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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闲臣-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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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的脸上轻现愠色,只是一瞬,又消失了,然后冷声道:“真是巧言舌辩,林公子果然不负才子之称。这曲子在你眼里,是一无是处了?”

    林沐白拱手,淡淡一笑,道:“不敢。”

    这一句话让如烟气极不已,这句不敢,在古代,也就相当于是默认了如烟的话,承认了她的曲子一无是处;不过,为了缓解尴尬,林沐白道:“如烟姑娘且慢,如能为此曲赋词一首,当能润色不少,姑娘以为呢?”

    “好狂妄的官差,竟敢说如烟姑娘的曲子一无是处!”千花厅的门口,一群文人士子公子哥趁诏卫不在,趴在门口,通过门的缝隙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到林沐白说曲子的时候,众人气愤不已,纷纷议论。

    这人也太嚣张了,以为自己是官就不得了了?

    唉!有人忿忿不平的叹气,道,如烟姑娘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家伙,真是便宜了这个小子!

    “特么的!你们又在讨论什么?”几个诏卫走过来,挥手驱散人群。

    于是一群人才忿忿不平的从门口走开,其中,不免有拍大腿惋惜的士子,口中诵读着诗经哀叹。

    却说里面,林沐白说可以为曲子赋词一首,却让如烟高兴不已;如果这个大才子能够亲自出手赋词一首,那么也算的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当下,如烟欣然点头接受,喜悦之色难以言表,连忙唤过身边丫鬟,吩咐道:“去,给林公子取来文房四宝;动作快点。”

    两个丫鬟不敢怠慢,赶紧去拿,如烟又问道:“敢问林公子以何赋词?腹中可有肚稿?”

    林沐白摇头一笑,道:“林某赋诗写词,向来是即兴而为,若是提前打好腹稿,那便是小人之举了。

    至于以何赋词,言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

    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如烟赞叹道:“林公子不负江北第一才子之名,出口之间,便是一首词,佩服。”

    两人打趣之间,林沐白又用了他那个世界古代文学大佬辛弃疾的一首词,层层装逼,层层铺垫。

    既然你想看我写词,行呀,那我也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不大一会儿,丫鬟取来了文房四宝,另一个丫鬟则捧着一张小方桌,到了林沐白近前,然后端端的放好。紧接着,另一个丫头就把文房四宝挨着挨着放置好。

    放完之后,两个丫鬟竟不回帷幕之后去,而是两个人都站在林沐白的左手边。

    其中一个丫鬟手拿笔墨,另一个则空手站在她旁边等候。

    林沐白不解其意,于是问道:“这是何意?”

    如烟淡淡一笑,道:“这是古制,客人士子为人赋诗写文,主家人不方便直接站在旁边看。所以就让下人在旁边记录,客人每写一句,下人就抄写一句送到主家手里。林公子才高八斗,果然是胆大妄为、不拘一格,不循古制呢……”

    听完如烟的解释,林沐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林沐白心想到,原来那个王勃当初写滕王阁序的时候,洪都新府的太守就是这样的方式观看王勃的文章。

    虽然世界不同,但是两个世界的基本礼制、规矩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这个大商朝对外战争的结果不太好……

    随即,林沐白摒弃杂念,拿起一支精美昂贵的鼠须,蘸满了浓墨,左手扶着右手的衣袖,提笔开始写,同时,拿笔墨的丫鬟也准备好了。

    白净、宽大精美的宣纸上,一个一个的字开始呈现出来,王芸也站过来,在林沐白背后,探着头看着,脸上难掩开心。

    林沐白凝神聚气,一笔一划,运笔如风,下笔有神。

    一个“明”字便静静地屹立在了宣纸上,这个字气势磅礴、笔画精良,从书法的角度看来,也是极精;丫鬟也跟着写下一个明字,林沐白一边写着,一边以一种悲凉和伤心的语气道:“余少孤苦,吾以险衅,夙遭闵凶。

    家贫如洗,父母夜以继日以工;行年四岁,父母远行千里。

    祖母悯吾孤弱,躬亲抚养。

    我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

    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第261章水调歌头() 
第261章水调歌头

    吾忽失于我世界,母亲常在床蓐,我侍汤药,未曾废离。

    至今天,我与祖母、父母业已年余不曾相见,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如何……”

    自从寿王走后,自己开始一个人行走江湖,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愈发的想念亲人,这种孤苦的感觉让林沐白心里悲伤逆流成河。

    林沐小小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咬字极为清楚,让周围的两个丫鬟和王芸纷纷动容,如烟不知怎么的,看到林沐白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一疼。

    回想之间,一篇关于兄弟情、父母情的词便写好了。

    帷幕后面,如烟姑娘一字一句的念着,她的桌子前面,放置着十几张宣纸,她一张一张的细细读着。

    “光武二十九年,作此篇,兼怀祖母、父母、长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烟口中重复着这一句。

    好久,才道:“此作乃上佳。”

    林沐白淡淡一笑,放下手中毛笔,道:“何以见得?”

    如烟开始慢慢说到:“此词是林公子望月怀人之作,表达了对父母、长兄的无限怀念。

    林公子作词,描绘手法如同画画一般,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

    从文字中,能感受到那皓月当空的景象,而且公子反衬自己遗世独立的意绪和往昔的大醉。

    作此篇,兼怀兄弟朋友。

    光武二十九年,正是公子仕途坦荡、平步青云之年。

    我记得,年初的时候,公子在京师主持京察年,太武殿外哭谏皇帝的一百多名官员,统统被林公子下令逮捕。

    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入狱的入狱;林公子也算是心狠手辣之辈了。

    但我又听说,林公子以崇高儒学、讲究实务为主。

    但你也“龆龀好道”,偶尔,又曾表示过“归依佛僧”,是经常处在儒释道的纠葛当中的。

    每当挫折失意之际,则老庄思想上升,借以帮助自己解释穷通进退的困惑。

    五月份的时候,林公子以督察江北新政为名,以雷霆手段逮捕了转运使陈启升和两大盐商,为柳庆元正名。

    小女子可不可以认为,林公子到江淮来,是为了权且避开京师三派政争的漩涡?

    林公子任新政总署大臣,虽说出于自愿,实质上仍是处于外放冷遇的地位。

    皇帝对于新政是不是还是有一丝丝忌惮?

    若是有一天出了事,皇帝可以把新政总署的官员推出来平天下之怒,是不是?”

    林沐白接不上话,这女子太可怕了,说的这些话,让林沐白几次差点动摇。

    在如烟看来,林沐白虽颇有一些旷达表现,也难以遮掩深藏内心的郁愤。

    这首月词,正是此种宦途险恶体验的升华与总结。“大惑”遣怀是主,“兼怀父、兄”是辅。

    对于一贯秉持“尊主泽民”节操的林沐白来说,手足分离和私情,比起廷忧边患的国势来说,毕竟属于次要的伦理负荷。此点在题序中并有深微的提示。

    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很容易启发人们的艺术联想。

    一钩新月,可联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轮满月,可联想到美好的团圆生活;月亮的皎洁,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在月亮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们无限美好的憧憬与理想。

    林沐白也算是一位性格豪放、气质浪漫的改革者,虽然这些作品都是抄的自己那个世界的。

    但是身在异世,对那些古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当林沐白昨晚抬头看向月亮时,其思想情感犹如长上了翅膀,天上人间自由翱翔。

    反映到词里,遂形成了一种豪放洒脱的风格。

    如烟之所以说此词极佳,也看出来了,此词上片望月,既怀逸兴壮思,高接混茫,而又脚踏实地,自具雅量高致。

    一开始就提出一个问题:明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其实,把酒问天这一细节与屈原的《天问》和李白的《把酒问月》有相似之处。

    其问之痴迷、想之逸尘,确实是有一种类似的精、气、神贯注在里面。

    从创作动因上来说,屈原《天问》洋洋170余问的磅礴诗情,是在他被放逐后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在楚先王庙及公卿祠堂仰见“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后“呵而问之”的(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序》)。

    是情景触碰激荡的产物。李白的《把酒问月》诗自注是:“故人贾淳令予问之。”当也是即兴遣怀之作。

    此词的原主人苏轼,正如小序中所言是中秋望月,欢饮达旦后的狂想之曲,亦属“伫兴之作”。

    它们都有起得突兀、问得离奇的特点。从创作心理上来说,屈原在步入先王庙堂之前就已经是“嗟号昊旻,仰天叹息”(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序》)。

    处于情感迷狂的精神状态,故呵问青天,“似痴非痴,愤极悲极”(胡浚源《楚辞新注求确》)。

    李白是“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把酒问月》),那种因失意怅惘的郁勃意绪,也是鼻息可闻的。

    林沐白之所以要抄写此词,而且是因为在这个敏感的光武二十九年,时因浙赵两党反对自己的新法。

    所以而自请外任江北督察,暂时缓一缓。

    此时的林沐白既有对朝廷政局的强烈关注,又有期望重返京师的复杂心情,故时逢如烟,在这复杂的乱局中,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罢了。

第262章乱臣贼子() 
第262章乱臣贼子

    林沐白写完了水调歌头,将毛笔放到砚台,发表完了自己的感慨之后;帷幕后,如烟姑娘轻轻地拍手称赞,叹道:“妙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林公子果然是才子,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林沐白摇摇头,苦笑道:“过誉了,只是许久没有回家,有些想念家中人了;荒谬直言,勿要见怪。”

    帷幕后,如烟站了起来,盈盈一笑,问道:“林公子家住何方?家中可有妻小?”

    闻言,林沐白一阵无语,心道,我二十都还没满,你看我这种像有家室的人?

    于是回到道:“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另外,我尚未加冠,没有妻小。

    如烟姑娘打探家室亲友,难道是想要用家小来威胁林某?”

    这一点,林沐白在之前是万万不可能想到的,但是自从自己在扬州船上遭受刺杀、侥幸活下来以后。林沐白对于自己的事情是越来越小心了。

    甚至说,越来越多疑了。

    在这个残酷的皇权社会,一个党争不休的环境中,林沐白是变了。

    故而,林沐白这冷冷的一声反问,让帷幕后和暗中几人反应不及。有人在如烟后面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小声道:“圣女,依我看,这小子不会为我们所用,杀了他算了。”

    如烟听罢,大袖一挥,冷声道:“你懂什么?你不要指望能力强的人会给你好脸色看,下去。”

    那人还想说什么,辩解道:“可是!――”

    “没有可是。”如烟打断他的话,那人终是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刚刚那人说的那两个字“可是”,虽然声音小,但是音阶高,响度大,让林沐白倒是隐隐约约听见了。

    林沐白心里一想,从自己进来开始,貌似这丫头片子就没和自己聊点儿正经的;除了夸自己文采好,让自己写这写那之外,不过,以这个女子的言谈举止,绝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而且,从刚开始的那个阴森森的老头子的话分析,这女的很有可能是朝廷的。

    不过,究竟是哪派人呢?

    就在林沐白思索间,如烟姑娘妩媚的声音又解释道:“林公子过虑了,妾身怎么会害公子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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