁的岛上,这样的对立被无限放大了。守卫们想方设法找我们的麻烦,抓住一切机会动刑取乐;我们也在暗中不断给他们添堵。我若是求助于守卫,那就是公然背叛。

    这是一条很奇妙的法则:囚犯们可以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拼个你死我活,但必须把一切都收束在“内部斗争”的范畴中。

    我现在面对的内部斗争可不止这一点,更重要的目标是瞎子。究竟是直接杀死他,还是先『逼』问他一番,这是个问题。杀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瞎子固然已经老到了腿脚都在打颤,但当年能作为神偷混迹江湖那么多年,必然有相当的能耐。何况我心里还希望能把碎片找出来,那才是我父亲真正的遗愿。父亲没有见到过那封遗书,烟斗迪胡倒是读过,但死得太仓促,这世上还能完整记得遗书上的线索的人,就只有瞎子了。

    清晨的时候,我又跑到岛西的礁盘去,想让晨风把脑子吹得清醒一点。走到半道就看到了凌方,他正在挑拣着石头,大概又有什么作品要完成了。凌方听到我的脚步,并没有抬头,只是随手将抓在掌中的几块石头都扔掉,嘴里抱怨着:“材质不好。”

    我忍不住笑了:“你又不会把这些玩意儿拿出去卖钱,挑什么材质呢?”

    凌方这才抬起头,认真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即便是挑拣材质,也能多消磨一点时间。”

    这话听得我一阵莫名悲哀,看着四周的茫茫大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算我最终拿到了星流石碎片,真的能逃离陌路岛么?难道我也会像瞎子那样,被困个四十年?

    那一瞬间我有点动摇,一面后悔着自己不顾死活的前来此地,一面在想,要不然索『性』与牛角一同逃离?但我很快抛掉了这些动摇。事已至此,没有退路可寻了。最后我想,只能冒险真的帮助牛角按计划行事,把这个瘟神送走,我自己留下来,再想办法对付瞎子。这样一来的唯一变化在于,原计划中我不需要杀人,这次却不杀不行。

    但杀掉这个人,怎么也比杀一个夸父容易得多了。

    终于到了行动的夜里。按照惯例,来自大陆的补给船会在半夜到来,悄悄卸下物资,悄悄离开。之所以选在夜里也是迫不得已,夜间航行风险颇大,但白昼到来的话,很容易激起囚犯们的复杂情绪——那些一辈子都不得不困在岛上的流放者们,一旦激动起来,很难说会不会出大『乱』子。而夜航的船要靠岸,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灯塔!”老莫那时候咬牙切齿地说,“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记住你要做的事,”牛角对我说,“别浪费机会!”

    我当然记得。这一夜东风劲吹,犯人们都很早躲回囚室,而瞎子依然是不知所踪。我很容易就偷到了他一身衣服,穿戴起来,然后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这就是我最大的作用。因为我是个侏儒,乔装起河络来正好合适,在黑夜里不容易辨别得出来,正好可以冒充瞎子。我父亲原本是个身材高大的人,没想到生下我却是这样的畸形。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不痛快,直到死时都郁郁寡欢。也许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执著的原因吧,我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用的儿子。

八、父亲() 
我邹天蓝纵横前半生,老来却只能在这穷乡僻壤等死,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当年那一场争夺。现在我已经快要死了,却仍然不能甘心哪。

    不必你问,我也会说给你听的,再不说,就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说了。你虽……你是我的儿子啊,不说给你听,又能告诉谁呢?

    三十多年前,我和江湖上有名的飞影双盗有过一次交手,那是为了争夺一封遗书。遗书的主人是一个人族的没落贵族,其祖上是已经消亡的宛州公国衍国的重臣席真。在遗书中,这个人给他的儿子留下了一个惊人的讯息。

    当年的衍国公主石秋瞳,曾经从一个叫做云湛的羽族游侠手中接受委托,替他保管一件重宝——一块来自于云州的谷玄星流石碎片。碎片为何会从云州流出,又为何会落到云湛手中,已然不可考证。但那块碎片带有可怕的力量,却是毋庸置疑。

    石秋瞳找来一只河络打造来闭锁魂印兵器的幽盒,请秘术师加上三道禁咒,将碎片放置其中。那幽盒一直藏于衍国大内深处,无人得以触碰。后来衍国国破,国库被劫掠一空,大量珍宝被蛮族人抢走。那位席真却抢在蛮子们之前,将那个幽盒带走,保藏起来,并叮嘱子孙,此物非同小可,非人力所能控制,任何人都不能开启。

    然而碎片的力量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终于他的一位孙子忍不住打开了幽盒,为此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将宛西南一座小镇及其附近的生态悉数破坏,“星钥”的名声就是那时候传开的。席家的后人不敢再造次,将它重新封入幽盒,并送回到距离云州最近的陌路岛埋藏起来,以免有人再起贪念,当时陌路岛还并不是流放地呢。而这一秘密,始终都是席家的历代子孙在临死前才可告诉下一代人。但这一次,由于当时死者的后人在外地未曾归来,遗书被人偷走了,这个消息悄悄流传了出来。

    不,儿子,你并不懂得人类的贪欲。无论是惊人的财富还是骇人的力量,不管有多么危险,都能够激发起人掠夺的天『性』,以及“兴许我的运气比他们好”的侥幸。我和飞影双盗都是存着这种念头的人,遗书就辗转落到了他们手中。可笑我们谁都没能见到这块星钥的影子,就先拼得你死我活,最后谁都没能捡到便宜。

    我们在雷州的赤燎谷大战一场,将双盗中的义弟打下山崖,另一个义兄也被我重伤,但我自己也受了伤,于是退回去休养。我却没有想到,跌下山崖的那个只是诈死,他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先除掉自己的兄弟。一个月后,他跟踪到我家中,偷袭了我,险些让我丧了命。后来我虽然养好了伤,一身的武功却废了大半,想着自己出道以来,结下了无数仇家,若是听说我不复往日之勇,必然会倾巢而出寻我复仇。无奈之下,我只能移居到这偏僻之所,终身不敢在江湖上『露』面。

    不过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中了我全力一掌,虽然仓皇逃出,不死也绝对重伤。至于后来他有没有拿到那碎片,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知道他躲在哪里,当年的飞影双盗,一向都是擅长隐匿行踪的,如果存心躲藏,谁也难以找到。但是那个被我打断腿的义兄,我却知道他大致在哪里……

    不,你千万别去找他,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我的一生既然已经如此,你杀死谁也不能改变分毫。我知道你的内心总有某种渴望,但我对你……原本也没有任何过分的要求。只要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就很满足了。

九、邹铭() 
陌路岛的夜晚寒冷而多风,幸好囚室里历来和外间差不多的温度,我还能勉强适应,就是那么大的风实在吹得人难受。来到灯塔下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老莫当初拟定的计划是这样的:找一个人偷袭看塔人,将他制服,然后爬到灯塔上去,等到船队即将靠岸的时候,将灯火熄灭。这样一来,船会触礁搁浅,守卫们必然会出去救援。

    此时另一个人就有机会出手了,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去岛上的仓库里盗取一副舢板。那是给守卫们应急用的,任何人都不能靠着这脆弱的工具向东逃亡大陆方向,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逃亡路线是向西去往近在咫尺的云州禁航区,从距离上而言,完全可以到达。

    老莫是铁了心把赌注押在虚无缥缈的云州通道上了,牛角无疑也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而两人都认为,我是袭击看塔人的最佳人选。因为我是个侏儒,可以装扮成瞎子在灯塔下晃悠,一直对瞎子深恶痛绝的看塔人必然会下来找碴,那时候我就借机偷袭他,把他弄昏过去。

    不过眼下既然我不打算离开,就必须要把看塔人杀死,否则必然会暴『露』。我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杀过人,这次却不得不动手。

    然而我并没有得到动手的机会。我看到看塔人从灯塔上下来,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但不知怎么的,我从她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暴戾的意味。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但他说的话就不会是错觉了。他径直走向我,当我正准备出手袭击时,却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用略带惊讶的口气对我说:“你下午不是刚来过么,怎么又来了,出什么事了?”

    我骤然收住招式,从这短短的几句问话中,我发现了一个真相:看塔人和瞎子之间,压根就不是仇敌的关系,那只是他们平时伪装出来麻痹旁人的。事实上,这两个人的交情似乎非比寻常。

    在诧异之中,我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出手,正在举棋不定,忽然感到脚底一软,低头看去,脚下踩着的沙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团水银状的物体,我的身体迅速陷了下去,直至没腰才停住,而那些流动的物质随即固化,把我卡在了里面。一个和我同样矮小的身影从背后绕到了我身前,那是瞎子木克。

    这个一直深藏不『露』的老瞎子,没想到还精通秘术。当然,他并不是真的瞎子,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我?”瞎子问我。我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分说。看塔人已经拿出一根绳子,将我牢牢捆住,瞎子消去了秘术,看塔人费力地把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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