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4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你们打起来之前,先听我说一句,”我敲敲桌子,“夫人虽然亲手泡茶,但想必洗茶壶、担水这种事不用自己做吧。茶壶可能在被洗净后抹上毒『药』,水缸里也可以在泡茶之前下毒,喝完茶后再换一缸干净水就行了。”

    “这样的话,任何人都有嫌疑了。”高何氏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盯着高定。高定哼了一声,毫不退让地和她对视着,我又觉得闻到了点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任何人都有嫌疑的意思,就是很难找出嫌疑来。厨房被掀了个底朝天,高定甚至把几个看上去可疑的仆人抓起来拷打审问了一番,却最终一无所获。我告诉他们,作案者的手法干净老到,只怕很难查出点什么来。

    如是过了三天,高定和马洛山好几次又差点动武,凶手仍然没有被揪出来,失踪的遗书也仍然没有被找到。倒是尸体不能再放了,虽然用了防腐『药』物,皮肤上仍然开始出现黑斑,再不入土只怕就要臭了。镖局里的猫这几天老在临时停尸房外面转啊转啊,多半是以为里面有咸鱼。

    “把你们的老子葬了吧,”我说,“天儿那么热,尸体现在变成这样,『操』控尸体的尸舞者都不会要啦。再这样下去,你们不必开镖局,直接养苍蝇得了。。”

    所以高定和高何氏勉强同意了举办丧礼。丧礼很简单,几乎没有通知什么亲朋,只是草草下葬了事,墓碑也做得相当粗糙,很不符合远方镖局的大派头,但没有人在意这些。人言入土为安,对于远方镖局而言却正好相反,当棺材上的最后一铲土被添上后,也就意味着争斗的大爆发。

    争执的焦点很简单:遗书找不到,谁来继承镖局就成了大问题。老二高风从棺木入土的当天就溜出门去寻欢作乐,剩下的双方自然唇枪舌剑争执不下。高定坚称死者生前曾亲口告诉过他,他会是镖局的继承人,但高何氏也这么说——反正都是死无对证的话。双方又各自拉扯出了几个证人,无非是厨师甲园丁乙,但我略施手段,就『逼』得他们『露』出破绽,承认自己不过是被收买来说谎话的。

    这一类的遗产争执,本来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分家。如果死者只是个很有钱的大财主,那还好办,大不了割裂家产一人一半,但镖局怎么可能割裂成两半?如今的江湖,弱肉强食,生死系于一线,一个没有实力的镖局要么被劫匪抢死,要么被同行『逼』死,交给谁都是烂摊子。所以无论如何,远方镖局必须要保证完整『性』,不能再有实力上的重大损失。

    “我可以把所有私产,包括金银细软和宅院、地产都交给你们,但镖局归我,”高定说,“父亲亲口对我说的,遗书上也一定会这么写。”

    “放屁!”高何氏的回答言简意赅。

    这样气氛友好的谈判总是让人脑子发胀。所以每到这时我就溜到院子里去晒太阳。我也不会一个人呆得无聊,因为多嘴多舌的小铭总会做我的谈伴。

    “啊,你说得对,现在他们的精力根本不在查清凶手,而在于争抢镖局,因此我实际上已经可以离开了,”我对小铭说,“但是我反正是个孤家寡人,呆在哪儿都无所谓,淮安的太阳晒着很舒服,贵府的伙食可更是比我自己炒的三成生七成糊的鸡蛋好吃多了。”

    小铭笑得前仰后合,年轻的胸膛夸张地抖动着,看得我唉声叹气。小铭看清了我的神情,好像更加得意,笑容变得诡异:“你为什么不去讨个老婆?你这辈子都没有讨过老婆吗?”

    “活人和活人做伴,死人就只能和死人做伴了,除非是尸舞者。”

    “『摸』过的死人多,不代表你自己就是死人。”

    “我们不是死人,但我们身上有死人味道,”我捏捏鼻子,“这种味道用鼻子闻不见、眼睛看不见,却能够被用耳朵听见,用心眼瞧见。一个人也许和你在一起呆一天也不会发觉它,但只要你说上一句‘我是个仵作’,这味道马上就钻进他心里,并且永远留在记忆里。”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当仵作?”小铭同情地望着我,“干点别的不行吗?哪怕是当个家丁,经常还能在丫鬟们身上揩揩油呢。”

    “我喜欢和死人打交道,因为死人不会说谎,”我回答说,“我们仵作这一行,干的就是从死人身上寻找答案。无论活着的罪犯隐藏在哪里、隐藏得有多深,只要尸体到了我们手里,他的线索就已经暴『露』在阳光下了。尸体不会说谎,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东西,但那需要耐心地发掘……”

    说到这里我忽然住口,霍地站起身来,把小铭吓了一大跳。小铭看着我精光四『射』的眼睛,战战兢兢地问:“你怎么了?”

    “尸体可以告诉我们很多,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在活人身上找不到的东西。聪明的姑娘,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你是说……遗书?”小铭果然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老爷把遗书吞到肚子里了吗?可是那天验尸的时候,你不是把肚子都剖开看过了么?”

    “人身上不只肚子里才能藏东西,”我回答,“验尸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小腿上有一道正在愈合中的伤口,粗略判断伤口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吧。”

    “有的,就是大半个月前那次决斗,被那个家伙用枪挑伤的,好深一条口子呢,流了好多好多血。”

    “各位,我要走了,”我对两个儿子、遗孀和遗孀姘头说,“我会怀念贵府的大厨。”

    “可您还没帮我查出凶手呢。”高定和马洛山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凶手具体是谁我的确没有查出来,但我已经有了找到他的方法,”我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着的行李,转过身说,“只是这个方法……我并不是太适合在场。所以我应该远远避开,把这些难缠又难堪的家务事交给你们自行处理。”

    高何氏催促我:“那您倒是快说呀!我看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这下子怎么抵赖!”

    高定的脸『色』比王八蛋还难看,但他也无心和女人斗口——这些天也斗腻了——所以只是目不转瞬地看着我。我看着他们殷切期盼而又惴惴不安的眼神,摇了摇头:“你们究竟是想为父报仇呢,还是想赶紧挤掉一个竞争对手呢……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咳,多嘴,这关我什么事?我还是赶紧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们吧。”

    “凶杀案本身没有太多可说的,干净利落不『露』痕迹。每年江湖上死于毒『药』的人多如牛『毛』,就连乡下愚『妇』谋杀亲夫都知道放砒霜(高何氏听了这话身子一抖)。这当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遗书到哪儿去了。”

    “我一开始以为,遗书可能是被凶手藏起来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在几位有资格继承镖局的英雄和女英雄里,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想,凶手杀死了高远之后,翻看了遗书,发现上面不是自己的名字,自然要把它藏起来。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在为对手作嫁衣裳?”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高定一边说,一边和马洛山例行地四目交投,碰撞出带着焦糊味的激烈火花。

    “不,这个说法只是看起来很有道理,仔细一推敲就不怎么对劲了,”我摇着手,“高远死了,下葬了,各位开始为了继承权争吵得昏天黑地,这时候我就觉得不妥了。假如凶手拿走了遗书,遗书上是自己的名字,尽可以亮出来;不是自己的名字,他完全可以毁掉这一份,自己模仿笔迹制造一份新的,在上面添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而不是整天吵得口沫四溅,甚至于买通仆人做假证——那还不如做一份假遗书省事呢。假遗书虽然要冒风险,也很有可能被识破,却总比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强多了。”

    “所以我们可以确定这一点:遗书并没有落到凶手手中。可是,仍然是刚才的问题,即便凶手没能得到遗书,他还是可以仿制一份新的,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是啊,为什么呢?”高定无意识地重复着我的话,目光还是在高何氏和马洛山身上扫来扫去。

    “只有唯一的解释:凶手事先知道遗书上写了他的名字,所以他压根就用不着伪造什么遗书,给自己留下危险的把柄。他需要的就是把真正的遗书找出来。有了遗书,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成为货真价实的继承人,把自己的竞争对手彻底踩在脚下。可惜的是,这个心理被我看穿了,他的计划恐怕就不能实现了。”

    “凶手知道?遗书上写着的……就是凶手的名字?”高何氏脸上惊讶的表情足可以去唱戏,“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啊!”

    “请您告诉我,遗书究竟在哪里!”高定双目喷火,大声说,“我要找出遗书,把他碎尸万段。”

    高风默不作声,看上去马上就要睡着了。

    “遗书嘛,这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说,“遗书没有长脚,当然不会自己跑出去,所以他必然是被人藏起来了。”

    “什么人?”众人一齐发问。

    “就是死者高远自己。”我一字一顿地回答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显得不知所措。我满意地欣赏着他们的表情,慢吞吞地解释说:“这事实上只是一个临时冒出的主意,或者说,一个万般无奈的下下之策。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如果你是高远,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茶,突然发现自己中了无『药』可解的剧毒,会有什么反应?”

    “我会马上推测下毒的人是谁。”高何氏说。

    “是啊,这会是第一个反应,但第二反应则会是:他妈的,我家的关系那么复杂混『乱』,我看谁都长得像凶手,怎么能判断呢?”我揶揄说。他们听出了我的讥讽之意,都有些窘。

    我接着说:“所以我的第三个反应会是这样的:来不及了,我马上就要踹腿了,但在我临死之前,我一定不能让凶手太好过。假如这个凶手是我定的继承人,要是我死后,他依照遗书,顺理成章地继承了镖局,那我岂不是得从棺材里气得活生生坐起来?假如这个凶手不是继承人,他又不是傻瓜,当然也会想到这种可能『性』,自然要找出遗书看看,不对劲就毁掉——那我也不能让他得逞。不管怎么说,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时,只能我先把遗书藏起来,拖延一刻是一刻。”

    “那总镖头……会把遗书藏在什么地方呢?”马洛山问,“到处都找遍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肚子您也剖开过。”

    “腿上的伤口,”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腿,“我验尸时,注意到那个伤口虽然已经有些时日了,却有新的开裂。我开始以为是他中毒后痛苦挣扎时伤口迸裂了,现在看来……”

    我没有再多说,回过身继续收拾行李。在我的身后,几个人慢慢退出去。他们接下来将会做什么,我已经看不到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远方镖局,离开阳光灿烂的淮安城,离开这一片『乱』纷纷的带着血腥味的是是非非。

    若干天之后,我已经身在数百里之外,身在澜州西部的一座小城,这里四面环山,信息相对闭塞,所以我迟了很久才听到那则我一直等待着的从淮安城传来的新闻。继远方镖局总镖头高远离奇暴毙后,高家又发生更加血腥的命案。数日前的一个深夜,从高远的坟墓方向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号,不久之后又是几声,声音有男有女。人们以为是尸变,谁也不敢过去查看。天亮之后,才有人大着胆子去看看,现场情景差点把他的苦胆吓破。

    “死啦!全死啦!三个人都死啦!”讲故事的人口沫横飞、添油加醋,“高远的大儿子高定,老婆高何氏,还有远方镖局副总镖头马洛山——三个人都死在了坟头上!”

    “高老头好惨啦,死了都不得安宁,坟墓被刨开了,棺材被撬了,腿上愣生生被挖了个大口子,也不知道死人肉有什么值钱的。”

    “那三个人死得就更奇怪了。高定背后中了狠狠一掌,心脏都被震碎了,从掌力来看,应该是被马洛山偷袭了。可是马洛山也没得什么好儿,他和高何氏一起被毒死啦。高何氏的尸身手里,还捏着一个捏碎了的蜡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说啊,高何氏和马洛山一直有点不清不楚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那么,高远、高定、高何氏和马洛山都死了,远方镖局怎么样了呢?”

    “听说是高远的二儿子接任了新的总镖头。那贼小子,真是不讲究,家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父兄尸骨未寒,他居然一掌权就立马娶亲,简直冷血!”

    “是不是娶的高府里的一个丫鬟,叫小铭的?”我又问。

    “哇,你怎么知道?”对方很是惊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